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嘿嘿,衝着周主任的客氣,楊楚生還請了他一根三五,然後走了,手續辦完了還不走。
這事還有點突然,楊楚生還往廣播站走,朝着看見他進來了,盈盈一笑的陳燕說“我要回城了。”
“恭喜你!”陳燕笑着說,她是知道的了。對於她來說,回城不回城的,無所謂。
“你就沒有什麼告別儀式還是啥?”楊楚生一說,那位老廣播員立馬就大笑。
陳燕擡手掩嘴巴,笑完了才說“你還活着,什麼告別儀式?”
楊楚生也是哈哈笑,騎上自行車,看見羅書記了,鳥一下都沒,反正他要走了,這個書記,他還不當他一回事。
“楊楚生,要走了?”張英紅在派出所裏,還朝着他喊。
“我要回城了,永遠跟紅山公社不再見了!”楊楚生腳往地上一踮,就是要喊。你姓羅的,不是故意不讓老子回城嗎?老子就大聲宣佈。
張英紅聽了在眨眼睛,張開的小嘴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還有吳擁軍,在治安組裏也聽到楊楚生的喊聲,這傢伙卻還在暗自罵,還是讓這小子回城了。
走了!楊楚生自行車一出公社就猛衝,心裏挺複雜的,又是想回城,又是不想。按他自己的感覺吧,這邊反倒適合他施展拳腳。反正他人走了,跟十四娘合作的工廠,還是要建在紅光大隊。
“他來了!”
楊楚生的自行車還沒到竹寮,看見他的社員中,就有人在喊。
熱鬧,好傢伙,竹寮門外,熱鬧得楊楚生也嚇一跳,不是一兩百人,而是三四百肯定有,瞧大家的表情,沒有一個是在笑的。
確實,社員們的心裏那個都會不捨,他們對於以前的小知青,現在的大隊書記,那種感情,是用語言表達不出來的。
“謝謝大家了!”楊楚生放好自行車,大聲就喊。
沒有一個人出聲,只有從男人們嘴裏,噴出來的煙霧,才使得場面不會死寂。瞧瞧男人們,一個個都是表情陰沉,再瞧瞧女的,卻有不少在抹眼睛。
“真要走了,知道留不住你,你是從城市來的。”這是水雞叔在說話,那一臉本來比以前舒展的皺紋,看起來比兩年前還更深。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我謝謝你們了,不過我還是經常會回來的。”楊楚生大聲又說。
“去了就去了,還回來幹嘛。”山貓這傢伙蹲在一邊,從耳朵上拿出楊楚生請的,抽到一半捨不得,掐滅了的半截三五,“唰”地劃上火柴。
楊楚生一聽就懵,看來,社員們都是不讓他走的。
“你們……”楊楚生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了,看桂香嫂兩眼都是紅,時不時地擦淚水,秋月嫂卻是出聲抽泣。
“你走了,工廠怎麼辦?建築隊怎麼辦?還有你這印刷廠。”桂香嫂也說,說完了,又低下頭。剛纔是還能忍着,眼淚只是在眼睛裏打轉,一說話了也止不住,淚水“吧吧吧”往下滴。
突然,“唰”地一條白影往楊楚生身邊衝,隨後就是大旺的哭聲“楊同志,你,你爲什麼要,要走?爲什麼……”這傢伙哭得說不出話了。
“哎喲!”楊楚生也出聲,然後也不知道怎麼辦,是走還是不走?兩難啊。
“郭書記!”楊楚生纔想往草地上坐,看這位老幹部也走過來,大聲就喊。
郭副書記走到楊楚生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去還是留,你自己會決定,不過,能留就留吧,紅光大隊,不能沒有你。”這位老幹部說完,又是拍着他的肩膀,轉身就走。
怎麼辦?楊楚生往草地上坐,耳朵聽的是大旺的哭聲,還有幾個女人的抽泣聲。眼睛看到的,是不少的淚眼,還有一張張男人們,凝重的臉。
0118112422229.第229章含淚一吻將他留
0118112422229.第229章含淚一吻將他留
兩難啊!楊楚生坐在草地上,看着最後也走了的秋月嫂和桂香嫂的身影,手裏的香菸,從點着了,就沒吸一口。就是香菸都燒壞了過濾嘴,冒出焦臭的味道,他也沒有感覺,只是呆呆地看着,殘陽下兩個村婦的身影出神。
紅光大隊的炊煙,今天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晚的,社員們從楊楚生身邊走回村裏,在那最後的一抹紅霞即將消失之時,才見到些許屋頂上的煙囪,冒出從淡漸濃的青煙。
桂香嫂走在最後面,聽得見前面大旺的哭聲,也聽得見秋月嫂,時不時發出的抽泣聲。她呢,卻是低着頭,幾次擡起手,輕輕地抹去溢出來的眼淚。
這桂香嫂一進門,連飯也不做,往一張小竹椅子上一坐,雙手捂着臉,在外面她不哭出聲,但在家裏,忍不住卻是“唏唏”地開始抽泣。
真傷心!跟楊楚生這麼久了,這位嫁了人,但感覺嫁得並不如意的小村婦,心裏所生出的情,一直就是深藏在心裏。也可能是性格的關係,也有時代的原因,讓這位俏媳婦,雖說是跟他有過超越底線的親吻,但那是一時的衝動。
這種心藏在心裏的情,更是折磨她的心。即便是她有那種超越底線之心,但也沒有承受的勇氣。
現在楊楚生要走了,讓桂香嫂的心,真的是如墜入萬丈深淵一般,那種冷,那種失落,別人是難以想象的。社員們還好,雖然不想楊楚生走,但也是一時間的放不下,可她呢?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
入夜的村邊池塘,這是楊楚生曾經偷釣過魚的地方,也是夏天女人們洗澡的地方。只是今晚的池塘裏,少了平時那種看了別人的身體,就會開幾句帶點曖昧的玩笑,從而引發出的笑聲。有的,只是女人們都在小聲說着,楊楚生什麼時候會走的聲音。
桂香嫂也脫下衣服,儘管天色黑暗,但池水的反光,卻也能看清這個白皙,又是曲線玲瓏的身體。要是在平時,此時的池塘裏,笑聲會更濃。因爲這個身體最美,美得就連村姑們也有些嫉妒。
“嗨,他爲什麼要走,纔來了兩年就走了。”一位也脫下衣服的村姑,走在桂香嫂後面就說。
“哎呀,誰願意一輩子跟我們一樣,整天面對着黑呼呼的泥土。”貴喜的老婆,一隻手扶着閃着溼光的一邊,邊洗邊說。
桂香嫂往水裏一蹲,手在粉粉的身上輕輕洗,腦子裏卻在想着貴喜老婆的話。是啊,誰願意一輩子當農民。
“他要走了,我們的田要是又跟過去一樣,整個生產隊混在一起,那我們又得過起跟以前一樣的日子了。”另一位村婦也說。
“明天我們再勸勸他不要走,他要是走了,那個跟香港人合作的工廠,肯定也建不成。”已經洗完了,站起來的芹菜嬸大聲說。
“桂香,你一直在幫他打理印刷廠,爲什麼沒聽你勸過他呀?”貴喜的老婆又來。
這話好像也是女人們都想說的一樣,大家的眼睛都看向桂香嫂,搞得她嘴巴動了幾下,才說“勸了有用嗎?”
“你勸幾句,我勸幾句,或許他就不走了。”貴喜的老婆,原來還挺有心計的。
其實不用人家說,桂香嫂一定會勸的,她真的不想楊楚生走。別說曖昧的想法,好像有他在,就讓她感覺,這日子過起來就是歡樂的那樣。
夏夜裏,田野的風,讓人感覺特別的涼爽,但今夜的風,讓桂香嫂感覺到的,卻是涼了肌膚,卻涼不了焦急的心。遠遠的,看着竹寮那邊的一點燈光,讓她感覺心裏更急。
這是楊楚生在紅光大隊最後的一個晚上,明天,他就要背起兩年前來的時候的行李,揮手跟她告別。
“唰唰唰”,黑暗中,那條白狗往桂香嫂這邊衝,好像小白也有感覺到,它要跟楊楚生走了,在跟她告別似的。
看着白狗比平時甩得還帶勁的尾巴,讓桂香嫂又是情不自禁地,滴下幾顆淚水。看着竹寮那邊,還有幾個人影,才急忙掀起衣角,邊走邊擦着眼睛。
楊楚生身邊還挺熱鬧的,有紅光大隊和東方大隊的幹部,有東方大隊的五個知青,也有陳燕和張英紅。
“回去了,時不時回來走走。”張英紅也要走了,站起來就說。
楊楚生要走了,其實張英紅也有點失落感。是什麼情的失落,男女之情還是友情?可能她自己也說不明白。
陳燕也想跟她一起走,這位縣委書記的千金,其實心裏卻在高興,對於她來說,楊楚生就應該回城市的嘛。
“小心點啊!”楊楚生還大聲吩咐,然後就朝着走過來了的桂香嫂笑一下。
“楊楚生,我們走了,你還要收拾東西,不打擾你了。”東方大隊的書記也站起來說,他這樣一說,大家也都想走。
桂香嫂卻剛剛來,朝着要走了的人笑一下。趁着楊楚生送人家,她卻擡起手看一下手錶,原來已經是十點多鐘了。
“這麼晚了,你還來呀?”轉身走回來的楊楚生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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