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你打了她幾下?”
這個女人怎麼好像不死鳥附體似的——上一回她沒能死透,而這一回,他的劍直接沒刺到她身上。
他眉頭緊鎖,目光緊緊盯着那個始作俑者。
一把劍玄中帶青,正穩穩地插在王婉身前的土地裏。
赤邪沒見過這把劍——或者說,上一回見它的時候,他完全沒把它放在眼裏。
濯春。
更加令他驚訝的,是這把劍的主人。
不棄劍被濯春擋了一下,居然如同小巫見大巫一般,自己飛了回來,顫抖着縮在赤邪身後。
他眯着眼睛看向半空。
男人身型頎長清瘦,面容也如琢玉一般,看不清喜怒。
他身上穿的,不過是一襲普通的素白色青崖山弟子服飾,然而與之極不相稱的,是四散在他身後的、幾乎長可曳地的雪白色長髮,以及眉心那一道如血一般猩紅的印記。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陰沉的天氣裏,他的一身白得發光,是讓人無法直視的存在。
“你是真當青崖山沒人了麼?”
柳輕寒修長的手指作引劍之勢。王婉身前那把玄青色長劍,化作流光飛回他的掌心。
柳輕寒也在同時自半空中來到王婉身側。王婉張了張嘴想說話,聲音被一顆丹藥堵在了喉嚨裏。
“別問。”柳輕寒搖頭,扶着王婉,溫柔地給她渡入真氣。
帶着涼意的氣息自脈搏匯聚全身,如同春風過境一般,包裹了每一條經絡。
胸前劇烈的疼痛也略微散去了一些。
柳輕寒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給過她這麼強烈的安全感。王婉閉上眼,順着他的真氣開始調息。
“妖?”
眼前發生的一幕,似乎有些超出了赤邪的理解範疇。
“青崖山,怎麼會有妖?”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些正道人士,不是向來標榜正邪不兩立麼?
“你的問題太多了。”柳輕寒在王婉身體情況好轉些許之後便鬆開了手,一步步走到了赤邪對面,“你打了師姐幾下?是我幫你數,還是你自己說?”
赤邪冷笑:“別一副好像你勝券在握的樣子。化形的妖,也不過相當於化神期修士罷了。你我交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柳輕寒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自顧自地繼續道:“上回臨仙城一次,今日早些是第二次,方纔是第叄次。”
濯春劍青光大盛,柳輕寒睜開眼的一瞬間,無數藤蔓自林間生長蔓延,將赤邪困在其間。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片綠色的屏障一般。
不棄劍當空飛了一圈,將那密不透風的藤蔓斬斷些許,劍光才終於從其中透了出來。
而濯春也在此時飛到了赤邪面門。
赤邪連忙橫劍去擋,然而還是被擊中,倒退數步。
這第一劍,他尚且接得住。
第二劍,赤邪主動迎了上去。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不棄與濯春,一紅一青,如同棋盤上角逐的黑白兩子,棋風凌厲,招招式式都是要直取對方命門。
柳輕寒的劍法飄逸靈動,而赤邪的劍法陰柔詭譎,兩人互不退讓,卻也攻守有道。
這兩人的速度都太快了,兩道劍光的軌跡落在王婉眼裏,就彷彿是繞在一起的兩團絲線一般,全然看不真切。
耳畔也只剩下兵戈相撞的錚錚之聲,一息數響。
其間赤邪同樣時常用紫邪來混淆視聽,但這招似乎對柳輕寒完全不起作用,他總能夠在紫邪出現之前,便調轉劍勢,重新指向赤邪的方向。
終於在片刻之後,兩道劍光朝左右兩側分開,柳輕寒和赤邪一前一後,各自落在林間的樹梢之上。
柳輕寒並指引劍,濯春在他身側繚繞一圈之後,重新回到他的掌心。
那一雙暗紅色的眼睛裏,瞳孔豎成一條細長的縫隙。
“你還是慢了一些。”
最頂端的狩獵者,必須擁有比任何獵物都快的反應速度。
赤邪腳尖站定之後,身體卻突然晃了晃,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鮮血。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柳輕寒的劍真的太快了,一直到兩人分開,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受了內傷。
“你不是普通的妖?”赤邪極力穩住身形,方纔沒使得自己從那樹梢之上掉下去。
而柳輕寒腳下的那縷樹枝,也僅僅是在他落上去的時候,方纔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一局,他勝得毫無懸念。
柳輕寒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卻在聽到這個問題時,脣邊浮出一絲不甚明顯的笑意:“什麼妖不妖的,在下不過是青崖山普通一弟子罷了。”
“虛僞。”赤邪冷哼。
方纔兩劍之間,他已經知道柳輕寒修爲比他更甚一分,不過,卻也沒到相去甚遠的地步。
這使得他氣勢又回來了叄分,再度揮劍朝着柳輕寒迎去:“這第叄劍,你又要如何?”
柳輕寒手腕翻轉,另一手並指於眉心:“你方纔待師姐如何,這一劍我便要如何!”
一句話的時間裏,他周身數十丈的草木,已然盡數凋蔽。
那些草木的靈氣,化作一道道青綠色流光,一直匯聚在濯春劍之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濯春劍最頂尖的一勢。
春秋交替,萬物榮枯。
這一劍,柳輕寒未遺餘力,直擊赤邪面門。
赤邪同樣用上了十成的功力。
劍鋒尚未相接,僅僅是在劍氣相互碰撞的一瞬間,兩人嘴角便都染上了一絲血跡。
卻並沒有人收手。
赤邪顯然傷得更加嚴重一些,他的劍光裏也夾雜了自己的血光。
不過此刻,他有讓自己置於不敗之地部的理由。
因爲就在濯春劍距離赤邪叄尺之外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擋在了赤邪身前。
傅憐。
雖然她如今身體已經軟成了一團棉花,但仍然能讓柳輕寒劍勢一轉。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只是這一劍實在是太快了,柳輕寒匆忙之中收勢,使出去的功力便有叄成都反噬在了自己身上。
他一瞬間只覺得渾身經絡劇痛,一口血還沒來得及吐出來,赤邪的劍氣又接踵而至,直直擊在他胸前。
“輕寒!”
王婉終於忍不住驚呼出聲。
上善訣內功迎着柳輕寒而去,在他後心處形成一縷至柔之氣,匆忙護住他心脈。
柳輕寒這纔沒有直接摔在地上。
他有那麼幾秒鐘完全失去了意識,直到王婉的內力充盈了全身,方纔醒轉過來。
“別太擔心。”他擦了擦脣邊的血跡,有些艱難地從王婉懷裏站起來,重新面對自己的對手。
赤邪的情況卻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方纔第二劍的時候他就已經受傷了,這才使得這一劍有些許厚積薄發的意味。
不棄劍支撐着他的身體,顯然已經有些強弩之末,但他還是在笑:“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要繼續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柳輕寒仍舊擋在王婉身前,濯春再次亮了一亮。
卻有一隻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輕寒,收手吧。”
王婉明白,柳輕寒現在雖然看起來輕鬆,但實際上必定也十分煎熬。濯春劍上忽明忽暗的光芒已經預示了他的身體狀態。
如此下去,他們非得你死我活不可。
柳輕寒點點頭,看向赤邪:“我師姐說放了你。”
赤邪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同樣微笑着打量着眼前的人:“你以妖的身份參與人界爭鬥,已經犯了妖族大忌,此番要面臨什麼尚未可知。我走之後,你也未必好受。”
柳輕寒冷笑了一聲:“不勞你費心。”
赤邪冷哼,化作一道赤色流光消失在天際之間。
傅憐的身體,也跟着他一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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