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拿塊上海牌手錶。”楊楚生一說,一隻手放在玻璃櫃臺上,身子還斜着的。這造型,相當有架勢。
“要買的才能拿?”那位小的女銷貨員,歲數應該也就十八九,說着再送上一個白眼。
楊楚生朝着這女銷貨員瞧,也給她一個白眼“我就想買,怎麼着?”
這女銷貨員撇了一嘴巴,不過還是拿了,將那塊手錶往櫃檯上輕輕一放說“一百二十五,你有嗎?”
這上海牌手錶,那是三轉一響中的一轉,高級啊。要是手腕上戴上這東西,袖子挽高一點,就是嘴巴歪一點,找個對象也不難。
“這不是錢嗎?我的錢是假的呀。”楊楚生掏出一疊十塊錢面值的鈔票,說着又笑。看到那位女銷貨員的眼睛,從白眼迅速向中間擠,一秒鐘之內,就變成鬥雞眼。
看來,不管是無產還是資產,一齊都是向錢看的。
“嗯,一百二十五,算仔細了。”楊楚生將錢往櫃檯上放。
那位成熟的女銷貨員,嘴巴已經裂開了有兩三分鐘,拿起錢就數。
“應該這樣,先上鍊條。”這女銷貨員的服務態度驟然間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到現在她能看一下買手錶的同志,原來長得相當精神。
人家銷貨員的手指就是柔軟而且白,從楊楚生手裏拿過手錶,因爲要小心點,手跟手碰了好幾下。
楊楚生還挺內行的,拿起手錶往耳邊捂,那聲音聽起來,比他吹的那首《知青之歌》的口琴聲,確實好聽得多。
這女銷貨員又笑一下“放心,上海產的東西質量肯定好。”
“男同志還是配鋼鏈吧。”這女銷貨員的服務態度,也是這年代超一流的水準。說完了拿起一條手錶鏈,當然還要兩塊錢。這樣她的服務態度,楊楚生沒有表揚那叫冤枉,反正這些人,就連續一年沒有一分錢營業,工資也照常。
“譁”!楊楚生手腕上戴着上海牌手錶,果然精神了好多。他自己還來不及感覺,走出百貨公司,日光一照,手錶上的光芒好像帶着磁性一樣,“唰唰唰”不知道有多少眼睛都往他瞧。
這哥們裂開嘴巴就笑,要是能騎上一輛鳳凰牌自行車,那就是超級豪華的了。
楊楚生是準備回紅光大隊,畢竟那些鴨子他還是放心不下。他是號召人,也是一種責任。只是要回去了,帶什麼東西最好呢?就是豬油。現在怎麼着,這哥們將那包大前門往上衣口袋裏放,讓人家能看見唄,現在他就大前門再加上戴手錶,瞧瞧賣豬肉的,還敢不敢讓他排隊。
越想越好笑,楊楚生覺得,他應該算是知青富翁了。
第44章爽得腳抽筋
重生前,楊楚生有時候上網也會隨便逛一些論壇,知道有扮豬喫老虎一說,但豬有時候也能扮虎是不是。這哥們往市場走,那裏有食品公司的豬肉門市。
還好楊楚生沒有碰到熟人,要不然一定讓人突眼珠。這哥們先擡手往放着大前門的上衣口袋拍一下,不是拍胸脯,而是捂實點,因爲他巴不得別人看見他口袋裏。
知道這豬肉門市永遠都會排起長龍,除非關門。這哥們擡着下巴,挺胸闊步,戴着手錶的左手,擺起來幅度比右手還大。反正別人瞧這架勢,肯定會想到某個部門的幹部。
這豬肉門市的長龍也真夠長的,都是一些已經退休了的奶奶級別的在排隊。這種買一斤豬肉,就得耗上一兩個小時的活,也就得這些人才耗得起。
這年頭,證比實物還值錢,一市斤豬肉也就七毛九,可一市斤豬肉證,就要一塊五。
楊楚生也覺得好笑,他想買兩斤豬肉證,可那些賣證的,看見他就跑。
“喂喂,你不是賣證的嗎?我想買,你爲啥還跑?”楊楚生拉住一位三十多歲的傢伙就問。也好得這哥們是瘸子,不能跑,要不然他那能抓得住。
“你這樣,不是來抓的吧?”這哥們看着這小夥子,左手戴着嶄新的上海牌手錶,口袋還放着大前門,以爲他是打資辦的。
“嘿嘿,我想買三斤,快點。”楊楚生放開他就說。
這哥們兩眼快速地眨,感覺今天他的運氣超級好,腳不行,卻還能招點生意。
楊楚生拿着豬肉證就往豬肉門市走,門外是排着長龍,可店裏卻也站着七八個,看穿着還真的是幹部模樣。他們是跟買豬肉的熟悉,不用排隊的了。
“嘿嘿!”那個賣豬肉的,還朝着楊楚生笑一下。感覺這小夥子雖然不認識,但瞧這架勢,最少也是某位局長的兒子。
“兩斤豬油,一斤豬腳。”楊楚生將豬肉證往這賣豬肉的面前舉就說。
這賣豬肉的露出苦笑的表情,要知道,豬油比豬肉還缺。不過看着這小夥子口袋裏放着大前門,卻沒有掏出來的意思,這架勢比這裏面的七八個都好,就是再不願意,也得照辦。
楊楚生想大笑,拿起用稻草捆成一起的豬油和豬腳,連說個謝字都沒有就走。兩斤豬油,就可讓村裏幾戶人家高興了小半個月,那個豬腳,當然他自己跟知青們喫的了。
好傢伙!楊楚生從縣城步行一個小時,才一走進村裏,正巧上午社員們收工回來。還是兩位村姑先看見的,差點認不出他來了,因爲她們第一眼看的是他的手錶,第二眼是往他手裏的豬油瞧。
整個紅光大隊,就從來沒有一個人戴過手錶。這下熱鬧了,一些年輕的社員,老遠就看見楊楚的手腕上,那日光的反照特別刺眼,也不管是扛鋤頭還是挑木桶的,都往他身邊衝。
“哇,上海牌呀!”一位村姑大聲喊。
楊楚生的身邊,裏一層都是村姑,看着她們的遠大目標,楊楚生同志已經實現,那目光閃出的光芒,比手錶還亮。
“是什麼呀?”秋月嫂在外面大聲喊,然後用力擠。這一見就是張開嘴巴,但卻說不出話。
“嗨,總得讓我走吧?”楊楚生邊說邊往外擠。
這班年輕的小夥和村姑,還是跟。
楊楚生才走進祠堂,正在打水的白雪,突然手一鬆,轟一聲,小水桶連同繩子都掉井裏去了。
“你買的呀?”白雪看着手錶就問。
“當然買的了。”楊楚生笑着回答。
劉雪貞卻不管,抓起楊楚生的手,那目光,含情脈脈是肯定的,只是先對手錶含情。
孟躍進和王升兩個卻在發傻,誰搞得懂楊楚生錢從那裏來,可能是他賣血的錢吧。
“戴着的感覺怎麼樣?”一位村姑問完了,還扭捏着身子,完全就是一付讓我戴一會吧的模樣。
“你要找對象,就先交代要一塊手錶,不就有了。”楊楚生一說,白雪擡手掩着小嘴巴就笑。
楊楚生還是取手錶了,不過白雪也伸出手,當然是先給她。
“真漂亮!”白雪往白皙的手腕上戴,雖然鏈子比較鬆,不過村姑們還是一齊喊。戴手錶嘛,當然白皙的皮膚戴起來好看,這點村姑們自嘆不如,她們的手腕風吹日曬得太久了。
“桂香嫂戴吧。”突然一位村姑說。
桂香嫂本來是來池塘裏洗衣服的,聽說楊楚生來了,還戴了個手錶,好奇心也讓她走了進來。
“回來了?”桂香嫂問得有些小聲,不過卻笑得特別明顯。村姑們還感覺奇怪,怎麼她的臉突然間飄起淡紅。
因爲目光跟楊楚生碰一下,桂香嫂的臉就有些發燒了,她跟他是心中藏着祕密的。
“桂香嫂,你戴。”劉雪貞也過了一小會癮,將手錶交給她了。
這桂香的皮膚,比村姑們的就是漂亮,同樣都是整天在田間勞作,但她的皮膚就比她們白皙,好像是永遠也曬不黑似的。
“哇!”村姑們都張開嘴巴叫,這桂香嫂戴起手錶真的漂亮,不但白皙,手腕也比村姑們的豐潤。楊楚生戴起來剛剛好的錶鏈,她戴了還有些緊。
“桂香嫂,我拿點豬油給你。”楊楚生看着她說。
桂香嫂急忙搖搖頭,她可不敢要,吳擁軍要知道是楊楚生送的,那事情就大條。取下手錶說“我家裏還有油,我得洗衣服去了。”
楊楚生也明白她的心事了,沒辦法了,兩斤豬油,就分爲幾家。
秋月嫂兩眼閃閃發光,不是高興,是有些激動。感覺他對於她一家,真心的照顧得太多了,多得她無以爲報。
再怎麼樣,小夥和村姑們都得喫飯,楊楚生也得往鴨寮那邊走。拿着豬腳說“今晚到我那裏,喫這東西,喝酒。”
“嘿嘿!”孟躍進就是笑,這傢伙突然走不動了,因爲一爽,突然間腳還會抽筋。
“我不行,今晚我要到公社排練,知青要組織一場戲,到鄉村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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