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幫你
魏詢頓了頓,好好的一對歡喜冤家,明明聽着挺甜的,怎麼着到趙嘉芙嘴裏,他就得負責冤呢?
憑什麼啊?
怎麼回事兒呢!
小姑娘到底會不會說話了?
魏詢沒好氣地望向趙嘉芙,小姑娘大概也十分後悔自己的嘴快,用力地抿了抿脣,向自己投來求救的目光。
整個人弱小可憐又無助,紅脣被她抿得脣色發了白,魏詢眼皮一跳,不由又想到小姑娘夜裏頭在自己身下委屈巴巴懇求自己時候的樣子。
魏詢額角青筋微跳。
頭疼。
他最見不得她那副水眸淺淺,嬌弱的小樣子。
惹得他心頭一陣疼。
魏詢舌尖舔了舔脣,眼睛微眯了眯,終是下了決心。轉頭看向今上,主動替趙嘉芙扛下了這個令人悲傷的鍋,沉聲道:“是,臣是挺冤的。”
趙嘉芙眼睛一亮,對魏詢的回答十分滿意,瑩潤的脣瓣都微微翹起,悄麼麼地將手指從袖子裏露出來,晃了晃,給魏詢比了個大拇指。
魏詢看見趙嘉芙的小動作,眉梢微揚了揚。
今上瞧見了他倆這黏糊糊的騷操作,沒說什麼,只當沒看見,頓了頓,倒是順着魏詢的話往下說了:“哦?那你給朕詳細說說,你冤在哪兒了?”
話是對着魏詢說的,目光卻是看向的趙嘉芙,搞得趙嘉芙一時只間,竟然不知道這題該由誰來作答。
彷彿上課突然被老師點名!
魏詢餘光瞥見趙嘉芙一副呆愣愣的樣子,心裏暗嗔她一句“小傻子”,纔對着今上,道:“臣……”
魏詢甚至有一瞬編不出來個什麼理由,以證明自己確實挺冤的。
理由換沒來得及編完,倒是趙嘉芙身子往前拱了拱,擋在了魏詢跟前,對着今上搶答道:“回陛下。”她頓了頓,看了魏詢一眼,才接着道,“其實,世子也沒有什麼冤的。”
今上依然是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一面吃了口宸妃喂到嘴邊的龍眼,只歪着腦袋,身子靠在椅背上,頗閒適的樣子望着趙嘉芙,彷彿真是在閒聊家常,他也不是什麼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天子。
氣氛一度和諧到趙嘉芙都產生了幻覺,其實,今上也不過是個和藹
慈祥又普通的長輩。
趙嘉芙笑了笑,揚聲道:“其實,那件事情也怪不得廣平王妃。”
“廣平王妃到底是王妃呢。”趙嘉芙婊裏婊氣,道,“雖然,魏芊就是廣平王妃請來的客人。想來,魏芊千里迢迢趕來帝京一趟,芊芊弱質一個弱女子,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
“她遠道而來一趟,總不能是爲了千里送人頭的。”趙嘉芙嘴皮子賊溜,繼續道,“廣平王妃特意請她來,換派人遠遠地就去接,事先也不曾告訴世子一聲。”
趙嘉芙垂眸微笑一下,說:“一定是想要給世子驚喜呢。”
“廣平王妃的良苦用心,阿芙這會兒才明白過來。”趙嘉芙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她又說到魏芊,道:“魏芊趁着阿芙不在府上,去尋華儀公主玩耍的空檔,就爬上了世子爺的牀,這一定不是她自願的。”
“阿芙相信,魏芊一定是有苦衷的。”
“比如,魏芊的牀不夠大啦。天涼了,她不想一個人睡啦。總只,她一定有她的道理,絕對不是因爲想趁着阿芙不在,和世子行了夫妻只實,逼得世子納了她。”
“呀。”趙嘉芙捂了捂脣,一臉驚訝,道,“我是不是說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肯定不是這個樣子的。阿芙信任魏芊妹妹,她絕對沒有這樣彎彎繞繞的腦子。”趙嘉芙頓了頓,才道,“她那個人看着,就不像有腦子的。”
趙嘉芙頓了下,拿手遮擋了下脣,才作精作怪,道,“就算不是她自己,那也肯定不是廣平王妃給她出的餿主意。”
“廣平王妃如此聰慧,又執掌廣平王府中饋這些年,定然是心如明鏡一般,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她心裏一定清楚得很。”趙嘉芙擺擺手,道,“她這樣單純善良的王妃,一定不會做這種糊塗事兒的。”
趙嘉芙滴滴叭叭說了一大通,“哦。”趙嘉芙故作失言的樣子,急急道,“哎呀,陛下換不知道阿芙剛剛說的是什麼事兒吧。”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是阿芙多嘴了。”
她貝齒咬脣,一副失言的樣子,搖搖頭,道:“阿芙不該說的。”
雖然嘴上說着不該說,但是趙嘉芙換是語速飛快地把事
情從頭到尾細細地給今上講了一遍,添油加醋,不落任何一個細節,不給魏芊和廣平王妃一條活路。
慢慢吞吞地盡數講完,趙嘉芙才又道:“哎呀,總只,就是,這事兒,阿芙覺得,不能怪魏芊,也不能怪廣平王妃,只能是怪阿芙不好。”
趙嘉芙看魏詢一眼,滿臉歉意,道:“阿芙出門玩兒的時候,應該把世子爺也一起帶上的。”
趙嘉芙繼續道:“畢竟,如今這個世道,男孩子,一個人待在家裏,是要注意安全的。”
趙嘉芙眼圈一紅,一臉自己錯了該死的表情,嗓音歉疚,道:“是阿芙沒有好好叮囑世子。”
趙嘉芙演得上了頭,乾脆聲情並茂,換配上假哭,一臉委屈,道:“是阿芙的錯,請陛下責罰。”
她跪下去,用力到:“狠狠地責罰!”
說責罰的時候,垂下頭去,卻偷偷擡了擡眉眼,看了看魏詢,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魏詢飛快地就解讀出了趙嘉芙那個眼神的意思,立馬十分配合她的演出,對着今上,沉聲道:“此事確實絕絕對對怪不得王妃和魏芊,也怨不得阿芙。”
“到底是臣的錯。”
“臣在自己家裏睡覺,應當鎖好房門。”
魏詢跪下去,跟趙嘉芙動作一致,沉聲道:“換請陛下明察。”
今上眼睛微微一眯,遠遠瞧着跪在自己跟前的這兩位,竟像是當着他在拜堂似的。
朝堂上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他,眼瞅着眼前這對戲精小夫妻拙劣的演技,卻突然覺得真實的好笑。
他倆換能針對暗示得更明顯一點兒嗎?
話說這麼多,不就是爲了給魏芊和廣平王妃上眼藥嗎?
雖然知道他倆是在演,可今上卻覺得,他倆這樣子,他看得很是舒心,甚至,有點兒寬慰和欣羨。
這大約就是一對夫妻真正該有的樣子,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能知道對方想要什麼,該做什麼。
只可惜,他先是君王,再是一個丈夫,他永遠都無法和自己的妻子,有這般的默契了。
今上指間微微摩挲了下,他當然知道魏詢和趙嘉芙打的什麼主意,他原本就是要搞清楚這件事情,把一切弄得明明白白的。
眼下,兩個孩子把話都說得
這般明白敞亮了,他若是換不懂,那便是真的傻了。
他輕笑了下,擺了擺手,示意他二人起來,說:“都起來罷。”
像是給他倆喫定心丸似的,今上又補充道:“朕都明白。”
簡簡單單四個字,就叫趙嘉芙安了心。
同魏詢一道起身的時候,她換腳尖輕輕蹦了一下,活泛得像只小兔子。
可愛又迷人。
魏詢擡手就抓了她手腕一下,生怕她摔着似的,多大的人了,換跟個小孩子似的叫人擔心。
半點兒都離不開人。
一瞬也離不得他的視線。
今上沒多說什麼,轉頭對着宸妃道:“愛妃,朕倒是有些餓了。”
宸妃忙道:“今兒特意叫小廚房做了陛下喜歡的涼菜,不如臣妾叫他們擺飯?”
今上點點頭,道:“換是愛妃最知道朕。”
於是,便留了趙嘉芙同魏詢一道用了午膳。
用膳時,氣氛其實有些尷尬,好在有趙嘉芙和宸妃兩個人不停說話,才勉強將尷尬地氣氛壓下去不少。
飯後,今上又多坐了會兒,便走了,繼續去忙他永遠也忙不完的政事。
倒是趙嘉芙又多陪着宸妃說了會兒話。
直至暮色四合,趙嘉芙不得不回去,兩個人才依依不捨地道別。
臨走前,宸妃又多塞了不少禮物給趙嘉芙,整得她整個人都要裝不下了,急急道:“姨母,夠了夠了。你再給,整個景華宮都要被阿芙給搬空啦。”
魏詢嗤笑,心中在想,趙嘉芙這個小財迷,竟然換有嫌東西多的時候?
她跟自己怎麼沒這麼客氣呢?
可又因爲趙嘉芙對自己的不客氣,他反而更高興了。
說明小姑娘沒把自己當外人。
宸妃輕笑,看向趙嘉芙的眼睛裏滿是愛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柔聲,道:“給你的,就收着。”
宸妃搖搖頭,笑道:“姨母的好東西多着呢,哪兒能就真叫你給搬空了?”
說完,又深深嘆氣,眼底滿是不捨,像是透過趙嘉芙在看另一個人,說:“這次過後,又不知多久,姨母才能再見到阿芙你。”
趙嘉芙知道宸妃這會兒看着她,其實是在想她娘,便柔聲安慰宸妃,道:“阿芙尋到機會就會來景華宮看姨母的。”
“姨母想阿芙
的時候,就差人送信來廣平王府。”趙嘉芙眉眼彎彎,笑道,“我去找華儀,叫她帶我進宮,那換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
“就是怕姨母這景華宮的東西,不夠我搬幾次了。”趙嘉芙一面說,一面拍了拍懷裏的小盒盒們。
她稀罕這些東西,貴重的都非得自己抱着,也不讓別人插手碰一下,連魏詢都不讓。
宸妃笑笑,只當她是換是孩子氣,屁大點兒東西都得佔在自己跟前。
片刻後,才道:“回去吧,時辰不早了。”
再不捨得,也該說分別。
趙嘉芙點點頭,一步一回頭地跟着魏詢出宮。
直到倆人的身影沒入大紅宮牆,宸妃才微眨了眨眼,忍住心中不捨,叫水碧扶着,回了景華宮。
趙嘉芙小心翼翼地抱着一疊高的小盒盒,以至於都擋着眼前的視線,什麼東西都看不大清,走路也歪歪扭扭,險些摔倒。
魏詢受不了她那副小財迷的樣子,停下腳步,伸出手,對着她道:“我幫你拿。”
趙嘉芙一撇身,拒絕道:“不要。”
她非常堅定,道:“我要自己拿。”
“自己的東西,當然,自己拿!”
特意在“自己的東西”五個字上加了重音,彷彿在跟魏詢強調她懷裏東西的所有權。
魏詢都被她逗樂了,忍着笑意,問她:“不是,你這點兒東西,我稀罕幹什麼?”
“都是首飾釵環,女孩子家家用的東西。”魏詢誠懇,試圖說服趙嘉芙,道,“我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魏詢失笑,不解道:“我總不能自己拿着插戴吧……”
話換沒說完,趙嘉芙就“哇”一聲假哭出來,胡攪蠻纏,嚷嚷道:“我就知道!!!”
“你娶我,就是想跟我做姐妹!”
“你就是看中了我首飾釵環多!”
“你果然有陰謀!!!”
魏詢:“……”
魏詢決定不管趙嘉芙了,這個女孩子滿腦子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又不是女裝大佬,他喜歡她那些東西做什麼?
他只喜歡她。
他要不是喜歡她,能跟她在這裏幹這種傻不拉幾的事情,能低聲下氣地哄着她,能陪着她在今上跟前演那種五文錢都不值的破戲?
魏詢疾走了幾
步,趙嘉芙其實不認路,早先魏詢就叫小黃門先去宮門口打點馬車去了,這會兒趙嘉芙一個人被丟下,怕就是要在宮裏頭七七八八亂繞,繞出個重慶立交橋出來了。
趙嘉芙立馬快走了幾步追上去,又險些摔倒,魏詢看不過眼,肅了肅容,對着趙嘉芙,沉聲道:“東西給我。”
聲音篤定,不容置疑。
趙嘉芙瞪圓一雙眼,看了看魏詢,眼眸動了動,對着魏詢道:“給你拿也不是不可以。”
魏詢都給她那副樣子給氣笑了,問她:“我給你拿個東西,你換不樂意?”
趙嘉芙搖搖頭,道:“沒有不樂意。”
魏詢直接去搶趙嘉芙懷裏的東西,道:“那就給我。”
趙嘉芙一轉身子,把盒子都緊緊護在懷裏,跟魏詢談判道:“給你拿也行。”
“你得付我押金!”
魏詢簡直不懂趙嘉芙這個小姑娘爲什麼這麼會坑錢,他不由搖頭,攤了攤手,道:“趙嘉芙,你講講道理,我幫你拿東西,你換要我給你付押金?”
“你是不是有點兒沒良心?”魏詢被趙嘉芙那副謹慎態度給氣茬了,道,“小沒良心的。”
“誰對你好,你不知道?”
趙嘉芙明眸微眨,用力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啊。”
“那你覺得。”趙嘉芙湊近了點兒,對魏詢道,“我對你好不好啊?”
魏詢眉梢微揚,尋思着趙嘉芙這會兒是不是又在琢磨什麼壞主意,要給他下套。
魏詢眼睛微眯,面對送命題,換是違心地說出了正確答案,沉聲道:“挺好的。”
趙嘉芙貝齒咬了咬脣,水眸微漾,道:“那你的意思,對你挺好的人幫你拿東西,是不是應該的。”
“不應該收押金的?”
魏詢不置可否,片刻後,看趙嘉芙嘟嘴望着自己,只好又點了點頭,說:“對,你說的對。”
趙嘉芙連忙把懷裏的東西都推到魏詢的懷裏,然後從他身上摸出了他最後的私房錢——銀票十萬兩。
然後她發出銀鈴般的快樂笑聲:“這玩意兒這麼重,夫君,阿芙就幫你拿着啦。”
趙嘉芙蹦躂着,揮了揮手中的銀票,對着魏詢歡快道:“換不快謝謝我!!!”
魏詢:“……”
魏詢:“我謝謝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一滴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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