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主僕相見
管家和紀太醫一直守在門外,都十分擔心南宮樾,從未聽聞丞相還懂醫學,即便是懂一些,可御醫署的老太醫都說不能如此……這其中的風險,怎能不叫人擔心!
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了,屋內還是沒有一點動靜。管家更加的着急了,更令他心慌的是,這位丞相治病,竟然不讓一個人跟着伺候,裏面到底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蓮花暗器乃是冷家獨制的,一旦打到人的身上,便會鑽入骨肉,中暗器者大多是在取暗器的時候被活活痛死,要不就是流血過多而死。
南宮樾此刻血仍在流,一朵鐵蓮花紮在肉中,血肉模糊,看不清哪裏是肉,哪裏是暗器。西延凌連續手術快一個時辰,額頭上佈滿汗珠,但是他騰不出手來爲自己擦汗。
南宮樾看着眼前正在爲自己盡力取暗器的西延凌,不,他此刻心裏清楚的知道,這個人不是西延凌,她是雲洛情。從他知道雲洛就是雲洛情的時候,他便知道雲洛情是一個多麼精明的人,南嶽的雪峯山上,澹臺聿爲她毫無猶豫的跳下深淵,他怎樣也想不明白澹臺聿的那番舉動。
如今,他似乎懂了一點,雲洛情,和他見過的女人都不一樣。
西延凌一回頭,對上南宮樾看他的眼神,他來不及多想什麼,繼續埋頭工作。
南宮樾面無血色的臉上突然一笑:“你,你別想瞞着本王,本王什麼都知道……西延凌!”
西延凌對南宮樾的這句話並未放在心上,淡淡掃了他一眼,只覺得南宮樾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挖肉削骨的痛,他居然一聲也沒哼過。
一個多時辰的手術終於結束,不知是因爲南宮樾足夠強,還是因爲注意力一直在西延凌身上,直到西延凌將他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他尚未反應過來。
“你們可以進來了。”西延凌在屋內喊了一聲,管家和守在門外的紀太醫立刻便衝了進來。
“王爺,您感覺如何?”管家立即大步到牀榻邊,急切開口。
紀太醫也趕緊過去,抓起南宮樾的手把脈。
“紀太醫,如何?”管家迫不及待的問道。
紀太醫老眼中慢慢折射出不可思議,忽而看向正端起茶杯喝水的西延凌:“你竟然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將暗器完整取出,並完美的縫合了傷口,而到此時,王爺的意識也竟還清醒,丞相大人,您是如何做到的?”
西延凌漫不經心的擡起眼睛,掃了一眼南宮樾:“他命不該絕而已!”隨後他放下茶盞,拍拍手道:“這幾日注意,莫讓傷口碰水、裂開,每日按時換藥,注意飲食,本相花了一個多時辰救你,還請王爺莫要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情。”
“閱家客棧,青城。”南宮樾簡約開口。
“多謝!”話落,西延凌已經出了屋子,繼而又傳來他的聲音:“多謝王爺的好意,本相有自己的府邸,不必在此打擾王爺,再會!”
南宮樾看着西延凌遠去的身影,終於熬不住,倒了下去。
“王爺……”
西延凌回到丞相府已經日落西山,李泉和扶搖正像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他昨日一早去上朝,便兩日一夜沒回相府了,且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李泉甚至還去皇宮門口打聽了,是不是丞相惹惱了皇上,被關起來或者是……可結果什麼也沒打聽到。
“泉伯,相爺回來了!”相府的家僕一見到西延凌,便激動的到處宣告。
李泉和扶搖立即從正堂裏跑出來,“相爺,您總算回來了!”
“哥哥你怎麼纔回來,扶搖和爺爺都急死了!”扶搖跑到西延凌身邊,抱住他的腿,確實是被嚇到了。
李泉快步走過去,看到臉色不好的西延凌,急急問道:“相爺,您受傷了?”
“泉伯,天黑後你就去找西延叔叔,讓他去閱家客棧找青城,並告知我現在的處境。”西延凌來不及解釋自己的傷勢,立即吩咐道。
“老奴知道。”李泉點頭,立即上前扶住西延凌:“老奴立即去請大夫來爲相爺治傷。”
“泉伯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況且我受的是內傷,一般的大夫也無可奈何。”西延凌立即道。
“那如何是好?”李泉突然反應過來,道:“老奴立即去通知家老爺,他內力深厚,定能幫您。”說着就要轉身去找西延家主。
“泉伯!”西延凌又立刻叫住他:“不可!哥哥給我的護心丹還有,我服上三日就好了,你現在去找西延叔叔,會耽誤我的事。”
李泉折回來,只好聽從西延凌之言。
當夜,青城、青玄、青寧便出現在了丞相府中,看着眼前這個容貌陌生的主子,三人齊齊單膝跪地:“屬下參見莊主!”
雲洛情上前扶起三人,在他們的注視下,從耳後扯起人皮面具,一點一點扯下,露出本來面目。
青寧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上前便抱住雲洛情:“小姐!奴婢就知道您還活着!”
青城和青玄礙於男女和身份,即便心情如何激動,也都只是極力控制。
這次見面,雲洛情將她爲何要留在北冥,並假扮西延凌入北冥朝廷爲官的原因告知了三人,並且由雲洛情安排,青玄和青寧即刻回東爵,雲王府中那位假的雲王實在危險,而且青寧和青玄本就是雲洛情身邊之人,出現在西延凌的身邊,的確不妥。
青城則留在北冥,暗中相助他。
也因爲西延凌被南宮樾打成內傷,這幾日他正好以此爲理由,修養在府中。經過青城三日的暗中探查,幾乎把整個北冥皇宮都找遍了,就連天牢,刑部大牢,御史府的牢房都找過,獨獨沒有云霽的消息。
雲洛情想了許久,父王說過,他是被龐太后困在北冥,那麼就不可能是被南宮冷易關着的,一切應該從龐太后身上下手,但是南宮樾府中的那個禁地,他仍舊想一探究竟。
這日,雲洛情正與扶搖在院中曬太陽,梨娉端上新鮮的水果點心,梨娉還特意爲他們做了蓮花羹,看着碗裏的蓮花羹,雲洛情突然想起了梨落。
她最喜歡梨落做的點心和花羹,每個季節她都會採新鮮的花瓣,做成花羹。梨落最瞭解她的心思,總是護着她,無論是誰,只要說了她的壞話,她總能跟那人吵得臉紅脖子粗,可是……
“哥哥,你怎麼了?”扶搖擡起頭來,看見雲洛情望着碗裏的蓮花羹出神,稚嫩的聲音問道。
雲洛情回過神來,伸手端起蓮花羹,品了一口,味道像極了梨落的手藝。
李泉領着一個夜王府來的侍衛,來到院中。
“相爺,夜王爺派人過來了。”李泉道。
擡起頭來看了一眼來人,放下蓮花羹,開口道:“王爺找本相有何事?”
“我家王爺請丞相大人到秦樓相見,有要事相商。”來人道。
雲洛情心中在想,南宮樾找他能有什麼事情?但還是問道:“什麼時辰?”
“未時。”
擡頭看了看現在的時辰,很快便要到未時了:“你去回稟你家王爺,就說本相一定準時赴約。”
“是!”
將來人送出丞相府,李泉匆匆來到雲洛情身邊:“相爺,您的內傷尚還未痊癒,夜王殿下這約,還是不去的好,萬一又打起來……”李泉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夜王一回白水城便與他在相府中大打出手,隨後他又在夜王府中被打成重傷,總歸一句話,他們二人是冤家路窄。
雲洛情擺擺手:“不礙事,我如今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會與先前一樣對我。”
“這個可說不準,這位夜王的脾氣比皇上的脾氣都怪!”李泉道。
“泉伯,我是一定會去的,你也立馬出門,通知青城去探查夜王府中的禁地。今日南宮樾不在府中,容易得手!”雲洛情吩咐道。
李泉聽此,覺得頗有道理,原來他去赴約,是爲了拖住夜王,李泉不禁爲雲洛情快速的反應讚歎。
從丞相府中出來,雲洛情選擇坐馬車。
秦樓中,南宮樾已經訂好一間上好的房間,他先到來,便站在臨窗的位置,街上車來人往,終於,看見一輛極爲眼熟的馬車停在了秦樓門口,南宮樾認得,那是西延凌的馬車。
沒一會兒,西延凌在小二的領路下,來到了南宮樾的雅間,環視一圈,環境清幽,的確時不錯的地方,廂房裏繚繞着茶的香味,西延凌走過去,對着南宮樾開口:“不知王爺叫本相來此,有何要事?”
“丞相,請坐!”南宮樾轉身看着西延凌,沉了沉,一個請的手勢遞過去,自己也落座。
西延凌掃了一眼南宮樾,今日他對自己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心中還想,是否“救命恩人”四個字在南宮樾心中還有些分量。
南宮樾拿過一個青玉的茶杯,爲西延凌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西延凌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水,茶香清碧,悅麗動人,是上好的御前龍井。
西延凌端起茶杯,並未發覺有何異樣,因此毫無防備的喝了一口。
南宮樾看着他喝下茶水,忽然露出一抹冰冷的笑:“你就不怕本王在茶裏放毒?”
西延凌猛地摸着自己的脈象,忽皺了一下眉頭,譏諷地看着南宮樾:“你在茶裏放了七星海棠!南宮樾,你有必要如此卑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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