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章 敬茶
擡頭看向徐俊英;“要跪祠堂?候爺該早知會,等我回去準備跪墊再說!”
哼!就知道沒那麼好的事,什麼風風光光回候府,給姐下套呢!
徐俊英握住梅梅雙手,深情地看着她,目光無比溫柔;“梅梅!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兩個!”
梅梅回頭望了一下,果然沒看見徐俊郎他們跟過來,徐俊英附在她耳邊說道;“喜不喜歡這頂轎子?我特意讓人做的·外邊不好太張揚,裏邊可是喜氣洋洋,來,我送你上去!”
捺開轎簾,輕輕將她推送進去;“我跟着你,很快就到!”
轎子顫顫悠悠,梅梅舒適地坐在裏邊,擡眼四顧,大紅色系裝飾,描金繡銀,流蘇珍珠,一派花團錦簇,果然是喜氣盈盈,徐俊英膽子不小,但要讓他當着衆人的面,不解釋不說明做出這類不同尋常的事情來,大概也需要一些另類的勇氣。
轎子在祠堂門口停下,徐俊英扶梅梅下來,等四名侍衛擡着轎子走出院門,將她緊牽在手,步入祠堂,面對林立的徐氏列祖列宗牌位,他表情端莊地對梅梅說道;
“今日這般,你看懂了嗎?我徐俊英要娶岑梅梅爲妻,天地爲媒,父母祖宗牌位在上,梅梅,你嫁給我吧!”
他從袖籠裏掏了掏,拿出一枝鮮豔的玫瑰花,和一枚紅寶石戒指,有點不好意思;“花是清華院摘的,這顆紅寶石我親自選來······聘禮就這麼簡單麼?不知可符合你家鄉規矩?”
梅梅有點發楞,又有點好笑,還有那麼一點感動;徐俊英這樣的人,願意花費心思,只爲給她一個想要的、屬於自己的婚禮讓她覺得即使被迫,也是被迫中最有面子的!
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但她接了徐俊英的玫瑰花和紅寶石,腦子卻想着如果她不接·會引發出什麼樣的場景?
徐俊英歡喜道;“梅梅,你答應我了!”
“嗯!明天你就要出遠門,百日約定算提前結束了!”
“好!來,我們夫妻拜過父母雙親,給祖宗們叩頭,敬告一聲!”
古人最看重宗廟祠堂,徐俊英鄭重其事,拉着梅梅到父母牌位前上香,磕了三個頭,禱告一番;“父母親大人在上,兒俊英今日娶得新婦乃異國人氏,姓岑名梅梅······”
梅梅禁不住擡頭兩下里觀望,偌大一個祠堂,他就這麼信口說着,也不壓低些聲音萬一讓人聽去了怎麼解釋?
又聽徐俊英繼續衝着牌位說道;“兒與梅梅·相處日久,愛之品性率真善良,有膽識有擔當,願與梅梅白首同心,一世一雙人。父母大人在上,若孩兒有負梅梅,當棄屍荒野死無葬身之地!”
梅梅一怔;“你竟然在此發毒誓還什麼事沒有呢,無端讓老人家難過!”
“父親大人重信義知道我言出必行,沒什麼可擔心的,母親與父親在一起,應也能理解!”
徐俊英含笑扶她起來;“你剛纔看仟麼?外邊有寶駒和百戰他們呢,誰要進來,先得聽稟!”
梅梅不得不佩服他的觀察能力,明明低着頭,絮叨不停,還能發覺她擡了頭,東看西看。
隨他到列祖列宗牌位前跪下,又是長跪着一番禱告,三通磕頭,好在這幾天腰部、腿腳部位肌肉傷痛漸好,不然還真受不了。
跪過祠堂出來,在院子站着歇會,徐俊英蹲下替梅梅揉揉膝蓋;“祠堂裏的跪墊略顯薄了些,腿上還好吧?痛不痛?”
梅梅後退了一步;“還好,跪一兩下痛些,多跪幾次習慣了又好!”
徐俊英站起來,專注地看着她;“梅梅,我們······這會兒得上錦華堂去了!”
梅梅與他對視一眼;“總要去一次的,不是嗎?去吧!”
徐俊英笑道;“我就愛你這點,凡事不推讓,勇於面對!”
梅梅苦笑;“沒那麼強,你說的不是我!”
徐俊英很自然地攬過她的肩,讓她靠着自己往前慢慢走;“有我在,你不必要強,我若不在身邊,你就得強硬些,我不想你喫虧了··…··”
“我不喫虧,別人就得喫虧!”
“那就······看看是誰,若是老祖宗這樣的,你讓她少喫點虧吧,我替她求你!”
梅梅哧地笑了;“像我真的給她吃了什麼虧似的,你放心,她不讓我喫虧就不錯了,我不敢隨意惹她!”
又坐上那頂精美的“花轎”去往錦華堂,在錦華堂院門前停下,引來婆子亻卜婦丫頭們好一陣觀看。
早得了百戰知會安排的翠喜翠憐帶了清華院的丫頭亻卜婦們等候在此,含笑看徐俊英滿心喜悅地扶梅梅下轎,牽着她走過衆人面前,進入院門,往錦華堂而去。
二堂上,徐俊英和梅梅甫一出現,陪老太太坐着閒話說笑的一干人都安靜了下來,除開在門口已見着面的幾位妯娌小姑,其餘的人都不認識似的,目瞪瞪地看着他倆。
梅梅進門就往上邊掃了一眼,榻上的老太太,左側鏡椅上的二老爺,右邊下首二太太、白景玉、寧如蘭和方氏甘底,三位姑娘,引得她看了第二眼的,是倚在老太太身邊坐着的一位衣飾富麗的夫人,那不是莊玉蘭是誰?
她什麼時候回來了?身上穿着端莊的夫人服飾,還是那般嬌愛地倚在老太太身邊,做小鳥依人狀,她當她還是十五歲剛及竿的小姑娘呢!
老太太面色漸漸端凝,推開莊玉蘭些,坐正了身子,莊玉蘭微愕之後,趕緊站了起來,退到二太太身後,老太太掃一眼身後,自有瑞雨端了只繡杌迂去請她坐下。
徐俊英捏了捏梅梅的手,將她拉至近前,立即有翠喜翠憐拿着兩隻跪墊放在他們膝下,徐俊英和梅梅跪下,朝老太太磕了個頭,徐俊英說;“祖母在上,梅梅身體不適,一直住在外院調養,未能在祖母面前侍奉,今有所好轉,孫兒將她接回,一起來給祖母磕頭請安,還望祖母體諒梅梅多日不能在跟前盡孝的苦處!”
老太太臉上陰轉雲,彷彿要滴下雨束,一會兒之後,又逐漸雲開霧散,還勉強擠出一點笑容;
“你這孩子,既是接了媳婦回府,也不早說!我只顧在裏邊與蘭兒說話,卻不知你們前頭什麼事!”
又指了指白景玉,面色不虞;“你們剛纔從外邊一道兒進來,說說笑笑的,可是知道此事?”
白景玉和寧如蘭面面相覷;大哥徐俊英可害慘她們了,接大嫂回府,她們還是臨時纔得到通知,還以爲告訴過老太太了呢·敢情他沒跟老太太說?
梅梅只是低着頭不作聲,這會子只有讓徐俊英唱獨腳戲,沒她什麼事。
若是告訴老太太知道,估計徐俊英做起事來就沒這麼順暢了,候府是他的候府,但老太太往前邊一站,還是會礙着他的手腳,索性先不讓老太太知曉。
徐俊英說道;“梅梅身子未全好,前些日子陪侍皇后往皇寺上香還願,又感了風寒,如今還喫着藥,她本不想這麼快回府,但皇后明日要親自來探望,總不能讓皇后上別院去吧?便臨時決定回府來了!”
二老爺忙說道;“這是自然!不在候府迎接鳳駕,卻要跑去那小院,不合禮數,也有不敬之嫌!”
這時翠憐引着幾位伶俐秀氣的小丫頭進來,每個丫頭手上都掉着一隻香木茶托,託上青瓷茶盞,依序站在廳前。
徐俊英說;“祖母容稟;梅梅去外院居住養病之後,徐府才分府,而今候府與以前略有不同,等同於新府,主母回新府,欽天監說應有講究,爲孫兒與梅梅擇得吉日,令着大紅大喜衣袍,拜過祠堂,再與府中長輩敬茶,日後自會合家平安康泰··…··正好叔父與嬸孃也在此,便代我故去的父母一併領受梅梅敬茶吧!”
二太太怔了一下,看看二老爺,遲疑地問道;“侄兒啊,嬸孃只聽說過新婦進門給長輩敬茶,那得還禮,可如今·····
徐俊英說;“欽天監如此交待!不拘什麼,嬸孃是長輩,長輩所賜,任何物件對梅梅來說,都是極貴重的!”
梅梅滿腹怨艾,這徐俊英真是的,跪這麼久不累麼?還要自己去敬茶,當真要行那套老規矩,新娘就非得經過長輩接受敬茶纔會幸福?那老太太要是一邊接了茶,一邊在心裏咒罵,還會不會好啊?
二太太好歹在自己上找出兩樣能拿得出手的謝茶禮,一根翡翠簪子,一隻毫無雜質的白玉手鐲,她擡眼看了看二老爺,滿臉不捨,二老爺卻別過臉去;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往後求侄兒的地方多着呢!
老太太吩咐季媽媽一聲,季媽媽往後堂取來了兩樣舊式的首飾,暗淡無光華。
徐俊英說;“祖母手上避只金鐲子很好,就把這個給梅梅吧!”
老太太擡眼看孫子,向來萬事不管的小子,什麼時候變成這樣會計較了?
無奈之下,也只好脫了手上的金鐲子。
於是在徐俊英的監督下,梅梅規規矩矩敬了新婦茶,收回幾件長輩賜予的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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