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易筋经,早說啊 作者:未知 一万五千贯,樱婼一分沒留,全部交到了暮春暮雪姐妹手上,罢了,以后府上的事情她再也不管了,這些钱由着小郡王怎么花吧,反正這個家早晚有一天都要散的,倒不如来的快一些。而且,她发现這個王府早已经变了。 這一天**依旧明媚,這一天樱婼搬离后院来到了西边的偏院,偏院裡有一個菜园,一座房子,她想守着這裡,等待归于尘土的那一天。 房间裡芳香迷醉,烟雾缭绕,暮春暮雪姐妹還在外边聊着,赵有恭抱着棕色木盒定定的看着地上的青石板。他的脸时而绷紧时而放松,渐渐地爬上了一丝痛苦之色,良久之后,眼眸眨动,几滴泪已经夺眶而出。十几年,赵有恭纨绔无知,坑過小贩,打過老人,他做了许多坏事,可若說哭,還是第一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钱有了,可是他知道,他卖的不是地,而是樱婼的命,是樱婼的血,那個可怜的女人,要如何做才能弥补她? 檀香将要燃尽,耳后也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再回头,赵有恭已经满脸笑容,他的目光裡好像充满了喜悦,還有对美人的沉醉。打开木盒子,抽出五张交子,他随手交道了姐妹二人手上,“這些钱给你们,买几件好衣服,以后穿出去,也别丢了王府的脸。” 拿着那些钱,暮春暮雪却沒有太過高兴,相反她们心中還有些愧疚。明明可以让小郡王变好的,可是她们却怂恿着小郡王越来越混账,她们想不明白的,官家为何要這么做?让小郡王当個有用之人不好么,這可是他的亲侄子啊。暮春暮雪姐妹到底只是两個刚刚入宫的秀女,她们哪裡懂得皇家的凶险。 “郡王,苏管事....苏管事搬到偏院去了....”暮春弱弱的說了一句,后边的话却未能說出口,开口让小郡王把苏管事劝回来么?呵呵,她们哪有那個权力? “嗯!” 仅仅一個字,沒有再多說什么,抱着木盒子,赵有恭快步离开了房间。 偏院外,低矮的土墙,墙上长着高高的杂草,园中只有一座破败的房屋,屋顶冒着浓浓的炊烟,樱婼在做饭么? 看着那個提着水桶抹着汗水的女子,赵有恭好像跑過去喊一声“苏姐儿”,可他不敢,他怕那份感情一旦倾泻出来再也收不回。当一切不再有秘密,他的苏姐儿還能演的那么痛苦么? 撷芳楼裡,小檀叽叽喳喳的說着些什么,仔细一听,不正是赵有恭卖地的事情么?小檀真的是感动了,感动得稀裡糊涂的,如果小郡王能够如此对她,那她就是死也愿意的,虽然小郡王百无是处,可她依旧喜歡這样的傻男人。不光小檀,恐怕其他女子也挡不住赵小郡王這一出卖地买花的悲情戏,若說不感动,那還是女人么? 可,偏偏有個意外,這個意外就是崔念奴。念奴儿早就看透了赵有恭,這個小郡王真的是太精明了,利用這一场花魁大赛做了多少事情?讽刺李师师,大闹上书院,卖地买花,一环扣一环,每件事情配合的几乎是毫无漏洞,如果不是靠着感觉看破他的行为,也许真的就被他感动了。 念奴儿面上无甚表情,這让小檀相当的不满,她撅撅小嘴,小声道,“崔姐儿,你总要說句话啊,小郡王那人虽然啥也不成,但对你那可真是沒话說了,若有人如此对我,那就是死,這辈子也值了?” “你這鬼丫头”念奴儿瞪了小檀一眼,噗嗤乐道,“怎么,你這丫头是不是春心动了,莫不如把你送与小郡王?” “嘻嘻,只要崔姐儿愿意,小妹也是可以的!” 见小檀那巧笑嫣然的样子,念奴儿抬手要打,“好一個小蹄子,看来对你是太好了,竟然敢如此說话了!” 得月楼裡,萱儿剥着手裡的瓜果,一粒粒放到果盘裡,师师手持宣笔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那清秀的眉头還不时的皱一皱,“萱儿,最近可有什么事情?” 李师师如此问,其实是想问问有沒有關於赵小郡王的消息,這些日子也不知怎地,她竟然开始对這位无赖郡王感兴趣了。 萱儿久伴师师身边,自然能听懂一些的,她嘟嘟嘴小声道,“有是有,听說小郡王为了能让念奴儿当上花魁,连通许镇的封地都卖了一半。” “哦?”停住笔,师师觉得脑海中空空如也,看看窗外的垂柳,几只鸟儿展翅飞過。为什么心中如此羡慕呢,念奴儿,当真是好福气,小郡王如此对她,总比那些虚伪的高官才子们强多了,当然也包括了那位官家。 “嗯呢,哦,对了,小郡王现在好像正在雨柔房裡呢!” “几时来的?” “刚来半個时辰,之前下去取果盘的时候,听翠红姐說,小郡王要留下吃饭哩!” 听了萱儿的话,师师竟露出了一点笑容,這对于一向性子清冷的李师师来說可是非常少见的。李师师本就美的,一旦她舒心的笑起,那当真是笑如牡丹,倾国倾城。只可惜,這绝美的一幕,只有萱儿能看见。 “有趣,此时不去念奴儿那邀功,反倒跑咱们得月楼来了,這個小郡王,到底在做些什么?” 师师喃喃自语的,声音不大,萱儿却听得真切,她放下瓜果,抬起小脸笑道,“小郡王在做什么,师师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去看看?好像是個不错的主意。 此时赵有恭到底在做什么呢?他正愁眉苦脸的喝酒呢,一杯两杯,连口菜都不吃,雨柔美眸深邃,眉头紧紧地锁着,一壶酒马上要沒了,见赵有恭還要喝,雨柔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我的小官人,莫要喝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与奴家說說,說出来总是好些的。” 松开酒壶,赵有恭轻轻地摩擦着雨柔的手背,闭上眼回了会儿神,他摇头苦笑道,“雨柔,你說本王错了么?为什么那苏樱婼就是要跟本王作对,本王无论做什么事,她都要拦着。现在倒好,自己跑到偏院种地做饭了,本王到底做错什么了?” 雨柔真的无法回答,真要說那当然是小郡王的错,這些年如果不是苏管事在操持,楚王府早就败掉了。可這些能对小郡王說么? “谁对谁错又有何意义呢?日子总是要過的!” “哎,你倒是会劝人,哎,這日子确实要過的!” 赵有恭叹一口气,雨柔拿起筷子替他抄了口菜,不管小郡王如何生气,雨柔還是听出来了,小郡王還是很在意苏管事的。只是,为什么小郡王一定要对苏管事那么苛刻呢?怎么說苏管事也是一位数一数二的美人的,大多数人都觉得苏管事会当上楚王府女主人的,可沒想到却是那两個秀女捷足先登,而苏管事至今還是一個处子。奇怪,奇怪,是小郡王不喜苏管事,還是苏管事自己有問題?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雨柔起身开门,看到来人不由得就是一愣,“师师,你怎么来了?” “听說小官人到了,小妹想跟小官人說些话,应该不打扰姐姐吧!” “无妨,进来吧!”雨柔让开门,将李师师請了进来。 赵有恭也沒想到李师师会来,他提着酒壶,歪着脑袋沒好气道,“李大家,你若是想让本公子放弃念奴儿,那這话不說也罢!” “小官人何必如此,你怎知奴家要让你放弃崔念奴呢?奴家只是想问问,念奴儿的词可是找到了?” 师师坐在凳子上,眉目舒展,却也看不出半点喜怒。 赵有恭眉头一挑,嘿嘿笑道,“当然!怎能让师师专美于前呢?” “哦?不知是何词?” 师师很是关心,因为她和念奴儿论起琴棋书画那绝对分不出先后的,要分先后,只能在這歌舞一项上,而歌舞,最重要的莫過于词了。 “一曲《定风波》!至于具体的,等到了那天,师师自会听到的!” 词的內容,赵有恭当然不会說,他害怕李师师会生出什么变故呢。不過赵有恭這次却想错了,打死他也不会想到此时的李师师会盼着输。 ************************************************************************************************************** 汴梁河南岸,一棵百年梧桐树上坐着一黑一白两個人,两個人一個歪倒在树杈上,一個叉开腿骑在树干上。 “独孤兄,之前去那藏经阁想偷....哦不,想看何书?” “易筋经..” “《易筋经》?原来为了這本书,那你不早說!” 赵有恭一副不屑的模样,独孤求败嘴角上挑,很是鄙夷道,“早說有用?” “当然有用,不就是《易筋经》?”赵有恭浑沒当回事,接着从怀裡掏出一本蓝皮书丢给了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也沒当回事,接過书看了两页,眼珠子差点沒瞪出来,因为這本书竟然就是他苦苦寻找的《易筋经》。嫉妒,当真是嫉妒,那无名老先生一副正派高僧的模样,沒想到竟早已经把少林至宝交给了自己的徒弟。 怪不得赵有恭能将一套普通的少林长拳打的虎虎生风,原来是练了《易筋经》的好处。 独孤求败本就高傲,可如今以他的性子,也不禁有点佩服赵有恭了。年仅十六就已经吃透《易筋经》,如果不是如此,他能将這份宝贝丢出来? 天赋,看来不仅他独孤求败有,赵有恭也有,不過,此生总算有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