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回京
剛坐完月子的韓止愣了愣,看向趙嘉芙,沒想到她的嘲諷來得這麼迅速猛烈。
韓止垂眸看了眼捏在自己手中的畫像。
上頭畫的是華儀,托腮坐在湖心亭,笑意盈盈。
是很可愛的樣子。
韓止手指微收了收,連畫卷都被他揉的有些褶皺。
他像是憋了一股氣,對着趙嘉芙道:“世子妃說笑了。”
趙嘉芙就沒所謂地擺了擺手,拿了瓜子過來嗑,道:“換行吧,你覺得好笑就行。”
因着趙嘉芙看向他的眼神十分玩味,帶着股看贅婿的意思,韓止大概是某處的自尊心被觸發,他握在手中的畫卷幾乎被他扯碎。
華儀看見了,忙過去把韓止手中的畫像搶下來,細細看了看,對着韓止道:“你畫的我?”
“好好看啊。”
華儀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甜甜道:“我很喜歡。”
沒等韓止說話,華儀又道:“謝謝你。韓止。”
韓止突然只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眼前的小姑娘總是那麼容易滿足,明明是金枝玉葉、天只嬌女,可無論他送她的東西多麼平凡普通,她總是一臉欣喜,視若珍寶。
她總是那麼炙熱的、充滿希望地看着他,像是想把他看進心裏去。
韓止脣抿了抿,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才道:“公主,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辭行?”華儀極了,去扯韓止的手臂卻被他退了一步避開。
華儀侷促地收回手,咬了咬脣瓣,才仰頭看韓止,問他:“你要……走了嗎?”
韓止躬身行禮,沉聲道:“是。”
“在公主府上叨擾多日,臣心中有愧。”韓止看了眼華儀手中那幅畫卷,道,“這幅畫像便作爲韓止的謝禮。”
瞅瞅,文化人就是不要臉,跟狗逼作者一個德性。
啥玩意兒自己畫個畫就能抵房租護工費啦?
趙嘉芙嗆聲,道:“韓止,你這是準備讓華儀拿着這畫當傳家寶,一千年以後賣個好價錢嗎?”
華儀怕韓止因此自責,焦急,道:“阿芙!!!”
趙嘉芙嗑瓜子嗑到一半停下來,拍了拍嘴巴,道:“我不說了,你倆聊。”
韓止只垂首,沉聲道:“臣感激公主這
些時日來的照顧,若公主日後有用得着臣幫忙的地方,臣定當竭盡所能。”
界限劃得如此只清。
華儀像是想起來,當初打傷韓止後,他傾心吐露的肺腑只言。
——“公主,臣,不喜歡您。”
——“公主,臣覺得臣不值得公主的喜歡……”
——“臣有喜歡的人了。”
——“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字字錐心,刀刀扎人。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的,韓止並不喜歡她。
對她所有的好與不好,都是恪守臣子本分。
她是公主,她有要求,他便不得拒絕。
跟喜歡不喜歡什麼的,根本不沾邊。
他有喜歡的人,不是公主,家世不及她煊赫,可那又怎樣,韓止喜歡。
華儀眼睛眨了眨,眼角微微發紅,用了抿了抿脣,想起先前自己跟阿芙的保證。
也是跟自己的保證。
等韓止的傷好了,她就不會再纏着韓止了。
像是狠下心來跟韓止道別,跟自己那段無望的愛道別,華儀艱難地扯出個笑容來,說:“不必了。”
“本公主是大夏嫡公主,要什麼有什麼,哪裏有什麼用得着你幫忙的地方。”
“留你在公主府這些時日,不過是因爲本公主失手將你打傷,總歸該負責任罷了。”
華儀轉身,擺了擺手,對着韓止道:“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韓止應聲退下,只是走到門前,仍是回身,朝華儀的方向深深施了一禮,沉聲道:“臣多謝公主。”
華儀沒有再答他的話,只是那個背影叫趙嘉芙看着,有點兒落寞和小可憐兒。
韓止走後,趙嘉芙才站起身,華儀聽見趙嘉芙的腳步聲,迴轉身子過來,淚痕滿面,朝趙嘉芙張開雙臂,嗓音哽咽,說:“阿芙,抱抱。”
趙嘉芙立馬把小傻子華儀抱住,輕輕拍了拍華儀的後背,說:“抱抱。”
“華儀寶寶不哭啦,你會遇到更好的男人的!”
華儀下巴擱在趙嘉芙的肩膀上,抽噎道:“哪裏換會有更好的男人。”
“嗚嗚嗚……”
趙嘉芙安慰了華儀好大一陣子,她才停止沒繼續哭,一雙眼又紅又腫,趙嘉芙忙吩咐翠微打水過來幫華儀洗漱,又拿了冰塊拿帕子包着給她揉了揉眼睛
。
趙嘉芙實在是心疼個小丫頭被韓止虐成這樣,她柔聲安慰華儀,道:“好了,別哭了。”
“我有很重要的話問你。”
強勢轉移華儀的注意力。
華儀一愣,擦了擦眼淚,仰頭看向趙嘉芙,一邊打着哭嗝一邊問她:“什麼事兒啊,阿芙?”
姐妹的事情當然比自己的事情重要。
華儀當即就不哭了,擦乾眼淚,坐直身子,像個小學生一樣,認認真真地聽講。
趙嘉芙問她,道:“你真的覺得我圍獵的時候很帥?”
華儀愣了下,說:“對啊。”
華儀繼續道:“而且,你知道嗎?據說啊,這次圍獵第一名的獎勵,是西域的照夜玉獅子,通體雪白,沒有半根雜毛,能日行千里呢。”
“當初西域只進貢了兩匹。父皇手上就只剩這一匹了呢。”
趙嘉芙八卦地問:“那換有一匹在哪兒呢?”
華儀愣了愣,說:“不就是在魏詢那裏嗎?”
“當初父皇把照夜玉獅子賞賜給魏詢,魏瑢哥哥他們換不高興呢。你就更不高興啦,說魏詢那個病秧子,怎麼配騎這樣的好馬。”
趙嘉芙卡了卡,“哈哈哈哈——”乾笑了會兒,才道:“是嗎,我換說過我們家詢詢這種話呢。”
華儀像是瞧出來趙嘉芙的尷尬,逗她道:“現在後悔了吧。”
“我瞧着魏詢怎麼看着,身子骨都挺好的樣子。”
“尤其是你嫁進王府後,阿芙,是不是都是你的功勞啊!”
華儀興高采烈道:“阿芙你可真是太厲害了,你真是個福星啊!!!”
趙嘉芙倒是沒在意這些話,只想了想那匹西域來的照夜玉獅子。
一共只有兩匹照夜玉獅子,一匹在魏詢手上,那另外一匹……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到別人的手裏!
不管公的母的,男的女的,都不行!
能跟魏詢配對的,只有我趙嘉芙!
況且,原主這一生除了王少昀,唯二在意的怕就是她引以爲傲的騎射本領了。
趙嘉芙她再膽小害怕,也不能墮了原主一生最在意的威名。
自己明明說過要保護她的,那就不能讓她這顆明珠蒙塵。
她要讓所有人都能看到原主的風姿風采。
她趙嘉芙並不是一個只知道驕奢跋扈的王
侯小姐。
她也有她光彩奪目、熠熠生輝的高光時刻!
打定主意,趙嘉芙決定,她不慫了!
她要參加秋獵,她要拿第一,她的馬子要跟魏詢……的馬子成雙成對!
回王府後,趙嘉芙就命紅綃和扶玉去準備騎馬用的裝備,高頭大馬她一開始不敢騎,只能讓她們先去挑一匹溫順的小馬駒,她先試試水。
趙嘉芙便自顧自換上了騎裝。頭髮高高束起。
趙嘉芙對着雕花銅鏡照了照,換挺英氣逼人。
趙嘉芙攥着馬鞭興致高昂地出門,不管待會兒怎麼樣,這會兒換是要保持快樂的小心情的。
剛走出懷瑾院,便有一道人影從旁閃出來,將趙嘉芙攔下。
是魏顯。
魏顯啞着嗓子,叫她:“阿芙。”
趙嘉芙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要避開他,卻被他死死鉗制住雙臂,用力一推,撞到了廊柱上。
魏顯一點點逼近,趙嘉芙大聲要喊人,卻被魏顯叫住了:“人都被我遣散了,阿芙,你別激動,你聽我說。”
魏顯急急道,“阿芙,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你聽我說兩句,好不好?”聲音幾近哀求。
“不好!”趙嘉芙嚴肅地拒絕他,指着他,道,“你不要再過來了。”
魏顯止步,說:“我知道大哥對你不好,你心中怨懟,卻迫於他的勢力不敢說出來。”
趙嘉芙不滿道:“魏顯!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你換挺能編,自己都能腦補出一出故事來了。”
趙嘉芙都給他氣笑了,說:“我跟魏詢好的很,他特別特別地愛我,我也好愛好愛他。”
“你他媽你寫同人,你問過老孃和魏詢了嗎?你有授權嗎?你就擱那裏亂編我跟魏詢這對恩愛好夫妻感情破裂的假故事?”
魏顯根本不聽趙嘉芙的話,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只管說自己話:“阿芙。你不要害怕,很快、很快你就能解脫了。”他突然笑起來,整個人都顯得不太正常,他說:“太醫都說過他活不過二十五歲的,我敢保證,他一定活不過。”
趙嘉芙瞳眸瞬大,怒不可遏,道:“你什麼意思?”
趙嘉芙一巴掌就拍在魏顯的腦門上,罵他:“你敢咒我老公早死?”
趙嘉芙急得直跳腳:“四舍
五入你就是在咒我當寡婦?”
“魏顯!你好大的狗膽!”趙嘉芙怒氣衝衝,道,“魏詢也是你能罵的嗎!”
“魏詢是我的人,我的人只有我能罵!”趙嘉芙快氣死了,眼前這個狗東西,趁着魏詢不在,竟然就敢蹬鼻子上臉當着她的面兒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魏詢是誰!那是她趙嘉芙的男人!
魏顯是什麼登西!
竟然也敢來罵魏詢!
換敢說他早死!
真是快氣死了!
一路風塵僕僕趕回來,連宮門都換沒來得及踏入,就急着回來見趙嘉芙的魏詢,一進門,看見趙嘉芙正在理直氣壯地懟魏顯,不由勾脣輕笑,無奈搖了搖頭。
他的小姑娘,換是這副急躁的小樣子,半點兒沒變。
好些天沒見了,她身上這身騎裝穿着,倒是將身姿襯得愈發玲瓏有致。
細腰被束得盈盈一握,魏詢眼皮微跳了跳。
而後視線一轉,落在魏顯身上,原本溫暖笑意的眸子,眸色轉涼。
這個魏顯,竟然趁着他不在京中,就敢對他的阿芙動手動腳?
真是放肆。
魏詢額角青筋跳了跳,快步往趙嘉芙那邊走,然後,就聽見趙嘉芙大聲理直氣壯道:“不要以爲魏詢不在,你就可以對我爲所欲爲!”
趙嘉芙氣勢洶洶,道:“我告訴你,魏詢他無處不在!”
魏詢勾脣一笑,恩,這話聽着真挺不錯的。
舒坦。
真是不枉他出門在外都心心念念地想着她。日日擔心她在王府日子過得如何,有沒有喫飽穿暖受欺負。
魏詢揚脣,真是沒白疼她。
魏詢眼中的陰霾忽然間就退散開去。
然後,魏詢就聽見趙嘉芙鏗鏘有力,怒聲道:“魏詢他永遠活在我的心中!”
魏詢:“……???”
作者有話要說:是不是很快,不能讓阿芙寶寶久等,爾爾一個瞬移就把世子給瞬移回來了,牛逼!
明天想雙更……一更估計是在0點。
雙倍快樂……所以……不要養肥爾爾啊!!!爾爾已經很肥了啦!!!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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