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嫉妒的心(萬更)
端起茶杯,喝了好幾口。
感覺嘴裏好苦,她最不喜歡喝茶了,她喜歡喝甜的。在她的記憶中,好像有誰榨過果汁給她喝,但她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只模模糊糊地知道有這個人。
在心寶端起茶杯喝茶時,鳳陽掃了她一眼,看到她的動作及那個茶杯,正想開口,誰知道她的動作超快,在他的話還沒出口時就已經將茶喝進了口中。
那茶杯是他喝過的。
這話他沒有再說出來。
只愣愣地盯着她的紅脣看,人也不知不覺地坐了起來。
看着那茶水進了她的喉嚨,聽着聲音“咕咚咕咚”地響,讓鳳陽不自覺地也吞了一口口水。
“怎麼了?”心寶喝完見鳳陽盯着自己,以爲他也渴了,便說道:“你也想喝茶嗎?我幫你倒。”隨手拿出一個茶杯,倒了一杯茶,遞到鳳陽的手中。
這下好了,她可以開口了。
擡眼看了他一下,開口說道:“那個,我來找你有點事,是關於墨白的,他是怎麼中毒的,你能告訴我嗎?”眼神很是期盼,很想知道。
看着她衝自己微微一笑,特別是她那雙眼睛,清亮通透,笑起來時微微彎起,瞪人時睜的又圓又大,此時那雙眼睛帶着祈求味道地看着自己,他看着看着又移到下面的紅脣上,見它微微張着,帶了幾分勾魂攝魄的味道。
鳳陽頓時心一凜,垂下眼眸,不敢跟她對視,也不想在看到那張紅脣,想一些讓自己頭腦不受控制的事。
“鳳陽?”
猛地擡起頭,問道:“嗯,怎麼啦?”
“你在想什麼,不能告訴我嗎?是墨白不准你喫還是……”不願意?
又只看到那張紅脣張張合合,都沒怎麼聽清她話裏的內容。
“鳳陽?”
鳳陽正了正身子,拍了拍額頭。
怎麼看到那張紅脣就想向前咬一口,而且心跳也變得不規則起來,他這是怎麼啦?雖然他是想逗弄心寶,想攪混墨白感興趣的事,但是他不想讓事情超出他的範圍,不想讓自己掌控不了,不然他會很不舒服。
他得好好冷靜冷靜。
既然她想知道,那他就將事情全部告訴她,他不知道墨白是怎麼想的,怎麼沒有告訴她,但他就是想搗亂,想插進一腳。
“沒什麼不能告訴你的。”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墨白其實是一個大家族的嫡子,一生下來就被封爲繼承人,他有很多兄弟,他父親有很多妻子,但是最愛的還是他的母親,而他被封爲繼承人就是沾了他母親的光,也就因爲這樣,他的兄弟就想除掉他的母親,讓他的父親厭惡他。這樣,他的母親在他出生沒多久後就死了,然後他被人傳克母,這是無中生有的事,但是他的父親卻相信了從而怨恨上了他。雖然沒有取消他的繼承人身份,但是卻不再管他,任他自生自滅。”
“他那時纔多大啊,他在那些人的手中是怎麼活下來的?”心寶忍不住插了一句,心裏爲墨白的過去感到心疼。
“是啊,他是怎麼活下來的,這個我也想知道。”鳳陽淡笑一聲,接着說:“在墨白七歲的時候,突然有天他的二哥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不顧墨白的冷漠將墨白接到了他住的地方,每天細心地照顧他,爲他打理任何事,就這樣過了四年,在墨白慢慢地對他二哥敞開心門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難道他二哥做了什麼傷害他的事嗎?”
鳳陽瞥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隨即轉過頭看向別處,薄脣不由得勾起幾乎不易察覺的淡淡弧度,眸光中點點的寒芒一閃即逝。
“他二哥根本不是真心地想照顧他,他對墨白的好是有目的的。墨白的家族是個大家族,擁有無數財產,他的兄弟們都想爭奪繼承人的身份,就算墨白已經是繼承人,但沒有人服他也不想承認他的身份。當時他的兄弟中爭得最狠的就是他的大哥跟二哥,他大哥佔有長子身份,二哥就是憑着他母親的身份,並且還得到了他父親的喜歡。但是這些都還不夠,不能徹底地贏過他大哥,他二哥便想到了墨白。如果不是墨白從小經歷了那些事,心牆築的很牢固,怕是他二哥根本等不了四年。在墨白後來對他敞開心門時,他便慢慢地哄騙墨白讓他心甘情願地將他自己手中應得的財產全部都送給了他,而在墨白變得一無所有僅有繼承人身份的這個空殼時,又聯合墨白身邊的人陷害他讓他父親對他徹底失望,取消了墨白繼承人的身份。”
說到這裏,鳳陽眯起眸子,雙手抱懷,鳳眸中透出一絲森冷來,目光令人不寒而慄,冷笑道:“這還不算,墨白都這樣了他們還不放過,竟然喂他喫毒藥,之前只是一些慢性毒藥,後來見他沒什麼反抗能力時就將用量加大,差點完全成了癡傻人。這也就罷了,可後來……有人看中了他的美色,根本不計較他男人的身份,他二哥看中那些人其中對他有好處的便將墨白下藥送給他們。如果,如果不是我趕到的話,墨白怕是活不到現在。”
隨着他的所說,心寶不自覺地握緊手,咬緊脣,最後,手微微顫抖着,心中酸楚無比,五味雜陳,眼眶熱熱的,喉嚨發緊,竟是有種想哭的衝動。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心疼多還是憤恨多,她不知道他以前竟然受了那麼多的苦,也不知道被親人背叛,出賣的感覺是怎樣的。她沒想到他經歷了那些後,竟然還能不怨恨,不報復,活的自在。
想到他對自己的好,想到自己對他的無理取鬧,心寶就想立即衝出去去找他,想抱着他大哭一場,想告訴他她會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會當他一輩子的親人。她想告訴他,之前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向前看,美好的明天在等着他。
可是,他既然不想讓自己知道他以前發生的事,那她只能裝作不知道,只要陪在他身邊就好。
等她問完最後一個問題,她就會去找他。
“鳳陽,你知道——”
一句話還沒問完就被敲門聲給打斷了。
心寶看了看鳳陽,心裏暗想着是不是墨白髮現她不在屋裏來找她了。
鳳陽頓時收起所有的情緒,淡淡地拋出兩個字,“進來!”
他也有點納悶,這個時候誰來找他,跟心寶一樣也以爲是墨白。
門外的玉霜聽到這兩字推開門正想走進去時,突然掃到房裏還有別人,但他也只掃了一眼,恭敬地對着鳳陽行禮,道:“主子,你找我?”
主子?
鳳陽是玉霜公子的主子?
那麼他不是銀樓的公子,是柳花閣的老闆?
猜到這個可能,心寶頓時瞪大眼睛,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oss咧,難怪墨白會在銀樓有這樣的待遇,她當然就奇怪咧,不是幕後老闆的男寵,那有什麼原因讓他在這裏被祖宗一樣供着,當然,除了不自由外。
“怎麼是你?你來這做什麼?”微微凝眉地反問道。鳳陽沒想到是他,臉上閃過驚訝的神色,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玉霜聞言愣了一下,眉眼微擡,不是主子派人去他院裏叫他來的嗎?怎麼現在對他的到來感到驚訝呢,難道……“主子沒派人叫屬下來見您嗎?”
聞言,鳳陽似乎想到了什麼,俊臉很是平靜,眼神卻有寂靜的危險,時間在他的眼底沉澱,糅合成筆墨不及的魅惑。
“叫你來的那人是誰?”
“玫佩!”
果然是她!
看來她已經不知道作爲他的手下應該遵守哪些行爲,哪些該做不該做她都不知道了。不要以爲他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只是懶得管而已,以前他是看在她還有些才能和玫玉的面上沒辦她,現在看來,她是不知道收斂自己的行爲,不知道悔改,那她也不必要留在他的身邊了。
不過,想到她現在的位置,還不能馬上換掉她。他不想讓金樓亂掉,懶得插手去管,得找一個讓他覺得滿意能勝任那個位置的人才能徹底地將她踢掉。
“暫時沒事找你,先下去!”在銀樓呆了一天了,早就知道它這個月的情況了,賬本也到了他的手中,並不需要他的彙報。
“是!”恭敬地退下,還給他們關上了門。
……
“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主子在裏面做什麼,那狐狸精走了沒?”一直站在鳳院外牆邊的玫佩看到玉霜走了出來,趕緊上前問道。
對他才進去了那麼一會就出來感到很氣憤,她似乎一點都沒發覺自己利用了別人。
玉霜在進去後聽到主子的問話便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被人當成了靶子。
他生性淡漠,本並不想跟玫佩計較什麼,但是如果不給她點教訓,她是記不住的。
上次她攔住自己時,他就講過了,不要來惹他,不然,有她好看。
從剛纔主子的神色他已經知道主子是不會放過玫佩了,那他也就不打算再參進去。他想,反正過不了多久,玫佩會在他的眼中消失。
玉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並未回答她的任何問題,腳步輕微一動,便從她的身側繞了過去,待她回過神時,他已經走遠了。
玫佩剁了剁腳,怨恨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想到他剛纔看自己的神色,還不屑回答她的問題,真恨不能一劍刺去,結果了他,讓他在她的面前得瑟!
轉頭看向院中關閉的房門,不知道里面的情景,想像着裏面發生的事,她的眸中透出無比狠毒的神色,讓人一看,心裏發毛。
……
“說吧,你剛剛想問什麼?”
“我想問你知不知道誰能解了墨白身上的毒。”
她之前本以爲鳳陽能想到以毒攻毒的辦法並製出毒丹,那他肯定對毒藥這方面是有一定的瞭解的,而且以他的關心,他不可能會放棄墨白,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能解毒的人。現在她知道他是柳花閣的幕後老闆,那他的權力就更大了,是不是尋人更方便了。
“知道。”
“真的嗎?”心寶高興地站了起來,“是誰?”
鳳陽又躺了下去,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能躺着決不坐着。
他冷冷地一笑,“別高興地那麼早,就算知道是誰也沒用,那人根本請不到。”
“是誰這麼大牌?”難道是出診費太高了嗎?
可是不可能啊,以柳花閣這賺錢的速度,根本不怕付不了銀子啊,那到底是爲什麼請不到呢?
“跟墨白有仇嗎?”所以見死不救?
鳳陽白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那人是回春堂神醫——連浩,聽說此人行蹤不定,而且只憑自己的喜好和心情醫治病人。”
聞言,心寶皺緊了眉頭。
這樣的人最不好請了,喜好和心情這東西不好控制,時好時壞,誰知道碰到他的時候就是他心情好的時候。
“他現在在哪裏?”她不相信他沒打聽到。
“就在京城,住在閒王府上。”
啊?
跟朝廷扯上了關係?
這就不好辦了,她們跟閒王府扯不上一點關係,怎麼才能請到神醫呢?
“你有試過向閒王府遞拜貼嗎?”雖然他是開妓院的,名聲不好聽了點,但是那財富有不小啊,她就不相信閒王會落了他的面子。
又白了她一眼,這還用她說,在他知道神醫有可能能解墨白的毒後,他就向閒王府遞了拜貼了,可是閒王府的管家竟然直接拒絕了他,說是王爺很忙,沒空見他。
他不知道當時有多氣,如果不是看在神醫的份上,看在墨白的面上,他都想給那管家點顏色看看,讓他的態度那麼囂張。最後,他只能甩袖離去,但是接連三天他都遞了拜貼,希望王爺能見他一面,但是沒有,一次都沒有。那管家像是被他惹煩了似的,悄悄又不耐煩地告訴他,王爺根本不在王府裏,就算他再遞貼子都無法見到王爺。
無奈,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他都沒有再遞拜貼了。
其實也算鳳陽倒黴,他遞拜貼的那段時間,閒王跟神醫真的不在王府裏,他們當時在雲州城,去找解藥了。
心寶想了想,問道:“神醫有什麼喜好?”
鳳陽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這個真的沒人知道,因爲沒幾人能接觸到連浩,無法知道他的喜好。”
“那他沒救過人嗎?”不然他的神醫名號是怎麼得來的。
“當然有,在他還沒進王府時,每個月會出診三天,出的地方都不一樣,就算想早點去那裏等人也等不到。”
“他的醫術真的有那麼高明嗎?”能像電視和說的那樣:醫死人,治白骨嗎?
會不會是被人傳的很玄啊?
“這點你真的不用擔心,連浩的醫術確實很高明,迄今爲止,他手上還真的沒有治不好的病人。就連皇上都想請他進太醫院,封他爲院正,他都不肯。”
哇,這麼厲害嗎?
抗旨都敢還沒被皇帝砍頭?
“皇上沒罰他嗎?”
“怎麼可能?”鳳陽像是看傻子那樣看着心寶,她到底是不是軒轅王朝的人啊,怎麼沒聽說過神醫呢,還是她聽說過失憶給忘記了。
“連浩可是神醫,皇上能對他怎麼樣,想殺了他,他要是有那個自信自己不會有個不治之症或者不怕百姓造反的話,儘管殺了他就好了。”食指戳了戳心寶的額頭,“你啊,不要小瞧神醫的力量,那可是有很多老百姓供着他的。”
心寶揉了揉被他戳痛的額頭,瞪了他一眼,說話就說話嘛,戳她幹嘛。
“到底怎樣才能請得到神醫來解墨白的毒啊?”
鳳陽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的話,早就去請了,還能等到現在。
哦,忘記將最重要的一點告訴她了。
又坐了起來,嚴肅地說道:“你聽好,墨白體內的毒等不了多長時間了,他最多隻能活兩個年頭,而且在最後一個年頭會活得很痛苦,一年到頭,至少有一半的時間是在牀上躺着的。”
什麼?
心寶猛地擡頭看他,兩年,只能活兩年。
那他……
“那個,他,墨白知道嗎?”喉嚨有些酸澀,心口悶的喘不過氣來。
在回墨園的走廊上,心寶捂着胸口搖搖晃晃地走着,想着鳳陽最後說的話,墨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鳳陽告訴他那毒對他沒什麼影響,只是每月發作時有些不一樣。他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樣?會丟下她嗎?會離開嗎?
想到這些,心寶喘不過氣來,全身無力,滑坐在了走廊上的欄杆上,頭無力地靠在圓柱上,讓它支撐着她全身的力量。
眼睛越來越模糊,無聲地流下眼淚。
就在心寶傷心難過的時候,她沒有發覺到危險已在向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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