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十八隻清清
幾人找到千山宗的隊伍,凌白真人已經被替換下來,帶着羽樓站在最前面,朝他們招了招手。
林默走上前,只聽凌白說道:“林默你待會兒就跟羽樓一同進去。”
羽樓畢竟是凌白真人的小弟子,由他帶着林默,她會比較放心。
林默也沒有多想,朝羽樓禮貌地點了點頭。
祕境呈一個黑藍交錯的漩渦狀,在腳下緩慢地旋轉,神祕又令人神往。
各大宗門修士們陸陸續續往裏面跳,千山宗位列中間。
羽樓讓其他弟子領了牌子,先進入祕境,自己則跟林默幾人走在了最後。
他將牌子分發給三人:“一日之後,捏碎這個方可離開祕境,倘若遇到了危險,也可提前出來。”
羽樓又看了眼三人,頓了頓。
“你們若是想在祕境裏落到同一處,跳下去的時候就把牌子綁在一起。”
林默倒是第一次知道這個規則,忙按照他說的綁好了牌子。
“多謝。”
無念劍派在千山宗的後面,林清清來到祕境入口旁,沒有張望,只與林默和桓芮對望一眼,點了點頭,一同跳了下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它隨着來者前行的動作不斷飄散。
林默腳下踩着鬆軟的泥土,鼻尖呼吸到再濃郁不過的靈氣,只覺得通體舒暢,好像行走在雲端。
但是遙遠縹緲的說話與嘈雜聲不斷鑽入她的耳朵。
林默知道,自己跟別人走散了。
聽着遠方的聲音,好像都是聚成一團的人羣,只有她,孤零零一個人。
可她明明按照羽樓的提醒,把幾人的牌子綁在一起了啊。
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她仔細聽了一會兒,既找不到準確方位,又在其中辨認不出林清清和桓芮的聲音。
林默長長嘆了一口氣。
“清清?”
“桓芮?”
“……”
林默停下腳步,不再前進。
林默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單獨待着了。
上個世界,白天裏與央鈴他們工作,一到家崽崽就會跟她黏在一起。
而這個世界,從她睜眼就見到了林清清,這裏有喜歡聊天的青荷,後來還有桓芮。
她熱熱鬧鬧地跟家人生活了五六年,突然一個人,實在有些不適應。
上次林默身邊這麼安靜,還是在自己沒被拉入這些世界之前。
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熟悉了有家人的陪伴。
“我到底在哪兒啊?……”
林默慢慢有些迷茫,她忘記了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裏,這裏又是哪兒?
她只記得,自己要去完成一些很重要的事,去彌補自己的過錯,去……
去讓她很愛很愛的那些人過上正常的生活。
那是她費盡心血寫出來的人物。
他們曾因爲林默的文字過得很慘,現在林默想要親自見到他們,用真正的親人身份還給他們一個好的結局。
……可是她現在在哪兒?
這個世界的孩子呢?
……
“姐姐!”
“姐姐,你醒醒。”
林默茫然地擡起頭朝一片白色中望去,什麼也看不見,可那道熟悉的女聲還在繼續顫抖着喋喋不休。
旁邊似乎有人跟那姑娘說了什麼話,她漸漸鎮定下來。
“姐姐,我是清清,林清清。你記得我嗎?”
……清清?
好熟悉的名字,林默緩緩眨了眨眼。
她記起來了。
是她的妹妹。
一瞬間,林默眼中景象突變,一個扎着羊角辮的五歲小女孩從遠處跑來,手裏握着一根糖葫蘆,喫得嘴邊黏糊糊的。
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大腿,毫不留情地粘住了自己的裙子。
林默表情一僵:“放開!”
“我不放!姐姐說話好凶!你不喜歡我了!”
林默好生無奈,擡起頭想找些辦法脫身,突然發現有七彩斑斕的顏色從小女孩的腳下開始蔓延,逐漸鋪蓋她整個視野。
她和小女孩站在院子裏,土黃色的幹泥地,矮矮的紅磚院牆,轉過頭,還看到門檐下掛着幾串紅紅的辣椒。
遠處有人在揚聲叫賣着“糖葫蘆——冰糖葫蘆——”
聲音越來越遠。
“姐姐你果然不喜歡我了!”
小女孩突然哽咽起來。
林默沒想到她說哭就哭。
小女孩粉嫩的小臉上登時出現兩道淚痕,眼淚啪嗒滴到了她的衣服上。
“我什麼時候不喜歡你了。”林默手足無措地看着她。
“姐姐不讓我抱!”小女孩癟着嘴,還在不停掉小金豆,“肯定就是不喜歡我了!”
林默束手無策地蹲下來,輕輕嘆了口氣:“那你有沒有想過可能因爲你弄髒了我的裙子,我只是想提醒你一聲呢?”
小女孩一呆,朝林默的膝蓋處看去,果然沾上了糖渣。
小女孩舔了舔嘴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對不起,姐姐。我沒看見。”
林默寵溺地笑了笑:“把嘴巴洗乾淨再抱好不好?”
說着還伸手捏了捏女孩的小花臉:“清清乖哦,姐姐下次還給你買糖……”
“……”
“嗯!清清最乖了!”
小女孩倒騰着小短腿歡快地朝屋內跑去,林默卻愣在了原地,望着小小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
自己剛剛脫口而出——清清?
這個小女孩就是林清清?
而她是林清清的姐姐?
她記得自己叫林默,來自一個現代世界,她是一名寫手,筆下有很多角色。
可她又似乎,確確實實地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
從“林清清”出生,到她長大,跟在自己後面,就算自己語氣怎樣兇狠地跟她說話,她都不肯放開捏住林默衣角的手。
一切都歷歷在目。
而她,好像就是“林默”。
“姐姐!”
林默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地上,周圍依舊白茫茫,身邊卻多了兩個人。
林清清和桓芮跪在她身邊,神色緊張。
林清清臉上還有尚未乾涸的淚痕。
“姐姐,你終於醒了。”
在兩人的解釋下,林默得知剛纔他們跟自己一樣,也做了一場“夢”。
只是他們就真的只是“做夢”,一刻鐘就醒過來了,也不記得自己做的什麼夢。
可林默卻記得清清楚楚。
桓芮手裏還攥着三個牌子,長長舒了一口氣:“我剛剛想捏碎牌子將我們三個傳送出去,卻怎麼都捏不碎。”
他差點就以爲林默要折在祕境裏了。
林默攙着兩人的手從地上站了起來,抓着林清清的手卻一直沒有鬆開。
“姐姐?”
林默一直沒說話,林清清難免擔心起來。
林默還沒有徹底回過神。
她剛纔看見了很多。
看過有關林清清的一些記憶後,林默又突然“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可卻是作爲一個旁觀者的身份。
她看到自己在寫這本書的日子裏,每天晚上從電腦前站起來,洗漱好,疲憊地倒在牀上。
“林默”陷入沉睡,突然發出一聲呼喊——
“清清。”
接着是幾乎哀求的聲音:“求真人給我妹妹一條生路。”
林默安靜而僵滯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快進一般日日夜夜的生活。
似乎每個夜晚,她都會“入夢”。
林默頓然讀懂了一切。
這對她來說是夢,可在這個有關林清清的世界,卻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
然而在這個世界,她並不是真正地“經歷”,因此大多時候“林默”是沒有表情的,情緒也很少,幾乎只是按照自己的下意識做動作,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宕機狀態。
可毋庸置疑。
這個世界的“林默”,就是她自己。
“姐姐?”林清清再次呼喚她,將牌子送到她手裏,“要不您試試能不能捏碎,我們出去吧?”
“……不。”
林默感覺到手中牌子的脆弱,只要她稍一用力這塊牌子就會化爲塵埃。
林默深深呼出一口氣,二話不說將林清清拉到自己懷裏。
她的頭輕輕靠在林清清肩膀上,極快地拭去自己眼角懸而未落的淚滴。
林默突然的舉動讓林清清怔了一瞬,但她很快攏住林默的背,輕聲安慰:“姐姐是不是看到什麼可怕的事了?”
桓芮也反應過來,立刻說道:“我也看到了,這祕境實在會琢磨人心思,總能把最擔心最怕的場景展現出來。”
“不過那些都是假的,都過去了。”
林默放開懷抱,笑容輕鬆了些。
“你們說的是。”
“走,好不容易有這樣機會,抓緊時間找找寶物。”
“姐姐真的沒事?”林清清猶然懷疑,再三確認。
林默笑着保證。
兩人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真實的祕境雖依舊一片白,但至少能看清幾米外,找得到方向。
腳下的土地也堅實多了。
只是周圍安靜一片,聽不到任何其他人的聲音,讓人不由感嘆這個祕境該有多大,如此多修士進入,卻互相感知不到對方。
“同一宗門的弟子會將牌子綁在一起,羣體行動會安全許多。”
先不說凌白真人說過這個祕境安全,可他們一進來就昏迷一場。
就說這些良莠不齊的宗門表面上和和氣氣,還搭建擂臺“以武會友”,可真遇到了寶物,不爭個頭破血流都算好的。
尤其在如此之大的祕境中,哪位倒黴的修士有個三長兩短,外面的人只能看到魂燈滅掉,連死法都要聽別人怎麼編怎麼算。
聽到桓芮這麼說,林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我們落在這兒還算好的。”
目前他們走了這麼長時間,除了沒看到什麼寶物,還算安全的。
跟環境帶來的危險相比,宗門的危險性反而要更高些。
“不僅宗門間會爭奪,連同個宗門的弟子間也有不少打起來的。”
林清清回想起之前進入的祕境。
如今她並不羞於回想自己的過去,若能根據自己的經歷向姐姐提些有用的信息,她才覺得自己沒白走過那一遭。
桓芮聽到她這話,也想到了什麼:“你剛剛說欠唐寧一個人情,是不是也跟這個有關?”
林清清瞥他一眼:“你猜的還蠻準。”
“唐寧救過我一命,後來我們在祕境看上了同一件寶物,我沒讓,還跟她打了起來,最後……”
後面的話不必明說桓芮也明白了。
桓芮嘖嘖兩聲,故作驚訝:“人家救過你,你還跟人家搶東西?”
“我想要不行嗎?”她只是想盡力爭取一下,又突如其來了好勝心……
“若是你,你搶不搶?”林清清挑眉看向桓芮。
桓芮不假思索:“搶!”
林清清翹起嘴角,扭過頭不看他。
“……等會兒。”
桓芮突然停下腳步,他摸了摸揹着的箱籠,神色僵硬。
沒一會兒,三人盯着兔子陷入沉默:“……”
“……你怎麼又來了。”
林清清沒了脾氣,她現在非常好奇它是怎麼做到每次都在自己檢查過後還能出現在箱籠裏的?
兔子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喵。”
桓芮正色:“現在我們可以考慮一下怎麼喫兔子了。”
“我覺得紅燒比麻辣好喫。”
“喵!!”
兔子飛快從箱籠裏竄了出來,留下一道殘影,轉瞬間便移動到了林清清的肩膀上。
兔子的小鼻子動了動,兩爪擡起,又齊齊落下,懟得林清清肩膀一沉。
待幾人看向它,兔子便跳到了地上,朝着一個方向甩了甩腦袋。
“……它是在帶路嗎?”桓芮打量着它,一臉狐疑,“你靠譜嗎?”
兔子懶得搭理他,又甩了甩頭。
林清清腦子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
“我記得之前的何修士說過,它專門挑靈氣濃郁的上等靈草喫,是不是……”
“它能帶我們找到珍稀靈草?”桓芮接着說道,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小狗,你是這個意思嗎?”
兔子用後腿支撐起身子,矜持地點了點頭。
“或許不止。”林默沉吟半晌,忽然說道。
“它能跟我們過來,說不定有預感這裏面會有什麼好東西。”
三人整理好東西,立刻跟着兔子走。
又過了一刻鐘,兔子停住,站起來朝兩個方向分別嗅了嗅,開始搖擺不定。
兩個方向的地面上各有一道淺淺的小路。
“它好像很爲難的樣子。”桓芮摸着下巴說道。
不料桓芮話音剛落,兔子立刻選擇了右邊的路,還朝桓芮瞥了一眼。
桓芮:“……”
三人又跟着它走了一小段路,林清清壓低聲音:“……你們聽沒聽到什麼聲音?”
林默屏氣聽了一會兒,凝重地點點頭。
桓芮也皺了皺眉:“確實,好像是有人……”
“有人打架。”林清清斷言。
“我從前經常聽到這種法器運作和相接的聲音。”
有低念口訣的聲音,還有如金石相擊的琅琅聲。
“喂,小狗,你是不是帶錯路了?”桓芮蹲下來伸手懟了懟兔子。
兔子發出短促且不耐煩的聲音表示否定。
林清清一把抱起兔子:“我們去瞧瞧。”
三人放輕步伐,小心翼翼地踩着草地朝傳來聲音的白霧方向試探着走去。
“啊!”
一聲哀嚎傳進幾人耳中,他們嚇了一跳,同時停下了腳步。
他們依稀看到穿着同宗道袍的兩人對立,一站一臥,躺在地上的那名修士捂着胸口,嘴角溢出獻血。
而站着的那人手裏拿着形似盤子正在旋轉的金色法器。
他們又朝兩人中間放着的一個雕刻着金色花紋的小盒子望去。
“呵……師兄下手未免太過狠辣。”
“是你不懂尊卑。”
站着的修士冷聲道,收起法器,上前幾步撿起了小盒子,似乎懶得多說。
“留你一命,在這祕境裏自生自滅吧。”
修士欲走,遠處卻又傳來數人的腳步聲。
他神色一慌,朝着反方向走去。
這下不止他慌,躲在一塊巨石後面的三人也慌了。
修士很快走到了巨石後邊,不出意外地與三人對視,連連後退了幾步。
他警惕地藏起手中的盒子:“你們是……”
修士眯着眼確認了他們身上的道袍:“原來是千山宗的,我與你們無仇,不要擋我的路。”
“……這麼大地方不夠你走?”林默面無表情,“我們只是路過歇個腳,你們還打擾我們休息了呢。”
修士上下掃視她:“休息?這種千載難逢的時機你不到處找寶物,竟想着休息?”
說完他頓了頓:“與我無關,總之你們不要多管閒事。”
林默:“請便。”
修士不做停留,轉身就走。
另一邊被擊倒在地的修士已經被同門七手八腳地扶了起來,他仍捂着胸口,神色比剛剛更加悲慼。
“建弘師兄,你怎麼樣!”
被喚作建弘師兄的修士搖了搖頭:“我萬萬想不到,師兄會對我下如此毒手……”
衆人一瞬間安靜如雞。
“……怎麼會?真的是師兄?”
“你會不會看錯了啊?”
還有人滿臉懷疑地看着建弘師兄:“師兄平時對我們那麼好,怎麼可能……”
修士苦笑一聲,一把掀開自己的上衣,只見胸口處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邊緣閃着不明朗的金光,周邊的皮肉已然發黑。
一旁的同門捂住嘴,難以置信:“真、真是師兄的法器!”
“我想把找到的祕寶獻給師尊,可……”
修士咬了咬牙,似乎自己也很難以接受事實。
“可師兄竟說,師尊早晚要隕落,給他老人傢什麼都是白費。”
同門再次譁然。
顯然在他們眼裏,往日的師兄決不像他口中說的那般。
“師尊平日對大師兄最好了!大師兄怎麼看也不該……”
可面前的人偏偏就是被大師兄的法器打傷。
且他不作解釋便匆匆離開,若不是心虛……令人實在難以想到其他理由。
“……咦?三位是?”
林默三人已經從巨石後面走了出來,見到他們後問了個平禮:“我們路過。”
有修士試探問道:“三位道友可曾看到與我們穿着同樣衣服的修士?”
林默搖搖頭:“不曾。”
那修士神色不明,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地嘆了口氣。
“不過,我的弟弟是醫修,可以幫這位道友瞧瞧傷情。”林默望向胸口裂着駭然傷口的修士。
建弘神色一僵,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不必……”
“太好了!”扶着他的兩名修士面露喜色,架着建弘直接一路送了過來,“那真是太麻煩道友了!”
桓芮露出慈善的微笑:“不麻煩,救死扶傷是我們醫修的爲人守則。”
建弘被兩個同門把住雙臂,袒露着胸膛,心驚膽戰地看着桓芮湊了過來,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傷口。
“……啊!你幹什麼!”建弘露出驚恐神色。
桓芮不受影響,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道友這反應有點慢啊。”
“我沒……”
“會不會是中了毒?”
建弘原本慌亂的神色一頓,好像找到救星一般連連點頭:“對!師兄的法器上灑了毒!我親眼看見的!”
此話一出,剛剛還詢問情況的同門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
建弘身邊的修士聲音微沉。
“……建弘師兄,你記得大師兄的法器嗎?”
“混元轉,又叫留生盤。”
“它有一個特點,外發殺招時,傷敵亦自傷,所以修真界少有人用這種法器。”
“大師兄的法器是師尊給的,師尊說,只有大師兄才用得了這法器,因爲他從未起過殺生之心。”
“……建弘師兄,你說大師兄在法器上灑了毒要傷你,難道想與你同歸於盡?”
建弘萬萬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竟忘了這茬,神色呆滯,失去了身旁人的攙扶,登時癱倒在地。
一旁的同門沒再多等,拿出繩索將他捆了起來。
“……多謝三位。”
剛纔解釋法器的那名修士送着林默三人走遠了些,拱手道謝。
“我們是問緣宗的,多謝三位勘破建弘的謊言,待出了祕境,我們定會報答。”
林默見對方似乎沒有對建弘說謊這件事很驚訝的樣子,好奇道:“你們早知道他在說謊?”
修士緩慢地點了點頭。
“……大師兄爲人如何,我們最清楚不過,然大師兄平日不善社交,我和幾個熟識的是兄弟知道,可其他同門卻不清楚。”
“建弘常能巧言令色蠱惑人心,連師尊也被他騙過好幾次。我深知此事聲張出去對大師兄百害而無一利,邊想先穩住他再想辦法。”
“……多虧了你們。”修士說到這有些激動。
“他裝得真的太像了。”
林默頓了幾瞬:“他也不完全是裝的。”
“你們大師兄確實打傷了他,然後跑了。”
林默指了個方向:“應該還沒跑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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