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者:其君折枝
武安侯府如今只有徐端宜和徐平夷兩個主子。

  她的父親本是草莽出生,自記事起,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全靠着旁人的接濟才長大成人。

  雖未讀過什麼書,卻天生一副好力氣。

  他走過鏢,也入過草寇,後來於明帝年間,結識先帝,自此開始他行軍的一生。

  當年先帝稱帝,身邊最稱心可用的就是武安侯徐平夷,還有南安王謝君珏。

  三人既是君臣,也是兄弟。

  先帝登基之後,徐平夷和謝君珏分管遼東和冀州兩大要塞,先後收復了懷宗年間被迫割讓出去的幾大州府。

  先帝年間,大夏版圖達至巔峯,這其中,自有徐、謝二人的功勞。

  這武安侯府也是先帝所賜。

  位於城北明時坊的喜鵲衚衕,一共五進,位置好,地方大,只不過自從武安侯夫人蕭沅難產仙去之後,徐端宜又自小被昭裕太后接進了皇宮,這武安侯府也就變得空落落起來。

  徐平夷不願續絃。

  這些年經常待在遼東,鮮少回來。

  如今這侯府,也只有一些忠僕、舊僕仍舊盡心盡責地守着。

  偶爾徐端宜和徐平夷會回來一趟,在這住上幾天。

  早在昨日。

  徐端宜就着人來傳了口信,說了今日要回來的事。

  自有人在門口迎她。

  迎她的婦人,原是她母親身邊的舊僕,名喚冬玉。

  冬玉今年也四十出頭,穿着冬衣,梳着婦人髮髻,她和如今侯府的管家喬慶是夫妻。

  時雨便是他們的孩子。

  夫妻二人領着人在門口翹首以盼,遠遠瞧見馬車過來,忙喜上眉梢,彼此攙扶着迎了過去。

  馬車停下。

  時雨先掀起車簾,跳了下來。

  “爹、娘!”

  許久未見,時雨也很想他們。

  冬玉和喬慶看着自己的女兒,自然也高興,不過二人都是知道規矩的,顧不上先關懷自己的女兒,而是立刻與馬車裏的徐端宜先恭恭敬敬問起好。

  “姑娘。”

  他們是徐家舊僕。

  在家時,還是稱徐端宜爲姑娘。

  這是徐端宜自己要求的,如今這樣稱呼她的人,已然不多了。

  她很珍惜。

  車簾後,徐端宜已揭下風帽,這會看着馬車外的夫婦,她莞爾笑道:“姑姑、喬叔,不必多禮,快些起來吧。”

  冬玉應聲起來,親自上前。

  喬管家也跟了過來,把腳踏於底下放好,冬玉這才扶着徐端宜走下馬車。

  “姑娘瞧着怎得又瘦了?”

  冬玉扶着徐端宜,一邊看,一邊心疼道。

  徐端宜聞言,頗有些無奈:“姑姑每回瞧見我,都這樣說。”

  “那還不是姑娘每回來,都要比先前瘦。”冬玉說完,又看了一眼身邊的親閨女,“不似這小憨貨,每回來,都要胖一些。”

  “奴婢前時給她做的衣裳,只怕又穿不了多少時間了。”

  時雨原本正挽着她爹的胳膊,問今日喫什麼,她餓了,忽然被她娘這麼一頓說,她眨了眨眼。

  她卻真是個直腸子,每回碰到事,都不知道拐彎。

  聽到這話,竟還十分高興地說道:“娘,你給我做衣裳了啊!那我明日就要穿!”

  冬玉見她這樣,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小憨貨。”

  倒是喬管家樂呵呵地拍着時雨的胳膊,老懷安慰道:“胖點好,胖點好,女囡囡胖一些才喜慶。”

  說着,倒也跟冬玉似的,勸着徐端宜要多喫些。

  千萬別學如今京中那些嚷嚷要減肥的女娘。

  徐端宜笑着應了。

  一行四人進府去。

  如今武安侯府,既無主人居住,留下的人自然也不多,不過但凡留下的,都忠心不二。

  待進了府中。

  時雨跟着喬管家先去廚房忙活。

  冬玉則陪着徐端宜,先回了她幼時就開始住的閨房,洗了臉,又換了一身冬玉一早就用香爐薰過的衣裳,然後坐在梳妝鏡前,由冬玉替她梳髮。

  屋中放着幾枝今日新折的紅梅。

  清香怡人。

  冬玉照常先與徐端宜說了這陣子府中發生的事,倒也無甚特別的,左右不過是些哪家娘子、郎君成婚了,或是哪家又生了孩子,着人送了喜儀過來。

  這些事,自有冬玉打理。

  送去的禮,也都記在了專門的冊子上。

  徐端宜一邊看,一邊也算是瞭解了這陣子外頭髮生的事,待瞧見一處名字,徐端宜方纔蹙眉問:“翰林院李文高?”

  她並不認識此人。

  冬玉瞧了一眼,答:“這是今年的榜眼。”

  徐端宜想了想,依稀記得今年的新科榜眼,好似的確是姓李,只是這新科榜眼無故來送禮,倒讓人頗爲費解。

  徐端宜問冬玉怎麼回事。

  “姑娘忘了?”冬玉說,“今年春闈前,您曾救過一位學子,那學子便是這李榜眼。”

  徐端宜聽她說起,才記起這事。

  她未想到自己當日隨手救下的學子,如今竟然已經成了榜眼。

  這倒是一件大喜事。

  徐端宜也有些高興。

  冬玉見她想起來了,便又與她解釋:“那李榜眼高中之後,來過幾回,後來知曉您在宮中,不常出來,便只把謝禮放下了。”

  “奴婢瞧只是些尋常的物件,又見那李榜眼雖清貧,人卻剛肅要強,倒也不好拂卻他的意思,便也收下了。”

  徐端宜見那謝禮的確只是普通物件,便也沒說什麼,只說了句“知道了”。

  她繼續翻看冊子。

  冬玉已替她重新梳了個家常的簡單髮髻。

  見姑娘始終未提定親一事,只能自己先開口:“……奴婢聽說您跟南安王定親了。”

  “嗯。”

  徐端宜仍在看冊子:“姨母說屆時我從宮中出嫁,你和喬叔不必準備。”

  “姑娘……”

  冬玉蹙眉。

  她想說的,並非這件事。

  徐端宜自然也知道,她笑着擡起頭:“姑姑不必爲我擔心,這事是我樂意的,無人委屈我。”

  她是真不覺得委屈。

  她怎麼會覺得委屈呢?

  她本以爲,她這輩子,都只能與他遠遠隔着,哪裏能想到,她竟還有機會再次與他接觸。

  即使這親事背後,藏着陰謀算計。

  即使她已料到,謝清崖必不可能親近喜歡她。

  她也甘之如飴。

  與其日後真的要嫁給旁人,與旁人相夫教子,倒不如像如今這樣。

  至少對方是他。

  “我總不會受委屈的。”她笑着與冬玉說。

  冬玉看着她。

  她倒不擔心有人給姑娘委屈受,只南安王如今那副模樣,終歸不是什麼良配。

  唯一慶幸的是,南安王府有祖制。

  但凡謝家子弟一生只可娶妻,不可納妾,更不可有庶子、私生子。

  若違祖制,當逐出謝家族譜。

  要不然就南安王那個浪蕩性子,只怕南安王府的女人都得堆滿整個後院了。

  只即便如此,冬玉仍覺不捨,她目光憐愛地看着徐端宜,卻也知曉此事已成定局,誰也不可能更改。

  “若夫人還在,若南安王和大長公主也還在,小南安王沒變成現在這樣,您和他倒也屬實算是般配。”

  冬玉嘆道。

  既是無可挽回之事,冬玉也就不想在姑娘面前繼續哀嘆下去了,免得她聽了難受。

  她繼續挑揀絨花,嘴上倒是又說起了一樁舊事。

  “其實當初夫人懷孕時,大長公主還開過玩笑,說夫人這胎若是女兒,倒想着給您和小南安王定個娃娃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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