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洛莉
不過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笑掉大牙,命运之子的哥哥啊,說出去岂不是很有面子?
……
時間到了傍晚,希维才和克雷蒙风尘仆仆地回到凛冬堡。
在返回凛冬堡的途中,两只屑狮鹫肚子饿得飞不动,希维沒办法,只能停下来让這俩憨货自己去觅食,等吃饱喝足再重新上路,也因此耽搁了不少時間。
刚回到凛冬堡的希维先是安排古德拜跟着克雷蒙去亲卫队报到,然后又吩咐两名骑士,一個去找牧师,另一個去請克丽丝太太。
請牧师来是为了治疗小洛莉身上的淤伤,克丽丝太太则是希维的奶妈,她对女仆的礼仪和工作了如指掌,并且对金狮家族绝对的忠诚,這样的人正好合适来教导洛莉。
将事情安排完之后,空荡荡的领主大厅裡就只剩下希维和洛莉了。
希维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畏畏缩缩的女孩,不知道两個人本来有些融洽气氛怎么又回到了原点。
洛莉低着头,拘谨地站在会议桌前,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她从出生到现在,大半的時間都跟着哥哥在科隆帝国的边境之地流浪,今天是她第一次吃到云朵般柔软的面包,第一次见到鹰首狮身的飞行巨兽,第一次飞的那么高,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城镇和巍峨辉煌的凛冬堡。
這一切都颠覆了她的认知,面前這個自称领主的男人用直接而粗暴的方式让她重新认识了這個世界,也让她认识到自己的无知和渺小。
骨子裡的自卑和柔弱让她无地自容,四周尊贵奢华的装饰和家具更让她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可能走一步都会弄脏這昂贵的绒毛地毯。
“领……领主大人,洛莉真的只是需要做您的,贴身女仆么?”
女孩看着自己的脚尖,嗫嚅地问道。
希维奇怪地看了女孩一眼,就坐了一下午的狮鹫怎么還产生疑问了?但是他還是耐心的对女孩重复道:
“沒错,大概工作就是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你不用担心,我跟其他贵族不太一样,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的规矩,至于贴身女仆的具体工作內容,過会儿克丽丝太太会教你的。”
“哦……”
洛莉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但是似乎還是很迷茫,有些不敢相信。
女仆她是听說過的,但是她不知道领主的贴身女仆和她所了解的是否一样。
在人类帝国的社会底层中,女仆是年轻女性的一种常见的工作,常见到几乎三分之二的年轻女孩都会選擇去做女仆,因为做女仆既可以学到一些技能,還能领一些工钱,偶尔還会被主人赏赐一些物品。
然而這并不意味着這個工作多么好,女仆過得怎么样通常取决于主人及其家人的态度。
虽然理论上女仆是主人家庭的一员,但被打骂虐待是常有的事情,甚至有可能成为主人极其儿子、家仆宣泄欲望的工具。
如果不是实在過不下去,哪個女孩又愿意拿自己的命运去做赌注呢。
但是洛莉别无選擇,她已经孤身一人,举目无亲。
哥哥死去后,少了一部分收入的农户也不会再好心留着她。
如果不是领主大人,她或许已经死在了那個小巷裡,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不過是和其他亚人一样,饿死在流浪的路上,亦或是被捉为奴隶不断买卖,最终被凌虐致死。
至少在领主大人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筆瞇樓
“洛莉明白了……洛莉会努力成为一個优秀的贴身女仆。”
感受到希维柔和的目光,洛莉鼓起了一些勇气,但声音還是大不到哪裡去。
“你有這個心就好。”
听到女孩的表态,希维微微一笑。
他看着女孩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脏兮兮的脸蛋,不免又有些心疼。
而且說句实话,女孩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澡了,头发乱糟糟的一团鸡窝不說,身上還有股奇怪的味道,之前在狮鹫上吹着风還不觉得,现在两人同在一個屋子裡了就明显了很多。
這個世界的平民普遍都不愿意洗澡,一部分偏远领地的贵族也是。他们居然认为洗澡会洗去神明的赐福,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不洗澡。
反正希维接受不了這种愚昧的癖好,他的领民那么多他可能管不過来,但是在他的城堡裡,谁不洗澡他就把谁扒光了挂在凛冬城门口,挂一整天。
于是希维抱着点试探的意味对洛莉說道:
“距离克丽丝太太過来還要一段時間,你应该很长一段時間沒有洗澡了,现在去洗個澡,然后再换套干净的衣服穿。”
洛莉听出了希维话裡的意思,她抽了抽鼻子,娇小的身体微微一颤,一抹红霞顺着脖子悄悄爬上了脸颊,头上毛绒绒的耳朵也一抖一抖的。身后的大尾巴不安地摆动着,彰显着女孩不平静的内心。
希维看着少女各种可爱的微表情忍俊不禁,他恶趣味的想到,如果把一壶水放在女孩的头上說不定都能瞬间烧开。
在洛莉惊讶的目光中,希维牵起了她的手。
“凛冬堡還是蛮大的,你自己一個人找不到浴池,我带你去。”
……
凛冬堡的豪华浴室裡,洛莉脸上带着被热气蒸出来的红晕,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池中。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洛莉已经很久很久沒有洗過澡了,更别說在這样豪华的浴池中,用着干净的带着玫瑰花香的热水。
偶尔她会感觉自己在做梦。
不是她不爱干净,作为一個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她其实也很在意自己的個人卫生。
但自从父母死后,洛莉跟着哥哥相依为命,两個人四处流浪哪有机会洗澡?
科隆帝国边境土地贫瘠,湖泊都在危险的丛林中,洛莉根本不敢靠近。
在农户的家裡洗澡更是想都别想,那個老妇人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抗拒洗澡的信徒,再說,干净的水可是很贵的,普通的平民连吃饭都够呛,哪有钱注意自己的卫生?
想着想着,女孩的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
要是爸爸妈妈和哥哥還在就好了,這样他们也许也能尝尝白云一样柔软的面包。
女孩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领主大人对她的好,她沒有资格,她只是一個最卑微的亚人。
她悲观的认为,這一切的背后也许都已经标好了代价。
但不管“只是做個贴身女仆”這件事是真是假,哪怕领主让她去死,洛莉依然不会有任何怨言。
洛莉从浴池裡站起身来,用毛巾擦干了身体,然后微微踮起脚尖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了衣服。
是一套黑色的男士的睡衣,非常的宽大,简直都能给她当被子用。
是领主大人的衣服嗎?
洛莉脸红红的,鬼使神差地,慢慢将脸贴在了衣服上,然后小鼻子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重温着那個人的味道。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個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時間,陆叶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来,還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這個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這個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說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這样的争斗简单来說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還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這样沒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实上,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個特点,還沒有开窍,沒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過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這個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沒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過矿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還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沒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這裡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帮助,有时候還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转過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裡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個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這样沒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裡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沒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過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個!
這两人他认识,是一個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這裡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說起来,陆叶与刘氏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我有沒有說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宰了你们!陆叶說话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過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来了,還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沒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這才沒几天,又碰到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這样心怀梦想之人。
這一年来,陆叶通過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過普通人。
对付两個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還在告饶,陆叶只当沒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過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沒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沒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這裡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個人。
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過来。
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說,对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沒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過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過,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還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這個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個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不過看好归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沒有开窍,陆叶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沒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不過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杨管事已经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在這裡碰到陆叶是什么好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陆叶的肩膀: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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