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十三隻教主

作者:我去買香菜
走火入魔,多因所煉功法或使用方式出現差錯,進而真氣失去控制,流竄出經脈。

  林默走火入魔是因爲長時間煉丹,對真氣使用頻率過高,導致身體對她發出警示。

  那老教主呢?他總不會是因爲煉丹吧?至少林默沒有從老教主居住的地方看到一星半點有關煉丹的東西。

  那麼,功法就是唯一的可能。

  衆所周知,魔教老教主獨有一套邪功,此邪功無比霸道,一旦入門絕無回頭路,而且不能與其他功法所共存。

  是以,林默從來沒想過讓李承鐸改練其他門道的功法。

  一來會耗費很長時間重新建立體內真氣秩序,沒必要;二來此舉風險太大,李承鐸體內原本屬於邪功的真氣會對後來者產生極大的威脅,在驅逐和吞併另一種真氣的過程中,宿主本體也有極大可能受到傷害。

  可阿雪告訴林默,他曾經見過老教主走火入魔,而他緩解症狀的方法是用其他人的來填補自己的生命孔雀。

  這有點像林默從前聽說過的“吸星大法”,取他人至純至上的內力化爲己用,這種純質的真氣對自身的邪功來說,很好消化。

  不得不說,這對老教主來說確實是唯一的好辦法。

  老教主雖然沒了,但李承鐸還在。

  儘管不願承認,但李承鐸確確實實是師承老教主,老教主將自己的邪功一股腦地傳給李承鐸,而李承鐸因爲自己的體質特殊,沒有在一開始就走火入魔。

  但這並不說明他一輩子都安全無虞了。

  林默先前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因爲李承鐸很少在自己面前動手,林默也就漸漸忘記了李承鐸所煉功法的恐怖之處。他學的殺招本就多凌厲嗜血,他悟性又高,融會貫通,出刀必然見血,對手絕無生還可能。

  這樣霸道的邪功不僅令外人聞風喪膽,還會向內索取。

  李承鐸現在正處於最好的年華,身體和精神都在一個高度活躍的、充滿生命力的階段。

  但就算李承鐸再小心,總會慢慢衰老,總有一天,他再也壓制不住這種邪功,邪功便會反噬主人。

  如果不想被邪功吞噬生命力,就要用其他人的純質真氣相沖,餵飽邪功的“胃口”。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解決辦法,李承鐸在幾十年後也會面對跟老教主一樣的問題。

  假使那時候林默還在,也發現得太晚了,只能看着李承鐸掙扎痛苦,被由內到外地慢慢吞噬。

  如果那時候林默不在了……

  李承鐸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江湖獨一的邪功,不用別人來填補呢?

  沒有親自經歷過被噬心的感覺,誰也不知道遭受痛苦的人會做出來什麼事。

  林默慶幸,還好她發現了這些。

  還好阿雪告訴了她這件事。

  林默想了想,把這件事告訴了李承鐸和柳金硯。

  林默見李承鐸若有所思的模樣,安慰道:

  “並不是無藥可救,就像孃親一樣,服藥壓制住它就好。”

  柳金硯看起來比李承鐸還要緊張:“乾孃,丹藥能一直喫下去嗎?您說過,是藥三分毒,就連我的好友生命垂危也只能用藥讓她‘活過來’,剩下的傷要花時間一點點慢慢養。”

  柳金硯看了一眼李承鐸。

  “是人都會老,如果他老了,還能繼續承受丹藥和邪功的雙重摧殘嗎?”

  柳金硯想得周到,她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這裏並不是修真界,他們沒有自行排出丹藥中雜質的能力。

  更何況現在靈氣漸漸迴歸的修真界不同往日,衆修真者都開始尋求慢慢脫離外物輔助的方式進行修煉。

  丹藥不是萬能的。

  尤其在這個世界,無法煉出太高品質的丹藥,丹藥內也就難免會有雜質,這個世界的人又無法排除雜質。

  她沉默了。

  正常情況下,這裏的人能活到□□十歲,如果李承鐸被丹藥和邪功雙重璀璨,大概只能活到六七十。

  林默絕對不能容許自家孩子短命的可能發生。

  “我給你好友煉的丹藥是補真氣的,這種丹藥幾乎沒有危害,還有增進功力的效用。可是承鐸不能服用,這種藥只會加速他體內真氣流竄暴躁。”

  “那……如果我服用呢?”一道聲音從幾人身後傳來。

  阿雪走到衆人面前,目光堅定:“如果我服用,再將真氣傳輸給教主呢?”

  林默怔了。

  在她昏迷前,阿雪就打算一命抵一命救她,只因爲李承鐸交代阿雪,讓他好好照顧自己。

  現在阿雪又站出來,給了衆人新的想法,但依舊是奉獻自己。

  李承鐸皺眉:“胡鬧。”

  “我這樣,又和老教主有什麼兩樣?”

  阿雪搖頭:“您和老教主一點也不一樣,他會直接抽空別人的生命,而您只是拿走您需要的真氣;他延續生命只爲了禍害更多生命,而您是爲了挽救更多的生命。”

  “我七歲被您救下,如今終於有機會報答您,還是這種百利無一害的事,您何苦推辭?”

  李承鐸:“我救你不是爲了讓你報答我的,等你有了闖蕩江湖的能力,我就立刻送你離開。”

  阿雪低下頭,眼神落寞。

  柳金硯想了許久,說道:“這確實是個好主意,乾孃也說了,補真氣的丹藥對旁人來說是好的,有利的,只是你不能直接服用。”

  柳金硯知道老教主給李承鐸帶來的陰影始終沒有辦法抹去,精神上,他將永遠揹負着“老教主繼承人”的身份。也是因此,李承鐸厭惡與老教主有關的一切,一想到那些,李承鐸就想起自己差點錯過孃親、自己曾經失去的所有機會。

  阿雪補真氣,再將多餘的真氣遞給李承鐸,這是一件大家都很容易接受的事情,可到了李承鐸這兒,就變成了十惡不赦的事。

  林默見李承鐸轉不過來這個彎,將他拉着坐下。

  “老教主對你的影響還是太大了,沒關係,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們就不這麼做。”

  李承鐸微微垂眸,擡頭看向阿雪:“你先下去吧。”

  後者點點頭,離開房間,順帶關上了門。

  李承鐸將視線移到林默拉着自己的手上:“孃親……”

  林默輕笑:“不要有負擔,你只說是怎麼遇到阿雪的?”

  林默早就看出來,李承鐸對阿風阿雪遠不止是對待普通侍從那樣。

  李承鐸一頓,整理好心情,講述經過:“那年我去魔教的田地裏,剛好看見右宮主一手一個拉着阿雪和阿風走,我問了一旁的人才知道阿風阿雪的父母前段時間染病死了。”

  “當時右宮主看到了他們要把他們帶回去“教導”,但是他們想留下來給父母守滿一個月的墓,很不情願。”

  李承鐸看着他們,不由想起自己七歲時被老教主擄來魔教,忍不住開口求情。

  當時老教主雖每天鞭打他,但爲了讓他增進邪功,其餘方面從不虧待。

  其他人包括左右宮主也要給他幾分薄面。

  所以右宮主雖不高興,還是放過了阿風和阿雪。

  兩人守了一個月的孝,就來李承鐸身邊服侍了。

  李承鐸雖然不爭不搶,凡事都淡淡的,但對這兩個比自己小的孩子一直都很好。

  從那時起,一直到現在,都是如此。

  李承鐸似乎永遠不會對親人苛責,哪怕當初兩人沒有看守好林默,他也沒斥責半句。

  而在阿風阿雪的眼裏,李承鐸大概是如兄如父一般的存在。

  在父母去世後,是李承鐸第一時間給了他們打起保護傘,在李承鐸身邊服侍,也沒來沒有被打罵過。

  不同於阿風的心思簡單,阿雪則更爲縝密細膩一些,一直想要報答李承鐸。

  “除此之外……”李承鐸看了一眼房門,“兒子還有想把阿雪培養成下一任教主的想法。”

  在此前,這件事李承鐸誰都沒說,只是在心裏默默思量着。

  “我身邊只有阿風和阿雪,唯一信得過的也只有他們兩個。”

  “阿風更適合奔走辦事,而阿雪更適合坐在我現在的位置上,這些天我也在試着讓他接觸一些公務,他並不笨,而且有些天賦。”

  也正因爲阿雪如今在李承鐸心裏相當於繼承人的分量,李承鐸就更加難以接受。

  “我老了,需要別人的真氣時,阿雪也一樣變老了,如果他還能”

  “承鐸……”林默摸了摸他的頭,“我理解你。”

  “這種事還是要你自己想清楚纔行,沒關係,我們不會逼你,你慢慢考慮。”

  “如果你想好了,就去跟阿雪談一談,我想他會很願意瞭解你的想法的。”

  一旁的柳金硯一直沒有說話。

  在她看來,李承鐸應該答應阿雪,這對阿雪明明沒有害處,只有好處。

  他爲什麼不呢?

  柳金硯一向是個說什麼做什麼的,她不會在一件事上掙扎太久,她會無比堅定自己的選擇就是正確的。

  但李承鐸卻是個矛盾的人。

  在李承鐸一開始拒絕的時候,柳金硯很納悶很不解,她覺得李承鐸連猶豫都很沒必要。

  可聽過了林默和李承鐸的交談,她的心竟慢慢靜了下來。

  柳金硯不知道,林默到底是不是完全真正理解李承鐸,但林默說出了“我理解你”、“你自己決定”這樣的話。

  林默給了李承鐸選擇和猶豫的空間,無論李承鐸怎樣選擇,哪怕他選擇在老去後、走火入魔的某一天選擇離開世界,林默也會無條件地支持他。

  儘管林默會比李承鐸還要心痛。

  柳金硯難以控制地想到了自己的孃親柳明安。

  從幾年前,她就很少回到三十里莊見孃親了。

  在她離開家去學武,一直跟孃親相依爲命。

  她們好像是坐在一條小船上的兩個人,雖然四處漂泊,但互相依靠互相取暖,生活得很開心。

  然後突然有一天,柳金硯想單獨去探險。

  柳明安挽留過,但是她從來不是會束縛住女兒的人。

  柳明安同意了。

  她將兩人的船拆拆拼拼,打造了一艘新的小船,她將柳金硯送上了小船,親手將小船推了出去。

  水面蕩起一陣陣漣漪,小船漸漸遠去,柳明安保持着一個姿勢,目送着柳金硯的船消失在遠方。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艘船會再一次重逢,海面險惡,甚至可能沒有下一次的重逢。

  柳金硯朝氣蓬勃活力滿滿地滑動着船槳,一路與水下的怪物搏鬥廝殺,成就感圍繞着她,她闖關闖得不亦樂乎。

  她真的與柳明安的船撞見過幾次,可她始終沒有再登上過那個原本屬於母女兩個的小船。

  也自然沒看見那艘船在柳金硯離開後,變得缺漏簡陋。

  但那是柳金硯離開後留下的痕跡和回憶。

  而柳明安從來沒有阻擋過柳金硯邁上另一條船的腳步。

  孩子長大,總要離開。

  而作爲母親,唯有目送。

  柳金硯想到這些年她詢問母親的許多問題,在一開始她表現出抗拒後,孃親就很少給出果斷的回答。

  柳明安在給完答案說的最多的話是:只是建議,你要聽從自己的心。

  和林默說的這些話差不多。

  柳金硯深吸一口氣,她想回家了。

  回去看看孃親。

  她跟兩人說了自己的打算,兩人自然不會阻攔她,只是李承鐸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柳金硯也望着李承鐸。

  這一個月,她認識了很多不同面的李承鐸,他很奇怪,很矛盾,他的世界只有乾孃和他的魔教,開口閉口都是那些話,可卻在她身邊磨磨蹭蹭地待了一個月,直到聽到乾孃昏迷,兩人才火速趕回來。

  之前的那些事,乾孃都跟她說過。

  乾孃說李承鐸有時候很會演,李承鐸也笑着承認了。

  可是她莫名覺得李承鐸在自己身邊時候,不僅不會演,還很笨拙。

  柳金硯雖然懂得人情世故,可她天生是個直來直往的人,不喜歡跟說話彎彎繞繞的人打交道。

  她還想過,如果李承鐸也跟自己耍心機,自己該怎麼拒絕他留在自己身邊。

  但是出乎意料,柳金硯總是能看懂他的心思。

  就像現在——他不希望自己離開。

  柳金硯很少有這種感覺,心裏脹脹的,被什麼情緒充斥着。

  柳金硯聽見自己突然說:“要不然乾孃也去三十里莊吧。”

  林默望向她。

  “我們一起回去,天地藥鋪的總店也開在三十里莊,乾孃需要什麼藥材都更好尋得,我娘還有一處僻靜適合養傷的宅子,乾孃就住在那兒剛剛好。”

  柳金硯脫口而出這些話。

  她不清楚自己的那種情緒是怎麼回事,但她只覺得自己不想跟李承鐸分開太久——此去三十里莊,她就沒什麼理由來魔教了。

  如果幹娘回到三十里莊,那李承鐸一定三天兩頭地往那兒跑。

  自己現在也會經常回去瞧瞧。

  兩人就能見面了。

  李承鐸一怔,看向林默:“娘,你想回去嗎?”

  林默看穿了兩人的心思。

  她是不想跟李承鐸分開太久的,林默知道兒子對自己的依賴,就算他成家立業,也是一定要陪在自己身邊的,林默答應了會陪他,那就一定會。

  但現在的情況需要她的暫時離開。

  李承鐸需要正視自己,他要給自己時間思考,想好後,再跟阿雪好好談論一下。

  林默很想讓他同意這個方法,所以林默纔不能留在他身邊,影響他的判斷。

  “好,那我就先去三十里莊待一陣子,我也有段時間沒有看到柳姐姐了。”

  林默拍了拍李承鐸的手,溫和一笑:“等你處理好這邊的事,我也養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娘就回來。”

  “三十里莊那邊,娘也給你收拾好房間,你隨時都來看娘,好不好?”

  李承鐸再沒有異議。

  他也知道自己需要給自己冷靜時間,便點頭答應了。

  “娘,我一定常去看你。”

  李承鐸說得“常看”,真的就是常看。

  林默早上跟柳明安高高興興地出去遊湖,回來的路上又逛了好幾家商鋪,樂呵呵地回到家時,看見了院子中央坐着的熟悉身影。

  柳明安捂嘴笑道:“承鐸又來看你了。”

  林默搬到三十里莊才兩個月,李承鐸來了卻有十幾次,快趕上同樣住在三十里莊的柳明安了。

  林默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搬來三十里莊是不是一個正確選擇了,李承鐸好像把時間都用在路上了。

  “既然承鐸來了,我就回家,叫一下阿硯。”柳明安朝林默笑着使了個眼色。

  這回可好,兩個兒女三天兩頭地往家跑,不過柳明安和林默都知道,“來看父母”只佔了一半的原因。

  林默覺得,柳明安之前打趣說道“兒女親家”搞不好要成真呢。

  “那柳姐姐先回去吧。”林默揮別柳明安,踏進自家院子。

  林默喊了一聲:“承鐸。”

  “娘!”

  李承鐸聽到聲音轉過身,小跑到林默面前,眼裏亮晶晶的:“娘,你回來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林默拂去他肩上的葉子,有些好笑。

  李承鐸乖乖回答:“中午纔到。”

  “進屋吧,我買了蜜餞,本來打算等你來再給你的,正好你就來了。”林默把手裏的包裹往他懷裏一拍,“青梅和烏梅,都是你最喜歡的。”

  “孃親出去玩也不忘惦記兒子。”

  李承鐸滿眼笑意。

  林默剛要說什麼,突然轉過身,打量他一番:“不對,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李承鐸一愣:“這麼明顯嗎?”

  林默忍俊不禁。

  李承鐸想演的時候是真的會演,可平時就是一隻小綿羊,高興了就蹦蹦跳跳。

  他雖不至於蹦蹦跳跳,情緒也都寫在臉上了。

  “兒子就知道,一點都瞞不住孃親。”李承鐸笑了笑。

  “我跟阿雪好好談了談,他願意以後接任教主之位,但是他提了一個要求。”

  林默:“就是要你答應那個方法?”

  李承鐸點了點頭。

  李承鐸面上的笑淡了淡:“兒子總是覺得不好意思,好像我佔了什麼便宜一樣,若是旁人便罷了,可偏偏是阿雪,我……是把他當弟弟一樣疼的。”

  從李承鐸對待林默這個唯一的親人就知道,他對自己認定的關係有多在乎。

  阿風阿雪走進了他的內心,成爲了沒有血脈的親人,他自覺應當各種維護保護兩人。

  所以這件事對他來說才那般難以接受。

  昨天在他跟阿雪說明自己希望他來繼任教主之後,阿雪只頓了片刻,便同意了。

  李承鐸有種得償所願的釋然。

  而這時,阿雪突然聲音冰冷開口問他:“教主不擔心我會殺了你,奪去教主之位嗎?”

  李承鐸雖面無表情,但眼中流露着淺淺笑意。

  對於阿雪的話,他想都沒想:“不可能。”

  阿雪與李承鐸相似的冰冷麪孔也彷彿冰雪初融:“是一樣的,教主。”

  “您覺得我不可能傷害您,我也深以爲,您不會傷害我。”

  李承鐸沉默。

  他知道阿雪說的是什麼。

  “您信任我,卻不肯相信、我也無比信任您嗎?”

  “林姨姨告訴過我一句話……”阿雪頓了頓,又抿着脣掙扎了一會兒,最後小心翼翼地開口:“一家人,就是要互相信賴的。”

  他竟然敢與教主互稱家人,在以前,他是不敢想的。

  可是林姨姨的到來,讓他看到了真正的教主,也讓他看到了自己的內心。

  是的,從七歲那年開始,他就已經把唯一對待自己和阿風好的教主李承鐸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因爲自己的性格就是偏向喜歡照顧人的一方,所以他像對待家人一樣,事無鉅細地照料比他大兩歲的教主。

  一聲“您”,卻從未在阿雪心裏將他們拉開多遠。

  李承鐸看着孃親欣慰的眼神,也笑了:“娘,兒子總覺得,跟您重逢之後,我纔算真的活過來了。”

  他做了自己從前連想都不會想的事,遇見了以前從來不會遇見的人,更看到了從來不曾看見的……自己。

  他的生活總是一條直線。

  孃親出現後,他才被帶着擡起頭,看見自己面前還有那麼多條路,那麼多種可能。

  “孃親……”李承鐸一遍一遍喊着,怎麼也喊不煩。

  李承鐸今年十八歲,在孃親面前,他永遠都是個小孩子。

  林默最受不了他愛撒嬌的樣子,可他撒起嬌來讓人感覺不到違和,林默只覺得無奈又想笑。

  “行了,準備準備,你乾孃去喊阿硯了,待會兒就該到了。”

  李承鐸精神一凜:“阿硯要來,我、我還沒準備好……”

  “準備什麼?……”

  林默剛問出口就想到了。

  好傢伙,李承鐸這是想好事兒都趕在一天呢。

  林默忍着笑:“你想做什麼準備?”

  李承鐸捏了捏手邊的袖子:“嗯……首飾?她不戴的。”

  “銀兩……”

  開玩笑,人家就是開票號的。

  “李承鐸!”

  李承鐸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眼睛的光亮更盛,他轉過頭,看見柳金硯站在院門口,肩上還背了把油紙傘。

  柳金硯朝氣蓬勃朝兩人打着招呼走過來:“乾孃!聽說今天下午要下雨,我特意帶傘來的。”

  林默笑着戳了下李承鐸懷裏的蜜餞:“拿着路上喫。”

  李承鐸看着柳金硯越來越近,又因林默的動作下意識看了眼懷裏的蜜餞。

  柳金硯走到他身邊時,李承鐸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直接把懷裏的蜜餞遞了過去。

  “?”

  柳金硯莫名其妙地看着李承鐸鄭重其事的神情,拆開一個小包,看到了蜜餞的一瞬頓了頓。

  她挑了一個青梅扔進口中。

  “嗯,好喫。”

  雖然不知道李承鐸爲什麼突然給她沒開封的蜜餞,但是好喫就對了。

  可下一秒李承鐸直接拉住她的手:“你吃了。”

  柳金硯看着李承鐸毫不掩飾的欣喜。

  “……”

  她剛纔是答應了什麼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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