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阿君一聽紀安的話,頓時鬆了口氣,“你肯找紀老爺子出來就好。”
“到底怎麼回事?”紀安追問,走到路邊伸手攔了輛的士,報出當地一家五星級酒店地址。
“李明俊出櫃的事情把李老爺子惹得發狂了,把李明俊打得半死,逼蕭言緘跟李明俊結婚。”
“李明俊打得半死跟言言被關有什麼關係?”紀安覺得這阿君說話述敘有問題。
“言言經商這麼多年,經營的範圍那麼廣,身上多多點點有些……”阿君的聲音有點吞吐。
“阿君姐,你就跟我直接說,言言現在哪?到底是什麼名目進去的!”
“拘留所。涉黑和經濟上都有事兒。”阿君說道。
紀安一聽涉黑頭就大了,“她怎麼會涉黑的呢?”她家女王怎麼可能跟黑社會掛勾嘛。但一想,蕭言緘也有開酒吧,說不定還真有。
阿君的聲音裏也有些火,罵了幾句,才把話說清楚。所謂的涉黑就是阿君的老公生哥那裏的事情,她老公就是混黑道的,李老頭子爲了給蕭言緘難看逼她就範,把生哥也給弄進去了。阿君說完加了句,“安安啊,你要救言言最好一起把阿生也弄出來,他們兩個合作很多年,背後的干係很深,進去一個絕對逃不開第二個。”
“我知道了。”紀安掛了電話,靠在坐位上,對計程車司機另外說了個地址。她家的女王陛下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她也沒那心思再去擺什麼譜裝什麼排場了。
這計程車司機一聽紀安報的地址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紀安直接撥通了紀老爺子的電話,電話響了好久,纔有人接。
“喂。”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大概只有三十多歲。
紀安愣了下,不是她爺爺?看了下號碼,沒錯啊,“我是紀安,找我爺爺。”
那邊明顯愣了下,跟着傳來一個聲音,“是小姐啊,請稍等。”過了兩分鐘,電話裏傳來一箇中氣十足卻又略帶着遲疑的聲音,“安安?”
“爺爺,是我。”紀安一聽到這聲音,突然鼻子一酸,聲音有些嗚咽。
“真是安安啊,嗬嗬,還好不?”紀老爺笑了兩聲,樂呵呵地問。
“還好。”紀安答道,她問,“爺爺,您還好嗎?”
“好好好。”紀老爺子笑呵呵地說。“已經滿了二十四了吧?啥時候來看看爺爺啊,再陪我過兩招。”
“爺爺,我哪是您老的對手,你練了七十年的少林五行拳,我纔跟你學了兩年。”紀安說,很想讓聲音輕鬆點,可是輕鬆不起來,只是難受,越想輕鬆就越難受,心裏像堵着塊大石頭似的,連聲音都哽咽了,“爺爺……我……”
“怎麼了?娃,咋哭了?”
“我在去您家的路上,一會兒就到了。我沒事,爺爺,我先掛電話了。”紀安掛了電話,眼淚再也忍不住涌了出來。一是心疼女王,心裏委屈,二是聽到多年不見至親的聲音涌起的激動。
計程車再次看了眼紀安,那眼神哦,像看外星人似的。紀安給的地址可是政府高官住宅區,一般人根本就靠近不了的,又穿得一身品牌裝,不讓人把她的身份向上想都難。紀安卻以爲是自己的眼淚惹人家笑話了,趕緊抹了淚,穩住情緒。她試着打了蕭言緘的電話,還是打不通。昨天晚上還跟蕭言緘通過電話,就表示昨天晚上還沒有被關進去,但願她家的女王陛下在裏面不要受苦,可是光想到蕭言緘呆在那種地方就覺得心疼。
車子開了四十多分鐘,在路邊停下了,計程車司機說,“車只能開到這裏,前面進不去了,你自己走進去吧。”
紀安付了錢下車,沿着公路朝前走,前面不遠處是一處崗哨,有幾個身着迷彩服的人在站崗。她走了沒多久,就有一輛黑色的房車從後面快速駛過,朝前方開去,行駛到崗亭處,停下,跟着又倒了回來,在她的身邊停下。紀安扭過頭看去,就見到車窗被搖了下來,一個頭發斑白的老頭子露出了張臉,“娃?怎麼在這裏,來來,上車。”車門被打開。
紀安呆了下,看向那老頭子,模樣還是和六年前一樣,依然精神矍爍,雙眼炯炯有神。“爺爺。”她喊了聲,低頭鑽進車裏。把手中放禮物的袋子放下。
“嗬嗬!”紀老爺子笑呵呵伸手去摸額頭的頭,“六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成大人了。娃,想爺爺不?”
紀安垂下頭,拼命抿着嘴。紀老爺子摸她頭的動作,讓她又想起她家的言言了,她也常這樣子摸她的。
“怎麼了?誰讓你受委屈了?跟爺爺說!你怎麼一個人來的啊?”紀老爺子輕聲問,跟哄孩子似的。
“我想爺爺了。”紀安撒了個小謊,但李雲錦說她跟紀鵬的事情跟紀老爺子沒關係,紀安也就釋懷不少,再一看到和藹慈穆的老爺子,什麼疙瘩都解開了。
“發生啥事了吧?”紀老爺子問。他的孫女的脾氣他還不清楚?再想他也不會來得這麼急,她那慢性子有時候讓他看得都替她急。“是不是你媽有啥事?”想想也不對勁啊,這李雲錦有事,紀鵬那小子會不管?用得着紀安往這裏跑?“還是紀鵬那小子怎麼了?”他兒子要是有事,他能不知道?園園那丫頭鐵定第一個打電話給他。那這李雲錦和紀鵬都沒事,這丫頭着急誰啊?
車子開進紀家的院子裏,停下。紀安和紀老爺子都沒有下車。紀安想了想,說,“我想請爺爺幫我救一個人。”
還真是有事來求他了!紀老爺子一下子板下臉,“哼,六年不跟爺爺聯繫,現在有事求爺爺幫忙就來了。”推開車門,拿起他的檀木柺杖就下了車,那柺杖跺在地上那是“篤篤”地響。
紀安坐在車上,紀老爺子的那句話像一個耳光似的摑在她的臉上。她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現實功利,可是她要救她家女王陛下,除了求她爺爺,她想不到能找誰幫忙?讓她去找她爸?她寧肯去求蘇承軒。可蘇承軒自從蘇老爺子去世後,也是被她爺爺罩着的啊。可是,她也知道她爺爺的脾氣,說一不二,現在惱她了,她再求也沒用啊。紀安坐在車上,心亂如麻。一想到女王在拘留所受苦就疼得揪心,胸口悶悶的氣都喘不上來。她下了車,站在院子裏,滿心惶惶。一咬牙,一跺腳,追着紀老爺子進去了。她跟在紀老爺子的身後,紀老爺子走哪她就跟哪兒,也不說話。紀老爺子喝茶,她就杵一邊站着,家裏的工人和保鏢什麼的拿眼神看她,她也不管,硬着頭皮像牛皮糖一樣粘着紀老爺子。
紀老爺子一直繃着張臉,偶爾擡眼瞄了眼紀安,紀安不說話,他也不說話,拄着柺杖在院子裏散步,然後又耍了會兒虎形拳,一套虎形拳耍起來是虎虎生風。紀安在一邊看着紀老爺子打拳,見他出拳有力、馬步紮實,勇猛剛勁,一點也不輸當年。聽她媽說她兩三歲的時候跟着紀老爺子學過兩年拳,小小的模樣兒打起來有板有眼,逗得紀老爺子格外歡喜,直說將來要把她送去當兵,但因爲有先天性心臟病沒法去,這讓紀老爺子嘆了好一陣子氣。紀安很慶幸自己的心臟有病沒去當兵,要不然就遇不到她家的言言了,她又想起蕭言緘在拘留所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心臟痛痛悶悶的脹疼,像要被什麼撐爆了似的。那麼嬌貴的一個人,怎麼受得了拘守留裏的苦!要是裏面有人欺負她怎麼辦?她細胳膊細腿的誰都打不過,就隨隨便便一個農村婦女都能把她欺負了!還有李家的人既然想整她,肯定不會讓她好受的。笨蛋蕭言緘,不就是結婚嘛,你就答應了也不用受這個罪了啊。紀安知道,蕭言緘不同意肯定是爲了她,想到這裏她就更心疼,覺得是自己害了蕭言緘的。她要是不插進蕭言緘的生活,蕭言緘現在肯定美美的跟李明俊形婚了,不僅不被李家害,還被李家護着。
疼,疼意一陣又一陣地從心臟處傳來,熟悉而陌生的感覺。紀安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整個人就像是呆了似的。紀老爺子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繃着臉走到紀安的面前,“救誰啊?”
“啊?”紀安打了個哆嗦,回過神來,看向紀老爺子。
“救什麼人啊?看你這臉色喲,什麼人讓你擔心成這樣。”
“救我們家言……”紀安突然想起李雲錦的叮囑,馬上改口,“救蕭言緘,媽認了她當乾女兒。”
“你媽的乾女兒你操什麼心?”紀老爺子心裏對李雲錦的疙瘩不是一般二般的深。
紀安沒吱聲,她伸出手去,拉着紀老爺子佈滿老繭的手,“爺爺,求求你。”
紀老爺子沒好氣地看了眼紀安,問,“哪個蕭言緘?”
“xx公司的總裁,也是我現在的老闆,在工作中一直很照顧我,對我很好。”紀安趕緊幫蕭言緘說好話。
“她啊!”紀老爺子走到邊上,放下袖子,拿起柺杖往屋子裏走去。紀安趕緊跟在後面,想了想,伸手去扶老爺子。這老爺子的身體好着呢,走路比她都走得穩,不知道拿個柺杖幹嘛,擺譜?
“爺爺,幫幫忙嘛。”紀安說。其實她知道她爺爺問了,就表示願意幫忙,當下鬆了口氣。
“昨天承軒也來找過我,說那也是她的乾女兒,想請我幫忙。”紀老爺子“噝”了一聲,扭過頭去看向紀安,“這小姑娘怎麼這麼愛到處認乾親啊?”又扭過頭,在豪華沙發中坐下,說,“我見過她幾回,很玲瓏乖巧的一個小姑娘,確實有招人喜的一面。可這小姑娘那心眼兒就跟你媽一樣多,七拐八彎的,我不喜歡。”
紀安心想,她家女王在商場上打滾,不多兩個心眼還不被人早喫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她一個小業務員在外混都不容易,何況蕭言緘這樣一個弱女子,她撐這麼大一家公司,容易嗎?
“昨天承軒來找我,我沒點頭,想不到今天你也來,你的面子大得過你承軒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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