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狡猾的夫妻 作者:四叶荷 這样的话,這個奶奶就不只是用過份来形容,而是确实心肠毒辣,怎么說也是自己的儿媳妇,自己的孙子,怎么能见死不救呢,难道钱真的就那么重要,重要的過人命么。 而且還拿自己有病当借口,虽然夏菲儿不知道当时她是不是真有病,但是她却是更相信爹夏富贵的话,因为自己爹是個老实人,他绝不会编出這么大的谎话,而且是關於自己娘的。 退一步,就像奶奶說的,她当时就算真有病,肯定也不是病到快要死的地步,她不過就是为自己不想借钱找借口罢了,看夏富贵愤怒的样子和奶奶余氏的反应就知道。 夏富贵也听见了门口人的议论,他沒作声,只是說完话后就气喘吁吁的盯着余氏看,顿了会,问到:“咋样,去不去,如果去,我立马就喊人到祠堂去。” 余氏其实也有很多年沒有和夏富贵說過這么多话了,以往每個月她来的时候,夏富贵要么出门帮人卖肉了,要么就是出去赌钱了,就算在家,也是淡淡的喊声娘,打個招呼,不多說话,就算她闹,也是一声不吭的由着她闹,实在烦了,就勒令陈氏把养老钱给了。 而陈氏看着余氏到這裡来要钱,她怕夏富贵骂她,最终也会把养老钱给她,所以余氏虽然說是经常来夏富贵家闹,但是很少有闹的像今天這么凶的时候。 她以为今儿也会像之前一样,自己闹一顿,這养老钱就准能拿的走的,但是她沒想到今儿陈氏真不在家裡,而且夏富贵不知怎的突然扯到了以前的事情,竟然当着這么多人的面来下她的面子。 余氏這人也是好要面子的人,她自然也听到了别人对她的议论,但她一点都沒反省,而是态度从开始的稍微冷静瞬间转向了暴怒,一副气的全身发抖的样子,指着夏富贵破口大骂:“你這個遭天谴的不孝子,看哪天迟早被天收了去,我不過就是来要养老钱,你竟然咒我老来沒好日子過,我要告诉你爹和四弟去,让他们来收拾你,你等着。” 余氏說完,就打算转身往外走,但是還沒走两步,人群裡就有对男女出来了,两人一边往院子裡走,那女人還一边夸张朝余氏奔了過去扶住余氏,好像余氏是什么重病的人,随时会倒一样,嘴裡還同时大声喊到:“哟,娘,這又是咋啦,這又为养老钱的事情被大哥给气着了?我不是說了么,实在要不到就算了,我們养着你就是,大哥家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還真想着他会好好对你啊。” “是啊,娘,你沒粮食吃了,跟我們說就是,大哥他不管你,還有我們啊。”男人也接口說到,一边說,還一边往夏富贵看了過来。 這两個人,夏菲儿不认识,只见那女人年纪不大,大概三十岁不到,眉毛细长,丹凤眼,瓜子脸,薄嘴唇,面相倒是长的不错,只不過给人夏菲儿的感觉不太好,觉得长這种面相的女人是属于那种薄情而且心胸极其狭窄的人。 夏菲儿虽然不认识這两人,但是从话裡猜到他们应该是从未谋面的四叔四婶,其它几個婶子她都见過了的,這两人很明显是两口子,肯定就是四叔四婶了。 夏菲儿虽然沒见過他们,但是却也听過他们的名字几次,有一次是初来沒多久,带着宝柱出去玩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他们的女儿夏文妹,当时夏文妹說什么她娘說的,让她不要和宝柱他们玩,宝柱一家是穷鬼之类的,当时夏菲儿心裡就觉得這個四婶肯定不是什么宅心仁厚的人。 這上午又从夏铁柱口裡知道四叔四婶說的养老钱的事情,心裡更加对他们沒有什么好印象了,现在看到他们那样夸张的动作和說话的表情,心裡越加不喜歡他们。 而且夏菲儿发现,其实爹和奶奶吵架沒多久的时候,她就在门边好似看到了這两個人是站在门口边的,虽然沒沒看到样子,但是他们两個人穿的衣服,夏菲儿是看到了的。 夏菲儿前世是做时装设计的,自然对衣服布料這些东西是比较敏感的,她当时看到那布料,心裡還在想,這人家境应该還可以,夏菲儿自从来到這裡,看见村裡的人大部分穿的都是粗布,但這两人穿的是细棉布,女人身上的短褂還是绸布做的,只不過当时看到那两人的身子闪了闪,沒看清楚面相,夏菲儿以为是来看热闹的人,也就沒仔细看,看到他们进屋来,才知道這家境不错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四叔四婶。 這两人倒是会說话,一进来看似在劝奶奶余氏,但是话裡的全部是指责自己爹的意思,而且還說的自己多么孝顺一样的。 夏菲儿看着這两人,又细细打量了自己這個四叔一下,這個四叔和爹還真是沒有什么想象的地方,夏康贵今年大概三十岁左右,身材偏瘦,可能因为不是长期做农活,皮肤比一般的庄稼人要白上很多,加上穿戴的比村裡一般人讲究,倒是给人一种文雅的感觉。 不過這只是表面上的,因为夏康贵一出口,夏菲儿就知道用文雅来形容自己這個四叔简直是侮辱了這個词。 夏康贵跟自己娘余氏說了那句话之后,就让他媳妇高氏扶着余氏,然后他走到夏富贵面前,眉头死死皱着,用一种极其轻蔑的语气小声說:“大哥,你家裡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穷的连养老钱都给不出了么,别人家過日子,你家也是過日子,你家過成這样,娘也着实說的沒错,真是给我們夏家的丢脸。” 說完這番话后,他突然脸色变好看了些,甚至脸上好脾气的带着笑容往门口处走了几步,语气稍稍大声的又接着說到:“大哥,不然你看看你家能不能想想办法,家裡再怎样過不下去,這给爹娘的养老钱也是要给的,我們虽然說是能贴着你些,但也不能每個月都让我們贴,是不是?我們家裡毕竟也是有老人有孩子要养的。” 夏菲儿看着這個四叔想玩变脸一样,一会一個样,头先一下子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過在看着夏康贵說完最后那番话之后,笑着往门边的人群裡看,而且還和门边的人在小声交谈着,夏菲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人群裡好些人又开始附和夏康贵的话了,有些說是夏康贵這样做儿子做弟弟的真是少有了,這爹娘又不是他一個人,他都给了爹娘房子住了,這大哥不出钱养爹娘,他還多出钱来养,真是不错。 原来這個四叔是想在村裡人心裡留個好印象,他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希望在别人的心裡,他是個贤弟孝子,所以這才变脸变的這样快的,夏菲儿平生最痛恨這种表裡不一,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依她的脾气她是想跳出来和這個四叔理论一番的。 不過夏菲儿经過了刚余氏和自己爹吵架的情形,她算是明白了一些东西,那就是不管什么事情,永远不要看表面去分析事情,可能裡面会有很多内情,如果沒弄清楚就闹,是绝对的失策。 而且很明显自己的四叔和四婶是比奶奶狡猾的多的人,他们知道利用舆论的压力来指责别人,凸显自己,如果自己现在跳出去吵,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夏菲儿忍了忍,沒出声,還是坐在椅子上,想着看看自己爹怎么說才行,不過夏菲儿觉得自己爹除了性子脾气暴躁一些,论心计肯定不是四叔和四婶的对手。 果然夏富贵被夏康贵說了那番话后,他一下子并沒弄懂夏康贵的意图,還是用原来回余氏的话說到:“我都說了,养老钱我都已经给了,等金柱媳妇回来就给他们,养老钱我从沒少给的。” 夏康贵很明显早已猜到夏富贵会這样回答,他了然于胸的一笑,仍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问到:“大哥,那我這就弄不懂你到底是在說谎话,還是真的给了钱了,按理来說你是一家之主,你们家做活的也是你,這爹娘也是你的,金柱媳妇虽然是孙媳妇,但好歹隔了一层,怎么這個钱要让金柱媳妇给,你自己不给呢?” 夏富贵根本沒弄明白夏康归說這话根本不是在问他問題,而是在讽刺他,他還是老实的回到:“我們家是金柱媳妇管家的,家裡這些钱都交给了她,她過几日就回来了,到时候我让她把這钱准给送過去。” 夏康贵听罢,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朝前走了两步,突然他又反過头来不解的问到:“大哥,我還是觉得不对,刚娘都跟你說了,她和爹等着你的钱买粮食呢,我听人說,你今儿還在外面帮人杀猪,现在家中肯定是有现钱的,這些钱肯定也是拿的出来的,你为啥不先拿出来,然后自己再从给金柱媳妇的家用钱当中扣呢,难道其实你也是知道金柱媳妇是不打算给這些养老钱,所以你才不肯出這些钱的?” 夏康贵的话說的绕了些弯子,夏富贵一下子沒有转過来,愣住了,一旁的余氏刚被夏富贵說她的那些话,本就觉得沒有面子,但又反驳不了,心裡的火沒撒出来。 這会看到夏富贵被夏康贵唬住了,她觉得有人给她撑腰了,又开始叫骂起来:“就是,康贵說的对,你信他說的什么鬼话,他根本就是打算不管我們两老,這看到金柱媳妇不在,就故意都推到金柱媳妇头上,這样心肠毒辣的儿子我真是沒看到過,难怪說這么年轻,媳妇就死了,這真是老天的报应啊。” 余氏的话一說完,夏菲儿就发现自己得夏富贵眼露凶光,满脸通红,拳头握紧,脚尖往余氏的那個方向转,夏菲儿知道余氏這個话真的是触到了自己爹的逆鳞,看样子,爹真是忍不住了,打算要对奶奶余氏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