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立場
赤陽只得重重嘆了一口氣,沒想到事情這般不湊巧,要是有那狼犬在找個人那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嗎?
只是他想不明白,這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突然綁架王佑寧?
簡直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在他與冷蕭寒繼續搜查的時候,赤陽問道:“侯爺,屬下總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
我們永安侯府沒什麼仇家,而這批黑衣人來路雖然不明,但是武功高強訓練有素。
絕對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得起的,倒像是屬下以前接觸過的死士。”
冷蕭寒薄脣緊抿,幽深的雙眸透着寒意,面部線條略顯冷硬。
“我來之前收到了宮裏傳來的消息,皇貴太妃上吊了。”
赤陽大驚失色:“您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與端王有關?”
冷蕭寒並未再言語,只加快腳步穿梭在山林中,只想快點找到女兒。
這次事發突然,宮裏的消息和王佑寧失蹤的消息一同傳來,讓人根本沒有準備的機會。
王佑寧是倒黴落單所以被抓了,若是換做其他人下場也會是一樣。
好在他們沒找到王佑寧,那批黑衣人也是一樣,兩方人馬不可避免的又碰到了一起。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冷蕭寒一眼鎖定黑衣人中那戴着鬼臉面具的人,直覺告訴他此人不簡單,不知是否就是他猜測的那個人?
可不等他開口溝通,此人竟大手一揮,黑衣人便揮着長劍襲擊而來,雙方瞬間纏鬥到了一起。
冷蕭寒與對面的鬼臉男子遙遙相望,兩人無需多言,因爲一切都在不言中。
這次找人,冷蕭寒只帶了身邊的十二隱衛和二十四暗衛。
官府帶來的人全部都守在靈山寺。
如今看來這個決定倒是正確,萬一所有人都在找王佑寧,這時端王趁機鑽了空子。
派人殺個回馬槍去抓留下的太子等人,到時候豈不是功虧一簣。
鬼臉面具的男子緩緩擡腳,一步一步朝着冷蕭寒走近。
冷蕭寒見他步伐穩健,絲毫不像跛腳之人,臉色便驀地沉了下來。
這端王藏的好深,跛腳竟也是假的!!
在離冷蕭寒只有十步之遙時,面具男子停了下來,他一言不發,只靜靜的與冷蕭寒對視着。
冷蕭寒直接挑明,語氣涼薄。
“端王殿下好本事,竟藏的如此之深!”
面具男子輕笑出聲,一開口便是直接坐實了他的身份。
“永安侯真是說笑了,本王藏的再深,在你面前還不是無處遁形。”
冷蕭寒搖了搖頭,一副頗爲惋惜模樣。
“皇貴太妃自縊乃你一手造成,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與北境匈奴勾結……”
“哈哈哈哈……”
端王大笑了起來,神態癲狂,一把扯下臉上的面具後,一雙猩紅的眼直直逼視冷蕭寒。
“本王從小隻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活下去!
本王只想活下去!!
可老皇帝他親手將本王當做質子送進了敵營!
在北狄,本王豬狗不如,住過豬圈,住過牛棚,在北狄皇宮裏只能做一個伺候馬匹的馬伕!
與馬同吃同住,和畜生沒什麼兩樣!
本王那時還是隻想活下去,因爲本王答應了母妃,要活着回到母妃身邊。
可如今母妃死了,她死了,她上吊了,就那麼死掉了,本王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端王呼吸急促,表情扭曲,活脫脫就像是一個瘋子。
冷蕭寒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堂堂皇子淪爲質子,本高高在上卻卑賤如狗,最後苟延殘喘。
當時大禹國弱,老皇帝又懦弱無能,哪怕知道兒子受盡百般折辱也只敢忍氣吞聲。
雖然同情端王的遭遇,但是他不管如何都不能叛國。
如今風水輪流轉,曾經兵強馬壯的北狄已經漸漸衰弱了。
眼下大禹雖不算衆國之首,但也不能任人欺負的了,所以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端王爲何會選擇叛國?
大禹一旦淪陷,他的下場又會好到哪裏去。
而端王對皇貴太妃的在意遠遠超乎了冷蕭寒的想象。
端王深吸一口氣,很快平復了情緒,他神色淡然,但雙眸裏卻滿是瘋狂。
“母妃死了,本王也不想活了,本王要將一切都毀掉!!”
冷蕭寒沉聲提醒道:“你別忘了,除了你母妃你還有妻兒。”
誰知提到妻兒端王的情緒又一下子激動了。
他現在整個人陰晴不定,時而冷靜,時而瘋狂,和瘋子沒什麼區別。
“少給本王提他們!他們死有餘辜!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
冷蕭寒以前沒接觸過端王,見過幾面只覺得此人穩重和善,卻沒想到僞善的面具下是如此扭曲的靈魂。
到底是經歷了什麼纔會說出這種話,覺得自己的妻兒死有餘辜,還要任由別人殺了自己的妻兒。
雙方都不是善類,一時間僵持不下,整個山林裏血氣沖天。
冷蕭寒和端王幾乎無法溝通。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可這短暫的接觸冷蕭寒便明白了,他們對端王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
他會心理扭曲也是能理解的,在經歷過那麼多磨難和折辱後,誰的心還能如從前般純潔無瑕?
善惡這事沒有定數,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端王何其無辜?
但是他生在皇家,出生就是皇子皇孫,身份尊貴,享受了這些尊榮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哪怕是如今高高在上的君萬荊,他這一路走來又何嘗不是踏遍荊棘。
以端王的角度來看,他有權利痛恨所有人。
但是再如何都不該背叛大禹,若國家淪陷,無數百姓將遭厄運,他們又何嘗不無辜。
大善還是大惡通常只在一念之間,但只做到問心無愧便好。
就好比冷蕭寒,對於大禹國來說他是英雄,是守護國家的戰神。
可對其他國家的人來說,他何嘗不是惡人?周邊幾國也都喊他煞神,因爲他所到之處無不是屍橫遍野。
立場不同,善惡自然也不同。
冷蕭寒如今的立場是向着君萬荊的,是向着大禹國諸位百姓的。
他沒權利說端王錯了,但他也不能袖手旁觀。
他所做的不過也是求一個安穩,是爲了妻子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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