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都郡他們三個人再次回到那扇鐵門前,敲響了鐵門。
很快裏面就有人開了門,這次是個女人,腐爛了一半的臉,青紫的皮膚,頭髮卻梳理的整整齊齊,鬆鬆的盤在腦後。
是那個躺在牀上的女人?
眼鏡仔嚇得不敢擡頭。
女人開口說話,聲音溫柔極了,“是剛纔來的客人啊,真對不起,剛纔我老公說了失禮的話,他這個人是個急脾氣。”
都郡還沒開口說要進去留宿,女人就已經熱情的說:“進來說吧,坐下喝口水也好。”
都郡拉着殘翼蝶蝶子的手腕進了房間裏,這次房間裏亮着昏暗的黃色燈光,收拾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傢俱雖然老舊但被打理的很好,沙發上套着女主人自己做的沙發套,桌子上鋪着鉤針鉤的蕾絲桌布,連椅子上也是毛線織的墊子。
之前的小孩兒在窗上的地毯上坐着,看一個扎着短短小馬尾的小女孩兒在玩球。
那個小女孩兒背對着他們,兩三歲的樣子,小小的手胡亂的滾着剛纔的圓球,每次滾出去,小孩兒就會替她撿回來滾到她的腿邊。
球撞在她肉呼呼的小腿上,她就“咯咯”的笑了。
這就是之前牀上的妹妹?
“請坐,隨便坐吧。”女主人招呼他們坐下,抱歉的說:“家裏有點簡陋,客人別嫌棄。”
三個人落坐在沙發上。
窗下的小孩兒就擡起頭來瞪向了他們,警惕的盯着他們,護着自己的妹妹,彷彿他們隨時會搶走他的妹妹一樣。
眼鏡仔僵坐着不敢說話,也不敢動,生怕觸發什麼死亡劇情。
殘翼蝶蝶子也不說話,他不笑的時候又冷又低沉,和笑眯眯時完全不同,像是分裂的兩個人似得。
只有都郡左看看右看看,又看窗下的兩個小孩兒,問那小孩兒,“那個就是你妹妹?”
小孩兒更兇了盯着她。
小女孩兒像是聽見了動靜,“咯咯”笑着扭過頭來看他們,那張臉僵硬的裂開嘴在笑……像是強行將布娃娃的臉縫在了小女孩兒臉上一樣,假的能看出只是張“假畫”。
小孩兒伸手將小女孩兒的臉輕輕扭回去,抱着小女孩兒瞪都郡,兇巴巴對都郡說:“你不許和我的妹妹說話。”
殘翼蝶蝶子手指動了一下,陰陰冷冷的看向那小孩兒,手指又被都郡握了住。
她的手指又熱又軟,握着他的手指,將他包裹在掌心裏,真溫暖。
他垂眼看着她的手、她的手指,聽見她和小孩兒說:“你這麼跟我說話,是會被我哥哥殺掉的。”
他的眼皮動了一下,心底裏有什麼東西慢慢柔軟下來,好像她無論在什麼糟糕的情況下,都能開開心心,讓人也跟着她開心,算了……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
女主人端着幾杯水過來,笑着放在他們面前說:“幾位先喝點水,別急着走,今天正好是了女兒甜
甜滿兩週歲,家裏買了好些菜,我老公也出門去買蛋糕了,留下來一起喫頓飯,熱鬧熱鬧,喫完飯再走。”
都郡笑眯眯的接過水說:“好呀。”
然後窗下的小女孩兒哭起來,女主人抱歉的說要去給小女孩餵飯,讓他們先坐一會兒,轉身抱起窗下的小女孩兒就進了裏面的房間。
那小孩兒也“蹬蹬蹬”的跟着跑進了裏間。
客廳裏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眼鏡仔纔敢說話:“是不是劇情任務觸發了?讓咱們陪小女孩兒過完兩週歲生日?平安的喫完這頓晚飯就通關了?那這期間肯定會出現各種阻礙吧?”他在那兒認認真真的解密劇情,“這個樓層的規矩是禁止不幸福,如果像殘翼大神說的,這一家四口代表着幸福,是不是指咱們在喫完這頓晚飯之前,不能破壞這家人的幸福?”
他看向殘翼蝶蝶子和都郡,“是不是說,在喫完晚飯之前不能殺這一家四口?”他覺得很有可能,一層的玩家肯定清楚兩個榜一大神幾乎是天下無敵,有鬼殺鬼,有玩家殺玩家,要是硬碰硬絕對得輸,所以就想出這種,逼兩個大神絕對不能動手殺人的遊戲規定。
他把自己分析的告訴兩位大神,委婉的請求,“兩位大神,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能不能忍耐着別動手?儘量別動手,熬過了晚餐說不定咱們就贏了。”尤其是殘翼大神,看起來已經幾次想動手的樣子……
都郡看了看殘翼,目光又落在了牆壁上的照片掛框裏說:“未必這麼簡單,說不定那小孩兒會先對我們動手殺了我們,因爲我們的出現似乎破壞了他的幸福。”
“啊?”眼鏡仔疑惑了。.
她擡了擡下巴指向牆上的照片掛框。
眼鏡仔扭頭看過去,照片掛框裏有很多張照片,有女主人和男主人的結婚照,有小女孩兒的出生照、百天照、一週歲照,還有合影,可是……好像沒有那個小男孩兒一張照片。
眼鏡仔忙站起來過去仔細看,一張張的看,確確實實沒有小男孩兒一張照片,連合影裏也是一家三口——女主人,男主人和小女孩兒,根本沒有小男孩兒。
這太不正常了,一般家裏面有兩個孩子,會完全沒有老大男孩子的照片?合影?
他越看越心驚,聽到背後都郡幽幽說:“你們沒發現那位媽媽全程沒有看小男孩一眼嗎?”
眼鏡仔的脖子一下子就毛了……涼颼颼的回頭看都郡,“大神、大神你的意思是小男孩兒不是這家的人?難道小男孩是……鬼?”
都郡還沒說話,鐵門被推開了。
男主人拎着一大堆東西出現在門口,看見他們臉上的笑容就沒了,“你們怎麼又進來了?”
都郡特意看向男主人,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腐爛,就像個健康的活人。
裏間在餵飯的女主人抱着小女孩出來說:“是我請進來的客人,你看你說話就不能客客氣氣嘛。”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笑着迎過去說:“女兒兩週歲生日,人多了
熱鬧。”又對都郡他們笑着說:“別介意,我老公這人說話就這樣。”
她笑起來臉上的腐肉一顫顫的往下掉液體,懷裏的小女孩歪在她肩膀上,明明在哭,可縫上去的“假畫”臉依舊是咧着嘴在笑。
她的屁股後,小男孩兒還在跟着,扮着鬼臉逗小姑娘,她卻全程沒回頭看他一眼。
眼鏡仔越看心裏越害怕,往兩位大神身邊縮了縮。
男主人看着哭泣的小女孩忙擔心的問:“甜甜哭成這樣,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可能是想爸爸了。”女主人笑着說:“你抱她去玩會兒,我去準備晚飯。”說着要去接男主人手裏的東西。
“我來吧,你身體也不好,不要太累着自己了。”男主人用肩膀輕輕推了推她,“你抱孩子坐着歇會兒,讓她玩會兒球,反正都是熟食,我很快就弄好了。”
女主人笑了笑,“我不累。”
“讓你去歇着你就歇着嘛。”男主人板着臉,語氣卻滿是溫柔,“少操點心,病也好的快。”拎着大包小包進了裏間的廚房。
女主人害羞的對都郡他們笑笑說:“他這個人就這樣,嘴硬心軟,人是個很好的人。”
“他真疼你。”都郡笑着跟她說:“你們一定很幸福吧。”
女主人就更害羞了,點點頭將碎髮挽到耳後說:“說出來讓你們笑話,我從小身體不好,也沒什麼大追求,只想嫁給喜歡的人,生個可愛的寶寶,現在全有啦……”
她抱着哭泣的小女孩輕柔的哄她,對都郡說:“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我女兒健健康康,那我就是最幸福的人了。”
都郡看着小男孩,到底是沒問,你兒子呢?
女主人抱着小女孩又回到窗下,在毯子上坐下,讓小女孩坐在她的腿邊玩球。
小男孩跟在後面,跑過去也坐在女主人身邊,伸手把圓球滾過來輕輕撞在小女孩手邊,然後歪着頭扮鬼臉逗小女孩。
小女孩的破涕爲笑,“咯咯”的笑起來,小手拍打着圓球。
女主人笑着說:“這麼喜歡球球呀?”
球被小女孩拍的咕嚕嚕滾遠了,小男孩忙跑過去,又將球咕嚕嚕滾回來,再次輕輕柔柔的撞在小女孩手背上。
小女孩拍着小手“咯咯”對小男孩笑,女主人卻沒有看小男孩一眼,彷彿他不存在一樣。
眼鏡仔越看越發毛,又不敢開口說話,只好低頭打開副本內的公屏,打字問都郡:大神……咱們要不要套一套女主人的話,看她有沒有兒子……
都郡看着地上的圓球搖了搖頭,在副本內打字和眼鏡仔交流說:你不覺得小女孩兒的臉像是被人縫上去的一樣?
眼鏡仔點頭如搗蒜,何止是像,那就是吧……小女孩的臉跟假的年畫娃娃一樣。
都郡又打字問:你覺不覺得小女孩兒和她媽媽就像是死了很久的腐爛屍體,又重新“活”着在扮演小男孩的妹妹和媽媽?
就像是在玩過家家一樣。
眼鏡仔
恍然大悟一般,飛快的打字說:難道這個遊戲的設定是小男孩是鬼,殺了一家三口?破壞了一家三口的幸福?讓咱們找出小男孩鬼殺了他?
他說完自己又疑惑了,補充:可是咱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男主人還摸了小男孩兒的頭啊,還替他撐腰來着……看起來就是爸爸和兒子啊……
都郡朝他聳了聳肩,又打字:男主人和小男孩身上沒有腐爛,看起來就跟正常人一樣。
她這麼一說,眼鏡仔想起來了,房間裏的一家四口,女主人和小女孩兒就像是死了很久的腐爛屍體一樣……而男主人和小男孩反倒是像是正常人。
眼鏡仔一臉緊張困惑的看向都郡,他完全混亂了,打字問都郡:那怎麼辦?這個副本完全摸不着頭腦啊,是讓咱們喫完晚飯算通關?還是讓咱們找出這家裏的鬼,殺了鬼維持他們的幸福家庭算贏?
都郡搖搖頭低聲,慢悠悠的說:“說不定是讓咱們不要破壞的小男孩過家家的幸福呢。”所以先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說。
小男孩兇巴巴的朝他們盯過來。
眼鏡仔忙閉了嘴。
都郡感覺到殘翼蝶蝶子一下又一下的在輕輕揉捏着她的手指,她側頭去看他。
他低着頭坐在那裏,誰也不看,只看着她的手指。
小男孩和他,都很奇怪。
可他不想說,都郡也不想逼他說,因爲……他看起來有些難過的樣子。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這家裏沒有餐桌,他們的餐桌就是客廳裏沙發前的長茶几。
都郡看着面前茶几上擺上來的食物,幾乎全是買回來的熟食,有一整隻的燒雞和豬蹄,還有些小菜,正中間放着一塊巴掌大的小蛋糕,像模像樣的插着兩根小蠟燭。
女主人抱着小女孩過來,招呼都郡他們,“幾位別嫌棄,我身體不好不經常做飯,都是外面買的,你們多喫點。”
眼鏡仔拿着筷子哪裏敢喫,偷偷看都郡比口型問她:大神,喫還是不喫?
都郡還沒說話,就聽見殘翼蝶蝶子說了一句:“不重要,這個任務本就是個死局,這裏每個人的[幸福]都是假的。”
他的語氣平靜極了,剛說完就被小男孩興奮的聲音蓋了住。.
“哇,蛋糕!”小男孩跑到桌子邊,眼睛眨啊眨的盯着那塊小蛋糕看,擡頭問男主人,“要唱生日歌嗎?”
帶着圍裙的男主人笑了笑,“要給甜甜唱生日快樂歌。”他伸手把小女孩接過去,難得笑呵呵的說:“我們甜甜兩歲啦,來把蠟燭先點上。”
女主人取了打火機來,笑着將蠟燭一支一支點亮。
“哇……”小男孩半跪在桌子旁,雙手交握在胸口,像是等着許願一樣,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蠟燭被點亮。
燭光將他的眼睛和笑臉照亮,他的眼睛一閃一閃。
不知道爲什麼,都郡覺得小男孩兒有些可憐,這房間裏一切,憨厚的父親
,溫柔的母親,可愛的妹妹……就像是過家家一樣的假。
小女孩在“咯咯”的笑,女主人輕輕拍手要爲她唱生日歌。
房門“哐”的一聲被撞了開。
還沒看清門外的人,就先聽見了門外有人飛快的說:“小男孩兒是鬼!”
外面的風被帶進來,將蛋糕上的蠟燭一下子吹滅了,光在小男孩兒眼睛裏消失。
眼鏡仔嚇的立刻站了起來,看着外面突然出現的人驚道:“基督山騎士??你們這麼一組果然沒死!我就說爲什麼我的數據顯示副本里除了我們三個和一層的十個玩家,還有四個玩家在線!”
都郡側頭看過去,見門外站在四個人,兩男兩女,其中一個女生頭髮比男生還短,利落又冷酷,都郡有點印象,似乎是在-10樓見過這個很帥的女生和其他三個人,他們在她殺完鬼之後,幾乎和她前後腳的離開了樓層,只不過她進了電梯,這幾個人進了樓梯的安全通道。
竟然還活着,看來殘翼蝶蝶子沒有清理樓梯裏的玩家,這四個和眼鏡仔一樣,藏在安全通道,活到了現在。
“大神,他們是-10樓層的玩家。”眼鏡仔低低對她說:“我坦白從寬,之前我賣給過他們信息,讓他們避開殘翼大神。”但他確實沒想到他們四個這麼能苟,比他還能苟,苟到現在纔出現在第一層。
房間裏的女主人被嚇了一跳,小女孩癟了癟嘴要哭。
男主人站了起來生氣道:“你們又是什麼人?爲什麼衝進我家裏?”
門口的人擡起手中的槍指住了男主人,“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鬼,也沒有提示說這個房間裏有幾個鬼……”
“你們、你們怎麼知道的這些?”眼鏡仔驚訝的看着他們,下意識往殘翼大神身邊靠了靠,警惕的看着盯着蛋糕一言不發的小男孩,他、他好像生氣了……
“樓梯外的壁畫上有任務提示啊。”短頭髮的女生看向了都郡和殘翼蝶蝶子,“壁畫上是一家三口,沒有這個小男孩,而且一家三口的身上全是血,上面有個小小的手印,我們猜是這個小男孩兒的。”她頓了一下,“難道你們沒看見?”
“什麼?壁畫?”眼鏡仔更驚訝了,他和兩位大神進來的時候明明樓梯外的壁畫上,只畫着一個佛陀啊,他不信的小心翼翼繞到沙發後,跑出去,去看壁畫。
房間裏都郡一直在看着小男孩,他一動-->>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也沒動的盯着蠟燭熄滅的蛋糕。
男主人生氣的讓那些人滾出去,女主人忙拉着他,讓他好好說話,好好說……
眼鏡仔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大神,真的!壁畫真的變了!”
都郡扭過頭看見他站在門口舉着摘下來的壁畫給她看,那幅原本是佛陀的壁畫,現在變成了一家三口的畫像,並且每個人身上都被塗着血,一個小小的血手印,印在了壁畫上。
是觸發了什麼劇情壁畫就會變?還是……宋鏡設定的就是第二批玩家進入第一層,壁畫就會不一樣?
“而且禁止牌也變了!”眼鏡
仔震驚的把禁止牌也舉了起來。
上面赫然從[禁止不幸福]變成了[禁止破壞幸福]。
門外的人警惕的舉着槍指着屋裏的一家四口,尤其是憤怒的男主人和一動不動的小男孩。
“你們進來時看到的不是這些嗎?”短頭髮的女生反應過來,看了看眼鏡仔又看回都郡她們,問道:“你們在進入一層樓時有收到任務提示嗎?”
“草?什麼任務提示?我們什麼也沒收到啊!”眼鏡仔忙問她們:“是什麼提示?”
那組人也沒隱瞞,直接告訴了她們,“找出破壞幸福的鬼,殺掉鬼。”
眼鏡仔目瞪口呆,這條任務提示可太明顯了……破壞幸福的鬼,壁畫上的一家三口,沒有小男孩,這不是直接指明瞭小男孩就是害死一家三口的鬼嗎??
可是爲什麼這條提示,和壁畫,禁止牌……這些信息他和兩位大神都沒有收到???
難道是隻有第二批進入樓層的玩家纔會收到這些?爲什麼?
“兩位榜一大神,他真的是本樓層的鬼。”短頭髮女生看着都郡和殘翼蝶蝶子說:“我們現在只剩下四個人,加上你們三個也才七個人,沒有必要編造一些假信息來騙你們,我們在安全通道蹲到現在,就是爲了能進前十通關。我猜你們第一組進入一樓層的人沒有這些信息,所以你們被誤導了。”
她非常誠懇的跟都郡她們說:“我們也是沾了兩位的光順利活到第一層,不如我們信息交換共享,一起先離開這個樓層再說?現在我們知道的信息都告訴你們了,小男孩就是鬼,殺了鬼就能通關。”
她又看住了憤怒的男主人,“目前不確定的只有這房間裏有幾個鬼,這個男主人是不是鬼?”
“你們衝進我家裏,在說些什麼!”男主人憤怒極了,將懷裏快哭的小女孩交給妻子,怒氣衝衝的朝門外的幾個人過去,“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舉着槍的男人不敢輕舉妄動,怕殺錯了鬼觸發死亡劇情。
房間裏,殘翼蝶蝶子輕輕鬆開了都郡的手指。
都郡以爲他要幹嘛,忙扭頭看他,卻見他對着已經熄滅的蠟燭,輕輕吹了一下,像在吹他的生日蠟燭。
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再做。
小男孩忽然說:“不是要唱生日歌,喫蛋糕嗎?”他扭頭看向男主人,“爸爸,他們會把妹妹嚇哭的。”
他剛說完,女主人懷裏的小女孩兒“哇”一聲哭了起來,哭聲將整個房間灌滿。
那哭聲彷彿一個開關,陡然之間男主人的憤怒的雙目赤紅,伸手一把拎起了放在門口的斧子,怒喝着:“滾出去!”揮着斧子要衝出去。
都郡在那一瞬之間握着蝴蝶刃,猛然衝了過去,一手將揮着斧頭的男主人拽回來甩在牆上。
“砰”的一聲,門外舉着槍的男人已經開了槍,在都郡將男主人拽回去的一瞬間。
那一槍剛好沒打中男主人,擦過男主人的肩膀一槍打在了房間裏的窗戶上。
玻璃“劃拉”碎了開,女主人抱着哭泣的小女孩嚇的蹲在地上尖叫。
小男孩慌忙轉身抱住了女主人和小女孩,一雙眼變成了可怕的藍色,他盯着外面的人,不停的發抖,怒吼着:“你們欺負我的家人,你們……嚇哭了我妹妹……”
都郡扭頭看見,緊緊抱着女主人的小男孩……頭髮在他的怒吼聲裏,一點點變成了白色、雪一樣的白色,從髮尾到發端,隨着他眼裏的藍光全變成了白髮……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殘翼蝶蝶子,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着那個發怒的小男孩,銀色短髮蓋在他的眼睛上,讓人看不出神色,他們……髮色又不是一樣的白,他的是銀髮,而小男孩的是雪白雪白的顏色。
“男主人也是鬼!”外面的人立刻喊了一聲。
都郡來不及多想,衝出去“嘭”的一聲將鐵門帶了上。
房間裏的殘翼蝶蝶子猛地扭頭看想那扇被都郡關閉了的門,她……她在做什麼?明明已經是個死局,幸福是假的,一家人是假的……
他猜宋鏡故意設定了兩個不同的任務,他和都郡來到這裏,宋鏡設定的任務是讓他們參加這個“過家家”的兩週歲生日,維持着這個扮演的幸福,順利結束晚餐,就算完成了[禁止不幸福]的任務。
而第二組人上來接收到的是另一個任務:殺掉不屬於這個家的小男孩。
第二組註定要打破這場假透了的晚宴,無論怎麼解這都是個死局……
“殺了他們!”小男孩憤怒的叫嚷起來,氣急敗壞的樣子讓殘翼蝶蝶子發笑。
男主人聽見他的聲音,重新爬起來拎着斧頭要衝出去。
殘翼蝶蝶子甩手一杯子砸在了他的背上,將他砸到在地,陡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小男孩的脖子,將他拎到了跟前,看着他慢慢笑了一下,“真可憐……”殺不殺他,都是死局。
外面突然傳來玩家的慘叫聲和眼鏡仔的尖叫聲:“大神!”
殘翼蝶蝶子慌了一下,以爲是都郡出什麼事了,鬆開小男孩,剛想衝出去。
門就重新推了開,都郡甩了甩帶着的蝴蝶刃,笑眯眯走進來。
她背後的走廊裏倒着橫七豎八的玩家屍體,眼鏡仔嚇傻了一樣坐在地上捂着耳朵,喃喃道:“大神……你、你爲什麼殺自己人?”
全殺了,她將外面第二組的四個玩家全殺了。
“他們可不是自己人,任務都不一樣。”都郡輕飄飄的說:“他們是來破壞幸福的,而我的任務是維持幸福。”就算是假的又有什麼關係。
她看向殘翼蝶蝶子,他驚呆了似得看着她,她對他笑了一下,“幹嘛這麼看着我?我說了我可不是胸|大無腦,我聰明着呢。”
她走到茶几旁,拿起打火機重新將蛋糕上的蠟燭點了上,“好了,現在可以重新吹蠟燭,唱生日歌了。”
盈盈的燭光將茶几旁的幾個人照亮,女主人抱着懷裏的小女孩瑟瑟發抖的擡起頭。
剛被殘翼蝶蝶子丟在地上的小男孩,慢慢的
擡起頭,雪白的頭髮遮住他大半張臉,他那雙藍色的眼睛盯着都郡,又轉向了茶几上的蛋糕。
“你不是想吹蠟燭嗎?”都郡彎腰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她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殘翼蝶蝶子。
他想要吹蠟燭,過生日嗎?
突然桌上的蠟燭,頭頂的燈光全部熄滅了。
腳邊的小男孩、父親、母親和小女孩隨着光一起消失不見,整個房間和走廊裏陷入了一片漆黑。
漆黑裏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看見殘翼蝶蝶子微微發光的眼睛,他的手好涼,他的臉上沒有半點笑容,明明他總是笑眯眯的。
“大神……”眼鏡仔手腳並用的朝她爬了過來,緊張的快要哭了,“咱們是要死了?還是……”
都郡聽到了“叮”的一聲,她的眼前亮起了一扇門。
是電梯。
電梯突然出現在了她們的眼前,熟悉的廣播在她們頭頂響了起來:“恭喜玩家[君][殘翼蝶蝶子][眼鏡仔]通過了一樓層玩家制定副本。三位玩家需要再完成一樓層玩家增加的最後關卡,即可通關,抵達酒店大廳。”
短短的一句話,讓眼鏡仔大喜大悲,先是聽到過關了的震驚之喜,聽到後半句立馬罵出了聲:“幹特麼的!怎麼過關了還有關卡???誰他媽設定的,多黑的心啊!抗議!遊戲製作組我抗議!憑什麼一樓層玩家可以增加關卡啊!是他媽給你們充錢了嗎?!”
遊戲公屏裏也已經罵開了,從都郡他們進入一樓層後,一樓層就可以觀戰,掐架就沒停過,從一開始猜測解密一樓層的副本,到第二組苟活着的玩家進入一樓層,就開始掐了起來,越掐越兇。
掐這個副本設定的真陰,真絕,兩組玩家對着幹,就是要讓你們全滅。
掐到底該怎麼走活這個死局,還能不能走活這個死局。
又掐都郡把第二組玩家全殺了,太狂太莽撞,說不定第二組玩家說的纔是通關唯一的路。
直到廣播響起來,宣佈都郡一組通關,卻還需要再完成一項一樓層玩家增加的關卡,公屏全變成了掐一樓層玩家夠陰的。
【玩家蝶蝶子在我身下喘:草特麼!我就想知道是不是宋姐又給你遊戲公司充錢了???憑什麼一樓層玩家還能增加關卡啊?!!】
【玩家殘翼蝶蝶子的老婆:剛剛去看了一眼,宋鏡大姐又衝了一千萬,就在三分鐘前,剛剛衝的,再次榮登人民幣玩家榜首了,我就呵呵了,一樓層玩家是誰充錢增加的關卡不用我說了吧?還是看人通關了,臨時趕緊充錢增加關卡。一千萬,牛逼你宋姐,爲了贏個遊戲可真拼。】
【玩家老油條:這操作太噁心了,既然已經設定了副本,人家憑本事破了你的副本通關了,你還能臨時增加關卡不給人過,那是不是,增加了這一個,還能增加下一個?永遠都不讓人過了?太噁心了,遊戲公司賺錢能要點臉嗎?】
【玩家禿然崇拜:草他媽宋鏡!你輸不起別玩遊戲啊!臨時增加關卡噁心你爹呢!】
【玩家別叫我打遊戲:看來有錢就能當全息恐怖的爹,垃圾遊戲。】
【玩家叫我女王:宋鏡幹嘛呢?一個百萬副本,花一千萬來玩?至於嗎?】
副本里,電梯門在都郡面前打開,電梯裏直接掛着一個禁止牌——[禁止不幸福]。
廣播在電梯裏傳出來:“最後關卡:禁止不幸福的人,乘坐本電梯,如果違規,電梯將直接墜入-18樓層,通關失敗。”
“草!”眼鏡仔氣懵了,“這他媽誰能過!誰能過啊!世界上有絕對幸福的人嗎???有你媽!”
都郡看着電梯,冷笑一聲說:“爲什麼沒有?我就是絕對幸福的人。”
眼鏡仔震驚的看她,她的臉被電梯裏的光照亮,像神一樣!趾高氣昂,無懈可擊!
都郡笑着說:“這道題就是一道心理題,遊戲公司根據什麼來評判人幸福不幸福?我幸福不幸福,遊戲系統知道?”她看也不看眼鏡仔說:“我就認爲我絕對幸福,誰能否定我?”
她幸不幸福,自己說了算。
都郡一秒也沒有多猶豫,拉着殘翼蝶蝶子的手腕就要進電梯。
殘翼蝶蝶子卻拉開了她的手。
都郡已經一隻腳跨進了電梯,驚訝的回頭看他,他笑了笑對她說:“你先上去。”
都郡愣了一下,他慢慢鬆開了她的手,望着她依舊笑着說:“萬一我不幸福呢。”
她的心被他說的像被悶悶捶了一下。
“我一個人走。”他又彎起了眼睛,笑眯眯的對她說:“萬一沒通關,就讓我一個人墜到十八層地獄。”玩笑一般的語氣。
什麼叫他一個人墜到十八層地獄。
都郡的眉一下子皺了起來,開什麼玩笑,她伸手一把又抓住了殘翼蝶蝶子的手腕,“我和你打個賭,如果我們能一起上去這次篩選賽算你輸,如果我們一起墜到-18層被淘汰,不止女主卡我給你……”她忽然湊過去,在他的耳邊低低輕輕說:“出了遊戲,酒店見,你要什麼我給什麼。”
她說完,拽了一下殘翼蝶蝶子的手臂,站在電梯裏看着他說:“我這麼幸福,不怕被哥哥連累。”
殘翼蝶蝶子的右耳朵竟然紅了,站在電梯外看着她看着她,喉嚨裏酸酸澀澀,連眼睛也泛酸。
“哥哥上不上?你要是不上,我可就換人打賭了?”都郡的眼睛故意瞄向眼鏡仔。
眼鏡仔莫名哆嗦了一下,忙看殘翼蝶蝶子,他沒有,他不敢,他哪裏敢有什麼非分之想啊大神,他不配!
她抓着他手腕的手就要鬆開。
他心慌了一下,一把又抓了住,抓着她的手進了電梯,幾乎將她進到電梯角,低低啞啞的說:“上。”.
都郡靠在電梯上,望着他笑了,她擡頭按關閉鍵,按下頂樓大廳,對眼鏡仔說:“你下一趟。”
電梯門在殘翼蝶蝶子背後關閉,他的心也跟着關了一下,下意
識的想回頭去看樓層的顯示,臉被都郡捧了住。
“看我就行,不用看電梯。”都郡目光亮晶晶的望他,“哥哥怕什麼,要死也是一起死啊。”
一起死……
殘翼蝶蝶子望着她,心和身體全軟在她身上,伸手抱住她,將額頭埋在了她柔軟的黑髮裏,輕輕嘆了口氣喃喃道:“就是不想要你陪我一起死……”
都郡看着電梯,從負一層上到了酒店大廳。
電梯門在她眼前打開,她笑着抱住殘翼蝶蝶子說:“這遊戲贏起來可真沒難度。”她看見了宋鏡在外面,一張慘白慘白的臉,歪頭對她笑了笑,“哥哥,外面的玩家歸你,宋鏡歸我,不要和我搶。”
她就是要一個人不留,百萬恐怖副本,有她一個玩家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我更了快一萬!你們不得誇誇我!最近你們都不太給我留評了!
明天,現實世界,酒店見!什麼也不用說,誇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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