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替刑56
“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我父皇養的一條狗,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牌面上的人物了!”
十八皇子這會兒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膽,發出近乎惡龍般的咆哮,“毆打皇子,藐視皇族,以下犯上,我看他們說的沒錯,你姓袁的就是想造反,就是想篡奪我們董家的江山!別以爲你現在權勢滔天便能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你等着,不管將來我哪個皇兄繼位,你袁溢清必將不得善終!不得好死!”
李俏俏信步來到馬屍旁,彎腰拾起自己的佩劍,用寬大的衣袖擦乾淨劍刃上殘留的血水。然後,帶着強大的氣場,她緩緩走到十八面前。
見她提劍而來,十八隻覺得李俏俏像個殺人如麻的惡鬼,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臟上,一下一下,巨大的壓力讓他產生了一種瀕死的窒息感。
他顫抖着嘴脣,一邊在心裏瘋狂搖頭,“她不敢的,她不敢殺我!”一邊又哆嗦着腿,對着心裏的小人催促吶喊,“快、快跑!快跑啊!”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地上便暈出一攤淡黃色的水漬。
李俏俏微一蹙眉,頗爲嫌棄地往後退了兩步,對着十八身邊的隨從道,“把你們主子擡上,隨我進宮。”
正經主子沒有發話,隨從們如何敢聽從李俏俏的吩咐。
見狀,李俏俏的侍衛紛紛拔刀,那意思很明顯了——
不聽話,就動手。
如此一來,誰敢不從?
“這匹馬,別浪費了,在場的所有人,一人一斤,見者有份,不夠的,你去肉市買來補上,”李俏俏吩咐侍衛,“今天老爺高興,大家夥兒都有肉喫。”
聞言,周圍的百姓瞬間激動地手舞足蹈,高興地歡呼道,“忠親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俏俏在民間的口碑極好,剛剛十八對她展開各種咒罵時,邊上便有那膽大的百姓,還偷偷摸摸往十八身上丟爛菜葉。
反正周圍人多,只要下手快狠準,誰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十八被擡進宮裏,李俏俏直接把人帶去了乾清宮。
宣德帝一看十八這副慘樣兒,心想準又是自家熊孩子鬧事了,根本無需李俏俏開口,對着十八就是一通噼裏啪啦。
一邊罵還一邊軟聲勸慰李俏俏,“別生氣,因爲這兔崽子氣壞了身子多不值當。”
十八一把鼻涕一把淚,心裏委屈的不行,他胳膊斷了,腿也斷了,自己親爹不說給傳個太醫看看,竟然還安慰起了罪魁禍首。
莫非真如十四哥所說,李俏俏也是他們的兄弟?是父皇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是父皇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所生?
儘管局勢萬般不如人,但狀還是要告的,十八語氣悲愴,活像一位即將奔赴戰場、爲國捐軀的壯士。
“父皇,姓袁的當着全京城老百姓的面毆打兒臣,她打的哪裏是兒臣,她打的是您的臉啊!父皇,她當街毆打皇子,根本不把皇室的尊嚴看在眼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父皇,您萬不可再聽信小人讒言!”
靴子一脫,李俏俏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好整以暇地歪倒在榻上。肚子有些餓,她拈了一塊金玉芙蓉糕放進嘴裏,一邊聽十八聲淚俱下的控訴,一邊細嚼慢嚥。
自從宣德帝差三岔五留她在乾清宮陪睡,她便不再講究那些虛禮了,雖然以前也很少講究,但現在是徹底放飛自我。
見她開喫,宣德帝怕她噎着,非常貼心地吩咐全公公,“全德意,給她泡一杯蜜瓜紅袍。”
說着,竟還跟李俏俏交流起喫貨心得,“你一會兒定要仔細品品,這金玉芙蓉糕和蜜瓜紅袍簡直絕配。”
李俏俏對着宣德帝不無不可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坐在擔架上十八,“要不要來一塊?”語氣隨意,像個不計前嫌的長輩。
十八:……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屁。哦,不,可能屁都不是。
經此一事,再沒人敢質疑李俏俏在宣德帝心目中的分量地位,再沒人敢挑釁李俏俏在大豐朝的身份權威。
哪怕是皇帝的兒子,見了李俏俏也要恭恭敬敬道一聲“袁大人”。
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飯,九十不留坐。
隨着時間的流逝,宣德帝越發年邁,朝中立太子的聲音也越發多了起來。
太子者,國之根本。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在繼承人懸而未決的情況下,一旦宣德帝發生意外,大豐極有可能陷入動盪。
尤其是在宣德帝的刻意縱容下,大豐還有一個李俏俏那樣可以呼風喚雨的特殊存在。
其實,大家心裏都隱隱覺得,等哪天宣德帝駕鶴西去,大豐的江山指不定就要改名換姓了。
只不過,宣德帝自己都不着急,他們做臣子的也不敢過多置喙。
經過李俏俏多年的調教,後頭的皇子比他們那幾位序齒靠前的兄長老實不少。雖然私底下也不乏一些偷偷摸摸的小動作,但並沒有十分明顯的越界行爲。
所以,宣德末年,一衆皇子與各派勢力並沒有上演驚心動魄的奪嫡戲碼。
對此,李俏俏既欣慰又遺憾。
欣慰呢,是正常情緒。
教了這麼多年,瓜娃子們多少能把握住點分寸,維持着現世安穩。
遺憾呢,純粹就是矯情。
大約是覺得類似奪嫡這種世紀大瓜,能被翻來覆去地搬上大小熒屏,現實中應該更加精彩纔對。
當然了,她也就是閒着蛋疼,沒事瞎想而已。
畢竟奪嫡之路是由無數血肉枯骨鋪就的,是由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堆砌的,李俏俏覺得自己還沒有喪心病狂到讓身邊的人給她演電視劇的程度。
宣德帝逐年變老,身體一年不如一年,近來,連批閱奏摺的精力都沒有了。
不管是每日一次的小朝會,還是五日一次的大朝會,他基本上就只出席,並不說話。反正有李俏俏在,萬事都給他整的明明白白,宣德帝只豎起耳朵聽就好了。
對於繼承人一事,宣德帝和李俏俏討論過很多次。
既然已經不設防了,在這件事情上,他自然不會遮遮掩掩,且還要充分考慮李俏俏的意見。
李俏俏的意見很簡單,她覺得十七公主就很不錯。
據她觀察,十七公主聰明機敏、睿智過人、知人善任、殺伐果斷,擁有許多帝王應有的優秀特質,是宣德帝所有孩子中最優秀的那個。
問題是,她覺得不錯,宣德帝卻從頭到尾都沒把十七公主考慮進去。
沒什麼爲什麼?只因爲十七是個女孩子。
自古以來,只有男人才能繼承家業,女人不管嫁沒嫁人,都是外人。
雖然在李俏俏努力下,近些年,大豐女人的社會地位有所提升,但這些改變依然停留在量變階段,並沒有帶來根本性的質變,改變不了傳統思想中男人才是基石與傳承的固有觀念。
李俏俏知道,男女平權之路道阻且長。
畢竟,哪怕到了科學技術與思想文化都飛速進步的21世紀,還是會有很多人固執地認爲,沒生兒子就是絕戶,沒生兒子就是斷子絕孫。
所以,爲了加快這一進程,李俏俏決定把十七公主推上龍椅。
當然,選擇十七的前提必然是十七足夠優秀,否則,打死她也不會拿江山社稷開玩笑。
知道宣德帝不會同意,李俏俏沒打算明目張膽地去戳他的肺管子。
對於十七的培養,一切都隱於地下。
直到某個清晨,宣德帝一睡不醒,於夢中溘然長逝。
這時,李俏俏纔拿出自己事先準備好的聖旨,讓全公公宣讀。
全公公年紀大了,除了腿腳沒有從前那麼利索外,並無他恙,他手捧聖旨,吊着嗓子: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爲首務。敬天法祖之實在柔遠能邇、修養蒼生,共四海之利爲利……朕身後爾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十七公主董嘉禮,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尊輿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佈告中外,鹹使聞知。【1】”
全公公七十多歲的人了,什麼場面沒經歷過,哪怕唱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手裏這份聖旨是假的,極有可能是李俏俏僞造的,他也沒有一絲的慌亂與遲疑,將大行皇帝“遺詔”公之於衆。
看着宣德帝與李俏俏君臣二人相處多年,全公公不敢說自己完全瞭解李俏俏,但卻能百分之百地信任李俏俏。
他忠於宣德帝,信任李俏俏,但當二者出現衝突時,他更願意選擇後者。
無他,只因爲李俏俏是唯一一個真心把他當作長輩來對待的人。
她的尊敬、關懷與溫柔,都是真的。並不像其他人,嘴上說的好聽,一口一個“您”,眼底卻寫滿了對閹人的輕蔑與不屑。
只不過,全公公內心裏對李俏俏的安排着實感到詫異,沒想到她竟然會選擇十七公主繼承大寶。但莫名的,他又覺得這樣的選擇纔是理所應當,因爲這很“李俏俏”。
對呀,李俏俏就是這樣的啊,她運籌帷幄,卻總能出其不意,看似異想天開,卻總能出人意料地大放異彩。
“遺詔”唸完,全公公已經堅信,在李俏俏的輔佐下,十七公主日後定會是一個和宣德帝一樣的曠世明君。
公主繼位,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朝堂上炸開了鍋。
由於宣德帝之前從沒向除李俏俏和全公公以外的任何人透露過繼任者一事,一時間,衆位大臣也分不清遺詔的真假。待確認了遺詔上字跡和印鑑的真實性後,他們只能懷疑宣德帝是不是老糊塗了,竟讓一個公主繼承皇位。
所有人都在叫囂、抗議,尤其是諸位皇子以及他們身後的勢力,但在李俏俏的極力鎮壓下,十七公主還是順利登基,成爲大豐建朝以來第一個女帝。
不同於大周女皇武則天,董嘉禮繼承的是她父親的皇位,即便阻攔重重,但相比之下,難度還是低了不少,且有李俏俏保駕護航,她根本無需擔心太多,只需要安心處理朝政即可。
董嘉禮今年十五歲,這個年紀,不管放在大豐哪裏,都該談婚論嫁了。
所以,她剛坐穩皇位,便有那等別有用心之人衝着她的“後宮”來了。
大臣們都想着,要是自家兒子有幸進宮成爲皇夫,將來讓陛下懷孕生子,這皇位豈不是就成了自己家的?
想想都讓人激動!
不過,由於董嘉禮的性別原因,在選夫之前,大家還有一件事需要確認,那就是董嘉禮可以像其他皇帝一樣,擁有三宮六院嗎?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
注【1】:康熙傳位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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