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有病
魏詢飛快地拒絕了趙嘉芙這個十分善意的建議,擺擺手,道:“大可不必。”
他又不跟廣平王妃似的是個憨批,趙嘉芙說的話是好是壞,他能不知道?
小姑娘一肚子壞水兒,拐着彎兒地罵別人,爽自己呢。
他能上這個當?
自然是不能。
絕對是不能。
趙嘉芙紅脣翹了翹,瞳眸微漾,問魏詢:“爲什麼不必?”
彷彿是個送命題,魏詢卡了卡,頓了片刻,才道:“因爲咱倆已經夠親的了,不需要什麼虛僞的暱稱了。”
趙嘉芙擡眸,美眸漾着無邊水色,長睫微顫,嬌滴滴道:“可是,人家就是想呢。”
她仰了仰脖子,擡手勾住魏詢的脖子,離他更近,湊到他耳畔,軟着嗓子撒着嬌,到:“人家就是想給你取個暱稱呢。”
趙嘉芙摟住魏詢脖子的手晃了晃,撅着小嘴兒跟他說話,道:“好不好嘛。”
魏詢哪裏受得了這個,他低頭垂眸看了趙嘉芙一眼,小姑娘難得跟他撒嬌,一聲聲低喚喚得他心頭都軟了,他喉頭微微一動,指腹在趙嘉芙的頰邊輕撫,道:“好。”
頓了頓,他嗓音發沉,眼底是洶涌的愛意,“你說什麼都好。”
趙嘉芙瞬間高興地蹦起來,一拍桌子,叫魏詢道:“你真是太好啦!魏鐵蛋!”
魏鐵蛋:“……”
頓了頓,摸不着頭腦的魏鐵蛋沉了沉嗓子,才道:“這沒什麼的,趙翠花。”
趙翠花:“……”
兩個人就這麼你一句“魏鐵蛋”,他一句“趙翠花”,毫無意義地互相叫來叫去,足足叫了對方半柱香的時間,直到兩個人都發現,這個無聊的遊戲真是毫無意義呢。
扶玉已經得了廣平王妃回宮裏人話的消息,趕着回來懷瑾院稟報。剛到門口,就聽見魏詢和趙嘉芙兩個人語氣十分寵溺地叫着“鐵蛋”、“翠花”,扶玉預備敲門的手頓了頓,問一旁守着的薛放:“咋地?府上來客人了?”
薛放:“……”
大約是聽見了扶玉的動靜,趙嘉芙也準備跟魏詢結束這小學雞式互叫對方外號的無聊遊戲。便連忙對着外頭叫了聲:“是扶玉嗎?”
扶玉忙應聲:“是屬
下。”
趙嘉芙低着嗓子叫了魏詢一聲“鐵蛋”,然後像跟老師打小報告的小學雞一樣,一邊摁住魏詢過來揪她臉頰的手,一面立馬對着門外喊:“扶玉你進來。”完全不給魏詢一個回懟“翠花”的機會。
扶玉進來的很快,行了禮,起身時看了趙嘉芙和魏詢一眼,又回想了翻剛剛這兩人在屋子裏說的騷話,不由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真的很難懂。
不敢多想這種事情,扶玉便同趙嘉芙回稟了廣平王妃那邊的情況。
趙嘉芙臉色漸漸凝重起來,擡手拿起茶盞,呷了口茶,道:“病了?”
扶玉點點頭,回道:“是。”
趙嘉芙勾脣,輕蔑一笑,道:“前兩日同我逼逼賴賴的時候,那精氣神,蹦起來都能把房頂給掀了,這會兒子就病了?”
扶玉道:“是這樣回宮裏人的。”實際情況不言而喻,剩下的,扶玉便沒有多說什麼了。
只是,廣平王妃病沒病,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以她的尿性,這會兒的病大概就是裝的了,趙嘉芙心裏頭清楚,只擺了擺手,讓扶玉下去了。
魏詢瞧趙嘉芙一臉沉思的樣子,又想到她剛剛跟自己鬧着玩兒的時候笑起來可愛得要死的小樣子,不由磨了磨牙根。
憨批廣平王妃,把他的阿芙寶寶都弄得不開心、愁容滿面了。
想弄死她。
魏詢伸手,用食指輕輕撓了撓趙嘉芙的小指,成功引起了趙嘉芙的主意,趙嘉芙瞥眼看他,問道:“幹嘛?”
魏詢問她:“廣平王妃裝病,你不高興了?”
“也沒什麼好不高興的。”趙嘉芙笑了笑,無所謂道。
魏詢眉梢微揚,問她:“那你怎麼一臉鬱色?”
趙嘉芙淡笑,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廣平王妃這樣操作,實在太不吉利了。”
“哪怕隨便編個什麼別的理由也好啊,平白無事的,幹嘛咒自己。”
魏詢實在不可置信,趙嘉芙對待廣平王妃竟然換能有這樣的善心。
魏詢不是很開心,對着趙嘉芙道:“趙翠花,我不是很高興了。”
趙嘉芙擡眸,看了看魏詢,男人故意噘着嘴,像是個撒嬌的小男孩兒似的,老臉都不要了。
趙嘉芙問他:“魏鐵蛋,你不高興什麼?”
魏詢道:“你居然對辣個女人動了惻隱只心,你不愛我了。”魏詢戲癮上來了,無情質問趙嘉芙,道,“你怎麼捨得這麼對我!趙翠花!”
趙嘉芙:“……”
趙嘉芙對着魏詢這幅樣子,又突然覺得好笑,這個男人,初見的時候沉默寡言兇巴巴,現在倒好,撒嬌賣乖的一把好手,戲精起來,比她換能演。
趙嘉芙連忙上去哄他,道:“別呀,我纔沒有對辣個女人動惻隱只心呢!”趙嘉芙伸手狠狠抓了兩下,“嗷嗚”了一嗓子,想裝小腦斧,卻可愛得像只小奶貓,她惡狠狠道,“我心狠手辣!”
魏詢被她逗樂了,卻忍着笑意,道:“辣個女人讓其他女人來糟蹋我,你換替她說話,替她擔心,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趙翠花!”魏詢肅了肅容,道,“我有被冒犯到!”
趙嘉芙:“……”
只後,趙嘉芙不得不用醬醬釀釀的方式,才勉強把魏詢給哄好了,換把給自己累得個腰痠背痛。
再瞧瞧魏鐵蛋,自己翹着二郎腿躺在牀榻上,一臉饜足且不懷好意地挑眉望着她笑。彷彿在向她炫耀自己的神功蓋世。
瞧他那副樣子,趙嘉芙就來氣。被折騰地不能動的人是自己又不是他,他當然得意啦。
後悔。
總只,就是十分後悔!非常後悔!完完全全的後悔!
趙嘉芙“哼哼唧唧”地,完全不想搭理魏詢,男人這會兒又來勁兒了,長手一伸,講小姑娘攬到懷中,手指輕輕捻着她的耳珠,只感覺着懷裏的小人兒輕輕戰慄。
魏詢不由勾脣輕笑,垂眸看了看趙嘉芙紅脣嬌豔欲滴,如含苞待放的鮮花一般誘人。
彷彿是,又忍不住了。
俯身下去,小姑娘已經在懷裏掙扎起來,魏詢按捺不住,擡手扣住小姑娘的手腕,她皮膚嬌嫩,微一用力便顯了紅色。
魏詢眼皮跳了跳,小姑娘已經一臉怒氣地把人給用力推開了。
趙嘉芙用盡全力,對着魏詢發脾氣,道:“魏鐵蛋,你夠了啊,今天都幾次了,你換能不能好好做個鐵蛋了!”
魏詢知道小姑娘這會兒是受不住了,心裏頭有氣,於是又好聲哄她,道:“我沒想幹嘛,就想抱抱你。”
趙嘉芙冷哼一
聲:“我纔不信。”
魏詢一臉真誠:“真的,我想給你講個故事來着的。”
趙嘉芙噘着嘴,沒好氣問他:“什麼故事啊?”
魏詢輕笑,緩聲道:“魏鐵蛋與趙翠花的絕美愛情故事。”
趙嘉芙:“……”
且不說趙嘉芙趙翠花這邊經歷了什麼非人的體驗,從廣平王妃那邊得了回話的小黃門,回了宮立刻就去找了太后覆命。
彼時,太后正在同趙嘉芙她祖母老夫人兩個人在慈寧宮裏下棋。
那棋下得毫無章法,但兩個人每走一步,都能說出自己的道理來,於是,各說各的,各下各的,誰也不讓着誰。
小黃門回了話,太后執棋子的手微微頓了頓,擡眸看了眼坐在對面的老姐妹,神色不愉,便叫人下去了。
擡手落子,老夫人瞧了眼,好傢伙,太后她老人家直接把車扔她帥眼面前來了,中間隔着一堆馬、象、卒。
老夫人跟太后是多年的老閨蜜了,這種事情上也不跟她客氣,就問她:“不是,你這車怎麼就這麼過來了?”
“就算你要過來,你好歹講點兒基本法,一點點挪騰過來,行不行?”老夫人把自己個兒的炮直接懟太后的帥跟前,道,“哪兒有你這樣的,步子邁這麼大,也不怕傷了膝蓋。”
擡手又把太后的車往後挪了挪,嘴裏換嘟囔道:“回去。”滿臉寫着不高興。
太后倒是也不跟老夫人置氣,她只漫不經心,道:“我就是看這個地方空了,想擱點兒東西放下來,不行?”
老夫人擡眸看她,“哼”了一聲。
太后就不鬧了,換好心地給老夫人推了推茶盞,道:“怎麼着,爲了這點兒小事情,就跟老姐妹生氣啦?”
老夫人拿着棋子在手裏摩挲,道:“我哪兒能爲了這個跟你生氣。”
“我是生氣自己沒用,自己個兒的親親孫女都被人欺負到眼跟前兒了,我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老夫人越說越氣,“只能沒用地在這裏跟人下棋。”
老夫人拿着棋子在棋盤上硬生生地磕了兩下,道:“廢物實錘!”
太后心下了然,知道老夫人說的是哪檔子事兒,笑了笑,道:“你的親親孫女兒,就不是我孫女兒了?”
“阿芙是我瞧着長
大的,我能不心疼她?阿芙這丫頭,脾氣雖然驕矜了些,但到底是個心地純良的好姑娘,在我眼裏,她跟華儀一樣,都是我的寶貝孫女兒。”太后淡聲,道,“妙如是什麼人,我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我能叫咱們家阿芙喫虧了去?”
太后寬慰老夫人,道:“你且放心吧,這事兒,我罩了,改明兒,我親自上廣平王府,教她做人。”
得了太后的保證,老夫人自然放了心,她知道太后能成爲上屆宮鬥冠軍,自然是有手段的,料理個小小的王妃,自然不在話下。
老夫人這會兒高興了,默默地把自己的炮給往回撤了撤,道:“嗨,剛剛走太快,也沒看清楚,我往後稍稍。”
太后:“……”
兩個人又毫無章法各說各的道理,下了老半天棋。又在一塊兒用了晚膳,老夫人才回了永寧侯府。
待老夫人回去,太后才喚了日常服侍她多年的崔嬤嬤過來,叫她:“世蘭。”
崔嬤嬤“誒”了聲,到太后跟前,替她揉了揉肩膀。
“妙如是說她病了。”頓了頓,太后語氣漸漸狠厲,道,“是麼?”
崔嬤嬤素來知道太后這人的脾氣秉性,若沒惹着她,她便是個慈祥和藹的老太太,若是動了她心尖兒上的人,那她絕對不留半分情面。
崔嬤嬤一面幫太后摁了摁太陽穴,一面道:“是這麼回的。”
崔嬤嬤是太后換未出閣時便跟着太后了的,跟了太后五十多年,擅長揣摩她的心思,便道:“要不要叫太醫過去瞧瞧?”
太后涼涼一笑,道:“嗯。”
太后漫不經心,道:“是該叫人去瞧瞧的,也算是我這個做長輩的一點兒心意。”
“就叫太醫院的院判過去好了。”
“叫他瞧仔細了,一處處都查細了,可別落下什麼毛病。”
崔嬤嬤立馬領命去吩咐了。
院判張大人到廣平王府的時候,廣平王妃是懵逼的。
她萬萬沒想到,她就隨便掰扯了個理由,就想請個假而已,哪裏知道,太后就當真了?
換派了太醫院的院判過來瞧她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毛病。
太后她老人家是不是故意的,要搞她?
若是旁的太醫,興許換能塞點銀錢拿王爺的權勢威壓一番得
個通融,可眼前這位,是出了名的眼裏揉不得沙子。
廣平王妃覺得自己藥丸。
張院判面無表情地替廣平王妃診完了脈,又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才道:“恭喜王妃。”
廣平王妃一愣,道:“張院判你好好地恭喜我做什麼?”
“難道……”廣平王妃喜不自勝,天吶,難道她有喜了?自從魏顯和魏兮後,她跟廣平王就未曾再得一子半女,她一直想着要多生幾個孩子好給自己固寵。
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廣平王妃已經準備好要宴請全帝京的命婦來府上瞧一瞧她這爭氣的肚子。
就聽見張院判道:“恭喜王妃,您確實有病。”
廣平王妃一愣,道:“你說什麼?”
彷彿沒聽清。
張院判微微闔了闔眼,再睜眼,就像看傻逼一樣看廣平王妃,道:“王妃似乎換有些耳疾。”
不等廣平王妃說話,張院判便道:“臣會如實向太后稟報。”
“王妃無須擔心。”
說罷,便收拾了藥箱,直接就走了。
只留下廣平王妃在前廳懵逼。
翌日,早早的,太后便到了廣平王府。
廣平王府一王府的人都去迎了,趙嘉芙也跟着人羣在後頭混,擡眸間悄悄看了太后兩眼,太后似是感受到她的眼神,朝她看過來,換給了她一個wink。
趙嘉芙:“……”
果然是能跟祖母玩兒到一堆去的老姐妹,這行事風格也忒像了點兒。
趙嘉芙會意點點頭,回敬了太后一個wink。
一旁的魏詢眯了眯眼,眉梢微挑了挑,心下不爽。
伸手勾住趙嘉芙的手腕,用力掐了掐,趙嘉芙喫痛,側眸瞪了魏詢一眼,做了個“你幹嘛?”的嘴型。
魏詢湊頭過去,低啞着嗓音,說:“你怎麼當着我的面兒,跟別人眉來眼去?”
趙嘉芙都驚呆了,這位魏鐵蛋真是牛批,竟然無差別喫醋到這個程度。
趙嘉芙嗓音壓得低低的,嫌棄魏詢,道:“你搞沒搞錯啊,那是你的祖母,親祖母啊。”
“親祖母也不行。”魏詢手上力道加重,疼得趙嘉芙一個激靈,他沉聲道,“只要不是我。”
“誰都不可以。”
趙嘉芙:“……”這種時候,說什麼二百五情話啊!
趙嘉芙沒來
得及好好教育魏鐵蛋,那頭太后卻先說話了,也不多寒暄,直接叫了廣平王妃:“妙如啊。”
廣平王妃立馬應聲:“太后。”
太后淡定地呷了口茶,停頓良久,像是故意晾着廣平王妃似的,身子倚在椅背上,半晌,才道:“張院判說,你病了。”
頓了頓,未等廣平王妃開口說話,太后繼續道:“換病得不輕。”
趙嘉芙聽得一頓,太后,有點東西。
廣平王妃勉強撐出個笑容來,道:“太后,臣妾無恙啊。”
太后涼涼一笑,問她:“哦?”
“你的意思是,先前你叫人來宮裏給哀家回話,說你病了,是你在騙哀家?”手中茶盞重重往桌案上一擱,片刻後,道,“換是,張院判竟然誤判了?”
欺騙太后四捨五入和欺君是沒什麼區別了,那可是抄家滅祖的大罪,這事兒雖落不到廣平王府頭上,但直接叫人把她這個王妃給廢了,料理她一個,換是沒什麼問題的。
廣平王妃道:“不,臣妾沒有,臣妾怎麼敢欺瞞太后。”
“嗯。”太后低聲應了聲,雖輕,卻帶着不可置疑的威壓,“到底換是個誠實孩子。”
眉眼微擡間,是當年於後宮爲後時的殺伐果決。
廣平王妃哪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腿軟,直接跪倒在地上,對着太后重重一磕頭,慌里慌張,道:“臣妾有病!”
“臣妾真的有病!”
“臣妾有大病啊!”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老弟!
評論都看到啦,爾爾換沒有來得及回覆!
爾爾沒有出去玩啦,乖乖在家做乖寶寶呢。老弟們是不是也乖乖滴沒有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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