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了結
與林蘭娟說完這一切,蘇玥也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渾身疲憊。
她朝着剛纔冷蕭寒離開的方向走去,腦海裏卻在想着。
這下原主應該是能安心了吧!
雖然之前她沒想過要殺了林蘭娟,但也從沒想過要放過她。
死其實是便宜她了不是嗎?
就應該讓她活着,讓她事事不順心,讓她整日活在痛苦之中。
衙役的休息室很簡陋,只有一張桌子和四條板凳,靠牆放着一張木牀。
此時冷蕭寒便坐在長凳上,朱至善和趙淵站在他的身旁。
蘇玥進屋後說道:“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冷蕭寒你快去吧!”
“嗯。”冷蕭寒起身準備往外走,又朝蘇玥不放心的叮囑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
蘇玥無奈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快去吧!”
這兩人的相處方式倒是讓朱至善和趙淵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情一般。
夫妻不像是夫妻,夫妻之間應該是以夫爲天,但是這位候夫人居然直呼夫君姓名,而永安侯對妻子倒是緊張愛護的很。
蘇玥找了個位置坐下,看了眼正在低眸沉思的兩位大人,直接說道:“你們也坐吧,站着也不嫌累。”
朱至善搖頭道:“多謝夫人體恤,我們不累!”
見他們不肯坐下,蘇玥也懶的管他們了,只坐下靜靜的等待着冷蕭寒。
冷蕭寒走到關押着林蘭娟的牢房前時。
林蘭娟正抱着頭神色恍惚,嘴裏念念叨叨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在這牢裏被關了這麼多天,她真的就剩一根弦繃着了。
唯一的期望就是她的兒子能來救她出去。
而這些天,雖然官府的人沒敢對她用刑,喫的喝的也都是好的,可她還是嚇的不輕。
這牢裏每天都有人死了被拖出去,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人不瘋都得傻。
她親眼看着對面牢房的人不停的用頭撞牆,活生生把自己給撞的頭破血流,腦漿迸裂,把自己活生生給死了。
那慘狀可是把她嚇都不輕。
她剛來的時候周圍的牢房都是空的,只有對面有人,現在好了,周圍幾間牢房是一個人也沒有了。
現在最後的希望也沒了,她緊繃的那根絃斷了,人也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精氣神一般。
冷蕭寒冷冷的望着她,讀她的脣語,自然就知道她在說什麼。
她說:【她們該死,都是她們該死,我沒做錯,我沒錯,是她們該死……】
冷蕭寒心中升騰起怒氣,冷聲罵道;“你真是不知悔改,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被她害死的人裏,也就楊寡婦不算無辜。
可稚子又做錯了什麼?
王富貴又有什麼錯?
如果王富貴錯就錯在不該投胎到她肚子裏,那蘇玥呢?
她任勞任怨一輩子,最後只得來一個活該的結果嗎?
林蘭娟緩緩轉動眼眸,見到冷蕭寒眼底又迸發了強烈的光芒,直接朝着牢房的鐵柵欄奔了過去,伸手就要去抓冷蕭寒。
【富貴,富貴你救救娘,娘不想死,你看在娘生你養你的份上,你救救娘好不好,娘求你了。】
冷蕭寒往後退了一步,淡淡道;“我不會救你的,你殺人是事實,楊水仙已經死了。”
【不,你是侯爺,你能救孃的對不對,你一定要救救娘啊!
從前是娘做錯了,可母子哪有隔夜仇啊!娘保證,以後再也不闖禍了,一定老實本分,你一定要救娘啊!】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是侯爺也沒用,我不能徇私舞弊,以權謀私,更不能包庇自己的親生母親。”
林蘭娟傻眼了,不過不是因爲冷蕭寒不救她,而是冷蕭寒居然知道她在說什麼。
這是她自從那日莫名其妙發不出聲音以後,第一次有人能迴應她的話,她激動的望着冷蕭寒,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能聽見我在說什麼?】
冷蕭寒說道:“聽不見,我只是會讀脣語。”
林蘭娟眼淚汪汪的望着眼前的人,再次祈求道:【你既然能知道娘在說什麼,那你就救救娘吧,娘真的不想死啊!】
她眼巴巴的望着冷蕭寒,把冷蕭寒當做了自己最後的希望。
冷蕭寒深吸一口氣,語氣越發冷寒。
“我說了,我救不了你,我來見你最後一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他現在是以王富貴的身份,來見她最後一面,聽聽她的遺言,等她死了,他也會披麻戴孝送她入土,也算是全了今生母子一場的情分。
【你,你不是我兒子,我兒富貴纔不會這樣對我,你把我的富貴還給我,還給我啊!】
林蘭娟握着鐵欄杆的手驀地鬆開,後退了好幾步,緊接着便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無聲的大哭了起來。
冷蕭寒就那麼面無表情的瞧着她,眸中沒有半點波瀾。
“我當然不是王富貴了,王富貴早就死了。”
他的話讓林蘭娟更加崩潰。
可不管她如何悽慘,如何可憐,冷蕭寒的內心依舊是平靜如水。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的嗎?明日就是最後一天了。”
林蘭娟哭着哭着又大笑了起來,她所有希望都落空了,她真的不想死啊。
可是死不死都由不得她了,她殺人了。
因爲楊寡婦那個賤人,她把自己的命也給搭進去了。
現在她最恨的人就是楊水仙。
而之前她最恨的是蘇玥,可事到如今她才發現,蘇玥其實沒有半點值得她恨的地方。
等她回過神來擡眸看向監獄外時才發現人已經走了,而她還有話沒說呢。
她在院裏水井旁埋了一個盒子,裏面藏着二十多兩銀子,都是她這些年攢下來的。
儘管她現在還接受不了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的事實,可銀子不管怎麼說也要拿出來花,埋在土裏等她死了就永遠沒人知道了。
這一刻她想到了王玉書。
兩人在一起吵吵鬧鬧過了一輩子,如今她要先走一步了。
事到如今,她現在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他了,而她能記掛的人也只剩他了,其他的人都死了。
她趴在鐵柵欄上,不停往外瞧,可惜外面什麼都沒有,而她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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