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紀安忘了自己的手是什麼時候到了女王的腰上,也忘了是什麼時候自己從被動轉爲主動吻上蕭言緘的。黑暗中,她似乎沉入了鳳凰花的迷境中,只想緊緊地抓住這滿樹滿景的美麗,拼命地汲取,抓住那抹美好,與她糾纏在一起,將她撲倒在柔軟的大牀上,與她的身軀交纏在一起,後來,實在是累極了,才沉沉睡去……
紀安是被手機的鬧鈴聲吵醒,睜開眼,沒摸到手機,倒摸到一具光滑的嬌軀,紀安一下子驚醒,翻身坐了起來,掀開被子一看,天,大老闆赤luo着身子蜷在她的旁邊,身上處處淤青,還點綴着無數紅斑吻痕。紀安倒吸一口冷氣,嚇得身子當場軟了,天啊,昨天晚上她幹啥事了?
蕭言緘扯過被子把自己裹上,再慢慢睜開眼,彎着身子,將頭枕在紀安的大腿上,幽幽說道,“昨晚你喝醉了。”
紀安也知道自己醉了,要不然能幹出這種事來?天啊!她居然跟大老闆……老天爺,她雖然沒男朋友,可是不代表她就是蕾絲邊啊!
蕭言緘擡起手臂,拍拍紀安的臉,“去洗把臉吧,看你嚇得臉都白了。”
“蕭……言……我……”紀安結結巴巴的,舌頭都在打結。
蕭言緘輕笑一聲,說,“吻技有待加強!”然後翻身下牀,扯過睡衣,披在身上,朝浴室裏走去。
“蕭總。”紀安趴在牀邊喊道,“我……”她該怎麼辦啊?媽啊,出天大的事了,她把她的老闆睡了!這老闆還是個女的!“噢,殺了我吧!”紀安慘叫一聲,鑽進了被子裏面!一鑽進去,就聞到蕭言緘身上那熟悉的香味,紀安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似的驚得一下子躥出來,然後翻身跳下牀,迅速找到自己的衣服,“嘩啦”幾下飛快地穿上,拎上包就朝大門口衝去,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逃,馬上逃。”逃離作案現場。
蕭言緘洗到一半,突然聽到重重的關門聲,她愣了下,迅速衝去身上的泡沫,披着浴巾走出來,發現不見了紀安,紀安的衣服也不見了,在屋子裏找了圈,也沒見到人。蕭言緘咬了咬牙,滿臉氣憤。她就知道紀安這鴕鳥性格會躲,可沒想到紀安居然撒丫子跑這麼快!
紀安衣衫不整地衝到公司,頭髮亂糟糟的,臉沒洗牙沒涮,臉色煞白,全身哆嗦,衣服還是出門去酒吧前換的休閒裝。她驚魂未定地坐在自己的辦公位上,手壓在胸膛上,卻壓不住狂跳的心臟。天啊,誰受得了這種刺激啊!
“紀安,你沒事吧?”小王來到紀安的身邊擔憂地問。“你怎麼了?怎麼這模樣?”
紀安擡起頭看了眼小王,慢慢地回過神來,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驚呼一聲,衝出了辦公室,打的回家換衣服。她在浴室洗澡的時候,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肩上也有吻痕,一個吻痕清清晰晰地印在那裏,活脫脫的罪證啊!紀安懊惱地奔回臥室,趴在牀上,捶牀,她怎麼能幹出這種混蛋事情來啊!這讓她怎麼收場啊!她不敢去上班了!紀安換好衣服,卻不敢出門,在家裏一直躲到下午,有客戶打電話過來,才把她驚醒。紀安咬了咬牙,提着包出門見客戶,然後磨蹭到下午四點多才回到公司。回到廠區,沒看到大老闆的紅色法拉利,她鬆了口氣,慢悠悠地晃回辦公室,窩在椅子上作頹廢狀,誰跟她說話她都沒搭理。
沒一會兒,羅聖明來了,站在辦公桌前跟她說話,她也沒理,最後羅聖明吼了她兩句走了。
之後兩天,紀安一直惶惶難安,就怕蕭言緘找她,也怕在公司遇到蕭言緘。可她惶惶不可終日的呆了好幾天也沒見到蕭言緘來。後來,她實在是憋不住,壯起膽子七彎八拐外加旁敲側擊通過n多人從側面的打聽到蕭言緘早在跟她發生那啥啥事的上午就來到公司,好像找過她,但她沒在。後來蕭總開了個高層會議,把pmc經理李明俊提升爲副總經理就離開了。據說是去了s市了,短期內不會回來。
初得消息,一顆懸着的心落地,大大地鬆了口氣,可很快又涌起一陣淡淡的失落。蕭總找過她,她不在,蕭總就走了!走得那麼快,那麼突然!是生她的氣了嗎?氣她不負責任逃跑嗎?剛着地的心又不安起來,紀安沒有膽子打蕭言緘的電話,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蕭言緘,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這件事情。隱隱的,她覺得蕭言緘會再跟她聯繫。可是想到蕭言緘如果來找她,紀安就很怕,莫名的害怕。她不知道是自己怕面對這件事情還是怕要擔負這責任。她們是兩個女人,如何能擔負起這個責任?她很清楚她不愛蕭言緘,真的不愛,最多就是隱隱有些喜歡或迷戀,這種喜歡並不是那種情人間的。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蕭言緘沒再出現過,也沒有給她任何消息。那一夜發生的事情仿如一夜曇花,轉瞬即逝。連肩頭上的吻痕也消逝了,沒留下任何痕跡。那一夜的故事,彷彿隨着時間的流逝消失了,只有片斷的記憶殘留在紀安的腦海中。漸漸的,紀安的心有些失落,彷彿丟失了什麼似的。她以爲蕭言緘對她有些什麼的,潛意識裏應該是喜歡她的,或許有點沾上les的感情。她有些排斥,她不是les,也不想是。可是,說不上爲什麼,她又隱隱有些期待大老闆對她有一些這樣的感情,甚至還曾幻想過一兩回。畢竟能被大老闆那麼優秀的人喜歡或愛上,怎麼都該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她不炫耀,但不代表她不會不虛榮。是人,多多少少就都會有那麼點虛榮心的。
可是,她似乎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也太不把大老闆當回事了。大老闆別說找她,連條手機短信都沒有!這讓紀安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似的泄了氣,也不再擔心大老闆找不找她的事情。她以爲那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會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遺忘。可又總是在不經意間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大腦裏總會閃過間斷的、不連貫的片斷。她一直疑惑自己爲什麼會在酒醉後出現在大老闆的家裏?好像是蕭大老闆先吻她的,她後來才反被動爲主動吻上去的,可是她又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畢竟當時酒並沒有完全醒,意識還有些模糊和朦朧。但是她和大老闆接了吻,並且赤條條地抱在一起在牀上打滾卻是的的確確發生過的,至於究竟進行到哪一步,她不知道。
紀安的心被攪得很亂,亂得她理不出一絲頭緒,找不到一點出路。整整一個星期都魂不守舍是想着那天發生的事情,弄得家裏人以爲她生日那天被紀鵬刺激到失常,公司的人以爲她喜歡小王,拒絕小王又後悔了。她的老媽和表哥成天拉着她當小孩子似的哄,紀鵬還給她買車買筆記本電腦說要補償她,她全拒絕了。小王每天約她,紀安也冷着臉拒絕。
終於,她煩不勝煩,發怒暴走,把所有人都吼了一頓,世界終於清靜了,所有人都從她的視線裏消失。她每天努力工作,拼命工作,忙到沒空去想蕭言緘,發瘋似的忙了一個月,業績噌噌噌猛漲,驚得銷售部的人目瞪口呆,被副總經理李明俊當面誇獎。當紀安拿着厚厚的疊獎金時,才驚覺到自己這陣子亂得有多離譜,嚇得她當場打個哆嗦,全身都冒冷汗。
漸漸的,工作熱情冷了下來,人也冷靜了下來,心似乎也慢慢地沉澱下來。她不再爲蕭言緘的事情亂了心智,似乎又回到了昔日那平靜的工作、生活中。但蕭言緘的身影總是會悄悄地浮上心頭,出現在腦海裏,或者是因爲與蕭言緘離得太遠,遠到看不到摸不到感覺不到的緣故,她不再感覺到混亂和害怕,隱隱有些想念,有些掛記。像回憶起鳳凰花時一樣甜蜜,但又多出一絲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想起蕭言緘的時候總喜歡捧着一杯咖啡,點支菸到吸菸區坐坐,隔着玻璃窗,望向窗外的停車場的某個空位上。只是那個專屬空位上的紅色法拉利再也沒有出現過。看到那空了的車位,紀安覺得自己的心也一點一滴的空了,漸漸空蕩的心填上了絲絲寂寞。
曾經,有人問過,是因爲寂寞纔想念還是因爲想念才寂寞?很長一段時間,紀安找不到答案,她想念鳳凰花,留戀十八歲那年鳳凰花樹下的回憶,留戀那場美景,卻不寂寞,每次回想,心都會被填得滿滿的。但蕭言緘不同,她在想起蕭言緘的時候,心裏總有一種叫做寂寞的東西如菸絲纏繞。
紀安到後來再也騙不了自己,她不得不承認,她在想蕭言緘,想念那個來去如風像迷一樣的女人。突然的闖入她的世界中,掀起一絲漣漪,然後又迅速的消失,只留下一片記憶給她。
她吻了蕭言緘,然後,蕭言緘走了,沒留下任何只字片語,沒讓她給任何的交待,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走了,去了s市,又去了美國,如今不知道在何方……
九月了,鳳凰花開始了第二季的綻放,新生入學,代表了又一個輪迴。週末,紀安乘飛機去了x市,看了鳳凰花。這是自十八歲後,她再一次站在鳳凰花樹下。滿樹的火紅色,開得如火如荼,美得心驚。比想象中還美,她站在鳳凰花樹下,仰望着滿樹的火紅色,看到的不是那火紅的花瓣,卻是那一個被她畫在速寫本上的女人。
她不明白爲什麼會這麼想蕭言緘,也不知道蕭言緘是什麼時候滲入到她的心裏的,只是當她驚覺到的時候,蕭言緘已經如鳳凰花一樣深深地紮根在她的心底。她不明白這是一份怎麼樣的感情,是新一輪的迷戀還是別的什麼?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很想很想很想蕭言緘,想到去尋找到蕭言緘的身影。從記憶中,從鳳凰花裏,從公司同事的隻字片語裏……
那一天,她在鳳凰花樹下站了一天!什麼也沒有做,呆呆傻傻地站在那裏,仰起頭,幻想着蕭言緘突然化身成鳳凰花神從鳳凰木中走出來……可是,幻想始終是幻想,不會變成現實。蕭言緘沒有出現。天黑臨走時,她帶走了一捧鳳凰花,拿回家做標本。
十月,金融風暴迅速席捲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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