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平賊將軍!

作者:羅小明
南方亂局叢生,叛亂四起,局勢進一步的惡化。

  崇禎十二年,八月二十五日,北直隸,京師。

  崇禎詔令楊嗣昌南下督師平寇,賜尚方寶劍,授其便宜行事。

  各省兵馬自督、撫、鎮以下俱聽節制,副總兵、參將以下即以賜劍從事,其敕印等項,都速與辦給。

  九月四日。

  崇禎於平臺召見楊嗣昌其餞行,手觴三爵,甚至專門爲其寫下了一首詩送行:

  “鹽梅今暫作干城,上將威嚴細柳營。一掃寇氛從此靖,還期教養遂民生。”

  九月六日。

  楊嗣昌領五軍營精騎百名,辭京南下,輕裝簡行一路疾行。

  九月二十九日。

  二十三天時間,楊嗣昌便已經是帶着崇禎的詔書,抵達了襄陽。

  離開京師的時候,楊嗣昌一共帶了一百餘名五軍營的騎兵作爲護衛,算上幕僚和協助督理的官員,一共不過一百五十人。

  不過進入襄陽的時候,跟隨着楊嗣昌的從者,卻是已經超過了千騎。

  這多出的一千餘名騎兵正是祖大弼、曹變蛟、賀人龍,還有陳望四人的親衛騎兵。

  陳望等人雖然先行,但是衆人軍中都有不少的步兵,因此行軍速度並不快。

  而後因爲當時的清軍南下的劫掠,北直隸、山東等地皆已糜爛,糧草補給不足。

  很多時候也沒有辦法行軍,只能是沿着運河暫時紮營等待。

  就是這樣,很多時候衆人也是飢一頓飽一頓。

  清軍南掠,致使北直隸和山東殘破不堪,數以百計的民衆流離失所,每日所需要賑濟災糧食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

  北直隸和山東在歷經過兵禍之後,又再遭遇旱蝗,所需的糧米因此更是激增。

  能夠供給給軍隊的糧食因此就更爲稀少了。

  本來從京師一路南下進入湖廣,最爲快捷的方式是從北直隸一路南下,直接進入河南省的開封府。

  但是因爲糧草的問題,一旦離開運河太遠,路途上就會多出許多損耗。

  河南省當時正值大旱,流民遍地,饑民漫野,根本拿不出半點的糧草。

  因此陳望等人只能是繞行遠路,經由北直隸南下進入山東,最後是一路南下到了山東的徐州,從徐州方向再往西才進入河南省內。

  而此時徐州的郊野,和官道之上,聚集着大量逃荒而來的流民。

  河南在崇禎十年、十一年,十二年兩年,先遭旱災,旱災又引起蝗災,使得災情更加擴大。

  十年六月,河南大旱,野無青草,十室九空。

  十一年六月,兩京、山東、河南大蝗災,同年秋,蝗飛蔽日,五穀食盡及竹、樹、菱、蘆。

  十二年旱蝗,大荒,赤地千里。

  從河南布政司發來的奏疏開頭短短一段話便已經是說明了一切:“人相食,草木俱盡,土寇並起。”

  許多河南出身正在京師的官員,跪請賑災。

  但是奏疏傳入皇宮之中,最終卻是了無音訊,俱被留中。

  河南遭逢兵禍,連遇旱蝗,千里赤地,早已經是一片蕭瑟。

  河南省內還活着的人爲了活命,只能是攜家帶口的逃亡周邊沒有受災的地區。

  就在這樣的情況,陳望等人領兵行進的速度也因此變得極爲緩慢。

  等到他們勉強進入了河南省之後,真正的困難纔到來。

  進入了河南府,離開運河沿線,補給變得極爲困難。

  就這樣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九月二十三日,才終於抵達了河南省南陽府,臨近湖廣的新野一帶。

  因爲此前的戰亂,新野一帶並沒有多少的流民,靠着從湖廣襄陽運來的糧食,也算是暫時穩定了下來。

  就在二十三日的時候,陳望和曹變蛟等人準備繼續領兵南下進入湖廣的時候,楊嗣昌的軍令先一步傳了傳到了新野。

  而後遵奉楊嗣昌的命令,陳望等人帶領着兵馬在抵達襄陽的城郊之後,便就此紮營據守,等待着楊嗣昌的到來。

  九月二十九日,上午時分,

  楊嗣昌帶領着百餘名風塵僕僕的五軍營精騎,進入了襄陽外的四鎮軍兵大營,升帳聚兵。

  點了陳望、賀人龍、曹變蛟、祖大弼四人各帶了兩百餘名精騎,合計千騎,直奔襄陽城。

  抵達襄陽城後,查明身份,知曉是楊嗣昌領軍親臨,守衛着城門的將校不敢阻攔,只能是打開了城門放行。

  楊嗣昌沒有停留,直抵襄陽大營,升帳聚將。

  楊嗣昌進入襄陽大營之時,熊文燦正在襄陽的總督府中處理公務。

  對於楊嗣昌的到來,熊文燦完全沒有準備。

  等到熊文燦匆匆忙忙趕到襄陽大營之時,一衆明軍的將校已經是在帳中全部站定。

  楊嗣昌升帳而坐,坐在了他原先一直坐着的主位。

  楊嗣昌頭戴着烏紗帽,身穿織金雲紋過肩行蟒袍,腰繫玉帶,端坐於首座,凌人的銳氣自他的身上瀰漫而出。

  顧盼之間眼眸之中滿是凌人的銳氣和威嚴,甚至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而在楊嗣昌的身旁,一名身穿着大漢將軍服飾的親衛,正懷捧着一柄用錦緞罩着的寶劍。

  赭黃色的劍穗垂掛於外,道道精細的獸紋銘刻於其上,種種的績效都表明着,那柄寶劍正是御賜下來的尚方劍。

  四名殺氣凜冽,頂盔摜甲,手按雁翎刀的將校此時正分立於楊嗣昌兩側。

  這四名將校衣甲華貴,衣袍不凡,熊文燦甚至在一人的甲下還依稀的看到了鬥牛的紋飾。

  如今天子少有賜服,得蒙下賜鬥牛服的將校無疑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這不由讓熊文燦的目光,多在那名穿着鬥牛服的將校身上的停留了些許。

  那將校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目光也隨之轉來。

  熊文燦心中微凜,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地下升騰而起,只感覺十分的不適。

  正對上的那雙眼睛,宛如鷹隼一般銳利,甚至令他都有些爲之而恐懼。

  熊文燦心緒浮動,各種各樣的想法自他的心底之中生出。

  不過沒有等熊文燦多想太久,楊嗣昌冷冽的聲音便已經是在帳中響起。

  “拿下!”

  衆目睽睽之下,熊文燦被兩名從後而至的甲兵扣住了雙手。

  熊文燦心中驚懼,擡頭仰望着坐在上首的楊嗣昌。

  楊嗣昌的反常,突然的到來,先行開始的升帳,帶入城中的上千精騎。

  讓熊文燦想到一件極爲可怕的事情。

  “閣部,這是……何意……”

  因爲驚懼,熊文燦的聲音甚至都有些顫抖。

  “何意?”

  楊嗣昌冷哼一聲,眼眸之中滿是寒意。

  “欲人勿聞,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爲。”

  “今日將你拿下,所爲何事,你當真是絲毫不知?”

  熊文燦心神巨震,楊嗣昌的眼神冷酷無比,不見絲毫的溫度。

  “你以爲你的事情,是區區免職便能解決的嗎?”

  楊嗣昌看着熊文燦,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眼眸之中滿是無情。

  若不是熊文燦三番五次的違逆他的命令,強推招撫諸事。

  推行招撫之後,又不行招撫之事。

  那張獻忠、羅汝纔等七十二營的流寇,投降之後,一不受改編,二不是受移營,三不受調遣,四不卸甲歸田。

  如此的行徑,熊文燦近在襄陽,竟然視而不見!

  “你行欺上瞞下,廣收賄賂,視剿寇爲兒戲,皇上臨行前於我已有交代。”

  “你犯下如此重罪,誰也不能救你,我勸你束手就擒,承伏厥罪,保全最後的體面。”

  楊嗣昌滿臉的冷意,大袖一拂。

  “押下去,關入大牢,明日押解上京!”

  “不可能……不可能……”

  熊文燦心神大亂,這些事情明明已經是壓了下來,內閣之中姚明恭前不久纔給他遞了話,這一次只是免職查處,不會有其他諸事。

  但是眼下楊嗣昌卻是在軍營之中將他直接拿下,甚至還要押上京師。

  熊文燦此時已經是徹底的慌了心神,這麼多年來各省的總督總理,都有因爲剿寇不力,御虜不力而被免職降位處理,但是卻無有一人被甲士拿下,而後還要押解上京。

  這樣的情形,讓熊文燦想起了當初也被甲士拿下了的袁崇煥。

  後金當初繞過了薊州的防線,直逼北京城下,袁崇煥領兵回援,後被甲士擒拿,以“市米資盜”“謀款斬帥”“縱敵長驅”等罪數罪併罰,判處凌遲。

  熊文燦憤怒的盯視着楊嗣昌,心中的驚懼在重壓之下演變成了憤怒,他一邊被甲士押解着向着帳外走去,一邊高聲的辱罵着。

  “楊嗣昌你個亂臣賊子,我乃六省總理,朝廷重臣,你巧言令色,竟然進讒言……”

  楊嗣昌身軀微微向後傾了一傾,只是擡起了手,便已經是有甲士上前堵住了熊文燦的嘴巴,讓其說不出半分的話來。

  伴隨着熊文燦被甲士壓下,中軍帳中的氣氛再度下沉了一分。

  此前楊嗣昌到臨中軍升帳之時,衆人便是預料到了恐怕目前的局勢要遭遇鉅變。

  但是沒有人任何一人想到,原先作爲六省總理,顯赫一時的熊文燦的竟然就這樣被拿下,而且還要押往京師。

  殺雞儆猴雖然老套,但是很多時候都能夠收穫到了足夠的效果。

  而這一次楊嗣昌殺的並非是無足輕重的雞,而是昔日權勢滔天的熊文燦。

  “今日起始,便由本兵來總督軍務。”

  楊嗣昌坐在座椅之上,仍舊是如同此前一般雲淡風輕。

  在熊文燦到來之前,楊嗣昌已經是有言在先,說明了一切。

  帳中諸將的目光下意識都看向了楊嗣昌身側的那一柄尚方寶劍。

  能夠處於帳中的一衆將校,最低的一級都是守備、遊擊,歷事過多任的總督。

  但是沒有一任總督如楊嗣昌這般,以東閣大學士,禮部兼兵部尚書的官銜來就任總理。

  各省兵馬,總督、巡撫、營鎮都須聽從節制。

  而且那柄尚方劍,有詔書的明確的表示,副總兵、參將以下,可以先斬後奏。

  如今的楊嗣昌,纔是真正的權勢滔天!

  “謹遵總理軍令!”

  隨着第一名軍將的下拜。

  帳中一衆將校皆是垂首低眉,齊齊下拜。

  “謹遵總理軍令!”

  一時之間,聲如雷震!

  楊嗣昌微微頷首,眼見着諸將下拜,心神終於是放鬆了些許。

  這第一步棋他是下對了地方,他知道自己如今暫時已經壓下了這羣驕兵悍將。

  楊嗣昌很清楚自己的情況。

  雖然他是以內閣輔臣,兩部尚書的身份任職總理。

  但是這些並不足以真正的震懾如今南方諸省的驕兵悍將。

  南方諸省各鎮營兵情況複雜,有九邊的邊軍,有南地的營兵,有土司的土兵,還有那些投降反正的流寇。

  軍紀有好有壞,戰力有高有低,但是無一例外,都難以節制。

  便是昔日盧象升,都曾經是難以節制這些驕兵悍將。

  楊嗣昌雖然和盧象升不合,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盧象升在治軍上的才能確實不凡。

  楊嗣昌對自己心中有數,他不怕朝堂之上的攻訐謾罵,也無懼黨爭傾軋,那些事情他都能應付的過來。

  但是,他並沒有多少和武將打交道的經驗。

  唯一熟悉打過不少的將校,也只有曹文詔一人了。

  但是曹文詔和普通的武將之間差距極大,曹文詔很多時候爲人處事,更像是文官,深謀遠慮,滴水不漏。

  軍事戰略楊嗣昌自認爲尚可,但是臨陣指揮,節制將校,管理軍兵,他卻是毫無經驗。

  如今這樣的雷霆的手段,雖然能夠震懾一時,但是終究難以長久。

  楊嗣昌緩緩的站起身來,沉聲道。

  “流寇人數衆多,爲禍諸省,轉進快速,戰機轉瞬即逝。”

  爲了防止武將跋扈,調度不靈這樣的局面。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籠絡一員實力強勁,威望足夠的將領,挾制其他將領……

  “陳望聽令。”

  楊嗣昌突然的出聲,讓站在旁側的陳望的微微一怔。

  陳望現在並不知道楊嗣昌的籌謀和計劃,本以爲只是進入襄陽只不過走一趟過場,但是現在楊嗣昌卻突然叫他,確實是出乎意料。

  不過陳望到底是經歷良多,只是一瞬間的愣神便已經是回過神來。

  陳望邁步向前走到帳中,而後乾淨利落的轉過了身,面對着楊嗣昌行軍禮沉聲回道。

  “末將,在!”

  楊嗣昌輕輕一擡手,一名站在近側捧着錦盒的親衛甲兵當即走到了陳望的近前。

  伴隨着楊嗣昌沉穩而又有力的聲音,那名親衛甲兵的手中所捧的錦盒被緩緩的打開。

  “奉上諭,授漢中鎮鎮守總兵官陳望,掛平賊將軍印,授總統諸部,轉行調度之權!”

  一枚方方正正表飾鎏金,雕刻獸紋的將軍印信映入了陳望的眼簾。

  必立大將一員,總統諸部,聽其指麾,共臣謀劃,轉行調度。而後以威衆則無不服,以用衆則無不調,以殺賊則罔不摧,以平賊則罔不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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