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十四隻魔尊

作者:我去買香菜
那利刃直直奔向林默眼前,林默本能地迅速做出反應,一把扯下揹着的玄鐵鍋,抵擋在身前,緊緊閉上了眼。

  金石相擊之聲響徹天際,林默睜開眼睛,鬆了一口氣。

  玄鐵鍋沒有損壞,剛纔那道利刃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回事?”

  魔尊冷聲問道。

  在煙霧化成實質的一瞬間,阿衡突然想要爭奪身體掌控權,而自己下意識地拒絕。

  就這麼一剎那,利刃險些傷到了她。

  魔尊腦海裏的聲音怒罵着他反應不及時,魔尊也在心中回罵。

  “若不是你跟我爭,我怎麼會反應不來?!”

  【呵!我若不爭,你也定然不會第一時間去救師姐的。】

  “誰說我不會……”

  魔尊抑制住怒火。

  他想,就算爲了讓阿衡早日與自己融合,他也會留她一命。

  “回大人,或許是河下巨獸甦醒程度要比以往厲害些。”右護法走過來,低着頭回答。

  “……你們隨我來加強封印。”魔尊撂下一句話,

  左護法方纔站在林默身邊未曾反應過來,也只能讓她走遠了些:“早知不該帶你來。”

  紅河主動攻擊人可不是什麼常有的事兒。

  唯一一種可能,就是這女人太倒黴了。

  林默不知道剛剛是怎麼一回事,現在也只能聽對方的話站遠處。

  魔尊和兩位護法站在裂隙三個方位上,魔尊率先掐訣封印,兩位護法緊隨其後。

  林默端着鍋,翹首以盼。

  “魔尊大人。”右護法突然開口。

  封印過程最忌諱打擾,魔尊登時投去警告眼神。

  而右護法好像視若無睹,他盯着紅河的裂縫,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大人,您是我見過最出色的一任魔尊,可是,還是不夠。”

  “……您太善良了。”

  “魔界之所以與修真界分割開來,還是有它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的,可您想讓它與修真界同化……”

  魔尊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帶着最信任的兩位心腹來,說明這件事至關重要,現在他們三人站在這兒加強封印,有一個人做錯了都不行。

  但……來不及了。

  右護法在兩人的注視下,從儲物戒中拿出靈舟,手中用力擠壓,靈舟頃刻間化成碎末。

  他從陣法中抽身,退後了幾步。

  “你!”左護法睜大了眼,他想補上對方的空缺,可他的力量不夠,魔尊的魔氣也全然灌注在了陣眼上,挪動不得。

  “你給我回來。”魔尊陰沉着聲音命令道,“我可以既往不咎,忽略你犯的錯。”

  右護法擡起頭,看向魔尊,臉上堆着一個苦澀的笑容。

  “對不起,大人。”

  魔尊見他抽刀向着自己的脖頸抹去,心中一驚,明白他下了死心。

  這次封印定然不成了。

  魔尊立刻從陣法中抽去魔氣,捂住心口。

  他擡手施法,意欲攔下右護法的動作。

  可是已然來不及。

  右護法半睜着眼,嘴裏喃喃着什麼。

  他跪在地上,刀尖扎入地面,喉嚨處噴涌而出的鮮血就順着他的刀,流進地下。

  “……他在獻祭?!”

  左護法喊出聲,又咬了咬牙,提起自己的劍砍向他,試圖打斷對方的獻祭。

  而在劍身碰觸到右護法的一瞬間,左護法被狠狠地彈開,手中劍也被振飛。

  “沒用的。”魔尊聲音陰沉,“有高人指點,他做了萬全的準備,獻祭一開始就不會停下。”

  至於這個高人……

  魔尊環顧四周。

  不知道他藏在哪兒了。

  用生命獻祭,是爲了釋放出紅河內的兇獸。

  能驅使得動右護法,又對紅河瞭解如此透徹,那必然是上一任魔尊了。

  十年前他曾手下留情放走了上一任魔尊。

  沒想到,對方竟然一直不死心。

  ……他真的做錯了嗎?

  “怎麼了?”林默遠遠看見右護法自刎,心中驚詫不已,連忙小跑過來。

  話音剛落,地面一陣顫動,沙土紛飛,紅河火焰陣陣高漲,勢要溢出。

  “大人,您帶她先走!”左護法高呼道。

  “斌景!”魔尊喚他。

  他的背影頓了頓,緊接着頭也不回地衝向陣眼。

  他要以身抵擋巨獸出世!

  “斌景!你給我回來!”魔尊怒吼。

  斌景在投入陣眼的前一瞬,裂縫中涌起沖天之勢的火焰,張牙舞爪地蔓延。

  斌景被衝擊之力撞出數十米,口溢鮮血,五臟六腑好像有火在燒。

  ……他失敗了。

  儘管想用生命抵擋,他也沒有那個資格。

  斌景掙扎着爬起來,朝着向自己奔來的林默和魔尊睜圓了眼,驚恐地搖着頭。

  “大人!”

  斌景意有所指,魔尊領會到什麼,立刻轉身衝向跟在自己身後的林默。

  他縱身一撲,拉住林默的手腕將人帶到自己身後,另一隻手抽出腰間長劍,朝着身前火焰化作的深淵巨口橫劈而去。

  火焰已由橙紅化作血紅,長劍劈至之處,溢出的火化作鮮血濺開血花。

  林默被他擋在身後,怔怔地看着魔尊抽出的長劍——

  上面刻着繁瑣的花紋,和阿衡的那把劍一模一樣。

  魔尊冷着臉,一邊帶着林默後退一邊揮劍擊退火焰。

  或許是他的劍果真有震懾力,亦或是火焰被激怒,它停在原地幾瞬後,再次化作一把三米長的火焰刀,朝兩人狠狠劈來。

  這把火焰刀橫空劈過,兩側的山峯被深深劃出印記。

  林默心中閃過某個念頭,在他身後冷靜開口:“用匕首。”

  魔尊瞳孔微縮。

  【師姐!】

  阿衡在腦海中的語氣充滿驚慌。

  【師姐知道了!】

  魔尊不知是被阿衡的情緒影響還是怎麼,竟也慌了一瞬。

  但他比阿衡更能冷靜思考。

  她爲什麼要自己用匕首?

  那把匕首可是上一任魔尊留下來的。

  難不成……她也與上一任串通好了,來背叛自己的嗎?

  “……相信我。”

  林默聲音極輕,卻額外堅定。

  鬼使神差地,他還是抽出了匕首。

  【魔尊的匕首——千鈞之力已觸發。】

  匕首橫擋,電光火石之間抵住了火焰刀。

  可匕首兩側的餘熱仍掠過空氣,兇狠地撲向了魔尊的臉。

  青銅面具竟被斜劈成兩半,並開始不斷融化。

  魔尊兩手死死握住匕首,抵擋着開始漸漸失力的火焰刀,卻無暇分神去摘掉面具。

  他身後的林默伸出手,越過他的肩上,纖長白皙的手扣住滾燙的青銅面具。

  【師姐會燙傷的!】

  阿衡瘋狂吶喊着,可他抑制住自己沒有爭奪身體控制權。

  “別動。”林默輕聲道。

  她一把摘掉面具,扔開到一旁。

  於此同時,她將玄鐵鍋高高拋起。

  “純陽御火術!”

  熾熱的火焰從頭頂兜下,將兩人籠罩在內。

  魔尊想象中的燙傷並沒有如期而至,反而對面火焰刀的力道漸漸撤去。

  “果然是你。”

  魔尊放下了匕首,背對着林默,沒有說話。

  他臉上不可避免出現了一道血痕。

  “我還想呢,別人都無法直視我御出之火,但你卻能。”

  林默輕聲:“阿衡,你爲什麼要騙我?”

  魔尊擡頭看着瀑布般的以火覆蓋的屏障,他難得想讓阿衡來掌控身體、跟這個女人解釋。

  可腦海中那個聲音卻不見了。

  “大名鼎鼎的魔尊,怎麼躲在女人後面不敢見人?”

  一個蒼老而充滿嘲弄的聲音在火屏外響起。

  魔尊臉色陰沉。

  林默也意識到這件事是別有用心之人早有預謀的。

  她看向魔尊:“你……還能打嗎?”

  林默剛纔注意到魔尊離開封印陣的時候不自覺地捂住了心口。

  雖然剛剛他表現出來的能力依舊、不見消減,但在林默召出火屏的一瞬間,肉眼可見他身形一懈。

  他絕對受傷了。

  魔尊不是逞強好勝的人,他自知剛纔退出陣法時損耗了自身魔氣,剛剛與那團火焰對抗又費了不少力氣。

  對方有備而來,算準了他堅持不了多久。

  他如今能站在這裏,已是強弩之末。

  他擡眼,看着林默搖了搖頭。

  林默抓住他的胳膊:“待會兒你只管跑,我殿後。”

  魔尊沉默。

  “聽到沒。”林默低下頭同他對視,“你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明白嗎?”

  “那你呢?”魔尊試圖直起腰,卻好像拉扯到五臟六腑一樣。

  他嗤笑:“反正我已經這樣了,就算跑又能跑多遠?”

  “你不如像上次一樣,把我扔下就好。”

  魔尊面露譏諷:“反正這種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想收回手,卻被林默拉了回來。

  “阿衡。”

  林默頓了頓,神色無比認真: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阿衡。但是無論怎樣,我只想說,你現在必須要逃走、活下去。”

  “只要你安全下來,怎麼想我都好。”

  “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會向你解釋。”

  林默驟然放開他的手,朝着火屏飛身而去。

  “……師姐!”

  “……”

  在廚房的那些天,她從大廚師打聽到了不少有關魔尊的故事。

  林默慢慢意識到,魔尊並不是外人眼中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在魔界衆人看來,他是幾千年來唯一一個真正用心掌管對待魔界和魔界中人的魔尊。

  現在她知道了,魔尊是阿衡,她對他又多了一種奇怪的情緒。

  她和阿衡面對面的時候就覺得,阿衡總給她一種親暱的感覺,她只以爲是自己對小輩的喜愛。

  現在看來,不止如此。

  魔尊,也就是阿衡,是這個身體的親弟弟,亦是這次的任務目標。

  剛開始得知這個事實的時候,林默幾乎不抱希望。

  可想讓他消除對自己的恨意,達成親情值max太難了,畢竟原身曾差一點就殺了他。

  她早就做好了任務失敗的準備。

  接下來只管儘自己所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又有了阿衡這一層身份,什麼都變了。

  林默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接近自己,甚至拜入純陽劍派。

  但她很確定,阿衡沒有對自己撒謊。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清澈而真誠的。

  但魔尊剛剛自嘲般的語氣,也是真切的。

  林默一時有些搞不清對方的態度。

  可有一件事她能肯定。

  她不想讓阿衡受到半點傷害。

  任務要求其一是達成親情值max,其二是改寫反派結局。

  林默想,如果第一個無法達成的話,那第二個起碼她可以做到。

  就像斌景爲了給魔尊爭取逃跑時間想要捨身當陣眼那樣。

  因爲阿衡是值得的。

  林默衝出火屏,一手控制着玄鐵鍋,衝向遠處山峯上站着的黑衣人。

  純陽之火朝黑衣人包繞而去,後者一驚,連忙飛下山峯往旁躲閃。

  林默緊緊盯着黑衣人的行動,控制着火朝他襲去。

  紅河之火先前已經被打散,但林默現身的一瞬間,它又從縫隙中凝聚出新的利刃,一小部分朝着魔尊,大部分沿着地面,接近林默。

  “轉身!”

  聽到魔尊的聲音,林默迅速轉身,只見魔尊迎面朝她奔來,用匕首抵擋下火焰的重重一擊。

  緊接着,林默看見匕首的上方浮現一行小字:

  【“千鈞之力”已損耗,武器將在60秒內爆裂。】

  “走!”

  魔尊拉起林默,御劍而起,迅速逃離紅河谷。

  林默眼神一收回,純陽之火便隨之消失。而林默跟着魔尊逃跑,無法專注施法,只能將玄鐵鍋收回。

  黑衣人見他們逃跑,在後緊追不捨。

  林默奪過他手裏的匕首:“附近有離開魔界的出口嗎?”

  魔尊點頭;“往北越過兩座山,有一處今年開啓的裂口,沒有及時修復。”

  林默:“先往東,我扔完匕首立刻往北。”

  魔尊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魔尊有傷在身,自然比不得蓄謀已久的黑衣人。

  對方很快追了上來。

  林默握住匕首,看着上方的倒數變成了【4s、3s……】。

  她毫不猶豫地將匕首朝黑衣人扔了出去。

  黑衣人伸手一接,面上嘲諷尚未露出,手中的匕首忽然爆發出一陣強光。

  “轟——”

  風聲卷着樹葉沙沙作響,枝頭肥嘟嘟的麻雀歪了歪頭,看着樹下的兩個人,發出一聲“唧唧”。

  林默扶着他坐了下來,又擡頭看向小肥啾。

  小肥啾又朝另一邊歪了歪頭。

  “唧唧。”

  林默深吸一口氣,揚起略顯輕鬆的笑容。

  她已經好久,沒有呼吸到凡界的空氣了。

  他呢?

  恐怕會更久。

  林默低下頭:“阿衡?”

  “……我不是。”

  魔尊咬着牙,不去看她。

  他試圖不去多想腦海裏那個消失的聲音,摸着地下微微溼潤的土地,目光遠眺。

  這裏剛下過小雨,遠處林子上空有炊煙,空氣間瀰漫着煙火氣息。

  他沒想到,魔界的這個裂口竟然直通凡界。

  “那我叫你……”

  “宣柏。”他冷聲道。

  “你的好師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了。”

  相對於阿衡從前的出現頻率來說。

  林默一怔。

  “我們現在不是一個人,但以後會是。”

  宣柏聲音清冷。

  “不過現在,他是他,我是我,你最好不要弄混。”

  他態度強硬。

  可雖然如此說,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剛剛沒有了阿衡的束縛,自己爲什麼還要救她?

  明明沒有她,自己逃脫的機率更大。

  宣柏擡眼,漆黑的眸子映出林默的模樣:

  “我知道,你也不是她。”

  林默不言語。

  他好像非要得到什麼答案,執拗地盯着她看。

  他本以爲對方會解釋些什麼,可她只是輕輕嘆了一聲。

  林默從懷中拿出一塊帕子,遞給他:“擦擦汗。”

  宣柏一頓。

  因爲五臟六腑的劇痛,額前碎髮已經被陣陣冷汗打溼,狼狽地貼在皮膚上。

  宣柏低下頭,素來一塵不染的黑袍,因他一路踉蹌的動作,袍子下緣沾了許多泥土。

  他平整熨帖的衣襟也被劃爛出好幾道口子,鬆鬆垮垮的。

  高高在上的魔尊,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他突然有些理解,上一任魔尊爲什麼要殺回來,明明上一任是一個毫無建功立業之心的人。

  若是以往,宣柏也從來不會在意自己的衣袍是不是髒了,衣服是不是不夠妥帖。

  可被面前的人注意到自己的狼狽不堪,他便不自覺生出窘迫的情緒來。

  他沉默着接過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林默。”

  “我叫林默。”

  宣柏擡起頭,看着頂着純陽子面孔的她,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給你聽,但我完全沒有惡意,我的到來,就是爲了讓你變得更好。”

  宣柏目光流轉,落到一旁樹下的小水坑。

  那是被什麼野獸踩出的腳印,留下了一個泥坑,雨水順着樹葉流下來。

  水坑裏的水渾濁不堪,一如他的生命。

  “所以……你是來拯救我的?”

  宣柏扯了扯嘴角,心中譏笑。

  “你未免來得晚了些。”

  “我不是來拯救你的。”林默蹲下身,與他平視。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改變不了過去。”

  “但是,我們可以一起改變將來。”

  她認真說道:“我只有這一個念頭。”

  “但那也只是在真正認識你之前。”

  她從大廚師那裏瞭解的魔尊,擁有大好的前景。

  她所認識的阿衡,眼中亦有充滿期許的光。

  他們或許暫時分裂成了兩個靈魂,但他們曾是同一個人。

  那個人有自己的目標和決心,或許並不需要她來添亂,做無用功。

  宣柏望着對方的雙眸。

  他突然記起對方與阿衡相處的一幕幕,她似乎,永遠是那般真誠。

  明明是純陽子的眼睛,他卻能讀到另一個靈魂。

  一個赤誠篤摯的靈魂。

  “抱歉。”林默面露歉色,“不論是接近你這件事,還是引起了河下巨獸攻擊這件事,我都很抱歉。”

  “現在我知道了,即便沒有我你也能過得很好,所以我將你安頓好,就會離開的。”

  宣柏剛想說什麼,聽到這話,不由沉默下來。

  “你還能動嗎?我們去村裏找個人家借住一段時間怎麼樣?”

  宣柏一言不發地點點頭。

  林默朝他伸出手。

  宣柏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的眼睛。

  他還是將手放了上去。

  林默攙着宣柏,慢吞吞地挪動着。

  宣柏瞥了眼枝頭的麻雀:“好吵。”

  “麻雀,就是這樣的。”林默笑着說,“看它多肥啊,一定喫得很好。喫得好,心情也好了。”

  “人也是一樣的。”

  “你想喫什麼,我給你做。”

  宣柏的目光又落到林默的臉上,只幾瞬,再次低下了頭。

  林默並不氣餒,只要宣柏不拒絕自己的幫助就好,態度什麼的她倒不是很介意。

  他們走出樹林,看到了遠處山下的村落,村子周圍是金黃的麥田。

  凡界已經到了秋季。

  “下山有點困難……”林默皺了皺眉,又很快釋然:“我揹你吧。”

  宣柏突然鬆開她的手,抽出自己的劍,扎進泥土中,擡眼朝她示意自己可以這樣下山。

  林默笑着點點頭:“好吧。”

  他們緩慢走下山,穿過麥田間的小路,田裏有人瞧見了他們,放下手裏的活計迎了過來。

  面對一衆村民的關切話語,林默面露懇切,潸然淚下:“我和弟弟前段時間遇上山賊,逃跑時迷了路,他又不慎摔下了山。”

  “我們走了許久,好不容易纔看見這個村子。不知道能不能在村裏借住一段時間?讓我弟弟養一陣傷?”

  林默沒有凡間的貨幣,下意識想翻口袋找些魔晶看是否能用,卻被宣柏攔了下來。

  宣柏只說:“我們身上盤纏也在我摔下山後不見了蹤影,等我們回城,定當重金回報。”

  好在這個村子民風還算不錯,他們似乎沒有見過修真者,沒有認出他們的衣服材質與衆不同,只當是重山另一邊的富家子弟。

  “就去我家吧,我家寬敞得很!”

  當即有一位大娘熱情地請他們去自己家裏。

  大娘家裏有三間磚瓦房,除了她以外,就只有她的一個兒子常年在外做工,一個月回來一趟。

  “你們儘管住着吧,我家不缺你們一口喫的,正好還能陪陪我老婆子。”

  “傷筋動骨一百天,可得好好養。”大娘笑咪咪說道,“你們城裏人睡不慣這硬牀,我去再抱一牀被。”

  “多謝大娘。”

  安頓好宣柏後,林默看向抱着一套新被褥走進來的大娘,試探着問了一句:“大娘,你們這兒能換修真界的石頭嗎?”

  大娘想了想:“你是說那些紅的紫的石頭?”

  “能!我家小子說,那樣的石頭能拿去城裏換銀子,能換好些呢!”

  “我家小子當年就撿到了那麼一小塊,就蓋了這三間瓦房!”大娘一邊壓低聲音,一邊用手比了一個指甲大小的石塊,“就那麼小!”

  林默聽到“紅的紫的”時,心中方纔鬆了一口氣。

  修真界的靈石大多以亮色爲主,而魔界的魔晶多以藍、紫色爲主,問之前她還擔心魔晶換不了錢呢。

  “小姑娘,你是不是也有?”

  大娘後知後覺地問道。

  宣柏躺在硬邦邦的牀上閉目養神,卻時刻注意着身旁的聲音。

  聽到大娘的問話,宣柏神經有些繃緊,抓着身側的劍,情緒不明。

  “你可得藏好,這東西太精貴了。”大娘小聲說道,“要不等我家小子回來了,讓他帶你去賣石頭,要不他們看你是小姑娘,保不齊要坑你呢。”

  宣柏手中力道一鬆。

  作者有話說:

  今天兩章合一起啦~感謝在2022-03-2723:38:47~2022-03-2823:41:41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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