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這些不能演,那要演什麼?”這孟同志也是特別不爽。
楊楚生還是笑,還能給別人做思想工作“算了,那些能演,那些不能演的,不是你我說了算。”
“你們還是演別的吧,有一首歌,節目單裏沒有,許書記覺得不能沒有人唱,所以就讓你們唱吧。”陳燕又說。
“你說嘛。”王升也問了。
陳燕一說,楊楚生又在笑,原來是那首《唱支山歌給黨聽》,感覺這些知青們的頭腦還是不夠紅,這首歌怎麼會沒有人唱呢?
“就由我們四個合唱?”劉雪貞還問。
“對呀,這首歌,你們肯定都會唱,唱得整齊就行,要排練也來不及了。”陳燕又說。
孟躍進也有點無精打采,還在嘀咕“沒意思。”
“喂,同志們,我們很榮幸地,能在沒有人唱的情況下,唱出這樣的主題。所以我們要好珍惜這樣的機會,不要辜負了……”
楊楚生還說沒完,孟躍進就說“行了,你的思想不見得比我好,別口是心非了。”
“這些東西要怎麼辦?”劉雪貞看着身邊的道具問道。這美女最失意,她跟楊楚生排練了好幾次,每一次她都是全身心投入的,投入到兩個成了一對小夫妻,還生了一個孩子的劇情裏面了,卻不想這叫無形中的棒打鴛鴦散。
熱鬧了,高音喇叭開始響了。知青們那個高興啊,這知青農場的知青最爽了,要沒這個文藝匯演,他們今天還得照樣掄起大捶,擡着石頭修水庫。
這種文藝匯演,其實搞的也是一種氣氛,紅光大隊的四個知青,有三個真想打個盹。反正怎麼演,都是那些樣榜戲。單就《紅燈記》中的那一段《都有一顆紅亮的心》,楊楚生就感覺,他已經聽了七次。
“下面,是紅光大隊插隊知青們的合唱,喝支山歌給黨聽!”陳燕的報幕一完,“嘩嘩譁”許書記第一個鼓掌。這歌是他親自安排加入的,楊楚生他們那兩個節目是由周主任刪了,改爲唱這個的。這樣重大的節目,怎麼能沒有這首歌呢?
“上!”楊楚生這一聲,也嚇了孟躍進一跳,真的是豪氣沖天,有一股獻出山歌小意思,必要的時候,甚至不惜獻出生命的凌雲壯志。
“撲!”剛剛走進後臺,拿起杯子唱一口開水的陳燕,看着楊楚生的神氣,差點讓她嘴裏的開水噴出來。唱這樣的歌,卻沒有激動萬分的表情。
這搞什麼?四個知青,應該叫四不象,四個人四種腔調。楊楚生同志開口就是一種比陝北民歌還高的調,只是聽起來,有點像一隻來自北方的狼。
劉雪貞的聲音從沒以往的柔,比江南水鄉的小橋流水還柔。
孟躍進卻是一付江湖好漢派頭,站在最前面,不但挺胸還挺肚子,唱歌身子還帶晃,這傢伙以爲在喝《好漢歌》。
還有一個是相當激動而且無比的王升,他是激動,無奈嗓門沙啞,聽起來,就跟楊楚生養的那些北京填鴨在叫一樣。
楊楚生邊唱邊聽,自己也差點笑出聲,但也沒辦法。
第103章壓力我來頂
國慶一過,秋收也不遠了,別的不管,紅光大隊的養豬場才一建成,社員們立馬將養在家裏的豬,往養豬場裏面挪。
楊楚生幫着秋月嫂將豬趕緊豬場,一大羣社員都在評判,那家的豬養得漂亮。
社員們都高興,不管楊楚生說的,政策會不會變。反正他們的豬趕進養豬場,各自的家裏也變得清潔,空氣也好。今年的春節,大家能過個清潔年。
“喂,跟大家說一下,現在如果有幹部來了,大家就說,這些都是大隊的,你們只是參股。”楊楚生衝着還在說笑的社員們喊。
“你又說,政策要變了。”山貓蹲在他們家的豬舍邊,聽了就說。
說起來吧,已經有人不大相信楊楚生的政策會變這個說法了。都國慶過去了,還沒有一絲變的苗頭。
“總之你要說是你自己的也行,但別到時想哭。”楊楚生也說。
“嗯,水雞叔在叫你了。”秋月嫂小聲說。
楊楚生回頭,看水雞叔朝着他招手,那就得往他那邊走了。
“嗨!”桂香嫂嘴裏喊着,也趕着兩頭上百斤的豬進來了。前面的豬直往裏衝,可能因爲緊張吧,這豬直往楊楚生衝上。
桂香嫂張開小嘴巴就驚呆,搞不好楊同志避不過,得給豬撞倒。
楊楚生也嚇一跳,急忙雙腳用力,往上一躍,“唰”地那頭白豬從他的腳下衝過去。後面的社員們看了,都在笑。
這位美村婦還咬着紅脣,等楊楚生一落地,才暗自呼了一口氣。
“你們瞧,桂香人漂亮,這豬也漂亮。”芹菜嬸大聲說,社員們這會更樂。
“桂香嫂,你這兩隻可以收購了,然後等着買便宜的。”楊楚生朝着她說。
“真的呀,那我就賣了。”村香嫂也小聲說,她也不懂爲什麼,好像感覺,他說的總不會有錯的意思。
楊楚生也有打算,公社生豬屠宰場,上了一百市斤的豬就可以收購。現在將能收購的賣了,等着政策一變,其他大隊一些養了太多的社員,肯定會將那些屬於資本主義尾巴的豬賣掉,豬一多,不就便宜了嘛。
“喂,桂香,我們在跟你說話呢,哦,我們的話,沒有楊同志的重要。”這芹菜嬸又來。
“去!”桂香嫂朝着芹菜嬸一瞪眼,她最怕人家說這個,一說她的臉就會紅。
水雞叔也在笑,朝着走到他身邊的楊楚生說。“走吧,領導在視察我們的水稻,郭副書記還要我叫你。”
郭副書記還專門叫,是不是覺得,他說的政策會變的事,是在胡亂猜測的?楊楚生邊走邊想。
“楊楚生,你這養豬場的主意好啊,我估計這一進去,差不多就是一千頭豬,這是解決缺少肥料的好辦法呀。”水雞叔邊說邊掏出香菸,這個小知青,當然值得他掏出香菸。
楊楚生接過香菸,笑着說“肥料雖然重要,但也沒有社員的損失重要,你想想,政策一變,我們大隊最少得割掉三分之一生豬,這損失有多大?”
水雞叔卻在笑,這小知青又在說政策的事了。現在他也不想說這事,怕他沒面子。
兩人才走出養豬場,楊楚生就能看見,來的是那位地區革委會的張主任。
“楊楚生,你好!”這柔軟的女聲,差點讓楊楚生給忘了,就是那位在報紙上,將並不新鮮的多勞多得分配方式,冠爲“楊楚生模式”的金記者。
“金記者,你好!”楊楚生向她伸出手,一握,感覺這記者才應該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這個年代,女人的手不應該這樣柔軟。
“楊楚生,來來!”郭副書記挺着急似的,連叫帶招手。應該說吧,地區革委主任來了,水筍叔一緊張,說十句話,有八句人家聽不懂。這南濱省的人就是耐煩,就是縣城的什麼廠長書記的,說起普通話,有六成準已經不錯了。
這張主任看見這小知青,那表情特別豐富,怎麼說呢?這傢伙要不給革命知青臉上抹黑,搞了個逃港分子的名頭,這國慶節,可能前往京城的知青中,有他一個。
“張主任好!”楊楚生同樣也伸出右手。
“嗯嗯,你好!”張主任的表情,沒有前次來的那樣客氣。
楊楚生看這金記者,也並沒有對他來個專訪的意思。
“很好,你們的水稻,比早造還好。”張主任看着結穗了的稻田就說。
陳書記看着整片稻田,還是有些參差,回頭問水雞叔“這些田不是一個生產隊的?”
水雞叔在點頭,也說“好的這些,是第三生產隊的。”
紅光大隊的第三生產隊,這些人都知道是楊楚生所在的生產隊。張主任又朝向這個知青“你們不會又搞什麼新的分配模式吧?”
這話說了,現場笑聲還不少。
楊楚生也說“主要是肥料,我們的農業生產,缺少的是肥料。因爲我們搞了兩個公共廁所的指標,肥料比其他生產隊的足,但還是不大夠。”
張主任看着這個小知青,還別說吧,晚造整個濱海地區的農業生產,就是因爲都按照多勞多得的分配方式,水稻產量一下子提高起來。全地區秋收的豐收局面,已經成爲定局,如果這小傢伙沒有逃港一事,可能還會受到表彰。
“你們大隊,已經走在地區農村的前頭,希望你們繼續發揚。農業搞好了,也不要忘了發展副業,副業能增加農民的收入嘛。”張主任算是很高興了。
說到副業,陳書記和郭副書記,還有公社許書記這幾個,都不由自主將眼睛轉向楊楚生。特別是許書記,這小傢伙還拿了他一條豐收和五斤煤油的白紙條,結果就是政策沒變。
“現在我們大隊,社員沒有養豬了,都是由大隊統一飼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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