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第三百二十章
“但是我那個時候不知道。”我解釋道,“我那時候以爲黑絕可以利用星球之力,這樣一個力量層次很可能比我高的對手,我不能放鬆警惕。”
這話一出,他掙扎的力道頓時減弱了,察覺到他放鬆下來的身體,我試圖鬆開手,卻在鬆手之前被他反過來緊緊抓住手臂“所以你那時候拖着已經快崩潰的身體,既要防備一個不知深淺的敵人,還要應付大名的差遣,更要周旋在各方勢力中間,統籌全局”
他爲什麼這麼喜歡糾結於我的過去過去已然註定,囿於過去的事情,毫無意義,只會令人心生厭煩。
可是精神體的情緒是不會騙人的,我能感受得到,他現在的情緒很糟糕,甚至這情緒影響到了被我強硬地困在精神海中的精神細絲。它們的觸手蜷縮着,虯曲着,四處狂亂地飛舞着,想發泄出來卻又無法。
他的情況卻又讓我無法討厭起來,我只得耐着性子繼續安撫他。
“好了,別生氣了。”我一下又一下順着他的脊背,“宇智波斑,在我的眼中,那具軀體只是一個工具而已,你實在沒必要這麼生氣。”
不過我的勸說好像起了反效果,他看上去更生氣了。
“身體給我。”他周身的氣勢更爲內斂,卻更像是極力壓制怒火的結果。
“你不會破壞這個回溯時光的機會吧”他這副怒火中燒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會乖乖坐着的人。
“不會。”
“”我不太相信。
“給我。”他起身徑直朝精神海的邊緣走去,看着像要強行搶回身體。
我站在原地盯着他遠去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一片荒蕪的大地上,他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精神世界與現實的夾縫中。
佈滿紫色眼眸的黑絲緩緩褪去,果真如他自己所說,他沒有做什麼動作,反而自覺地維持着輪迴眼的運轉。
“千手扉間,出來”荒蕪的大地上回蕩着他的聲音,須臾間便有幾束精神細絲捲上我的手腕,拖着我往外走。
我笑了笑,順着力道也歸於現世世界,重新現出身形坐在他的膝上。他如今平靜的樣子反而比剛纔氣勢外放時要顯得更爲高深莫測,當然,在我看來就是他更生氣了,已經氣到收斂情緒的地步了。
數月的私牢時光還沒過去,我們出來時場景仍舊還是那個我被關押的牢房。
“我想要他們的性命。”他眼皮都沒擡一下,只盯着那個躺在地上胸膛微弱地起伏着的我說道。
“別動日向,其他隨你。”對於這些普通人的性命,我十分無所謂。我尊重生命,卻又不那麼尊重生命尤其這生命惹得他生氣的時候,那些無關緊要的小角色就隨他去吧。
“好。”他微不可查地頷首,卻又補充道,“下不爲例。千手扉間,看在他的籠中鳥沒有真正傷到你的份上,我不追究。”
待我點頭後,他又問道“你將這具身體視爲工具,我不做評價。但你日後真的化形了,你也會像這樣如此隨意地對待自己的身體嗎受傷、中毒、拿自己當實驗體”
“不會。”我有些無奈,“我又不是受虐狂,若真是我自己的身體,如此隨意爲之只會讓身體壽命急速縮短,於我實力有損,我自然不會這麼做。”
“千手扉間,記住你此時說的話。如果日後你做不到,那我來幫你。”他摩挲着我的手腕道,“不聽話的人總需要一點強制措施。”
他將我的下巴掰過去,眼眸直直對上我的眼睛,剎那間我的靈魂似乎都有被他這雙眼睛吸入的錯覺,我的面容從他的眼眸中閃過隨即又消失不見了“寫輪眼有一門祕術,名爲月讀。施術者可以將被施術者的精神拖入自己創造的世界。而一旦這門祕術用輪迴眼施展,則可以將被施術者的靈魂徹底拖入自己的幻術世界。在幻術世界裏,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讓你記住你說過的話。”
“不管是百年、千年、還是萬年”說到此,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來我渡過的時光不能以常人的標準來看,於是又補充道,“或者更久更久的時間千手扉間,什麼時候你真的把這句話記住了,什麼時候我們再出去。在幻術世界中,再久的時光對外界而言,也不過一瞬而已。”
“恕我提醒你,所有的幻術都對我無用。”上一次被人威脅還是什麼時候他如今這副樣子反倒讓我有些新奇。
“不是對你無用,只是他們太弱了,施展的幻術絲毫影響不到你的靈魂。”他挑破道,“即便如今的我,在你面前仍舊弱小,在你不反抗的情況下才能對你施展幻術。然而這所謂的幻術你也輕易便能看破,但未來誰說得準呢”
“我等着那一天。”那個時候的他施展月讀會是什麼樣子呢我還真的有些期待。他能夠讓我也沉溺於幻夢中嗎
察覺到我隱隱的挑釁之意,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再開口。
時光流逝,大哥來了,治好了我身上的傷勢;二殿下來了,帶來了我的婚訊;再然後,便是那一場荒唐的婚禮,以及新婚之夜我和他尖銳的對峙。
有他參與過的場景,他的情緒穩定很多。雖然我覺得他依舊想衝上去將場景中和我對峙的他暴打一頓,從他死死扣着我腰間的手就能看出。但他到底還是按捺下來了,只陰沉着臉看着眼前的一幕。
直到
“我拋棄了小時候的夢想,揹負起殘酷的現實,然而我父親的死亡、我兄弟的死亡我一直在失去不久的將來,我的族人也會背棄我我還剩什麼呢真是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無趣的人生我終究會腐爛在泥土裏”
耳畔的聲音與場景中我的聲音同時響起,這段我批駁他的話,我一時間竟分不清究竟是從誰口中說出的。
“千手扉間,我的兄弟沒有死,族人還未來得及背叛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討厭不確定的未來,更討厭假設不存在的可能的未來,所以你爲什麼要這麼說”一隻手輕柔地覆上我的後脖頸,緩緩撫摸着,恰如他此時輕柔的聲音,“有你在,我不可能落到這個境地。你明確地知道這一點,爲什麼還會說出這一段聽上去像單純的批駁,實際上卻更像是預言的話來”
他發現了
我側頭回望着他,笑了笑沒有說話。旁觀我的一生,其中古怪之處多不勝數,然而這一段,卻是最能讓他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他沒有讓我失望。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答。他見我如此,沒有深究下去,反而問起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千手扉間,在你眼裏,殺生丸是什麼人”
“是一隻大妖怪。”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強調道,“是一隻很厲害的大妖怪。”
“浦原喜助呢”
“也很厲害,他的小發明不錯,以後他會發明更多有趣的玩意。”我笑得愈發愉悅。
“四楓院夜一”
“四楓院家的家主,以後可了不得啊。”我感嘆道。
聽我回答得如此迅速,他終究還是問起了他自己“那我呢”
“宇智波的族長,忍界修羅,木葉的暗部部長”我挨個挨個列舉過去,說罷還頗有暗示意味地點了點他的胸膛,“宇智波斑,你自己的情況自己應該最清楚纔是,怎麼還問我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呢”
“我應該清楚嗎”他握住我的指尖,將其收攏,隨後忽然笑了,“千手扉間,你對我多有關注,是單純地想坑我,還是試圖教導我,抑或是預防某些可能”
“預防某些可能”他這已差不多是明明白白地反問了。他自己爲村子取的名字,抱着一腔熱血和美夢建設村子,我還有什麼好預防的呢除非,那是在我已經知道的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他會因爲自己的觀念、自己的認知、自己對和平的追求,與他和大哥一起建立的村子背道而馳。他猜到了,所以纔會用“預防”這種詞來問我。
“大概都有吧。”想了想,我給他一個含糊的答案。想將我的行爲一條一條地拆分出意圖太過艱難,而我也不會抱着某種單一的目的去行事。
不過,這也足夠他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有時候宇智波的腦回路我真的搞不懂,譬如現在。在知道他存在着另一個未來後,他沒有問我關於那個未來的事,反而問了一個十分古怪的問題“千手扉間,你喜歡哪個我”
“”問題過於腦殘,我一點都不想回答。
“你喜歡他嗎因爲他纔對我這麼關注”然後不回答的後果就是他的腦回路愈發朝着荒唐的方向狂奔。
“宇智波斑,你清醒一點。”我帶了點力道扯了扯他的長髮,“我只認識一個宇智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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