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怪人 作者:未知 秋芳趴在床上,忿忿不平地骂道:“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以前我得势的时候個個巴着我,现在我落魄了,竟敢对我冷嘲热讽。” 她是越想越气,养伤回家,老子娘沒個好脸色不說,大通院那些邻居更是冷嘲热讽,指桑骂槐的,气得她差点想奔出去跟他们狠狠干一架。 尤其最让她郁闷的是,大小姐到现在也沒派人過来看看她。 她是为谁办事受伤的?還不是为了她? 现在看她被赶走了,沒用了,就不理她了? 一個個的,都是白眼狼。 秋芳骂骂咧咧地嘀咕着,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就看到秋纹冷冷的目光。 “你個死丫头,你……” “姐,我說你够了沒有?”秋纹拿出一個白玉瓶放在她面前:“這是上等金创药,小姐给的。” 秋芳顿时眼前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是不是大小姐派人看我了?” 秋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大小姐?姐,我說你蠢你還不信,這是三小姐让我给你送来的。大小姐?我才瞧见素玉忙着跟香桃套交情呢,人家记得你是谁?” 秋芳顿时浑身一震,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顿时蔫了。 “怎么会這样,对,我就知道,素玉那個小蹄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秋纹气道:“姐,你别傻了行不行?我真不知道怎么說你,三小姐顾念着主仆一场给你送药,那位大小姐给你什么?你别忘了谁才是你主子?大小姐很快要嫁人的,可你原来是三小姐的大丫鬟,是要跟着三小姐离开慕容家的,你未来的一切都要看三小姐的脸色,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以为大小姐嫁人了以后還能管府裡的事,她還有本事管三小姐夫家的事?” 秋芳被她說得垂头丧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心裡這会子突然开始后悔了。 “你懂什么,我還不是为了家裡赚点钱花?大小姐出手一向大方,又不让我做什么,我哪裡知道……” 秋纹冷笑:“现在人家可理你?” 秋芳气恼道:“早知道她们是這样的人,我才不管她们呢。现在又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你自個去跟三小姐赔罪,把過去大小姐让你监视她的事情說清楚,兴许她還能让你回去,否则的话,你是别想有人要你了,這府裡的主子哪個想要個喜歡散播谣言的人?” 秋纹一番话說得秋芳无话可說,“可三小姐一定会生气的。” 秋纹道:“你瞧着三小姐不知情?我看她早就知道了,不然为什么找個借口把你打发了?她是個有手段的人,别妄想跟她斗了,大小姐也不是她对手。你主动交代她還会原谅你。” 慕容薇躺在床上,眼睛盯着那张薛涛笺,暗自嘀咕,难道他觉得她像牡丹? 为什么会這么想呢? 拿了靶镜過来瞧,戴上了那朵魏紫牡丹簪子,镜中的少女更加人比花娇。 這会,他又在做些什么? 夜已深,草丛中秋虫的鸣叫声渐渐沉寂。 洛王府的大书房裡,洛王才刚刚跟幕僚說完话,各自散了。 侍奉的内监苏德低声提醒:“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该歇着了。” 洛王看了眼前方摆着的巨大落地赤金缠枝花玻璃的自鸣钟,已经是亥正时分了。 “今晚就睡书房吧。让你送的东西送去了嗎?” 苏德连忙道:“已经让人送进去了。” 洛王嘴角带了一丝笑意,想到她看到匣子和信时的模样,一定很是有趣。 以她的聪明,应该很快就能打开盒子,看到东西了。 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苏德小心翼翼地服侍洛王在书房睡下。 他心中暗自思量,主子已经很久沒有对哪個女人這么上心了。 为了找那稀有的上等紫玉,殿下翻了半個京城,才用工匠花了好些日子的功夫雕刻了出来一朵魏紫牡丹。 他瞧着殿下此刻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似乎心情极度的好。 “殿下,您要是喜歡……不如……” 洛王敛眸,扫了他一眼,“你下去吧。” 苏德连忙退下了。 喜歡嗎? 他不知道這样算不算喜歡,他从未对女子动心過,有太多的政事和琐事缠着他,让他无暇去思考這一切。 他是男人,不可能一天到晚围着女人打转。 若失去了抱负和雄心壮志,這样的男子又凭什么引得女子青睐? 因为,那样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男子才是最有男子汉气概的。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他同样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想。 或许,他的生命中会有個女子,将会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只是,现在,一切都還无法确定。 随着黑夜慢慢過去,白天渐渐到来。 慕容薇早上起了,想起自己之前买的一些药材都用的差不多了,有些特别的药材她不想在府裡的药库拿,免得引人注意,只打算自己去外面购买。 只是就這么出去,却是不好。 慕容薇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昨夜自己沒怎么睡好,也不知道怎的,就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 一会梦到前世的事情,一会梦到今生的事情。 早上醒来只觉得头痛。 绿儿瞧着她有些精神不济,低声道:“小姐要不等会請安后再回来睡個回笼觉?” 慕容薇摇头:“我今天想出门一趟。這身衣服就這样吧,回头請安后再换。” 說罢喝了碗羊奶,吃着用豆渣做的鸡蛋饼,又用了点小菜,漱口之后便出门去了。 先去了祖母那裡,正碰到大夫人也在,也就一并請安了。 “祖母,薇儿想去见见周大人,听說他身体好了很多。” 当着大夫人的面她不好称呼舅舅,按理說,大夫人是嫡母,她的娘家才算是自己舅家。 老夫人想了想,道:“也行,你去看看也好。” 大夫人扫了她一眼,跟老夫人說道:“甫哥儿马上就要成亲了,我忙得晕头转向的。娘您可得帮我看着点儿,我可真怕出了什么错。” 老夫人笑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对了,老四他们一家是不是从金陵回来了?” “說是明天才到,我把他们安置在以前他们住的双荷院了。” 慕容薇见他们還在商议,跟几個姐妹打了声招呼,先回了房间。 “小姐,咱们這就去舅老爷家?”绿儿问。 慕容薇点头,进房间换了身樱红色刻丝妆花褙子,又戴了個白玉绞丝镯儿,整理了一下衣饰,拿了荷包装了些银票和银子,這才离开。 周姨娘有铺子和田庄,自然手裡比其他姨娘宽裕多了,慕容薇也并不缺钱。 還多亏了這样,否则她還真沒办法出去买什么。 想着大夫人生辰還得买些东西送礼才行,干脆今儿個一并办了去。 到了垂花门前,大夫人已经吩咐了人准备好了马车,回事处的周安把礼盒送来了,還打量了三小姐一眼。 慕容薇上了马车,這回绿儿一定要跟着她坐在马车裡,怕她再像上次一样遇到事情。 慕容薇一想也是,如果车裡多個人会好很多。 這回只是去探访亲戚,只带着几個随车的丫鬟婆子,出了慕容府,沿着大街往周家去了。 待到了周家,果然看到周封严已经好了起来。 他本来就沒什么大病,不過是装的,但现在朝廷有事,他总不好再继续装下去。 周封严正在房裡跟两個儿子說话,周常见她来了,很是高兴:“大表妹,你来得正好,你看,我爹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周彻也微笑着看着她。 “大舅,你身体无恙就好,娘一直很担心你呢。”慕容薇說着话看了周彻一眼。 周彻挑眉,见她使了個眼色。 周封严打发了两個儿子先出去,留了她說话。 “你上次让我們找的人找到了,你三舅把人送到了你娘的庄子上,回头就让人送她进府裡,就說是杜妈妈的亲戚,這样也不会惹人疑窦。” 慕容薇感激道:“還是多亏了几位舅舅,不然我們在深闺也做不了许多事情。” 两人又谈了几句,丫鬟通报說大理寺丞来访,慕容薇便悄悄退出去了。 走到园子裡瞧见周彻在那裡静静欣赏着园子裡的菊花,一袭素面白色缎袍,穿在他身上颇有几分淡雅出尘的味道。 “表妹有话跟我說?” 慕容薇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许久才道:“大表哥一向是個聪明人,我也把你当成亲哥哥看待。也希望一辈子有你這样的哥哥。” 周彻是何等聪明的人,到這时哪還不明白她的话。 她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不知道是否慕容老爷透露了什么。 可是這事她一個女孩子总不好直接跟长辈推拒,于是只好找了他。 周彻失笑,伸手拍拍她肩膀,“我明白了。我也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本来我想,不知道把你许配给什么人,怕会欺负你,不如交给我来照顾你。這样父亲和姑姑都会放心。既然你不想,那我也不勉强。父亲還是肯听我的建议,我会跟他說的。” 慕容薇倒松了口气,說开了就好,既然他们表兄妹彼此都沒什么想法,不在一起也好,免得耽误了对方。 周彻神色一整:“虽說如此,可我仍然很担心你的婚事,這样我倒更不放心了。我知道你是個聪慧之人,将来不管如何起码不能让自己吃亏,若有什么不如意处,别忘了還有父亲和我。” 慕容薇眼眶一热,說实话,大舅他们对她和母亲真的很好了,她实在沒什么好說的。 “谢谢,大表哥。” “既是兄妹,說這样的客气话做什么?” 慕容薇又呆了会,周常笑嘻嘻地拿了個黑檀盒子過来:“這是我那天在外面看到的,觉得很漂亮,送你了,表妹。” 慕容薇打开一看,但见是两個玉娃娃,金童玉女,模样十分讨喜。 “谢谢二表哥了,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歡。” 周常笑着摸摸脑袋:“你喜歡就好。” 玉婷過来见礼,慕容薇送了她两個赤金柳叶耳坠。 玩了半日,想着待会還得去药店选药,這便离开了。 绿儿瞧着她那黑檀盒子,笑道:“两位少爷人都很好。我瞧着大少爷更非常人。” “大表哥的确不一般。”慕容薇觉得他将来說不定能封侯入相。 才学如何不提,在官场上会做人,冷静理智看清形势更重要。 “小姐還要去药店?”绿儿沒有问她为何要买,有些事情她心裡明白。 反正小姐似乎认得药材,而且還拿了送人。 她知道小姐忌惮把此事在府裡让人知道,绿儿本是個谨慎的性子,自然不会說。 “嗯,就去回春堂吧。”慕容薇掩眉。 這回一路都很顺利,沒再半路出现什么劫匪。 在回春堂前下了车,慕容薇拿了张药单进去,瞧见给周姨娘看病的王大夫也在坐堂。 她虽然不明白三舅到底怎么让他愿意掺和进此事,但也不会多问。 王大夫看了看她的药单,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他瞧着這位小姐却是個懂行之人。 拿了药材,慕容薇低声道:“還多谢大夫了。”多给了個荷包。 王大夫也沒推拒,笑道:“小姐也是個聪明人,不必老夫也能解决。” 买了不少药材放在马车上,绿儿指着那边道:“小姐不是要选寿礼么,那边金玉斋卖不少金石玉器,不如小姐去看看。” 慕容薇自然愿意,主仆二人并跟随的丫鬟进了金玉斋。 裡面也有几家女眷在选购,店家忙過来招呼,慕容薇瞧来瞧去,看中了一柄玉如意。 只是一听那价格也太贵了。 居然要几百两银子,她可沒带那么多银票,也买不起。 慕容薇蹙眉,正打算换别的算了,忽然听到店家說:“這個我记错了,是三十两银子。” 慕容薇吃惊地瞪大眼睛,不可能吧,這玉色很好的,刚刚他還不是這么說的,少点银子都不卖。 可是看店家笑眯眯的样子,又不像在說假话,也只有将信将疑地买下了。 她真的觉得今天自己是不是撞大运了,居然還能碰到這种事情。 “绿儿,咱们這就回家吧。” 慕容薇一转過头就看到一個男子站在后面,穿着浅蓝暗花的夹衫直缀,用一柄楠木镶翡翠的扇子遮着脸。 慕容薇奇怪地看着此人,遮着脸干嘛,不能见人嗎? 见她盯着自己,那男子更是转過身,一点也不露出模样。 慕容薇一头雾水,摇摇头,既然人家不想露出脸,她当然也不会无聊去盯着别人看個不停。 绿儿拿好了锦盒,慕容薇便带着丫鬟们出了金玉斋上了车。 待她一走,店家忙走到男子面前:“公子,人走了。” 這时男子才放下扇子,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绝美脸庞来,黑眸闪动着笑意:“很好,老王,你做的不错,银子我会补上的。” 今個在這裡偶遇她,還真是巧了。 “公子說什么呢,這店還不是……” 萧景澜摆摆手:“不必說了,人在裡面呢?” “是啊,一直不說话。” 萧景澜摇摇头,从后堂进了金玉斋后面的庭院裡。 他走进西厢房,看到师兄柳轻尘坐在蒲团上,正自打坐,眉间那种清逸出尘的气息更重了些。 “师兄,你就打算不理我了嗎?” 萧景澜在他面前坐下。 柳轻尘睁开眼,一双眼睛仍旧十分平和,只是在看到萧景澜时露出少见的冷意:“我终究劝不住你。” 萧景澜沉默。 “师弟,师父在我們下山之前,曾经跟我說過,让我好好看住你。他說你被仇恨蒙蔽了心,忘了自己的本心是什么,难免会因为仇恨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之前我以为你找那张卫天一家是为了抓他们走,沒想到你……你居然灭了他们满门,连不足月的婴儿你都……” 柳轻尘握紧双拳,想到那时的情境,還是无法接受。 “那天等我接到消息過去的时候,就看到你杀得红了眼,根本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像個疯子一样。若不是我打醒了你,你恐怕连我都能杀了。那时候我才惊觉师父說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們修道之人讲究做事直指本心,不论你做什么事,哪怕你杀人,你也不能失去了冷静和理智,分不清是非对错,分不清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一味的杀戮并不能解决問題,只会让你变得更冷酷嗜血。你杀了他们一家,难道就觉得开心嗎?” 萧景澜抬头:“他们该死。你觉得他们沒错?当年如果不是他们的自私,我母亲怎么会……你說婴儿沒错?是嗎,那他们父母为了他们家人犯错,家人也沒阻止,难道就不是他们的错?我如果不是命大,早就……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 柳轻尘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這是诡辩,我辩不過你。那我问你,一個刚出生的孩子他懂什么?” 萧景澜冷笑,脸上再沒有平日的模样,目光无情:“当年我也是個刚出生的孩子,我有什么错,懂什么,還不是碍着一些人?” 柳轻尘只觉得面前的小师弟已经有些偏执了,他不禁怀疑,自己根本无法阻止他继续错下去。 报复嗎,他当然可以這么做,可为什么连那些人家的仆人都杀了? 那些无辜的人又有什么错呢,只不過为了杀人灭口。 “可你那天疯狂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你像是连我們都不认得了。难道你想变成一個只会杀戮的人嗎?师父和师祖都很关心你,還有你的家人,你這样只会让他们担心。” 萧景澜沉默,他想起师父和师祖慈爱的模样,想起严厉但却疼爱他的父亲和兄长,目光柔和起来。 可是想到那些恶人還在逍遥,還在享受荣华富贵,他就无法忍受。 看他们一天過得快活,他就想起自己受的罪。 他不是圣人,无法做到原谅那些伤害自己的人。 “我還是会继续计划,师兄,如果你不愿意看下去,就回武当山吧。” 柳轻尘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你冷静些,不是要阻止你报复,沒让你以德报怨。你武功无法再进一步,就是你的心到现在无法圆满,太多仇恨抹灭了你的本心。想想你自己心裡到底愿不愿意這样的生活。我不会离开,师父派我来是保护你的。” 說罢,柳轻尘起身走出房门。 萧景澜听了他的话,坐在蒲团上,出了会神。 现在的他,已经满手血腥了吧? 他苦笑起来,沒法回头了,早在当初他下定决心时,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 也许师兄說得对,可是,他又怎么能忘记那些過去的岁月发生的事呢? 愿不愿意過這种步步算计,充满仇恨和报复的生活? 只要是人,都向往光明,沒谁天生喜歡生活在黑暗中。 “過程如何不重要,我只要结果。”說罢,他起身离开。 慕容薇,也许他不该将她扯进這种生活之中。 除非他能完全控制一切,能把那些讨厌的人解决掉。 何必让她的笑容消去呢。 谁能接受他這样的人,就连师兄這样的江湖中人都看不惯。 萧景澜背影有些萧瑟,明明只是十七岁的少年,目光却透着无尽的寒冷。 柳轻尘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只能尽力让他不要再继续這條错误的路上走得越来越深。 他并不觉得他有多开心。 不過是为了個执念,若是报了仇却毁了自己,那又有什么用? 慕容薇满载而归。 刚回到墨园,秋纹忽然从路上窜了過来,跪倒在她面前:“三小姐,奴婢的姐姐想见见您,向您赔罪,她知道错了,這些日子一直非常后悔,在家裡反省。” 慕容薇挑眉,懒洋洋地拨弄着手指:“是嗎?她真的知道错了?” 秋纹连忙道:“是的,三小姐,她就在外面,怕冲撞了您,不敢過来。求三小姐您看在她服侍您那么些年的份上,就给她一個赔罪的机会吧。” 慕容薇冷笑,知道后悔了? 秋芳那個笨蛋自然不被她放在眼裡,秋纹這丫头却有几分眼色,倒比她姐姐强多了。 她早就知道她们姐妹会来求情,這早在她计算之内。 至于秋芳,那要看看她的态度够不够诚,還有沒有价值。 “让她进来见我。”慕容薇撂下一句话,就回屋子裡了。 秋纹松了口气,连忙跑出去喊了秋芳,還暗暗吩咐:“姐姐,你這回可千万注意,小意地奉承着三小姐,万不可惹恼了她,否则娘可說了要给把你随便配了人,府裡沒成亲的小厮可不少!” 秋芳打了個寒噤,她才不想被随便配個人嫁了。 进了屋,慕容薇正坐在东次间的宴息处,屋裡人早就退下了。 秋芳跪倒在地:“小姐,是我的错,我不该散播谣言,不该做挑拨离间的事情。小姐打得对,奴婢口服心服。” 慕容薇懒洋洋望着她:“我知道了。若是你只想說這些,那便可以回去了。” 秋芳心中一紧,本来她還是不想說的,只是看现在的情形,却是不得不說了。 她咬牙,声音更低了:“奴婢還有下情禀报。” 慕容薇眸光一闪:“說罢,到底是什么?” “大小姐她一直派人跟奴婢接触,给了奴婢一些好处,让奴婢把小姐您的行踪告诉她,還让奴婢兴风作浪……” 慕容薇听着她的话,脸上却沒有半点变化。 秋芳看得心中冰凉一片,這位三小姐,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从沒真正认清過她? “就這些,秋芳,有些事情你是否早忘得干净?若是如此,那你也不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