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虹在暮南倾的手臂
齐虹站起身,抹掉泪,冷漠地走了。
暮南倾坐在地上,身体是僵硬的,脸色是发懵的,不单是因为他被齐虹推倒在了地上,更是因为,他在齐虹眼中,看到了绝决之意。
绝决?
她想绝决就能绝决嗎?
這辈子。
她都休想!
暮南倾阴沉着脸,撑住手臂正要起身,不知道哪裡来的一截裙摆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的脸色立马就变得越发的阴沉可怕了。
抬头,就看到南风琉雪站在那裡,睥睨着他。
“看来我姐很讨厌你呢。”
南风琉雪一脸温柔,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恶意,话语轻柔,沒什么威力。
暮南倾快速站起来,一脸嫌恶地将外套脱了,仿若扔什么脏东西一般扔在地上,往前走了几步后,犹不解气,他又折回来,将那件被他丢弃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直接扔进了门外那一個超大的垃圾筒裡。
“你……”
南风琉雪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来他這么做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她有那么脏?
南风琉雪一向温柔,甚少生气,此刻也被暮南倾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她恶狠狠地盯着他的后背,火上浇油地說:“我会告诉我姐,你欺负我,以她今天对你的态度,你想跟她在一起,简直就是做梦!”
“你以为你是谁?”
一向冷漠而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的男人闻言倏地转身,第一次目光正视着她。
南风琉雪面对暮南倾强大的气场多少有点心悸,比起南风夜,暮南倾才是更为可怕的存在,但是,這几天,她可是看出来了,暮南倾很喜歡齐虹,而齐虹又对她妹妹宝贝的很,谁都不能欺负。
想到這裡,南风琉雪又笑了:“反正我会告诉我姐,让你搬出去!”
“是么?”
暮南倾轻蔑一笑,根本懒得再搭理她。
正牌的齐飞月在這裡他都不怕,更何况是個冒牌的?
齐虹从别墅裡出来后,开车直接去了肖晚晴的住所,但是她的住所被锁了,沒法进,齐虹在外面转悠了很久也沒找到可潜入的地方,只得郁郁而归。
晚上。
齐虹去了公司。
夏青筱忙着处理各大媒体不停地报导盛环杀人一事,而齐虹,坐在总裁办公桌后面,看着外面闪烁的霓虹,脑中突然想到一個人。
夏鱼。
因为夏鱼跟夏小四是亲姐妹,而夏小四又跟齐飞月是好朋友,所以夏鱼的秘密在上次北皇少野医治好了盛环后,齐飞月就从夏小四口中得知了,但她并沒有向齐虹說夏鱼是“亡灵读棺人”,她只是告诉了齐虹,夏鱼這人有一個特殊功能,就是可看人死前记忆。
可看人死前记忆……
齐虹想到這裡,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匆忙拿了钥匙就出门。
夏宅。
上次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北皇少野,今晚又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是齐虹,夏管家也是无奈了,怎么最近這些人都喜歡往夏家跑?
不用想,肯定又是来找二小姐的。
夏管家打开门,笑问:“齐总真是稀客,不知道来夏府有何事?”
“我来找夏鱼。”
果然。
真是来找他家二小姐的。
最近是怎么了?
夏管家虽然内心疑惑,但齐总在丰城也不是无名之辈,他断沒有拒客之理,就把她迎了进来,进到客厅后,他先是给齐虹倒了一杯茶水,才說:“你先坐一会儿,我上楼去請二小姐。”
“好,麻烦你了。”
等了沒有多久,夏鱼从楼上下来。
夏鱼這個人除了与死者打交道外,就是跟一些警物人员来往,跟那些富贵圈中的名门小姐或是高官商阀皆无往来,所以当听到夏管家說楼下齐虹来访时,着时惊讶了一把。
她本不想理会,但想到齐飞月是姐姐的好友,而齐虹又是齐飞月的姐姐,觉得還是见一下比较好。
她沒想到,這一见,真的是惹了麻烦。
“齐总。”
夏鱼不知道齐虹找她做什么,礼貌地招呼了一声后就坐在了沙发上。
齐虹心中有事,也沒法拐弯抹角,就直言道:“我今天来找二小姐,是想請二小姐帮個忙。”
“帮忙?”
夏鱼眨眼:“我能帮你什么忙?”
“二小姐可听說了肖晚晴死于非命?”
“肖晚晴?”
那语气裡全然是一种不认识的茫然。
齐虹解释說:“我原来的同事。”
“哦。”
“我听說你能读出死者生前的记忆,我想請夏二小姐帮忙,帮我看看肖晚晴在死之前面临了什么,或者說,她死前身边到底有沒有人。”
“這個……”
夏鱼踌躇着,显然不太想接她的這個忙。
齐虹說:“二小姐放心,我不会白白让你看的,你出诊费多少,我付双倍。”
“不是钱的問題。”
“那是?”
“我最近身体不舒服,沒法读取记忆。”
齐虹沒想到她的借口是這個,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就算知道她這是推托之词,她也沒办法戳破,沉默了一瞬,她說:“那你好好养身体,我先走了。”
夏管家送齐虹出去。
回来后,看夏鱼還坐在那裡沒上楼,倒是奇怪了:“二小姐不上去了?”
“夏叔。”
“嗯,二小姐有事吩咐就是。”
“你拿着這個东西去……”想到北皇少野那個鲜少有人知道的庄园,她摇了摇头說:“算了,我自己去吧,你把家裡收拾收拾,我听說姐姐快要回来了,她要是看到家裡這么冷清,肯定又要拾掇你了。”
夏管家一听,立马绷直了身体:“是。”
夏鱼一看他這個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還是姐姐厉害。”
“那是。”
夏鱼驽嘴:“那我呢?”
“二小姐一样厉害。”夏管家表扬起這两位小姐,一個都不少。
夏鱼笑着走了。
夏管家立马去购买夏小四喜歡的音乐光盘還有她特别喜歡的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夏鱼去了北皇少野的庄园,见到了王峻。
王峻对待夏鱼就如同对待北皇少野一样敬重,看她拿着北皇少野亲自做的那個戒子盒,他的神色莫名地带着一抹凝重,问:“二小姐是遇到了什么事?”
“是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夏鱼說。
王峻问:“什么事让二小姐如此愁眉不展的?”
“今天齐虹找了我。”
齐虹?
王峻神色微微一动:“齐虹找二小姐,莫不是为了如今闹的沸沸扬扬的盛环杀人事件?”
“正是。”
“那二小姐……”
“我打算帮她。”
王峻一听,立马道:“不可。”
夏鱼拧眉抬头,一脸不解:“为何不可?她是齐飞月的姐姐,她如果出事了,不是要连累飞月?飞月是我姐姐的朋友,我姐是断不会看着她出事的。”
“這件事是卜锦城一手策谋的,你不要管。”王峻很慎重地說。
“不行,我姐马上就要回来了,她如果知道我对齐家不管不顾,她肯定又念叨我了,不对,這次說不定還会给我板子。”
“她敢!”
“啊?”
“沒。”
王峻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连忙转开话题說:“你姐不会這么快回来,而且卜锦城在丰城的势力无人可撼动,再說了,出了這么大的事,齐飞月都沒站出来,你跑出来当什么好人。”
“你的意思是?”
“卜锦城不会置他女人于不顾。”
王峻的话沒有說完,卜锦城当然不会置齐飞月于不顾,但是齐虹,可不好說啊……但這话他却是不能对夏鱼說的,就凭她那良心多善的性子,如果他說了,她肯定会去帮忙,但這忙,真的不是那么好帮的。
隔天。
齐虹又来了。
夏鱼借口身体不舒服,沒有下来。
齐虹也不勉强,放下礼物,很是平静地离开。
但到了晚上,齐虹又来了,正是吃饭的时候,夏鱼一個人坐在餐桌边吃着饭,夏管家守着她,门铃响了之后,夏管家从监视的电视屏幕裡看到齐虹,无奈地对夏鱼說:“二小姐,是齐总。”
“怎么又来了?”
“我看,你如果不答应,她会天天来。”
果然北皇少野說的沒错,她如果不离开丰城,真的会被人缠上。
“夏叔。”
“嗯?”
“你觉得我应该帮她嗎?”
夏管家愣了愣說:“二小姐的事情,二小姐心中有数,老奴不敢插言,但是齐总的人品和口碑我是知道的,她這般锲而不舍地来請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妨去跟她看看。”
“你也认为我该帮她?”
“嗯。谁都有落魄的时候,而且,這個齐虹,是個很令人敬佩的人,帮她忙肯定不会错。”
夏鱼想了想,說:“你把她叫进来,顺便一起吃個饭。”
“好。”
夏管家忙出门。
齐虹看到他,笑着招呼一声:“夏管家。”
“我帮你說了前面的话,后面的就靠你了,我家二小姐是個心善之人,她如果看了什么沒有向你說,你也不要逼她,她能說的会跟你說,不能說的,也许是劫数。”
“我知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也只是报答一下曾经的恩情。”
夏管家领着齐虹进了别墅。
夏鱼已经吃好了,正坐在客厅裡盯着电视屏幕看着,齐虹进来之后,她就立马放下摇控器,說:“走吧,带我去看看肖晚晴的尸体。”
齐虹当然求之不得,带着夏鱼就去了医院。
可是……
乔妍拒绝夏鱼进门。
“乔妍。”
夏鱼看乔妍堵在门口,脸上闪過不快。
乔妍說:“小师妹,裡面的人你不能看,我家总裁如果知道了,我可能会丢饭碗。”
齐虹冷冷眯眼,一把抓住乔妍的手臂将她按在墙上,转头对夏鱼說:“快进去。”
“哦。”
夏鱼跟随着那些办案的警务人员出入過很多地方,也遇過很多杀戮,虽然她的脸长的圆圆的,像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但心思也是玲珑的。
眼看齐虹将乔妍短暂制住,她立马身子一闪,钻进了病房。
“夏鱼!”
“别喊,你那么怕她进去,是肖晚晴的尸体有問題嗎?”齐虹在她耳边冷冷地讥笑。
乔妍說:“齐总,你有這么卑劣的时候。”
“不及你家总裁十分之一。”
“就算你知道了肖晚晴死亡的真相又如何,如今是证据确凿,凶手都指向盛环。”
“這些就不用乔大医生操心了。”
夏鱼从裡面出来。
齐虹松开钳制住乔妍的胳膊和腿,掸了掸衣袖說:“今天的事,你可以告诉卜锦城,但是你告诉他了也沒用,他想害我齐家,也要看看我答应不答应。”
“齐总。”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乔妍喊住了她:“你知道为什么卜总這一次会下這么狠的手嗎?以前的几次,卜总其实是可以轻而易举拿下齐氏的,但他沒有,你知道原因,因为当时飞月在他身边,他顾念着齐飞月,不忍心下手,那么這一次,齐飞月明明就在丰城,他却不顾不顾地动了手,你就沒想過原因嗎?”
“原因?”
齐虹冷嗤着侧過身:“要什么原因,他若无情,還会顾及谁?”
“我以为你明白,卜总对飞月究竟是不是真心。”
“你不要替他說话,总之,他以后休想碰飞月一根头发,我也绝不允许飞月再跟他在一起,如果……這次我能带齐氏渡過危机,就請你转告卜锦城,我齐家与他,势不两立,如果……我不幸丧生,他這一辈子都休想跟飞月在一起。”
哎。
乔妍轻叹。
果然不能跟仇恨正满值的人谈话,她压根沒听懂她的暗示。
齐虹离开。
夏鱼沉着眉也跟着离开。
车上。
齐虹问:“看到真相了?”
“嗯。”
這一個字落下,齐虹的心口猛地就紧了一下,不可能不期待,但期待有,紧张也有,害怕也有,她知道盛环并沒有杀害肖晚晴,可真相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又是一個让她无法承受的血淋淋的背叛?
“她是自杀。”
就在齐虹兀自矛盾的时候,夏鱼开口說,开口的语气還有着不可思议:“我看到她拿剑刺向了自己的胸口,但是奇怪的是,我竟然沒在她的尸体上发现伤痕,而且,从她死在自己的阁楼到医院的這段回忆,我竟然看不到,這是从来沒有過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