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赤繩系定,玉書締結
他鬚髮皆白,與衣袖、拂塵一道隨風飄飛。
莊嚴的嗓音響起的時候,所有前來觀禮的人,也都齊齊安靜下來。
王婉與方逸白肩並着肩站在他的對面,聽得那聲音夾雜着雄厚的內力,幾乎傳遍凌虛宗的每一個角落。
“嘉禮初成,良緣遂締。奉日月爲盟,昭天地爲鑑:
“叄尊證明,衆真歡喜。追夙世之因,姻緣天成;調陰陽之序,好合千載。
“赤繩系定,玉書締結。琴瑟和鳴,共奏九霄。玉帛戔戔,瓜瓞綿綿……”
誓詞念罷之後,王婉與方逸白一道對着太上天尊的方向稽首。
王婉左手覆至右手之上,先是高舉在眉前,又隨着自己叩拜的動作,拱手於地。
隨後,她和身側的男人同時起身,側目看向對方。
方逸白對着她笑,逐漸升起的日頭將更加熱烈的光芒灑在他身上,將他的一襲紅袍點染成耀眼得幾乎刺目的顏色。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禮成之後,方逸白伸出垂在身下的那隻手,將王婉攬在身側。
他的聲音很輕,短短兩個字,幾乎是擦着她的耳畔而過。
“夫人。”
王婉無波無瀾的那顆心,直到此刻,才緩緩跳動起來。
如果方逸白能看得見,此刻一定會看見她滿頭的金銀珠玉都倒映着自己身上的那抹紅。
朝霞與紅暈一道,爬上她的面頰。
“我我我……我叫不出口……”王婉用扇子擋着臉,不敢看他。
“那就慢慢習慣,來日方長。”
方逸白輕撫她鬢邊的步搖,指腹一顆一顆捏過那長長垂落的珍珠,最後落在她的背後。
掌心用力,擁她入懷。
一紅一綠兩道身影,在長清殿前最高處,交迭在一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賓客們這纔開始起鬨,衆人前秦祿叫得最大聲,嚷嚷着讓他師尊早生貴子。
喊了兩句,他突然轉身就走。
沖虛長老拽着他的衣袖:“秦兄弟,這是幹嘛去?”
秦祿掩面:“不行了,我要去哭一會兒……”
衆人大笑,說明明是他師尊娶親,怎麼好像反過來了。
方逸白扶額:“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以後別說是我徒弟。”
“你是不是忘了,你我之所以能有如今,還得有他幾分功勞?”王婉笑道。
“跟他有什麼關係?”方逸白搖頭,“擅自替我做決定,我沒罰他便不錯了。總得是你我夙緣深厚,不然誰來也沒用。”
“也是啊。”
談話期間,已經有弟子在長清殿內以及殿外的廣場上都擺好了桌子。今日許多賓客遠道而來,方逸白自然要隆重宴請一番。
衆人落座後,飯菜香氣也隨之傳來。筵席之上觥籌交錯,杯盤碰撞之聲伶仃作響。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王婉和方逸白也一同坐在殿內最前方的矮桌前,各樣菜式裝成小碟,一道一道擺在二人面前。
這些菜品雖分量不大,但都是無比精緻,王婉掃了一眼,便看見其中有蟹釀橙、蜜漬梅花、鴛鴦炙等,都是平日裏在山上見不着的。
“這是請的哪家的廚子?”王婉拿起筷子,忍不住問。
“凌華樓的。”方逸白給她夾菜,“他們家最擅長做你喜歡的甜口。”
“想不到你居然還知道我喜歡喫什麼。”王婉有些意外之喜。
“我留心的事情,沒有記不住的。”
王婉覺得也是,自己懷疑什麼都不該懷疑方逸白的記憶能力。
剛吃了幾口,秦祿就端着兩隻杯子,神祕兮兮地湊過來,窺見四下無人注意,偷偷往方逸白手裏塞了一杯。
“師尊,喝這個。”
方逸白端起那杯子聞了一聞,辛辣氣味直衝鼻腔,他頓時眉頭緊皺:“酒?你自己喝也就罷了,還敢拿到我面前?拿走。”
這種會讓腦子失控的玩意,他從來都不碰。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可是今日畢竟不同平時,喝幾口也沒什麼吧?”王婉作勢要去接他手裏的酒杯,“你不喝的話,不如我替你喝?”
王婉覺得在這樣的情形下,自己也得小酌兩口,方纔應景。
方逸白自然不肯,他在那酒杯之上摩挲片刻,彷彿突然想開了,仰頭將那滿滿一杯一飲而盡。
一旦開了這個頭,不醉一回就無法收場。
那些賓客們蜂擁着迎上來,說着一些奉承的話。王婉身在人羣中頗不自在,只是那些人也無一不是正道的翹楚,她也只得聽着,不好弗了他們的興致。
方逸白連連喝了幾杯便有了幾分醉意,又被他的徒弟們擁簇着。王婉身在人羣中央,妥善地對着所有人笑,突然在某一刻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感到臉上有些發僵。
所有人都在笑,說着那些她沒聽過的人名,聊着那些她接不上的話。只有她覺得這些屬於他人的熱鬧,在離自己越來越遠。
王婉揉了揉麪頰,說自己要去方便,起身走出了長清殿。
殿外的人同樣很多,她站在殿前高高的長階之上,向下眺望。
她試圖從那些人裏也找到一些自己熟識的身影——她曾經和傅憐約好,若是誰先成親,另一方定要在道侶大典之上送上一份大禮。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一念至此,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傅憐已經不在了。
雲宸呢?凌虛宗掌門和他的摯友成親,不管是站在哪一方的角度,他總沒有不來的道理吧?
王婉仔細搜尋了一番,卻失望地發現,雲宸的身影也沒有出現。
也是,青崖山現在這麼亂,他又在忙着繼任,想必也沒時間來湊這個熱鬧。
正午的陽光灑在長清殿前,將天地之間都染成金色。但王婉的心,卻在此刻一沉到底。
她失望地轉身,卻在回頭的一瞬間,瞥見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個及其不明顯的角落,坐着一個人。
他一身黑衣坐在桌旁,寬大的斗篷擋住了他的面容。
王婉看向他的一瞬間,他正好仰頭飲酒,酒杯放下之後,神情又被掩飾在低垂的斗篷之下。
人羣來來往往,只有他的默然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王婉提着裙襬從長階上小跑下去,滿頭的珠翠隨着她的步伐叮叮噹噹,長衫的拖尾在身後的石階上掃過,也隨着她的動作流光溢彩。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自繁雜的人羣間穿過,擠過那些笑鬧着的人,直奔那一角而去。
就在與那一處近在咫尺的時候,身前突然有兩個喝醉了的人,推搡着跌坐在地上,在她面前倒下的時候,恰好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好不容易纔推過眼前的人,擠到那張桌子前,卻發現那張桌旁空空如也,那抹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時早已消失不見了。
她有一瞬間恍惚,以爲是自己眼花了,或是做了一場夢。
夢境戛然而止,留她怔怔出神。
身後卻有人迎上前來,將她的肩膀攬入懷裏。
方逸白身上有淡淡的酒氣,被人堵在長清殿裏,他也有幾分無奈。
“怎麼到這兒來了?我找了你許久。”
“沒什麼。”王婉很快從思緒裏掙脫出來,笑着對他搖頭,“以爲是以前青崖山的朋友,結果認錯人了。”
“哦。”方逸白沒有多想,牽着她的手往回走。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王婉走過兩步之後,再次回頭望向那張桌子。
只見桌面上,放着一杯飲了一半的酒。餘下的酒水倒映着天邊的陽光,泛着輕微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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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逸白:發喜糖,見者有份。
作者:隨200金,記柳輕寒頭上。順便舉報張子承喝了喜酒沒隨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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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疏學淺,整套婚俗都是各朝代的拼接怪外加自己的幻想,請勿嚴肅討論。
誓詞是搜的各種網紅婚書外加個人改編,寫的時候腦殼都摳破了。
最好別引用,因爲我也不知道最初的出處是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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