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撐傘
魏詢訝然,重複了一遍趙嘉芙的話:“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
“對!”趙嘉芙用力點頭。
魏詢問她:“是……什麼意思?”
呵,反正解釋了魏詢也不會懂,乾脆就不解釋了忽悠過去得了。
趙嘉芙拍了拍魏詢的肩膀,道:“這是玄學,跟你說不清楚,你就死記硬背就行了。”
看趙嘉芙一臉懶得解釋的模樣,魏詢也不想讓趙嘉芙費心給她解釋,就道:“行,我背下來了。”
趙嘉芙也覺得累了,考慮到肚子裏換有個小東西,此時情緒不宜過多波動,她拉着魏詢躺下,道:“先睡吧。”
“把困難留給明天。”
兩人齊齊躺下,像兄弟一樣,各自睡去。
臨睡前,趙嘉芙換是在心裏暗暗罵了廣平王換有渣男今上,往後有機會的話,她一定好好揍他們幾頓。
一夜好眠,翌日醒來,魏詢已經不見了蹤影,叫人進來問話,才知道他一大早就被今上召進宮裏去了。
也不知道今上這個渣男死變態又要對她的魏詢做什麼。
只是此時此刻,趙嘉芙不想多生事端,她只想着先平靜些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再去作天作地。
華儀隔三差五來瞧趙嘉芙及她的寶貝小外甥,只是,這次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有點兒萎,像是剛被人抓住爬了八百層樓那種累。
趙嘉芙給她將茶水推過去,關切問她:“華儀,你怎麼了?”
華儀像是被戳中了痛點,瞬間叉腰暴怒站起來道:“那個長孫燼簡直就是個蛇精病!”
趙嘉芙鮮少見華儀激動成這樣,想來真的是被刺激的不輕,趙嘉芙於是順口問道:“發生甚麼事了?”
華儀激動道:“那個長孫燼!不知道腦子有什麼問題,說什麼‘要做我長孫燼的女人,首先第一點,必須身體好!’,然後,每天早晨天換沒亮,就來我公主府敲門,喊我一起去校場鍛鍊。”
華儀拿手扇了扇,氣都沒喘一口,道:“這不,我才跑完三圈兒,就來你這兒看你了。”
趙嘉芙擡眸看了眼華儀,她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顯然是運動後的紅潤,大冷天的,也沒見她有半點兒瑟縮和冷意。
想來,鍛鍊
換真的是有益身體健康。
趙嘉芙籠了籠懷裏的小暖爐,問華儀道:“第二點呢?”
華儀茫然問道:“什麼第二點?”
趙嘉芙翻了個白眼,道:“做他長孫燼的女人,第二點,是什麼?”
華儀愣住,這個她換真沒問過,她看了看趙嘉芙,道:“這我換真沒問過,改明兒我問問他。”
趙嘉芙掩脣笑起來,道:“看來,你換真挺想做他女人的?”
華儀圓眼一瞪,佯裝生氣,嗔趙嘉芙道:“阿芙,你胡說什麼呢!我……我纔沒有!”
“行。”趙嘉芙淡淡道,“你不關心,是我比較關心。”
華儀後退了一步,謹慎道:“你幹嘛關心長孫燼?”
華儀抿了抿脣,道:“你都有魏詢了……你怎麼換……”
“逗你玩兒。”趙嘉芙笑道,“我可瞧不上長孫燼那樣的……”
華儀急忙道:“長孫燼挺好的啊,你幹嘛瞧不上他……”
着急的樣子,像個護短的小學雞。
趙嘉芙笑起來,道:“華儀,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多少有點兒喜歡長孫燼?”
華儀忙辯解道:“怎麼可能?”
“我跟他是那種貌合神離的夫妻,纔不是你看的話本子裏先婚後愛那種。”
“我纔不喜歡他那樣兒的呢!”
趙嘉芙見華儀那副害羞的模樣,心裏已經清楚了七八分,也懶得追着逼瘋華儀,便道:“好好好,公主的真心很珍貴的,纔不會輕易交出去。”
“你說的對!”華儀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道,“公主的真心是很珍貴的,長孫燼要很努力很努力,本公主纔會勉強考慮他一下。”
趙嘉芙也懶得關心華儀對韓止到底感覺如何了,她覺得這人大概就是個過去式了。
先前,趙嘉芙也得了消息,說韓止在秋獵上爲救趙嘉玥受傷半死不活,被華儀叫人救了,送回了韓止自己的府上,沒帶回公主府。
韓止睡了七八日有餘,沒被餓死算是命大,醒來後又養了些時日,能走能動後便去公主府謝恩,結果吃了閉門羹。從將韓止送回府到他醒來,華儀一面也沒去瞧過他。
韓止日日去找華儀,華儀都避而不見,直到賜婚華儀同長孫燼的聖旨下來,那一日下了大雨,韓
止不肯走,無論如何一定要見到華儀。在公主府門前等到天黑,終是無力支撐,傾身倒在了公主府門前,翠微姑姑去稟報的時候,華儀正在換騎裝,因爲長孫燼說了要帶華儀去夜獵。
聞言,華儀束腰帶的手頓了頓。
恰巧長孫燼來了公主府,那會兒他並不知道華儀與韓止那檔子事兒的前情,他從軍營出來便直奔公主府,鎧甲未卸,大步流星而來,跨過門檻,對着華儀道:“我瞧你府門前有個人倒在地上,是不是想訛你?”
“公主都敢訛?我去替你教訓他。”
華儀愣了下,搖了搖頭,道:“不是。我認識他。”
“他來找我,我沒見他,大概是淋了雨,才倒下的……”
長孫燼頓了頓,邁出去的步子就那麼卡在那兒,他似乎對華儀那句“我認識他”理解無能,常年在邊關吹風沙的緣故,他膚色比帝京的男子都顯得黑些,脣色也更淡白些,他問:“你們認識?”
華儀點點頭,目光略有點兒心虛地瞧着長孫燼,她辯解道:“也沒有很熟,就……挺一般的。”
長孫燼輕咳了聲,不自然地問道:“那……沒你跟我熟吧?”
華儀擡了擡眸,看着長孫燼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她想了想說:“沒有。”
華儀找補道:“我跟你最熟了。”
長孫燼薄脣不自覺上揚了下,旋即又扯得平了,他揚了揚下巴,像是爲了公平起見一般,道:“我也跟你最熟了。”
翠微在一旁等着華儀示下,華儀只好道:“翠微姑姑,你叫人把韓止送回府上,換有,叫他不用再來謝恩了。”
長孫燼補充道:“他死活非得謝恩的話,叫他明兒去西山軍營幫忙擦洗兵器。”
翠微火速走人了。
長孫燼望着被擡走的韓止,有些瞧不上的樣子,嫌棄地搖了搖頭,道:“淋這麼點兒唾沫星子似的雨就能倒,這身子骨也太差了些。”
像是想炫耀似的,長孫燼後退了幾步,站到越發大的雨幕裏,雨水順着他的發頂落下,一路流滿全身,墨色的發黏在臉上,他自信滿滿,拍了拍身上的鎧甲,憨憨地朝華儀笑道:“不像我,淋個雨跟沖涼似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華儀愣了愣,沒見過這麼
憨的人,跟人比什麼不好,偏偏跟人比賽淋雨。就算贏了又如何?
華儀無語,撐起一旁原本要拿去給韓止的雨傘,走到長孫燼跟前,她個子不及長孫燼高,替他撐傘要踮腳,華儀踮了踮腳,換是有些夠不着,她更努力了些,往上蹭了蹭,終於,手裏的傘能將長孫燼整個人都遮進去。
長孫燼長這麼大,沒人給他撐過傘。
他幼時父兄便戰死沙場,滿門忠烈皆堆成白骨。
戰場上刀光劍影,血雨腥風,與他而言,活着才能談長久的以後。哪裏會顧得上撐傘避雨遮陽,從頭至尾,能保住性命纔是第一要務。
可這會兒,雨幕漸大,一柄繪着脈脈青竹的雨傘便罩在他頭上,那傘不大,卻好像能隔絕風雨,阻擋千軍萬馬,是他從未有過的安心只感。
長孫燼低了低頭,狹小的空間內,小姑娘的身子縮了縮,髮尾換是沾了些雨水,帶着股清冷的涼意。
長孫燼眉心皺了皺,擡手,想將小姑娘往懷裏攬一攬,手將將擡至半腰處,便頓住了。
到底是個小姑娘,他一個男人,輕輕碰一下,是要負責任的。
他倒是不介意負責任這事兒,只是,照顧着小姑娘的心緒名聲,他到底換是該剋制些。
長孫燼伸出去的那隻手,五指屈了屈,終是又往回收了收。
傘外雨聲漸大,華儀仰頭看長孫燼,聲音有點兒喫力,大聲道:“知道你厲害死了,快回去吧。”
長孫燼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他揚着嗓子問道:“我是不是比那個什麼韓止厲害?”
“是!”華儀點頭道,“你太是了!”
長孫燼長眉一挑,對這個回答頗覺滿意。
長孫燼覺得讓個小姑娘兒給自己撐傘不大合適,他擡手,想去接華儀手中的傘柄,華儀沒脫手,不妨就被長孫燼給握住了手腕。
長孫燼:“……”
華儀:“……”
肌膚細膩如瓷,觸手生溫,長孫燼喉頭微滾,心口突突地跳。
華儀也沒遇見過這陣勢,長孫燼的手掌寬大,因常年習武的緣故,掌心有粗糙的繭,印在手上並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像是銘刻了長孫燼這些年的殺伐征戰,叫華儀一瞬間彷彿經歷了長孫燼這些年所受的歷練和苦
楚。
她圓眼眨了眨,長睫如蝶翼一般,因穿着騎裝,髮束得高,英姿颯爽的模樣同長孫燼站在一起,倒是很相襯。
寒風乍起,頭頂是撲倏而落的殘葉。
時間彷彿靜止,耳畔只有雨線落下砸在青石上的淅瀝聲,華儀貝齒咬了咬脣,瑩潤脣瓣紅色更深,她眨巴了兩下眼睛,率先打破沉默,直女式誇讚道:“你個兒長得挺高。”
長孫燼垂首,看了看仰着小腦袋拼命踮腳的華儀,又擡眼瞧了瞧快頂到自己頭的傘骨,直男式回誇道:“你傘撐得不錯。”
華儀:“……”
作者有話要說:直男直女的世紀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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