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這裏高樓太多，榴彈的最高巡航高度也沒法脫離射程，在這裏放榴彈出來太危險了，還是先收好吧。
把對方的槍彈都繳了，GNN和高溫火炮她暫時用不着第二把，於是乾脆地把GNN的能源部件都拆成了零碎，先隨手塞在身上，等離遠了再扔掉。至於高溫火炮能源塊可以拆裝，她拆了能源塊放在身上，當做替換能源使用。
總之不能便宜別人。
收拾完畢，她沒動這邊其他地方，只是小心地抹去了自己來過的痕跡。
反正放着就是天然的誘餌，能不能吸引來其他人不好說，但是放着也不喫虧。
沒過多久，扶風的身影從大樓一層出口的陰影裏漸漸顯現出來，GNN被重新掛回了背上，她手裏舉着槍，腰包明顯鼓了起來。
視野可以到達的最遠處，整個建築區最高的建築頂層，一雙眸子隱藏在狙擊鏡後，微微彎了彎。
看來你很喜歡這份禮物。
只不過，把餌喫得這麼幹淨，是不是也該把分數留下來了？
彷彿有無聲的輕笑劃過寂靜的空氣，遠處，扶風擡起頭，眼底劃過從天際而來的一道流光。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她側過身，讓那枚遠道而來的子彈嵌進了旁邊的牆體裏。
她眨了眨眼睛看清那枚看似平平無奇的子彈，吐出胸口屏住的氣。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會有埋伏。
只是沒想到居然躲那麼遠！你對自己的狙擊水平是有多自信啊？
揉了揉手腕，她撈起槍，轉身從另一邊繞了出去。
扶風倒是沒想過直接離開那人的視野。畢竟他有自信在那麼遠的距離埋伏自己，不可能不留後手導致跟丟目標。
不過有也無所謂，她只是爲了先找個合適的掩體。
竄進一處狹窄的平房，那種被鎖定的毛骨悚然感時刻跟隨着她。不過對方顯然很沉得住氣，第一擊失敗之後沒有急着再開槍，不知道在等什麼機會。
這樣一來，位置很難確定啊……
扶風咬着彈夾換上助推器，一邊飛快思考着。
從剛纔那枚子彈的軌跡不難推測出對方所在的高度，這樣高度的建築物不多見，但是隻是確定了大致方位意義也不大，情報和位置的差異都使她處於不利的境地。
改裝完成，她把槍口往窗戶角落一塞，剛探出個頭，一枚子彈啪地擦着窗框進來，掠過的風撩起她一縷額發。
連忙縮回來的扶風拍了拍胸口，心臟不住亂跳。
這也太準了吧？到底是哪路神仙？
看來不能跟他遠程對狙。
她不死心地再度探出頭，顧不上外面射來的子彈，咬着牙往那個方向開了兩槍，然後飛快地越過窗臺前的缺口，從另一面跑出了屋子。
另一邊頂層，伏在地上的身影肩上依舊架着狙擊槍，左眼眼簾緊閉，右眼則藏在狙擊鏡後面。
視野裏少女的身影在建築物的縫隙裏閃爍着，追擊而去的子彈總是慢上一步，但是射擊的人卻沒有半點着急的模樣。
正相反，他嘴角還勾着弧度，偶爾扣動扳機，看不出半分遲疑或是急躁，好像一切都胸有成竹。
說實話，留着那個誘餌，他本來不過只是想碰碰運氣，誰知道釣上一條大魚。
扶風。
他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手上毫不猶豫再開一槍。
子彈利落地打碎扶風面前的窗戶，逼着少女不得不轉身換向。
“我可不會看着你摸過來喲……”
“嘁。”遠處，扶風輕嘖了聲，看出了對方的意圖。
佔據地形優勢真是麻煩。總之絕不能把要害暴露在對方面前。
一邊想着，她一邊再次鑽進小巷。
前腳剛剛落地，完全意料之外的，另一道身影正蹲在陰影處，手中黑色的槍口對着她，像是擇人而噬的野獸的口。
可惜那人看起來比她還意外，反應完全比她慢了一拍。
扶風反手拔出槍，擡起來便是一梭子子彈射過去。
看情況這人並不是專門在這裏埋伏她的，慌亂之下操作簡直爛得可憐，慢上一步的子彈被她輕鬆躲開，而對面的倒黴蛋則被她直擊面門的一梭子利落送走。
總算又拿到一個人頭。
扶風經過的時候彎腰順走他的子彈，身影在巷口出現的同時頭也不擡地反手一擊。
子彈打在天台邊緣，激起的碎石擦過臉頰，帶來陣陣痛意。
這麼快就確定我的方位了嗎……
他擡手用拇指擦去臉頰上的血絲，喉底逸出輕笑。
後腰的通訊器這時卻發出了聲響，他愣了愣，反手掏出了通訊器，看見上面的波段有些失語。
思考了兩秒，他點開接通，一道有些喘的氣息通過通訊器傳到耳邊。
他勾着脣。“有什麼遺言嗎？”
“偷襲我，季之光！”
那人笑了聲。“是你自己上鉤的，我可沒打算等你。”
放你的屁。扶風磨了磨牙，蹲在牆角透過街對面的玻璃看向季之光的方向。
“一個提議。你我停戰，合作去搞嚴奕，怎麼樣？”
通訊器那頭安靜了一會兒，隨後傳來季之光懶洋洋的聲音。“不怎麼樣。現成的人頭就在手邊，沒有不收的道理啊。”
“這麼自信？”扶風嘴角勾起一個惡意的弧度，開口報了幾個座標。
話音落下，通訊器裏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她換了只支撐腳，還是沒敢探頭，但是語氣裏已經帶上了明顯的篤定。“你的子彈也不多了，位置也暴露了。要不要猜猜在你子彈用完之前，能不能把我逼到你設置的陷阱裏面？或者猜猜我還有多久能上去？”
沉默之後，季之光冷笑：“……有意思。”
隔着通訊器扶風都能聽出對面話語裏的涼意。
她像是聽不出來季之光的惱怒似的，再接再厲策反道：“咱們倆在這兒拼得你死我活有什麼意義？先發正選還是嚴奕，你就是殺了我也幹不過嚴奕。還不如我們聯手，先把嚴奕幹掉，到時候再來打生打死也不晚。”
“呵……”季之光好像沒有半點鬆動。“剛纔野區外那麼大的動靜，你和嚴奕已經交過手了吧？沒佔到好處吧？他的目標是你，我爲什麼要下水？”
“是嗎？”扶風笑眯眯的，“千里迢迢從啓旋星跑來阿爾法，就想當嚴奕三個月的替補？沒想到季同學還挺有奉獻精神的。”
季之光攥着槍托的手忍不住緊了緊。
“……第一場考覈是我贏了，如果單打獨鬥，這場比賽的第一嚴奕是拿定了。那你呢？你也不想全程陪跑吧？”
通訊器那邊接着傳來了扶風充滿了蠱惑力的聲音，在掛斷之前，她語氣裏還帶着笑意。“好好想清楚哦，季同學。”
收起通訊器，扶風站起身，靠着牆壁把槍抱在胸前。
她其實很有把握，畢竟季之光也不是來阿爾法星系做大善人的。
他們都是同一屆的，這是他們最後一屆初級聯賽了，能在這場比賽裏發揮出色，纔有可能進入更強大的高等院校繼續機甲手的道路。
當一賽季的替補，有沒有上場機會都還要靠運氣，季之光可不會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他一定會選擇先幹掉嚴奕。
不過儘管如此她還是沒敢直接露頭，窩在街角換完了子彈，也沒動，就站在原地等着。
沒讓她浪費太多時間，一陣穩健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了她所在的位置。隱藏腳步是戰鬥兵種，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前線交鋒戰鬥兵種的必修課，來者的毫不掩飾，本身就是一種妥協的信號。
扶風揚起了嘴角，腰部用力站直身子，探身繞過轉角，果不其然看到一臉面無表情的季之光正朝她走過來。
純黑色的作戰服上面除了點灰塵基本沒有任何髒污，腰包鬆垮地橫在胯部。季之光的身材沒有嚴奕那麼健壯，貼身的作戰服甚至顯出幾分纖細，鼻樑上還架着副眼鏡，乍一看很難想到這是個前鋒。
看到扶風現身，他止住了步子，擡了擡空蕩蕩的雙手錶明友好的態度。
扶風也反手將槍掛在後腰，笑嘻嘻地道：“歡迎季同學加盟。”
季之光單刀直入。“你有計劃？”
“暫時還沒有。”在季之光臉黑下來之前，她補充道：“我覺得對付嚴奕的話，拉你入夥已經可以稱之爲計劃了。”
誇張點說，他們兩個綁一起能佔全場戰術智商的60%。其他人共享50%，嚴奕-10%。
季之光撩起眼皮掃了她一眼，也沒反駁，只是嘲諷道：“如果我沒記錯，我們兩個在西瑪星系的戰力排名連前二十都進不去。”
扶風：“……罵人不揭短。”
季之光攤手。“而嚴奕已經當了兩年的第一。所以呢？你要怎麼做？”
“嘛……你先告訴我，你設置的陷阱是什麼強度的？”
“3支GNN發射器和高溫火炮的零件佈置的陷阱。這種強度對付你我這種水平的差不多……”季之光眉頭攏了攏，有些不情願地道，“對付嚴奕沒什麼用處。”
3支……扶風側目看了季之光一眼。也就是說至少拿了三個人頭了嗎？
嘖，比自己多。
“確實。”雙S的精神力強度可比她高多了，拆開了的GNN和高溫火炮傷害終究要弱不少，再往上堆數量意義也不大，沒有一擊能破開防禦那麼所有都是白費功夫。
要是能想辦法讓他正面硬接一發GNN就好辦多了。
扶風摸着下巴思考的時候，季之光看着她的側臉，還是沒忍住問她。“你怎麼認出來是我的？還有我的陷阱，怎麼看出來的？”
倒不是不服輸，他是真沒想明白自己哪裏露出了破綻。是他的佈置存在自己沒有發現的缺陷嗎？
“啊？”扶風回神，看了他一眼，反應了一下，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擡手摸了摸後腦勺。
“我猜的。”
“……”
季之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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