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九隻公主

作者:我去買香菜
罷了,隨便怎麼樣吧。

  蕭蘭宛沒有問出口,悶頭喫飯。

  今天要見到久別重逢的外祖父母,蕭蘭宛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外祖父母是從小到大難得的對自己真心好的人。

  她只吃了半碗粥便放下了筷子。

  林默一直偷偷關注着她,見她動作,連忙問道:“喫好了?”

  “母后這兩天研究了兩種不是很甜的糕點,蠻清爽的,你要不要嚐嚐?”

  蕭蘭宛擦了擦脣角,婉拒:“還是回來再說吧,外祖父母一定早就在府門口等着了,別讓兩位老人家等着急了。”

  林默想想,覺得也是,便站起身朝嚴姑姑道:“走吧。”

  皇后和慧盈公主乘着一前一後兩個轎子。

  皇后的在前,四匹馬並駕齊驅。馬車金紅色蓋頂,外部車窗四周塗着金色花紋,呈四散放開狀。

  慧盈公主的在後,馬車橙紅色,顏色花紋都低調得多。

  後面的兩輛馬車各載着八名太監八名宮女。

  雖是小辦,也要清空官道,閒雜人等一律避開。

  幾輛馬車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林府所在的街道金寺街。

  馬車抵達金寺街口便不能再進了。

  金寺街由街尾的山路通往的金山寺而得名,此寺從上個朝代便赫赫有名,後來本朝開國皇帝曾在金山寺躲過關鍵一劫,立國之後,開國皇帝給金山寺捐了幾萬兩黃金作香火錢,又着重扶持金山寺。

  如今,金山寺已經是全國第一大寺。

  無論是平頭草民還是達官顯貴,哪怕貴爲天子,想要上金山寺,都要先通過這一條金寺街,而金寺街不寬也不窄,就是不能容納馬車,哪怕最小規格的也不行。

  必須步行以表禮佛誠心。

  同時,坐落在金山寺腳下的地段是都城的黃金區,在此建府的主人非富即貴,並以此彰顯身份。

  不過也不是不能用馬車,除了金寺街,通往各個府邸還有許多小路,但它們連接的都不是府邸正門。

  像皇后省親這樣的大事,就只能走正門。

  於是一隊人馬在金寺街口便停下了,人們皆要步行,馬車一類的都從另一條街道牽進去。

  金寺街口早已站着前來接應一行人的林府老管家。

  老管家姓陳,已經五十多歲了,身體還硬朗的很。

  看到皇后的馬車,精神抖擻,率領衆人迎了上來。

  林默率先下車:“陳叔。”

  陳管家納頭便拜:“草民拜見皇后娘娘。”

  “陳叔快起,今日我不是皇后,只是林府的女兒罷了。”

  說罷林默回頭尋找,蕭蘭宛很快出現在視野中,十幾名宮人規規矩矩跟在身後。

  林默等到蕭蘭宛被推到身邊,同她一起由陳管家引着,走向林府。

  林府並不坐落在臨街的府邸,畢竟金山寺太有名,每天的香客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擾人清淨。

  林府與金寺街隔了一列商鋪,這中間一列都是林府名下的鋪子。

  陳管家有些緊張地交握着手:“老爺和夫人已經在門口等了許久,可算等來娘娘和……公主了。”

  自從蕭蘭宛小腿癱瘓,陳管家已經六年沒有見過蕭蘭宛。

  這幾年每年省親皇后都一個人回來,這次突然帶了蕭蘭宛,很是意外。

  蕭蘭宛還清楚認得他。

  “陳管家,六年了,您還是一點兒都沒老。”

  蕭蘭宛看向陳管家笑道。

  陳管家受寵若驚,心裏卻也十分熨帖:“公主說笑,倒是公主,六年不見,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

  陳管家當職這麼多年,很有眼力地避開了蕭蘭宛的腿疾,只說好的地方。

  蕭蘭宛微微一笑。

  街道上不少人看見這一列,只看服飾便知身份不凡,都很自覺地避開。

  一行人拐過街角,便見到恢弘大氣的林府,內有金魚池、竹梅蘭鬆四園,大小院樓不計其數,佔地足有三萬平米,乃是都城除皇宮外最大的府邸。

  府門更是富麗堂皇,十分吸睛。

  林大人是個十分有精氣神的老頭,站得筆直如鬆。頭髮雖已花白,卻梳得整整齊齊,衣着乾淨利落,領口的扣子被扣到最上面一顆,以示尊重。

  林夫人已經五十多,風韻猶存,能看出來保養得極好,只有湊近時能看到眼角的細紋。

  林大人站在原地,面色嚴肅,巋然不動。

  林夫人卻在遠遠看見一行人的一瞬間,難以控制地朝前走了兩步。

  待林默走進,林夫人提裙便要下拜,林默連忙扶住。

  林默與她雙手交握,覺得林夫人的手細膩無比,面色是從裏到外的紅潤,想來過得很好。

  只是林夫人看林默的眼神中掩不住擔憂。

  她站起身,緊緊握住女兒的手,上下打量着她這幅如不勝衣的憔悴模樣,同爲女人,她怎麼看不出來林默的好氣色都是化出來的。

  林夫人忍不住落淚:

  “……我的女兒,怎麼憔悴成這個樣子。”

  不過兩年不見……

  她就該知道,女兒不願見她是有原因的,每每遞上求見的帖子都被駁了回來,林夫人只以爲是女兒還在置氣。

  林相每次說不管不管,可每次都板着臉來問她女兒召沒召見自己。

  這老兩口爲唯一的女兒操碎了心。

  林默朝林大人低了低頭:“父親。”

  林相點點頭:“回來了。”

  表情不變,眼裏卻隱隱含淚。

  “娘應當去瞧你的。”林夫人抹着淚。

  “是女兒之前糊塗,幾次三番跟爹孃置氣,爹孃這麼大歲數了,女兒還如此不孝,是女兒的錯。”林默握住林夫人的手款款道。

  “女兒都想明白了,往後再也不會了。”

  林夫人寵女兒,從來沒說過一句重話,要星星就能把月亮一同摘下來,纔將她寵成這幅無法無天的模樣。

  雖然林夫人也勸她不要嫁入皇族、不要爭寵、不要作死,可她依舊我行我素,林夫人捨不得打罵,毫無辦法。

  一旦冷戰,林夫人都是主動找林默,說說好話,最終也都只能順着女兒的意思來。

  今天這樣服軟的話,林夫人從來沒有在女兒口中聽到過。

  林夫人又紅了眼眶:“我的乖女兒,說這些做什麼,母女哪有隔夜仇……”

  不僅隔了夜,還隔了兩年,皇后一意孤行,林夫人半點法子都沒有。

  蕭蘭宛被推着走,地上鋪的是石子路,走快了會顛簸,便晚一步到門口。

  林夫人見到許久不見面的蕭蘭宛,快走了幾步到她面前:“阿宛!”

  “見過外祖母。”蕭蘭宛低頭道。

  “阿宛又漂亮了。”林夫人慈愛地看着蕭蘭宛,常言道人老隔代親,爺孃疼小孫,再加上愛屋及烏,林默又只有這一個女兒,林夫人和林相都將她當嫡親孫女來疼。

  蕭蘭宛有擡頭看向林相:“外祖父安。”

  林相沒有言語,只注視着蕭蘭宛的小腿。

  蕭蘭宛也垂眸望着自己的腿。

  林相第一次邁開步伐,走到孫女面前,卻問了另一件事:

  “書讀得怎麼樣了?聽說你從尚書房結業了。”

  “是,尚書房的先生們都說無可教孫女的了。”

  “好、好。”

  林相抿了抿嘴,又道:“阿宛,祖父一定給你找最好的大夫。”

  不知爲何,蕭蘭宛忽然覺得鼻子有些泛酸。

  林相是唯一一個看得見她的努力的人。

  從小時候她說喜歡看書,每次跟皇后省親回府,外祖父總會給她找來許多她喜歡的書。

  後來到了能進尚書房的年紀,外祖父替她提前打通人脈,給先生們送了拜師禮,又提前一年讓她見了幾位先生,先生們看到她的才華,後來進入尚書房才得以迅速受到先生們的重視。

  只有林相,纔會問她的學業如何。

  可自己……

  蕭蘭宛忍住鼻尖的酸意,看着自己的小腿。

  若是自己沒有一時貪玩摔下假山,就能用更光明正大的手段展示自己的能力,告訴祖父,他沒有看錯人。

  蕭蘭宛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實施了計劃,祖父該會怎麼看自己。

  蕭蘭宛擡頭一笑:“多謝外祖父。”

  至於他說的要治好自己,蕭蘭宛只覺得是一句關心的話,連宮中資歷深厚的老御醫都沒有法子,外祖父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快進府,”林夫人拭去眼角的淚水,“都在門口站着像什麼話。”

  幾人熱熱鬧鬧地進了門,一路走到問鬆苑。

  問鬆苑是林府逢年過節時纔會佈置起來的院子,內有一片松林,林中一個小湖泊,一條路從湖邊伸進湖心,一座六角亭立在中央。

  亭邊有荷花簇擁,雅緻至極。

  四人一路走進六角亭,地面是防腐的木地板,地板相接間有縫隙,不會積水,蕭蘭宛的輪椅也不會打滑。

  圓石桌中間內嵌一塊方形木板,上刻棋盤。

  蕭蘭宛記得這裏,她小時候會跟外祖父對弈,外祖父教了自己不少技巧。

  桌子旁剛好有四個石凳,撤掉一個,蕭蘭宛輪椅的高度剛好合適。

  蕭蘭宛一愣。

  除了千光宮的桌子剛好與自己輪椅的高度適配,她就沒再別的地方遇到這樣合適的桌子。

  林夫人坐下,見她望着桌子發呆,笑盈盈說道:“這是你外祖父特意改的,你出事……的第一年,你外祖父聽說了,便着急派工匠改了。”

  可惜那一年皇后沒有帶回她,往後也沒有,這棋盤便一直空着,來林府的貴客想下棋,林相也不假辭色地拒絕。

  林夫人又看向林默:“這次回來能住多久?”

  林默:“特意跟陛下告假,能住個三日。”

  林夫人大喜。

  從前林默恨不得掛在皇帝身上,回府半日就嚷着要回去。

  林夫人想到剛纔在門口林默說的話。

  女兒當真是想明白了!

  林夫人又有淚意,想說話發現自己聲音哽咽,便停了下來。

  林相則看向蕭蘭宛:“你從尚書房結業了,怎麼聽說你又要回去?”

  林默在一旁聽着,心裏暗道林相消息靈通,要麼是他人脈廣,要麼是他一直關注着孫女。

  無論哪個都是好的。

  蕭蘭宛聽到問話,卻有些心虛。

  尚書房的先生們沒什麼能教給她的了,她這番回去是爲了不好的事情……雖然對她來說是救命的稻草、唯一的路,可還是那句話,她不知道外祖父看見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會作何感想。

  如今知道外祖父一直關注着自己,知道自己重回尚書房、又連棋桌高度這樣的小事都細緻入微,蕭蘭宛深覺愧疚。

  愧對外祖父的期望和早年對她德行的培養。

  蕭蘭宛勉強扯出一個笑:“想念先生們了,自己在宮中總是無聊。”

  聽到這句話,林相臉色不太好看。

  他也知道皇后將蕭蘭宛禁足這件事,他也勸過好多次,可林默一意孤行。

  林默感受到林相投來的目光,連忙說道:“女兒已經給阿宛解禁了,從前女兒做了不少糊塗事,如今都想通了。”

  林相不知道她是說真的還是假的,但畢竟是女兒第一次認錯,林相願意姑且相信她。

  幾人又聊了幾句,到了午膳的時間。

  午膳依舊在問鬆苑用的,午飯過後,幾人在松林中散步。

  林默覺得是時候該跟林相好好談一談了。

  “爹,女兒有些事想跟您單獨說說。”林默頓下腳步。

  林相也跟着停下來,看了看她的表情,點了點頭:“好。”

  兩人又跟着林夫人和蕭蘭宛走了幾步,步伐緩下來,看着他們漸漸遠去,兩人轉過身,走向會客堂。

  會客堂裝潢成書房模樣,看着便叫人覺得親切。

  林默駐足在正對着門的字畫。

  她上上個小世界與林慕蔚相伴多年,林慕蔚對字畫有些研究,連帶着她也懂了一些。

  這幅字畫功底深厚,價值不菲。

  “你什麼時候喜歡看這些了?”林相見她盯着字畫不動,投來奇怪目光,“看得懂?”

  他生的女兒他再瞭解不過,她從小到大就沒對這些東西產生過一星半點的興趣,不然他早就將林默教成才女了。

  林默回首一笑:“不懂,隨便看看。”

  “不過,”林默再看向字畫左下角的空白處,“這畫沒有署名,是哪位大師畫的?”

  林相表情古怪:“……你爹畫的。”

  林默呆滯一瞬。

  “原來、原來是爹啊,瞧我這眼神。”林默打着哈哈,心虛地移開視線。

  林相倒生出一絲笑意:“你從小不喜歡這些,也很少看我作畫,沒認出來也正常。”

  屋裏的氣氛難得快活了些。

  “還好阿宛沒隨你的性格,她倒是格外喜歡這些……”林相說着頓了頓。

  他深覺遺憾。

  林默趁機說道:“爹,我這次回來就是爲了說這個的。”

  林相聞言,似乎想到什麼,沒有立刻應聲。

  他走到桌案後坐下,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着說話。”

  林默連忙坐下,往前挪了挪椅子,又給林相倒了一杯剛呈上來的熱茶:“爹,您先喝。”

  除了二十年前要他說親,林默還沒有這麼殷勤過。

  林相心中狐疑,不知道她打什麼主意,但想一想,那麼多胡鬧他都見過了,縱使林默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林相也覺得自己能承受。

  林相不動聲色先抿了一口茶,擡眼望向林默:“說吧,你想怎麼?”

  “爹,你覺得阿宛怎麼樣?”林默搓手期待。

  林相:“阿宛自然是極好的。”

  林默一鼓作氣:“和太子比呢?”

  林相一頓。

  看着林默放光的眼神,林相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剛纔他說什麼?

  無論女兒說出再駭人聽聞的話他都能承受……

  林相再抿一口茶,舌根察覺到淡淡的苦味,嚥下後,他放下茶盞。

  “阿宛才貌皆無雙。”

  “我在尚書房有不少認識的人,這些年一直關注着阿宛,她的能力我再瞭解不過。”

  “別說是與太子相比……”林相頓了頓,微微眯眼目光遠眺,半晌,又移到林默的臉上,“就算與當今天子相比,又有何差?”

  縱使是林默,聽到這話也背後一涼。

  “爹!”林默下意識看了看四周。

  “別怕,爹縱橫朝堂這麼多年,幾個護院還是養得起的。”

  林默這才放心。

  林相說得謙虛,恐怕那幾個“護院”比大內高手還兇狠。

  林默捂着心口,還在爲林相剛纔的話覺得喫驚。

  她忍不住道:“爹,你是什麼時候……”

  有這種心思的?

  林相目無波瀾,又倒了一杯茶,一邊撇去浮沫一邊道:“哪種心思?”

  在這個位置坐了那麼多年,皇帝昏庸無能,全靠他和幾個老臣把持,若是他想推翻,早就推了。

  不過是女兒還在宮裏,還對皇帝死心塌地。

  林相永遠忘不了女兒求自己去請旨嫁給太子的那日。

  那也是林相唯一一次嚴厲地拒絕女兒。

  可女兒卻鐵了心道:“若我不是皇后也好,只要能得皇帝的寵愛,做個下賤的宮女也沒什麼。”

  林相恨聲:“我一世英名,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糊塗的東西。”

  可她偏又是唯一的女兒,他們捧在手心,疼在心尖上的。

  難道真的眼睜睜看着她去做宮女、去爲人妾室嗎?

  但林相不會再提這些已經過去的。

  他身爲丞相,女兒又貴爲皇后,他把許多可能都想了個遍,未雨綢繆。

  如果林默當初生下的是皇子,他會全力扶持,以保自己和夫人死後這個傻女兒能平安無虞地生活下去。

  然而林默生下的是個女兒……

  不過當權力至高後,性別不是問題。

  只是林相沒想到林默這麼不喜歡這個女兒,林相只覺得,就算自己將孫女扶持上去,林默反倒要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

  林相就這麼等啊等。

  終於等到了今天。

  林默已經四十多歲了,終於產生舐犢之情了嗎?

  “做父親的,總要替子女多想些。”林相輕嘆。

  林默:“女兒慚愧,幾十年都沒真正成長。”

  林相不忍責備女兒,只說:“沒關係,你還有阿宛,我替阿宛鋪路,你不用擔心。”

  “只是,阿宛雖然會保你,可你們的關係卻一向不是很好。”

  “從前我勸你對阿宛好一些,你偏要鬧得那麼僵。如今……”

  林默道:“父親不用考慮我,只管幫助阿宛就好。”

  “只要阿宛好,我就安心。”

  林相終於有些刮目相看,女兒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林默神色凝重解釋道:“女兒前些日子生了場病,才瘦得這樣厲害。”

  林相一驚,心疼不已:“你病了?”

  他就說林默怎麼會瘦得這般厲害。

  見林相不知道自己服用仙丹的事,林默繼續道:“如今已經大好了,只差慢慢調理。”

  “女兒想說,女兒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這才徹底清醒,何苦要追尋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也是至此,女兒才明白過來爹孃的苦心。女兒不懂事,不僅讓爹孃擔心,對阿宛更是虧欠更多。”

  “如今女兒想彌補爹孃和阿宛,卻無從下手,女兒無能,只能厚着臉皮來求爹爹。”

  林相熱淚盈眶。

  他等了四十多年啊。

  “好孩子,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樣的,只要你好,我和你娘纔好。”

  “爹自會全力扶持阿宛。”

  “雖說你心有愧疚,覺得給了阿宛權力便好,實則不然,你要多多關心阿宛,免得母女離心。”

  雖然早就離心了,但林默努努力,總不能更差吧?

  林默重重點頭:“女兒省得,只是如今阿宛對女兒多有防備,女兒知道自己之前做的實在過分,如今卻也無能爲力……”

  林相:“慢慢來便是,你尚且想了二十年才明白過來,阿宛這樣聰明,自然會更快明白過來。”

  林默皺眉:“女兒不解,前些日子明明態度有些好轉,可過了一晚突然又生疏了。”

  林相懂得多:“你且同我說說,你都做了什麼?”

  作者有話說:

  雙更合一咯~(看到催加更的太多了,一邊開心一邊含淚碼字)

  林相(解讀版):你這麼笨,想了二十年,阿宛聰明,很快就能想明白。

  林默:qaq

  。

  林相上線,這纔是真·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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