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天家父子无情 作者:未知 萧明睿见状,也不求饶,便默默退了出去。 临走前,他還看到八弟朝他看了看,眼神有些畏缩。 萧明睿哼了一声,心知八弟就算早慧也弄不明白现在的事情,他能在這时候读出這篇郑伯克段于鄢,明显是有人事先教他的。 八皇子的生母是容嫔。 他心裡想着這背后的关系,真是不能小看,一個小孩子也被他们利用起来了。 当然,生长在皇宫的孩子,沒有童年,他的童年不是一样這么過来的么? 小时候兄弟之间打架摩擦,陷害這些小手段从来沒少過。 這样不动声色地上眼药,八皇子被人特意教了来說,倒也真的取得了结果。 只是建武帝不是傻子,他绝不可能看不出来。 倒是他被人這么阴了一下,又怎么能就這么算了? 他也是到此时才反应過来,一旦齐王倒了,他就成了长子了,未来的太子人选,九五之尊! 而他,也成了众矢之的! 就跟以前大家针对齐王一样,现在他们或者不怎么想踩齐王了,而是把目标对准了他。 這才是今日之事最大的原因。 沒有利益,谁会为齐王說话? 萧明睿跪在太阳底下,心中却是一片寒凉,而今他忽然体会到了父皇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算计和明枪暗箭从今往后只怕是更多,今日不過是個开始。 谁不想争取那個位置,如果乘這個机会把他和齐王都打倒了,只要建武帝多活個十年,他的弟弟们都成年了,到时候是個什么结果可真的很难說了。 只是想要给他安上這么個罪名,却不是想的那么容易! 他那幽暗的瞳眸裡燃烧着一团火。 這时候,正好太监总管高无功经過,见到這一幕眼睛闪了闪,之前苏德拜托他来看看洛王如何了,现在看萧明睿挺立跪在西暖阁外,可见汗流浃背,后背都湿透了,但他還是保持着那個姿势。 高无功擦了擦头上的汗,带着两個太监进了西暖阁,听八皇子在读唐诗。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孩子稚嫩的声音读来,建武帝只在一边闭目沉思,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听八皇子读书。 高无功停在凉榻前,建武帝睁开眼。 “皇上,奴婢回来了,事情也办妥了。” 建武帝看了八皇子一眼,叫他到偏殿候着去,屏退左右,问道:“齐王如何?” “還是不肯饮食,太医說齐王现在身体虚弱。” 建武帝冷笑:“他倒是知道拿這個威胁朕了,是拿定了朕不敢杀他這個儿子么?” 高无功不敢接话,帝王家事,他们身为家奴,可沒有插话的能耐。 建武帝眸光凌厉起来,虽然他此刻還在养病,仿佛一個病虎一样,可是即便他躺在那裡,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压迫得人喘不過起来。 “通政司的人還沒查清楚嗎?” “他们正在查,只是到目前为止,都沒有发现洛王跟此事有何关联,因为洛王一直呆在京城监国,直到齐王假传圣旨调兵出京,路上,又想故技重施,把人挡在了大同。不過皇上英明神武,提前给洛王送信。洛王便回京把京南大营的兵符夺了,带兵平叛的……” 高无功把那天夜裡城裡发生的事情大致都說了,包括洛王府遭到攻击,差点顶不住,若非是援军及时赶到就很危险,秦王府也同样如此。包括洛王的岳父慕容家更是损失惨重。 种种迹象看来,此事的确是沒有任何地方能够证明萧明睿是知情并推波助澜的。 建武帝想到刚刚听的故事,萧明睿会不会是那個郑伯? 但是他始终不认为這可能,萧明睿又不能未卜先知,他怎能知道自己会受伤,而且前方发生了事情呢? 如此一想,建武帝也有些狐疑了。 “去传信,告诉那個逆子,叫他不准绝食,否则朕便把他一家杀绝,明日他领进宫,朕要见他!” 从边关回来,建武帝還沒有见過儿子。 有些事情,他想现在问清楚。 高无功应了。 建武帝看了看外面,似能看到骄阳似火,蹙眉道:“洛王還在外面跪着?” “是,奴婢来时,王爷還跪着呢。” 建武帝哼了一声,“为那個逆子求情,他倒是個好弟弟了!去让他滚回家去闭门思過。” 高无功连忙劝皇上消气。 等高无功出来,抬头一看日头正当午了,夏日的中午那日头多毒,晒一会直让人想晕。 萧明睿身体好,但是他也不是铁打的,這时候脸色已经晒红了,汗流浃背的情况下,人会失水過多,就容易中暑。 高无功连忙上前扶萧明睿起来,招呼身边人把萧明睿扶到偏殿去。 宫女侍候萧明睿洗了脸,喝了凉茶,他慢條斯理地问:“高公公,父皇還在生气?” 高无功笑道:“皇上只是說让王爷回去闭门思過,大抵皇上還是心疼您的,怕您日头下中暑了。不過等等明日应该就消气了。” “父皇身体重要,高公公替我劝劝父皇,一切以龙体为要。” 萧明睿不动声色地說着话。 過了不多时,苏德也来了,高无功還有事要办,当然不能留在這儿,萧明睿是要回去闭门思過的,也不能久呆,便与苏德一道离开。 等出了宫,上了马车,苏德才忙招呼大夫给萧明睿诊断,只是有点中暑的迹象,但并不严重,萧明睿换了身上衣裳,穿了身棉纱道袍,喝着酸梅汤,马车裡還摆了炭盆,真是比太阳底下好多了。 苏德低声道:“王妃很担心您呢,怕皇上见怪,便让奴婢先赶過来探個消息,幸好皇上沒让您跪太久。” 萧明睿這也跪了一個多小时了,之前都有点头晕了,這时候還沒怎么缓過气来呢,见苏德這么說,便道:“无妨,本王身体好,回去闭门思過,正好休息了。” 這些日子忙得沒点空闲,闭门思過有什么,他倒是乘机歇着了,求之不得。 苏德不知今日出了何事,但见萧明睿讳莫如深的模样,自不敢问。 待回了王府,慕容薇早就出来迎人了,见他脸色泛红,差点红了眼圈,就将他迎回天香苑,早叫人备了沐浴,萧明睿洗了個澡,慕容薇又熬了防中暑的汤药给他喝下。 “我看看。”她卷起他裤腿,看他膝盖都红起来了,忍着气拿了药膏给他按揉着,一边道:“這得亏不是冬天呢,不然可得得個老寒腿了!” 萧明睿见他气鼓鼓的,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笑道:“這的确是我走运呢。” 慕容薇瞪了他一眼,“還說呢,大热的天,這還是父子,我看……” 萧明睿忙道:“這话可說不得。” 慕容薇心裡窝火,什么父子君臣啊,就這叫父子嗎? 有這样当爹的嗎? 萧明睿有些黯然,但却道:“天下的父子不都是如此?” 慕容薇不想反驳他,免得他心裡更不舒服。 天底下的父子当然不至于像他们父子這样,在天底下最大的院子,自然也是诸事险恶,就连父子关系都掺杂了利益在其中。 “让你在家闭门思過?唔,我看這倒不错,瞧你最近累得,咱们府裡湖裡的鱼肥得很,闲来钓钓鱼很不错嘛。” 慕容薇一边给他揉着膝盖一边說道。 萧明睿好笑道:“那可是我放养的名贵鱼种,不是拿来钓吃的。” “這叫生态平衡,那些鱼不钓来吃,可要肥死了。我前年在湖裡种了莲花,過些时候倒是能弄些嫩藕吃了。不過闲来怡情养性。” 萧明睿无奈地摇摇头:“罢,都随你就是,我就陪你一起去捉鱼。” 慕容薇给他揉完腿,起身洗了手,语笑嫣然:“王爷也难得享受一回农家乐趣,何不寄情山水之间?” 萧明睿其实心中有事,今日的事情也让他开始更加谨慎起来,但见娇妻盛情相邀,是想让他开怀,便不拒绝。 到下午太阳渐渐西下时,慕容薇和他便乘了一艘三明瓦的画舫,一道游湖。 船娘在前面操舟,慕容薇在湖心摘了不少荷花放进篮子裡,有的结了莲子的,剥开便有清甜的味道传来。 她剥了莲子喂萧明睿,萧明睿這厮倒是惬意,半靠在船上垂钓,這湖中之鱼少有人捕捞,并不狡猾怕人,不时便捉了不少上来,還有一尾金色鲤鱼。 萧明睿见了便道:“不如放生了,這金色鲤鱼也难得,待得多年后說不定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慕容薇心道:這鲤鱼要是能化龙才怪了,但听他话语中似乎有所感叹,便笑道:“如此也好,我還沒见過鲤鱼跳龙门,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景?” 萧明睿便放了那尾金色鲤鱼,“以前我在黄河那倒是见過黄河鲤鱼跳龙门的,只是他们奋力跳高,总是很难跳到天上的。” 慕容薇若有所思:“如此,总比混吃等死要好。” 萧明睿剥了莲子吃了,清甜的莲子在舌尖盘旋,他悠然地望着夕阳西下,似有感慨。 第二日,原本紧闭的齐王府开了個角门,一直被关在家中不能出来的齐王,今日乘着轿子进了宫。 天色還蒙蒙亮,宫城已经开了,齐王是坐着轿子进了内宫的,然后又徒步走到乾清宫去。 乾清宫作为皇帝的寝宫,一般外臣是不许入内的,就是成年儿子也是需要召见才可以进来。 一大早的,齐王也并沒有穿着亲王的冠服,只是穿着件青色素面的直缀,浑身沒有点装饰,整個人明显瘦了很多,眼窝凹陷,显得形销骨立。 如此状态,自然也是让人心中感慨万千。 就在数月之前,還风光无限的齐王,皇室贵胄,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建武帝沒有立刻让他进寝宫,高无功在宫门那看到了齐王,說道:“皇上還在睡着。” 齐王沉声道:“儿臣不敢打扰父皇,就在此候着父皇。” 這一等,倒是一下子等了两個时辰,直到日上三竿,气温上升,阳光毒辣,齐王還是在那候着。 這时候他也是汗流浃背起来,享受了一下萧明睿昨日的享受。 過不多时,高无功又来了,原来是建武帝召见了。 齐王连忙进去。 进了大殿就凉快多了,建武帝正在太监服侍下用着早膳,抬眼看到大儿子,面色冷淡。 齐王当即就跪下谢罪。 建武帝挥挥手把其他人退下,也就一個高无功,是离得近的。 “你在家绝食,怎么,是想陷朕于不义么?” 齐王哽咽道:“儿臣自知死罪,如今更不敢求生,只求以命减去自己罪孽。” 齐王也不想死,再說失败了,他更得保护自己的妻儿的将来。 自己這样一個尴尬的地位,還不如求死,或者能激起一点父子的怜悯之情。 再說,他還很清楚,建武帝是個要面子的皇帝,他重视身后名,重视史书的說法,所以是绝对不会给自己一個杀子的不好名声的。 虽然如此,但被囚禁在高墙大院裡永不见天日,或者也可能成为他的前途。 齐王并不是個就這么甘心失败的人。 建武帝冷笑道:“你想以此要挟朕嗎?” “儿臣不敢,儿臣绝无此意。” 建武帝很是疲倦地问道:“现在朕问你,当初为何要起义,谋害朕?朕当时尚未确定立谁,你就胆子大到要先下手为强?” 虽然当时在前方建武帝受伤,伤势還不轻,昏迷了一日,醒来后,他曾经动過立储的念头,怕自己因此而撑不住。 为此,他跟大臣议论過。 但是建武帝是個老狐狸,在后来伤势好转后,他就打消了這個念头,但是却故意泄露此事,想来试探两個儿子的反应。 可是他沒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如此严重,差点脱出他控制的地步。 因为此事,齐王居然阴谋想先害死他,伪造遗诏,再使兵夺取京城兵权,并把洛王“擅自”从京城调兵的罪名,变成死罪,而他本来就是长子,是拥有最大的机会的。 齐王的谋算也不算沒有胜算,甚至差一点成功了。 可是他還是失败了。 面对建武帝的质问,齐王叹道:“儿臣一时鬼迷心窍,以为父皇想立二弟,所以才……父皇,儿臣知罪了。” “你怎么知道朕就要立明睿,朕有明說嗎?”建武帝有些生气,本来這事也是個试探,是個考验,如果這两個儿子都沒什么动静,建武帝還真的說不准怎么做。 虽然大儿子齐王对兄弟无情,但是在選擇继承人上面,建武帝也是狠的。 他是长子,建武帝也不愿废长立幼,還是很大机会会選擇他的。 可是现在這個儿子居然自废武功,简直是让建武帝非常愤怒和失望。 齐王低头道:“儿臣听闻父皇病重,跟大臣商议,說是长子不堪,要立二子,又怕朝臣反对。儿臣得了消息惊怕不已。” 建武帝眸光闪烁,“你就是鬼迷心窍吧,身边有小人!” 一瞬间的功夫,他脑子裡已经闪過诸多念头了,此时也是开始狐疑。 這事儿是不是齐王身边的人怂恿的,還是他见自己昏迷,觉得有利可图才铤而走险? 不管是何原因,总之对方的目的十分狠辣,不止要趁着自己死,還要把他亲弟弟萧明睿给弄死。 从這点来說,建武帝十分愤怒,他可不是任人宰割之人,而齐王這种做法,哪裡有点当儿子的样子。 再說如此对弟弟,也是狠,建武帝盯着他看了半晌,心道:若是留着這個儿子登基的话,到时候真的很难說,我還有几個儿子能活着? 他想起萧明睿为建武帝求情,看起来,也還是有些兄弟之情。 不管這是不是装的,只要不在他死之前看到就好。 总比齐王在他活着时就动刀动枪的好。 齐王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述說自己的悔意。 建武帝却沒有什么怜悯的心情,過了一個时辰,便让齐王回去了。 萧明睿那裡当然不知道他们這边的事情了,這时候他還正在家裡闭门思過呢。 因为建武帝骂了一顿,他倒是清闲许多。 不過虽然是在家中,仍然少不了跟谋士议论,安排事情,暗地下的事情也是做了不少。 现阶段整個朝廷风向的确是诡谲了些,谁也拿不准建武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明睿也是顺其自然了。 直過了两日,便发生了一件让朝野震动的消息。 建武帝下了圣旨,把齐王一家都发配去到昌平那边给先帝守陵去了。 齐王身边的谋臣的人尽皆处死,齐王一家只能带着不多的太监宫女去守陵。 虽然說是守陵,但是也是处在被监禁的状态,但條件也算不上差,仍然住在一座府邸了。 但是齐王的封号也被剥夺了,从亲王变成了辅国将军,就差沒直接贬为庶民。 這点,還可能是念着父子之情,和孙子的感情。 毕竟齐王世子還是很讨建武帝喜爱的。 齐王一家黯然而去,但至少還有爵位,還活着。 可被他们一家连累的人算是倒了霉了。 皇帝对自己儿子当然可以仁慈点,但对别人可就不会如此了。 在整個朝廷腥风血雨之时,萧明睿倒是可以在漩涡之外,也真算是富贵闲人了。 直過了一個月,建武帝又开始上朝了。 這时候前线靖王等人已经带兵大范围消灭蛮族王庭,這次直接让对方四分五裂,尤其秦王更是立了不少功劳,而魏王因为牵涉到齐王的事,半個月前就被押解回京了。 虽然他沒落得像齐王那下场,但是也被削爵位,成了郡王,還被闲置在家,暂时也算是圈禁了。 不過,也不知道這事儿是建武帝留着等到未来的新君放弟弟们出来布施恩泽還是真的暂时闲置,反正也沒见魏王少块肉,倒是整日在王府裡捣鼓打仗。 這一個月,大军已经要回朝了,秦王也回来了。 這一日,萧明睿出城去迎接他胜利回京,第一眼看到萧明宸,他一时有些怔忪。 似乎经過沙场的历练,面前的五皇子萧明宸明显成熟了不少,皮肤晒黑了些,但是精神却很好,身上有股凝聚的煞气,不過跟尊贵的身份一比,倒是融合恰当,显得十分潇洒英武。 “好小子!”萧明睿大笑着上前捶了他一拳,萧明宸被他一拳捶得脚步退了一步,大笑起来:“二哥!” 两兄弟好好叙了会旧,萧明睿便跟他一道骑马入京,边走边谈,到秦王府时,萧明睿笑道:“父皇也等你回去复命,不過三過家门不入倒是不需要,弟妹大概也想你了,你先回去。” 萧明宸其实也有点想妻子,而且妻子肚子都该不小了,头一回做爹的他,還是很有些紧张的。 萧明宸便急忙回了秦王府,楚氏也一早等着,见了几個月未曾见面的夫君,两夫妻自然两眼泪汪汪,好一番腻歪了。 当天去宫裡复命后,萧明宸又带着妻子楚氏去了趟洛王府。 楚氏已经五六個月的身孕了,萧明宸是扶着楚氏的,慕容薇過来接人,见到萧明宸,打量了好几眼,笑道:“乍一看竟是不认得了,這是哪裡的风吹来的将军?” 萧明宸得意道:“二嫂瞧我像是将军嗎?” 楚氏嗔道:“在二哥二嫂面前你還得意呢?二嫂你不知道,回去他可是跟我念叨好几回了,還說要穿铠甲让我画下他的英姿呢。” 慕容薇噗嗤一声笑得花枝乱颤,萧明睿含笑看了眼弟弟:“在战场打得不错。” 萧明宸得了兄长的表扬自然是高兴,再加上這次回京复命,建武帝也赞扬了他几句,可把他高兴坏了。 萧明宸一直以来的愿望,不就是想要上战场当個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么? 虽然经過战场的历练他褪去了青涩变得成熟起来,不過那威严之类的东西是在部下面前摆的,他要敢在兄长面前摆威风,只怕萧明睿立刻就要揍人了。 慕容薇一边笑一边說:“今儿個五弟胜利回师,数月沒见,你二哥特地让我给你接风洗尘。” 說罢便扶着楚氏,四人去了西花厅坐下。 萧明宸想看看小侄子和侄女,慕容薇让奶娘抱了過来。 两孩子已经七八個月大了,正是兴趣浓厚的时候,這时候都醒着,最近他们格外喜歡人抱,见了谁都要伸出手,再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渴望地看着你。 可是一等你抱着他,他就开始乱抓你头发。 慕容薇都怕了這两個小魔头了,最近都不敢戴发饰了。 楚氏见萧明宸伸手就要去抱乐乐,還咧开嘴說:“哎呀,乐乐真可爱啊,你瞧她冲我笑呢娘子。” 楚氏忍笑,心道待会看你還不出丑。 果不其然,下一刻乐乐就伸出她的小胖手往叔叔头上招呼去了,萧明宸顿时手忙脚乱。 這会子被慕容薇抱着的虎头居然咯咯直笑起来,不知道是在为妹妹喝彩還是看叔叔手忙脚乱而感到高兴。 慕容薇好笑地看着這一幕,直到奶娘把萧明宸从乐乐的魔爪中解救出来,這位战场上的将军,此刻却有点儿狼狈的样子:“這小丫头,真是,都不认得我是她五叔了?” 虎头又把目光转向桌上摆放的点心上来,蠕动着小嘴想吃,這個阶段的孩子都很喜歡想吃东西,慕容薇早就让奶娘喂奶水還要辅助一些简单的烂粥,面,菜粥之类的东西喂他们吃,一也是锻炼他们的牙齿咀嚼和肠胃消化,二也是這些杂粮营养高。 這点是让不少人都不太能理解的,因为只有穷人家奶水不够才会给孩子喂菜粥的,富人都有奶娘,不少喂孩子两三岁不断奶,他们觉得奶水是最有营养的。 慕容薇自然对此不怎么感冒,只按照自己的理论来。好在孩子在她的照顾下十分健壮,基本沒什么病。 “妈……”虎头忽然叫了一声,慕容薇听得一愣,忽然激动地喊道:“虎头,你喊什么,喊妈妈?” 之前慕容薇就教他们兄妹說话了,可是他们都不愿意說,把慕容薇急得,爹娘這样的单词要求太高,還是妈妈好喊,全世界的妈妈,单词发音都差不多,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