第91章 替刑45
出於對李俏俏的高度信任,和上次收復東南臺島時一樣,宣德帝給予她最高統帥權,允許她隨時動兵,擇機出征。
李俏俏不負所望,見時機成熟,便於宣德四十二春,不聲不響地率領十萬大軍進軍草原,意圖一舉攻下七部都城——七庭城。
這些年,在她的嚴格治理下,西北軍固如鐵桶,再加上近半年,她十分頻繁地調兵遣將,以至於大軍開拔時,各方探子都沒能得到確切的消息,只以爲大將軍又心血來潮,把將士們薅出去進行那些奇奇怪怪的拉練演習了。
直到大軍月餘未歸,各方勢力才察覺不對。
其中,一些平日裏非常看不慣李俏俏且行事激進的官員,直接就在金鑾殿上排隊參她個一二三四本。
有說她任性妄爲的,把十萬大軍領出去瞎霍霍;有說她圖謀不軌的,竟然一個多月音信全無;還有更誇張的,懷疑她是不是想在西北圈地,自立爲王……
宣德帝早在一個月前就收到了西北密函,正因爲遲遲未能收到後續戰報而倍感焦慮,偏生這些人還總是心懷不軌,跳出來嘰嘰歪歪,氣得他想誅人九族。
不過,他自認爲自己不是那等狠厲暴虐的帝王,於是,小懲大誡,只輕拿輕放地摘了幾個人的頂戴烏紗。
被免官的幾人:小懲大誡?萬歲爺是不是對“小懲”、“大誡”有什麼誤解……
有了這幾個前車之鑑,其他人便是想打小報告也被嚇得縮回了爪子。
一時間,李俏俏成了滿朝文武在宣德帝面前不可提及的“那個人”。
各派系私下裏議論紛紛,猜測宣德帝是不是因爲李俏俏的任性或背叛惱羞成怒,無法接受這麼個事實。
畢竟宣德帝給予了李俏俏極大的信任,如果李俏俏真的惹出禍事,豈不是啪啪啪地打宣德帝的臉?
沒人把事情往出征涼庭的方向去想,因爲在所有人的潛意識裏,從來都是涼庭七部眼饞大豐這塊肥肉,大豐何曾將荒蕪偏僻的涼庭七部看在眼裏?
要知道,那中不毛之地,便是攻打下來也沒用。
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涼庭人兇殘野蠻,不服教化,只要不滅族,過不了幾年又會死灰復燃,捲土重來,瘋狂掠奪大豐邊境的平民百姓。
七庭城外,兩軍兵戎相見。
對於大豐的軍隊,涼庭七部向來是看不起的,因爲他們比誰都清楚,他們七部的軍隊虧就虧在人少。如果他們有着和大豐一樣龐大的人口基數,那麼七部的鐵騎必將踏平大豐的萬里山河。
顯然,漫長的時光已經讓他們徹底忘卻了三年前血染莫桑城外土的恐怖經歷。
隨着李俏俏的一聲令下,西北軍立刻變換陣形,發動進攻。
短兵相接,涼庭士兵們很快從信心滿滿到驚慌失措。
無他,只一個照面的工夫,他們就發現了敵人的難纏與可怖——和記憶中和想象中的西北軍簡直有着天壤之別。
而戰死沙場前,他們腦海中最後浮現的疑惑出奇的一致——面前的敵人真的是大豐的西北軍嗎?怎麼會比草原的勇士還要勇猛千倍百倍?!
兩個時辰不到,場上便呈現出一邊倒的局勢。
李俏俏帶來的迫擊炮都沒來得及露面,這場戰役就迎來了結束的號角。
一天之內,十萬大軍殲敵三萬,而西北軍的戰損只有不到三千,奇蹟般地做到了以一敵十。
七庭城的城牆跟七庭城一樣,都建造的十分草率,西北軍兩炮就給轟開了。
來不及搜刮七庭城的王宮、首府,李俏俏安排副將駐守此地,自己帶領三萬騎兵精銳追擊敵人隱藏在草原中的部落殘餘。
從出征到凱旋,一共用了三個月零九天。
捷報傳至京城之前,朝廷裏的一衆大臣都要吵翻天了。
大將軍率兵三月未歸,別說大豐建朝以來聞所未聞,便是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都沒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各方勢力一邊試圖將李俏俏釘死在叛變出逃的恥辱柱上,一邊貪婪地盯着西北軍剩下的十五萬大軍。
宣德帝冷眼旁觀,放縱他們羣魔亂舞,尤其是他那十幾個成年的兒子,看他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瘋狂生長的狼子野心。一個個的,滿心滿眼都是對兵權、對皇權的算計與渴望。
宣德帝在心中冷笑,難不成他們以爲太子被廢,他們這些個棒槌就有了問鼎天下的希望?
呵!做他的春秋大夢!
宣德帝覺得自己的身子骨硬朗着呢,再活個十幾二十年都不成問題,這些個逆子這麼惦記自己屁股底下的龍椅,不是盼着他早點去死是什麼?!
西北捷報傳來,宣德帝周身持續了兩個月的低氣壓總算得到了緩解和釋放。
全公公悄悄鬆了口氣,在心裏不斷祈禱,希望狀元郎能夠早日歸來。萬歲爺已經好久沒笑了,成天黑着張臉,全公公真擔心他再把自個兒的身體氣壞咯。
可惜沒能如全公公所願,又過了整整兩年,李俏俏才得空回來京城。
前頭三個月,她把涼庭七部的事務一件一件安排好,然後便領着五萬大軍回了西北大營,剩下五萬大軍,留作鎮守。
不曾想,還在半路上,便遇上信使來報,說袁長山病重,生命危在旦夕。
李俏俏的第一反應便是出事了!
出征前,她特意給袁長山診了脈,別看人家現在七十多歲,身子骨且硬朗着呢,根本不可能突然病重,這中間定然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祖孫二人相依爲命二十年,李俏俏早就把袁長山當成了親祖父,是以,得知消息的她顧不得身後大軍,日夜兼程,快馬加鞭,終於趕在兩天後到達了莫桑城。
大將軍府正院。
李俏俏疾步而入,心中的不悅在見到從廳房到臥房裏裏外外烏壓壓擠滿了一堆人時達到了頂峯。
“都擠在這裏幹什麼?”熟悉李俏俏的人都知道,她越是生氣,語氣上越是平和,越是能無端地讓人感到壓力。
一衆養子養女瞬間收聲,一個個靜若寒蟬,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袁長山躺在牀上,面色灰膏,氣若游絲,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狀。
李俏俏立刻叫來冬生和春生,盤問他們袁長山之前接觸過什麼,喫過什麼東西。
春生如今是大將軍府的大管家,冬生依舊貼身照顧袁長山。
袁長山突然病倒,冬生自責的不行,他倔強地守在袁長山的病牀前,已經好幾天不眠不休了。
關於喫食的問題,前來看診的大夫也問過,冬生反反覆覆回憶了上百遍,“蜂糖、芋頭、糖醋里脊、紅燒肉、松鼠桂魚……”
近兩年,袁長山嗜糖,愛喫甜口的東西,李俏俏一直盯着,並不會讓他過量。
這些東西都出自袁長山的常用食譜,食材的來源和廚房的人員,春生來回徹查了好幾遍,確實沒有問題。
蜂糖、芋頭、糖醋里脊、紅燒肉、松鼠桂魚……
“鯽魚呢?喫蜂糖的時候避開鯽魚沒有?”蜂糖和鯽魚相剋,食則中毒,但按道理不會這麼嚴重。
“前後五天都不曾食用過鯽魚,”冬生一臉悲慼,“自從老太爺開始嗜甜,就不怎麼喫鯽魚了,老爺囑咐過的,老太爺和小的都記在心裏。”
因爲家裏有了孩子,袁長山自動升級爲老太爺,李俏俏則是變成了老爺。
李俏俏閉上眼睛,思索片刻,“喫芝麻花沒有?”豬肉和芝麻花相剋,但芝麻花較爲罕見。
冬生搖頭,“不曾。”
“香蕉?”芋頭和香蕉相剋。
冬生擦了擦眼淚,再次搖頭,“不曾。”
“生蔥?”蜂糖與生蔥相剋,但袁長山不愛喫蔥。平日裏上菜,連熟蔥花都不讓加,更何況是生蔥。
冬生遲疑了幾秒,“上個月,四少爺送了老爺一個青花瓷花盆和一包蔥中,讓老太爺無聊的時候中着打發時間。說是一個月就能中出來,且一個月過去,老爺說不定也回來了,到時候就能喫上老太爺親手中的蔥了。”
“蔥呢?”李俏俏問道。
“在花房。”
“去看看。”
來到花房,只見衆多名貴的花中,杵着一盆格格不入的青蔥,李俏俏眼尖地發現,其中一根已經被人掐去了大半。
她長呼一口氣,轉身吩咐春生,“讓廚房準備米炒枯研末,再用甘草二兩煎水衝枯米【1】,送到老太爺房裏。”
“欸!”春生連忙應下,他對李俏俏有着迷之信心,覺得自家老太爺肯定是有救了。
“你去睡一覺,睡醒了再過來守着,老太爺醒了還要你伺候。”李俏俏對冬生道。
“老太爺有救了?!”冬生激動地看向李俏俏,渴望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應該是的。”李俏俏點頭。
冬生是最早跟着袁長山的,兩人之間不僅僅是簡單的主僕情分,有時候更像是一家人。
作者有話要說:注【1】:參考百度知道。
感謝在2021-12-0823:58:27~2021-12-1000:16:02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寶寶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