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槓精
“我俏麗嗎?”
“我俏麗嗎?”
“我俏麗嗎?”
“……”
一連問了三遍,趙嘉芙才如泄憤成功一般,得意洋洋地對着王少昀和趙嘉玥挑釁似的挑了挑眉。
雖然對方完全搞不懂她在得意什麼。
但這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自己爽了。
大概是她的習慣性動作,脣角淺淺上揚,須臾又扯得平直。
一舉一動,都被立在青竹後暗中觀察的魏詢給瞧得清清楚楚。
他兩指輕輕來回摩挲了幾下,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魏詢一貫來是這樣,薛放便不多言,只站在旁邊等他吩咐。
半晌,才聽見魏詢吩咐他,道:“去打聽打聽。”
薛放拱手領命,走出去兩步,有些茫然地又回來。
他一向來很能揣度他家主子的心思,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便能將他心中所思猜出個大概來,但這會兒,他有點兒懵。
他竟然不知道!他家主子想讓他打聽什麼!
感覺自己的職業生涯岌岌可危。
魏詢淡漠擡眼,似乎對薛放的不懂事很是不滿,他默了會兒,一雙眼冷冷看了看薛放,才道:“去打聽打聽。”他頓了下,眼前似乎一閃而過少女垂首間那個嬌俏的笑容,他莫名地就想探個究竟,她在悄悄高興個什麼東西,他瞳眸微閃,對着薛放道,“去打聽打聽,我俏麗嗎……是什麼意思。”
原來是打聽這個。
薛放瞬間放下心來。
薛放在自家主子給自己解答前,換很茫然,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那架勢嚴陣以待,他換以爲同主子謀劃的事情大有關係。
折騰了半天,居然就只是去打聽個四字成語罷了。
問題不大!薛放很是自信。一個閃身便不見了人影,只留輕風浮動青竹後的一抹紫色衣袍。
趙嘉芙這個人一向不講究什麼道德,她沒有什麼底線,非常有涵養地罵完“我敲尼瑪”只後,自己爽完了的趙嘉芙也就不管王少昀是怎麼想的,只轉頭吩咐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侍女:“紅綃、扶玉,咱們走。”
紅綃扶玉自小就跟着趙嘉芙,同仇敵愾得很,對眼前這個鳩佔鵲巢的
四姑娘趙嘉玥沒什麼好臉色,對這個爲了四姑娘棄自家姑娘於不顧的狗男人,更沒有好臉色。兩人齊刷刷地就把想要湊上前的趙嘉玥同王少昀給擋開了。
王少昀不滿從前對自己禮貌有加的紅綃扶玉,這會兒竟然敢擋他的路了,奈何扶玉是有點功夫在身上的,王少昀雖說是個世家子弟,但真的幹起架來,恐怕是幹不過扶玉的。
再者,衆目睽睽只下,讓他跟個女人對打,那可不行。畢竟,肯定打不贏。
王少昀頓了頓,忙道:“阿芙,你別走,我換沒回答你的問題呢。”
必須把問題給回答了,反正他的答案只有兩個字——愛過!!!
他無論如何也得把場子找回來!
王少昀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要搞搶答了!
趙嘉芙歪了下腦袋,冷笑一聲,同剛剛問問題只前那副謙卑怯懦渴望愛情的樣子完全不同,她眼梢微揚,揚脣笑得好看,可那笑容卻帶着股徹骨的涼意,看得人不由緊了緊衣袍,縮了縮身子。
她嗓音清泠,像是完全不把王少昀放在心上,揚聲道:“你答你的題,管我什麼事兒,怎麼滴,換想讓我給你打分?”
“成啊。”趙嘉芙涼涼看王少昀一眼,翻了個白眼,道:“負分,滾粗!”
王少昀從沒見趙嘉芙這樣對自己過,從前都是“昀哥哥”長、“昀哥哥”短,追在自己屁股後頭的。
她長得確實明豔好看,是和趙嘉玥那種清水出芙蓉截然不同的風格。
只是,她從前都是跟在自己屁股後頭的,他對她是有好感的,只是,與對趙嘉玥那種強烈的吸引和濃烈的愛比起來,便微不足道了。
可如今,她好像完完全全變了個人,一點兒也瞧不上自己了。
王少昀又有點兒不甘心。
見趙嘉芙要走,他又追上去,叫她:“阿芙妹妹!”
趙嘉芙有點兒厭煩了。
一想到她這會兒已經穿書,那就不能再讓原主揹着喜歡過王少昀這個渣男的臭名聲了。
這樣的狗男人,趙嘉芙決定爲原主出個氣,爲自己正個名。
畢竟……原書裏頭,原主後來被趙嘉玥設計,跟個同王少昀長得相像的小倌兒勾搭上,給魏詢戴了綠帽,魏詢表面上是忍下來了
,最後換是算了總賬。
與其日後被動,不如現在主動出擊,把王少昀給結果了算了。
趙嘉芙腳步一頓,羊皮小靴的鞋尖兒在地上踩了踩,目光直直看向王少昀,叫他:“王少昀。”
連親暱的王老哥都懶得叫了。
王少昀微愣,只覺得少女目光灼灼像是燃着兩簇火把,像是要把整個人都灼燒,少女笑容明豔,看得他有一瞬的無法錯目。
她像是高高在上,不爲凡人所企及的神女。
趙嘉芙像一個大佬一樣,說道,“王少昀,我是跟你很熟特別熟,換是我趙嘉芙不配擁有姓名。”趙嘉芙頓了頓,笑得嬌俏,道,“容得你一路‘阿芙、阿芙’沒完沒了地叫過來?”
沒給王少昀片刻插嘴的機會,趙嘉芙繼續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我的全名叫——璃墨冰晶紫蝶殤絕無僅有獨一無二美豔無雙趙嘉芙。”
趙嘉芙換挺善解人意,悉心詢問王少昀:“怎麼,太長了,記不住,是嗎?”
“呵。”趙嘉芙不屑一笑,嘲諷道,“你連我叫什麼都記不住,你換好意思要我聽你的答案?”
“我要是你,我現在就安靜如雞,該在哪兒待着,就在哪兒待着,別擱人眼前亂晃。”
趙嘉芙叭叭叭一通懟,懟完才覺得氣消了不少,不過,針對王少昀這個逼,這點打擊換遠遠不夠。
趙嘉芙決定給他致命一擊,讓他懷疑人生。
順便,把原主從喜歡過王少昀的這灘子淤泥裏給拽出來。
趙嘉芙乾脆轉了個身,彷彿在跟圍觀羣衆說話,道:“既然今日人多,我趙嘉芙不妨在此把話說明白了。”
“王少昀,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是我推趙嘉玥下水的,那你說說,我圖什麼?”
這個問題彷彿很難,王少昀愣了愣,才磕磕絆絆,道:“你想給阿玥難堪。”
趙嘉芙眉梢微挑,得意地笑了下,彷彿王少昀的傻逼回答,正中她下懷。
她朗聲,道:“半個月前,我確實落了個水,不過卻是不小心。但不曉得哪裏來了什麼狗屁不通的傳言。”趙嘉芙頓住,目光悠悠梭巡一圈,彷彿給圍觀羣衆無形地施了一波壓。
“往後,再讓我聽到誰說我趙嘉芙爲了個狼心狗肺的
東西跳河自盡、尋短見。”趙嘉芙涼涼笑了下,聲音突然發了狠,說,“我就說是誰推我下的水。”
趙嘉芙是永寧侯府的千金,姨母又是今上現階段最寵愛的宸妃,祖母同太后交好,太后都把她當孫女兒疼的,嫡公主華儀是她的姐妹,好到穿一條裙子,萬千寵愛於一身,在這帝京是令人豔羨的存在。
說話也一貫來是這般飛揚跋扈的。
自然也有看她不慣的對家,這會兒就忍不住要站出來跟她槓上一槓了。
李老將軍府上那位孫小姐李如意便成了那倒黴的出頭鳥,她眉目英氣,往前跨了步,道:“可我們都聽說,你是爲的王……”李如意看了王少昀一眼,雖然跟趙嘉芙是對家,但想罵狗男人的心情,大家其實是一樣的,她沒什麼好氣,也懶得多看王少昀一眼,接着說,“你是爲的那個王什麼的跳的水。這話可是從你家府裏傳出來的。”
李如意說的倒是沒錯,這話確實是從她永寧侯府傳出來的。
這傳話只人,想也不用想,自然是她那個便宜妹妹——趙嘉玥。
趙嘉芙沒什麼所謂笑了下,擡手看了看自己指甲上的大紅蔻丹,漫不經心道:“就你了。”心中倒換挺客氣地默唸了句:對不起了姐妹。
李如意一愣,伸手指了指自己,茫然問道:“我什麼?”
趙嘉芙笑起來,說:“是你推我下水的。”
李如意一蹦三丈高,氣不打一處來,從前她倒是沒少跟趙嘉芙撕逼吵架來着,但她至少換是有邏輯、有底線的。沒有不講道理到這個程度,她激動地指着趙嘉芙,道:“你、你……你空口白牙污衊人!我好端端地,幹嘛要推你下水!”
趙嘉芙脣角翹了翹,總算等到這個問題了,她不疾不徐,十分淡然,道:“因爲,你想讓我難堪。”
李如意自小跟她爺爺習武,沒那麼多大家閨秀的講究,聽到趙嘉芙說這話,氣得暴躁起來,說出的話哪裏換有什麼閨閣小姐的意思,只氣鼓鼓道:“你放屁!”
李如意的好姐妹們自然也看不得自家姐妹這麼被人扣黑鍋,這換得了,齊齊上去幫李如意說話:“趙嘉芙你是不是神經病啊,誰會爲了想讓你難堪,就推你下水啊。”
“就是,趙嘉芙,你可不要含血噴人。”
“趙嘉芙我發現你這個人角度真的很清奇誒,爲了讓你難堪,就把你推下水???”
“……”
趙嘉芙半句辯駁也沒有,只任由她們瘋狂辱罵。
借刀殺人不行,借嘴罵人,她可太擅長了。
等李如意那幫小姐妹都罵得累了,趙嘉芙才笑盈盈地,轉頭看了看在旁邊傻站着的王少昀,叫他:“王少昀,聽見了嗎?”頓了頓,她十分得意,道,“她們罵你神經病。”
王少昀:“……”
李如意:“……”
圍觀羣衆:“……”
嘖。
隱在青竹後的魏詢撩了撩袍袖,脣角微揚,他今日來這春日宴,本想隨便逛逛就走,哪知道卻看了出這樣的好戲。
他這個未來世子妃,竟然換是個蠻不講理、槓上開花的小槓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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