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第四百一十一章
是夜,我躺在他的懷中,一如先前。熟悉的既視感已不能再挑動我的神經,在之前的無數個日夜,我與他肯定也是如此過來的。
“千手扉間。”就在我迷迷糊糊將要入眠之際,一聲呢喃在我耳邊響起,一隻手也覆上我的臉頰,止住了我下意識便要睜開眼眸的動作。
一片黑暗中,我眨了眨眼,睫毛在他掌心掃了掃,略微滯澀的感覺讓我清醒了過來“什麼事”
“你想恢復之前的記憶嗎”他貼着我的耳邊問道,輕微的吐息撓得我的耳廓有些癢。
這好像是我白天一閃而逝的想法。在他說起“忍者大人和小侍女”的時候,我確實在那一瞬間生出想知道我們的過去的心思。
“你有辦法”我試圖翻身,卻察覺到環着我的手臂在收緊,迫使我的脊背緊緊貼上他的胸膛。
“啊。”他低低地應了一聲,“我真不知該誇你未卜先知,還是該怨恨你就這麼幹脆地將所有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到頭來竟然只剩我一人記得那些事。”
“隨便你怎麼想。”我隨意道。
“真無情啊”他感嘆道,“我那時是極不情願的,被你逼迫強制回溯你的一生,被迫再度回憶起那些我愚蠢地與你作對的場景,被迫看那些你揹負着那麼多沉重的責任踽踽獨行的日日夜夜,被迫聽你抽絲剝繭地分析你殘酷的過去但我現在卻十分慶幸,幸好我能記得你的一生,幸好我替你將這些珍貴的記憶全部保留了下來,幸好”
“所以”
“所以”他似乎被我問住了,好一會兒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只不過這次他話鋒一轉,帶着幾絲得意道,“所以我現在忽然不想告訴你了。”
“你是小孩子嗎輕易就推翻自己的決定。”我吐槽道。而且我好不容易被他吊起了胃口,說實話我還挺想知道他口中“踽踽獨行的日日夜夜”,還有“殘酷的過去”等等一系列聽上去就十分悲慘的經歷究竟是什麼的。
“我忽然覺得你現在這副模樣就不錯,什麼都不記得了也好。”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你有一個當火影的哥哥,還有一個幫你接手了研究院的兄弟,更有兩個年歲尚幼的弟弟,他們有柱間和漩渦水戶操心,再不必你爲他們奔走。”
聽上去我以前似乎很忙忙着照顧這一家子人。
“千手在木葉生根發芽,再弱小的族人也無需爲溫飽所擾,你又少了一樁差事。”
所以我以前不僅要照顧一家子人,我還得爲一族之事操心
“忍者的地位也今非昔比,那些被當做工具的時日,那些在貴族操縱下麻木內耗的時日,再也不會重現了”
這點我相信,畢竟現在天皇就差姓宇智波了,有如此精通幻術和精神操控的一族在朝堂監察,一國資源只會向忍者族羣傾斜。
“還有千手和宇智波”他似乎不太情願說起這兩族的事情,只含糊道,“你應該知道你的兩個弟弟就是被宇智波殺死的然而推動兩族對立,引得兩族千年來互相敵視的卻只是一個延綿千年的陰謀總之,那些事情也被解決了,現在的千手和宇智波已沒了當初刀劍相向、爭鋒相對的局面。”
“確實如此。”我附和着點頭道“還有呢”
“還有”他將頭埋進我的背脊中,聲音十分模糊,“沒了。木葉最初那一批掌權者就是被你聯結起來的,這些時日他們明裏暗裏都找由頭與你打過招呼了。如今木葉的諸多模塊,在最原始的時候皆由你牽頭而建。”
說着說着他便有些不高興了,嘟噥道“可是你偏偏不想要這些榮耀、權柄、聲名,搞得現在天下人都只知道木葉是我和柱間建的,如今這個時代也是我和柱間開創的,你的名字自始至終未出現在他們的記憶中。”
“白鬼在那個年代好像很出名”我不可置否道。
“那算出的哪門子名”他冷笑着掐着我的臉頰道,“能止小兒夜啼的惡名而已,還伴隨着天下人的厭惡,身上被打上大名鷹犬、千手的叛徒之類的標籤。千手扉間,你好像還很自豪”
“是你說我的名字自始至終未出現在他們的記憶中的”我不滿道,順手拍掉了他的手。
“這種出現不要也罷。”他憤憤道,“難道你還要我在你面前唸叨當年那些人是如何罵你的嗎”
“與我無關。”我隨意道,“只要不阻攔我的計劃,便隨他們去吧。”
“我就不該跟你說這些,聽着你這些絲毫不在意自身的話語,除了讓我生氣之外,一點作用都沒有”
“都過去了。”我擡手順着他的長髮,無奈道,“世人多愚昧,爲何要用他們的無知來懲罰自己我實在分不出那麼多心力去關注旁人是如何看我的。聽你方纔所說,我先前爲了親人、家族、忍者族羣,已經耗費了太多的心力,如果再要我時時刻刻在意天下人的看法,那我如何忙得過來”
“啊,我就猜到你會這麼說。”他不緊不慢地將我的手握住,聲音中蘊含着絲絲殺氣,“你可以不在意,但我不行。我們曾經打過賭,你想抹消自己在世間的痕跡,而我不允許。”
“誰贏了”我提起了一絲興趣。我和我的伴侶竟然會爲了這種無聊的事情打賭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他附在我的耳邊咬着牙道,“到底是你技高一籌,將天底下所有人的記憶都扭曲了。即便最後我解開了那個術,但我們約定的時日早已過去。早在你扭曲天下人的記憶的那一天,你就贏了。”
“可是你之後肯定做了什麼吧”我就着手腕被扣住的姿勢艱難地翻過身,與他面對面道,“我失蹤了這麼久。你如今與我提起那些過去都這麼生氣,那麼在那些無人阻止你的時日裏,你肯定做了許多事情。如今的白鬼雖聲名不顯,然而木葉諸多新生代高層卻又對我敬畏有加的現狀,應該就是你的手筆吧”
“沒錯。”他利落地承認了,“我不允許你的功績被埋沒。當你還在的時候,因着那賭約制約,我無法將你的功績昭告天下,無法強令諸多勢力爲你加冕。但後來你失蹤了,一個已失效的制約,一個無人監察的賭約,就算我食言了又怎樣”
他低下頭與我四目相對,紫色的眼眸中流光飛散,恍然間無數歲月從他眼眸中流轉而過“千手扉間,你不在的歲月裏,我想過很多事情那些你警告過我的那些你一直反對的那些你厭惡的”
“你想全做一遍嗎”
他低垂下眼睫,遮掩了紫眸中那絲癲狂,乖順道“沒有。”
恐怕不是不想做,是“沒有”來得及做吧。面對他如此偏執的想法,我有些不知所措,擰着眉想了半晌,最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我只乾巴巴道“那你就別做了。”說完我又覺得這種警告太過輕飄,又加重語氣道,“也別想了。”
“嗯”想了想,我微微擡起他的下巴,直視着他的眼眸道,“我現在回來了,不要做那些惹我不高興的事情。”
他口中的我“警告”、“反對”、“厭惡”的事情決不是什麼小事,能讓我用如此嚴厲的態度告誡他的,只會是那些關乎他的實力、關乎他的命運、關乎他的前程等最根本、最要緊的事情。
“好啊。”一點笑意從他的紫眸中漾開,旋即擴散到他整個臉頰,從我的角度看過去,他笑得十分開心,笑得整個人都彷彿在發光一般,可他說的話又是那麼殘忍和偏執,“千手扉間,那你可要一直一直看着我啊如果你將視線移開了”
他眯起眼睛,月色透過他的脊背灑落,將他的臉頰遮掩在陰影中,只有眸中一點紫光異常妖冶,語氣也彷彿被這陰影侵染,變得低沉可怖了起來“到時候我會做出什麼事就說不定了”
“好。”我拂過他的眼眸,在他的脣間印上一個輕柔的吻。
雖然他性格偏執、小心眼,可能有一堆我暫時沒有發現的小毛病,也可能還做了許多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不會樂於見到的事情,但我還是喜歡他,沒有理由。
一吻過後,我將手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手心沉悶有力的心跳,環着他的脖頸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地認真道“我好像一直沒有跟你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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