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市井流言
秦伯頓時汗顏,連忙說道:“老王爺聽說您回京了,特地從別苑搬回王府,只吩咐老奴儘快找您回去,並未說有什麼事情。還請世子即刻回去吧,您也有七年沒有見到老王爺了。”
楚玄痕撇了一下嘴:“秦伯,你去回了老頭子,就說本世子今兒晚上回去陪他用膳,此時正有事兒。”
秦伯一時語塞,看了看雲洛情,不知如何開口。
“世子,您還是先回去吧,老王爺怒起來您可是知道的……”
楚玄痕解下了拴馬的繮繩,眉頭鎖得更深了,老頭子什麼時候見不是一樣,偏要這個時候……
“世子,老王爺可是您的親爺爺,您七年沒回京,這一回京還先就去了皇宮,老王爺已經怒了。”秦伯見楚玄痕已經再猶豫,立即道。
楚玄痕沒有言語。
“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那可是你親爺爺。”雲洛情開口道。
楚玄痕聞言側頭去看雲洛情:“你這小丫頭是巴不得我早點走吧!”他又哼了一聲,上了馬背,調轉馬頭,還是朝着秦伯來時的方向去了,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小丫頭,你的馬兒我騎走了,明日我去雲王府找你一起賽馬。”
“行!”雲洛情應了一聲。
楚玄痕勒緊馬繮,駿馬飛一般朝着德親王府馳去。
雲洛情看着楚玄痕遠去的背影,想着這就是骨肉親情了吧,即便嘴上說不待見德老王爺,可卻還是飛也似的往回趕,這種凝聚在血液裏的濃濃親情,是怎麼也割捨不掉的。
“走吧,我們去喫飯。”澹臺聿對雲洛情說了一句。
雲洛情點點頭,跟着澹臺聿上了馬車。
馬車上,雲洛情好奇的研究着車內的佈局,她只輕輕轉了一下軟榻扶手邊的一顆按鈕,車壁上即刻彈出一個暗格,雲洛情驚了一下,忙擡頭去看。
這暗格中裝有十八種茶葉,而她能認得出來的也就兩三種,帶有西蘭花香味的雪頂含翠,金山銀針和太平猴魁。
她捏起一擢翠綠中帶有銀色的茶葉,開口問澹臺聿:“這是什麼茶?”
“鬆間玉露。”澹臺聿看了一眼,從旁邊的桌上拿起紫砂茶壺,從暗格裏取了三種不同的茶葉進去,然後沖泡。
雲洛情還是第一次見三種茶葉再一起泡的,她看着澹臺聿認真的在紫砂壺外淋茶,一個淡香怡人的香味慢慢傳滿整個車廂,這種淡淡的茶香似乎帶着一種魔力,令人聞之心曠神怡。
澹臺聿到了一盅茶遞給她,她找證據忙活了許久,該喝口茶休息一下。
雲洛情薑茶湊近鼻尖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氣,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入口甘醇香滑,她從未喝過這麼特別的茶。
她又抿了一口茶,很是滿足的側頭看澹臺聿:“你爲什麼要用三種茶葉泡呢?”即便她只認識十八種中的三種,可是僅憑她現在對澹臺聿的瞭解,這十八種茶定然都是極品的好茶。
“我習慣如此泡茶!”澹臺聿淡淡的說道。
那麼一盅茶水要用三種名貴的茶葉泡,以這個時代的物價水平來看,泡一次定然不會低於一百兩,天吶,太奢侈了。
她忍不住瞪了一眼澹臺聿,有錢就是任性!
要她喝那麼多銀子換來的一杯茶水,簡直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她忽然怒瞪着澹臺聿:“暴殄天物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喝一杯茶一百兩銀子,我不喝了!”話落,茶盅重重的放在桌上,把臉轉向車窗外面。
澹臺聿聞言忽然蹙眉,擡頭去看雲洛情,目光落在她生氣的小臉上,須臾,眸光移開,如清泉般的鳳目微凝:“你若是不喜歡,我便不泡了。”話落,不知道他手動了那些按鈕,暗格和茶壺忽然之間就被收回了暗格中去,只留一車的茶香。
“墨歌,你這馬兒是不是沒喫飯?快點啊,快要餓死了!”雲洛情忽然掀開車簾,催促墨歌趕車快些。這都大中午了,她可是連早飯都還沒喫呢,澹臺聿請這頓飯,她一定要敞開了喫。
澹臺聿從雲洛情臉上移開視線,淡淡吩咐墨歌:“再快些!”
雲洛情縮回頭來,看着澹臺聿開口:“我要去一品居喫飯,我要喫芙蓉燒魚,金玉扇貝,八仙過海,荷葉燻雞……”
澹臺聿眸光定在雲洛情臉上,聽她一會兒說出了一堆的菜名,只淡淡微笑着點頭:“好,你要喫什麼都可以。”
雲洛情本來還說得起勁,她不是真的要喫那麼多菜,況且也喫不完,她只是說出來嚇唬澹臺聿的,卻沒想到澹臺聿如此爽快,就一個字:好!
“不過,你說的這些菜得去醉月樓喫。”澹臺聿應允着,給出了一個建議。他雖然不是東爵人,但是東爵京城哪裏的什麼菜好喫,他一清二楚。
雲洛情聽此橫了他一眼:“怎麼聽着像青樓?你那裏有相好的?”她有些懷疑的盯着澹臺聿的臉。
澹臺聿卻是瞥了一眼雲洛情,眸光微微一沉:“你不是京城一霸麼?怎麼連這麼有名的酒樓都不知道,那兒的芙蓉燒魚和荷葉燻雞是最出名的。”
雲洛情忙收回視線,眼瞼蓋住眼中的尷尬,立即同意:“那好吧,就去醉月樓。本小姐以前不知道的地方,今後也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他們的馬車就停在了醉月樓的門口。
雲洛情當先跳下馬車,快步走上了醉月樓的石階上,發覺有些不對,停住腳步回頭去看,澹臺聿還在後邊慢悠悠的踱步,一怒:“這麼大個人,你走快點不行?”
“走不動!”澹臺聿看了一眼雲洛情,溫吞吞的開口。
“剛答應請本小姐喫飯就走不動路了,本小姐今日送你一個新名兒,你叫澹臺小氣鬼算了。”雲洛情哼了一聲,自認識他開始就沒見他做什麼事情風風火火的,總是一副慢吞吞的樣子。
“今日真是走不動了!”澹臺聿臉色發白,停住腳步,聲音也變得虛弱起來。
雲洛情停住腳步,看着澹臺聿,剛要發怒,見他臉色蒼白,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溢出,身體有點搖晃,似乎是真的不舒服。
她皺眉,往回走了幾步,來到澹臺聿面前,伸手按在他的脈搏上。
澹臺聿站着不動,任她把脈。
墨歌站在三尺之外,心焦的望着這一幕。
“你脈象怎麼這麼虛?纔來東爵幾日就將京城摸了個透,莫不是夜黑尋花問柳去了?堂堂的天下第一奇才,做什麼不好,好這口!”雲洛情一邊皺眉,一邊做着猜想。
“我沒去尋花問柳!”澹臺聿發白的臉色越加蒼白,說話都有些費力了。
“那怎麼把自己身體搞成這副樣子?你這脈象與抽大煙尋花問柳的脈象相差無幾了!”雲洛情挑眉看着他。
澹臺聿沉默不語,清泉般的雙眸中隱隱多了一絲暗沉。
見澹臺聿無話可說了,雲洛情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忿然開口:“果然被我猜對了,你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纔將自己的身體掏空成這樣。”
“雲小姐,殿下舊病復發,需要……”墨歌見情況有些危急,上前說道。
“我們進去喫飯吧!”墨歌話還沒說完就被澹臺聿打斷,他強撐着身體,朝前邁動一步,聲音溫吞如舊,卻是讓人看不出他強忍的疼痛。
雲洛情看着澹臺聿的臉,雖然還是發白,但神采比之前已經好許多,正巧肚子這時候咕咕叫了幾聲,她拉着澹臺聿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去醉月樓喫飯,我要點芙蓉燒魚,荷葉燻雞。”
“好。”澹臺聿緩緩擡步,被雲洛情拽着一隻胳膊走。
兩人走到門口,墨歌看着二人拖拖拉拉的模樣,爲自家殿下擔心着。
“聽說了嗎?雲洛情要嫁給西楚太子爺了,昨日的國宴上,西楚太子親口稱呼雲洛情爲太子妃,這西楚太子才震四國九城,整個點蒼大陸就只一人。”雲洛情拽着澹臺聿剛剛走到醉月樓的門邊上,就聽到這聲音傳了來。
雲洛情一怔,腳步猛然停住。
醉月樓一樓的大堂中,坐着一羣人在談天說地,旁邊還聚了不少的人,男女老少皆有。
“這事我也聽說了,那西楚太子十三歲就揚名天下,聽說是個雲端高陽的人。”又一男子說道。
“就是,說起西楚太子,這四國九城是沒有一個不認識他的,他第一次到東爵皇宮來,就看上了雲洛情。”
“雲洛情不是個草包嗎?西楚太子爺怎麼會看上她呢?莫不是他們早就認識了?要不,西楚太子會連咱東爵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正眼都沒瞧過!”又一人疑惑的開口。
“怕是早就認識了。不過也不一定,雲洛情向來做事毫不顧忌,爲所欲爲,雖然有些刁鑽跋扈,倒也不失爽朗磊落,可能是覺得東爵太子不好了,所以又和西楚太子好上了。”
“這也難怪雲洛情移情別戀,那日在刑場上,若不是天氣驟變拖延了時間等到皇上的聖旨,她恐怕就死在太子手中了,這差點要了她命的人,如今怕是半絲好感也無了。”
雲洛情聽着酒樓內的議論之聲,想不到一向都是醜聞的雲洛情,今日突然有百姓說她爽朗磊落,這是誇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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