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救世主的暗戀對象04
曾經爲在奧爾尼亞和雙刃城所在的綠洲求得一席之地,魔族自相殘殺，啖同胞之肉飲同胞之血,因而受到俯瞰一切的神族的詛咒,內鬥的倖存者們頭上長出一對醜陋的犄角,代代相傳，以示犯下食同胞血肉、違背天理之罪。也因爲這種自相殘殺的傳統,魔族的戰鬥方式多以殺戮和詛咒爲主。
雙刃城街上的魔族都與人類形態相似，頭上的犄角長短不一,但都扎眼得很。
經歷了這麼多個世界，沈一自然清楚,做出的所有事情都要付出代價，這樣的現象再正常不過了。
“艾爾文。”沈一叫了他一聲。
“嗯？”
沈一看着艾爾文的頭，問道：“你爲什麼不長角？”
額頭上光潔無比的紅眼魔族迴應道，“因爲我母親不是魔族。”
“哦，這樣啊……”
“另外,你最好不要讓他們發現你有操縱水的能力，水源在這裏是很珍貴的。加上你是人類,氣息不同,更有可能遇到危險。”
【宿主,後方有人偷襲！】
FFF話音未落，艾爾文神情肅穆,已經轉身對着沈一後方偷襲的人來了一記手刀。他空手迎戰,也逼得後面兩個魔族連連敗退。
那兩位是高手,連沈一這種級別的魔法師,如果沒有系統提醒，都沒有察覺到他們的氣息。
倒不如說，他們身上沒有活人的氣息。
沈一趕忙回頭，【小哎氟，開天眼。】
【好的宿主。】
那兩個頭頂寫着“魔王陣營”，但看到沈一的臉之後並沒有什麼反應。沈一不禁有些奇怪——羅伊不是和魔王有很深的聯繫嗎？
艾爾文擺出防禦的架勢，兩個魔族卻轉眼間消失了。
“我走在你背後。”打量了一下，確認沈一沒有受傷之後，艾爾文說道。
【寶貝，你作爲系統的警覺度都沒有他高。】
【嚶嚶嚶，他是主角，有主角光環嘛，委屈。】
爲避免被周圍居民認出不是純種魔族，兩人披着斗篷，帽檐遮住額頭，即使這樣還是有人神出鬼沒，暗中惹事。來者既然是高手，也許是魔王派來試探或者監視他們的人，不能掉以輕心。
沈一打了個響指，做出一個只能容下兩個人的防禦結界。
“我做的結界能抵抗一定強度的物理攻擊。”沈一放慢了腳步，與艾爾文並排走，“你放心跟我一起走，沒有關係的。”
【主角煩躁度-5。目前煩躁度75/100。】
只因這一句話，艾爾文顯而易見地變得心情愉悅起來：“謝謝。”
話雖如此，艾爾文仍然帶着警惕心觀察每一個過路者，包括看上去天真的小孩子。
“艾爾文，我們先找個旅店歇歇腳吧，再走下去也不能打聽到黑巖劍的下落。”
艾爾文搖搖頭，“我寧願傍晚時走出城去野營，也不想住在這裏。外人都不清楚，繁華的都市表象之下，這裏有多危險。”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好沒安全感……】
【以前？】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明白。】
【QAQ宿主我的智商已經升級了呀！】
沈一溫聲道：“可是，如果遠離人羣，我們也打聽不到劍的下落了呀。我們找個地方住下來，再做打算，好不好？”
聞言，艾爾文看上去並不是很贊同，但艾爾文似乎不想與他起爭執，還是點頭答應了。
沈一細細觀察了一下艾爾文的反應，更確信原主和艾爾文關係有些複雜了。對他有求必應，態度很溫柔，卻保持着陌生人的距離感和禮貌。
真是奇怪。
沈一從FFF那裏調來了地圖和信息，很輕鬆地找到了一家客流量較大的旅店。
這裏不需要證明身份，只要有名字就能入住。沈一頂着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四處詢問，從魚龍混雜的旅客中，沈一得知了黑巖劍的大致去向。
只是，如果只是一柄以物理攻擊爲主的劍，恐怕是不能和“咒術師”魔王抗衡的。艾爾文心知肚明，但仍然要去找這把劍，這其中有什麼門道嗎？
考慮到艾爾文對他的態度，還有艾爾文的有問必答，沈一決定親自去問艾爾文。
這間旅客的房間疏於打理，龜裂的灰泥牆面上爬着蛛網。艾爾文正在抖落唯一一張大牀上的灰塵。
【小哎氟，這裏只有一張牀，你說好感度那麼高，主角會不會對我做難以啓齒的事情？我好怕。】
【宿主你明明很期待。】FFF對沈一的“害怕”不屑一顧。
沈一的語氣中帶着明顯的喜悅：“艾爾文，我打聽到了一點消息。”
原主的性格開朗，只要是一點好事，都足以讓他開心。
聞言，艾爾文問他：“是什麼？”
“黑巖劍目前是雙刃城城主的藏品。”
“嗯，我也料到了。”
艾爾文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激動，反而很平靜，一副看透一切的樣子。沈一手裏捧着幾塊黑麥麪包，艾爾文對着窗外出神。
沈一突然想捉弄他一下，拍了拍他的肩頭，“還有一件事。”
“啊？”艾爾文轉過頭來，突然被塞了一口麪包。
“還有一件事就是——該喫晚飯啦。”
沈一瞧着他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把又硬又難嚼的麪包嚥下去的模樣，笑得格外開心。
“這種麪包很常見，沒什麼特色。傍晚時的集市上會有很多小喫，你想去嗎？”被沈一笑了，艾爾文也不發火，只是靜靜地望着他。
這個謎一樣的魔族青年眼神太過溫柔，彷彿在告訴沈一，還可以這樣任性地捉弄他，他不會生氣，反而會很幸福。
沈一被他看着，漸漸感到侷促不安，想岔開話題。
“好……只是爲什麼我打聽到黑巖劍消息的時候，你不驚訝呢？”
“我來到雙刃城，本就是因爲我懷疑黑巖劍在城主手裏。更重要的是那把劍曾是魔王的所有物，可以用來占卜魔王的位置。”
沈一點了點頭，“那，你爲什麼會想獨自一人打倒魔王呢？如果所有的魔族都想要長生不死，你爲什麼不這樣想呢？”
艾爾文神情一滯，似乎並不打算回答他。
過了許久，艾爾文才沉聲道：“只有我才能阻止他，別人都不行。魔族那些貪婪的人，他們想從他手中得到研究成果，就更不能讓他死了。至於長生不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即使活上幾千年，我的願望也不能實現。”
他說着這句話，忍不住看了一眼沈一。他的眼中帶着憂愁，卻又因爲沈一的存在而有些喜悅。
【主角煩躁度+5。目前煩躁度80/100。】
哎喲我去！
“抱歉，問了不該問的話。”沈一暗暗叫苦，趕緊制止他，這個主角太難套話了。就算想要情報，他也不想揭人傷疤。何況如果主角傷心起來，煩躁度絕對會上升。
艾爾文還是那樣隨和：“沒關係的。”
兩人再次披上斗篷，做好結界，在無邊的晚霞中同行。
集市上有一種雙刃城獨有的食物，用半化開的乳酪配着肉湯，淋在炸好的土豆上，喫完後身上暖暖的。
夜幕降臨之後，砌得嚴嚴實實的磚牆也被寒風浸透。兩人背對着背共用一牀被褥，無法抵禦嚴冬中沙漠夜晚的寒冷。
沈一小聲問他，“你冷嗎？我可以在屋子裏……”生火。
還沒說完，一雙手就已經從背後抱住了他。沈一感到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你……你冷的話我可以用魔法，這樣……這樣睡會難受的。”
“我不覺得難受。”
可是我覺得！
【宿主，主角的煩躁度數值在往上跳！】
不用FFF提醒，沈一都能猜到煩躁度的上升。
他當然知道艾爾文在想什麼。好感度都滿格了，睡在一張牀上還能在想什麼？
可是不管以前有什麼關係，他們現在還是陌生人吧？明天起來要一起上路打怪的，不會尷尬嗎？
也正在這時，窗戶忽然被打破，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煩躁度停留在93的艾爾文一隻手護住沈一，另一隻手打落了迎面而來的飛刀。
“想要我的命，這點程度可不夠。雙刃城主的屬下，就這樣迎接客人嗎？”
【臥槽，我家艾爾文好帥。】
【宿主……主角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
來人和雙刃城街上的魔族一樣有着黑髮與琥珀色的眼眸，向艾爾文深深鞠了一躬，“失敬，我家主人想請您二位到城堡一敘。”
看着地上的碎片，沈一伸出手正準備施展魔法，艾爾文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將他的手按了下去。
手貼着手，故意離沈一近了些，擺出一副曖昧的樣子。
“您來得不是時候。”他對剛剛闖進來的人說。
來人笑道，“冒昧打擾二位的好事，實在過意不去，那就請二位明天啓程吧。城堡的通行信物，我就放在這裏了。”
說罷消失在夜色中。
“你剛纔不該在他面前暴露實力。”艾爾文鬆開了手。即便是提醒沈一犯的錯誤，艾爾文的語氣還是很溫和，聽不出一點生氣的意思。
沈一的臉快燙到爆炸了。
“你讓他誤會了什麼啊！”
“抱歉。”艾爾文輕輕笑了一聲，“我只是不想讓他打擾我們休息。不找個正當理由的話，他一定會強行把我們請走。你如果介意的話，我不會再這樣了。”
這個人，當着別人的面佔了他的便宜，還擺出這麼失落的神情讓他怒不起來，太可惡了。
“那……他說的城堡通行信物，我們得收好了。”沈一隔空將信物取來，是一個刻着獵豹圖樣的白銅紋章。在上面做些簡單的手腳，就能讓它在被外人碰到時自動通知沈一。
玻璃碎片也很快被複原，回到了窗框中。沈一在房中央生了火，艾爾文點點頭，靠着窗邊睡下了。
一切像沒發生過，包括方纔曖昧的氣氛，也消融在夜晚的寒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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