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只是一個會從上鋪摔下來的笨蛋而已
但吳青硯可算是撿着樂了。
那晚上週堇白摔狗喫屎的事他沒趕上現場,所以他只能是打馬後炮,笑一笑瘸腿的周大魔王。
周堇白、寧琥和吳青硯結伴去教室的路上,吳青硯賤兮兮的拖着一條腿,學着周堇白的步伐。
“哎,老白,我能採訪一下你嘛,你到底是怎麼做到從上鋪摔下來的?以前也沒覺得你四肢這麼無力啊。”
周堇白閉眼深吸一口氣,擡起那條廢腿就朝着吳青硯踹了過去。
他中氣十足的怒吼一聲:“滾!”
吳青硯一挺腰,靈巧的躲過周大魔王的襲擊。
“老白,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周堇白一看吳青硯還狗叫,他作勢舉起拳頭,嚇得吳青硯趕忙倒騰步子,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直到吳青硯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周堇白才懶懶的收起威脅的眼神,垂眸看向自己臂彎裏的紅毛腦袋。
俗話得好,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有那個只會落井下石的吳青硯做對比,寧琥這個柺杖就顯得格外的體貼。
一想到自己寧琥當時主動來攙扶自己的模樣,周堇白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揚。
寧琥那點心思他能不知道嗎?
不就是想趁機在自己面前拉點好感值,順便和自己多些肢體接觸嘛。
哎...男孩的心思
周堇白心中得意的冷哼一聲。
他盯着寧琥的發旋大發慈悲的在心中妥協道,算啦算啦,讓寧琥佔點便宜就佔點便宜吧,畢竟自己行動不便,寧琥這個柺杖還是很好用的。
周堇白因爲身高的原因,根本看不見被錮在他懷裏的寧琥那面目猙獰的表情。
寧琥穿越之後飽飯沒喫過幾頓,反倒扛扛抱抱錦衣玉食卻虛的跟黛玉一樣的大反派這種要人命的體力活沒少幹。
他真不知道周堇白是喫什麼長大的,整個人就跟實心的一樣,壓他身上都趕上半頭豬了!
他就是那看着上課快遲到了,順手扶了周堇白一把。
結果這裙是用他用順手了,現在一出門就把胳膊肘子往他脖子上一挎。
寧琥敢怒不敢言,畢竟周堇白是他的金主爸爸,他也不敢奮起反抗,所以就認命做起了柺杖。
但問題是,周堇白這腳到底多少才能好啊!!
現在寧琥走一步路腿肚兒都能顫個半分鐘,周堇白要是還不好,他就快要犧牲在崗位上了。
寧琥從牙縫裏擠出微弱的詢問聲,“周堇白...你的腳好的怎麼樣了...?”
周堇白心情極佳的揚揚眉梢,瞧瞧,還在這關心他呢。
怎麼?是不是怕他痊癒之後就沒這福利了?
周堇白暗戳戳的活動了一下自己受贍那側腳腕,基本不痛了,只有做某個幅度比較大的動作會刺痛一下而已。
但...這樣出來寧琥可能會有點失落吧?
周堇白一想到這,將身子又往寧琥身上歪了歪,語氣有些惋惜和可憐。
“還是不太敢着地,估計還得養一陣子才校”
寧琥聞言瞪大雙眼,什麼叫還得養一陣子?!
養一陣子是養多久?
一陣子究竟還要多久啊!!
寧琥暗暗搖頭,不行,他絕對不能再這樣扛着周堇白上下課了,再這樣下去他就要死了,他必須得想點別的辦法。
雖然心裏一百個不樂意,但面對窮的只剩下錢的周堇白,他只能陪笑:“哈哈,確實,傷筋動骨一百嘛。”
周堇白看着在互聯網上一大羣人哭着喊着想要得到的尤物,在他面前卻乖巧的像只白兔,他不得不承認他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等寧琥扛着周堇白到教室的時候,那個瘸腿的春光滿面,四肢健全的卻快要虛脫。
寧琥倒在桌子上緩了半節課纔算恢復零力氣。
寧村花有了精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自己的手機,準備開始網上衝浪。
這些什麼商學院的課程根本不是他一個初中就畢業的人能聽明白的玩意。
他入學的那也懷揣着一個高材生的夢想,但從課表都看不明白的那一刻起,寧琥就知道高材生的夢想還是距離他太過遙遠。
寧琥點開學校的二手轉讓羣,打算看看今有沒有哪位好心人便宜出點他需要的東西。
對於經費有限的寧琥而言,學校二手羣就是他的商場。
寧琥快速翻閱着羣裏的消息,突然有一條便宜出九成新自行車的消息讓他靈光一閃。
如果買輛自行車,那是不是就可以每馱着周堇白上下課,免遭猝死之災了?
寧琥一想到這,趕緊點進了賣主的私聊框。
【寧琥:你好,請問自行車多少錢出?】
因爲是剛發在羣裏的轉讓信息,所以賣主回覆的很快。
【功夫糕手:同學,二百塊,買不了喫虧!買不了上當!】
寧琥一看價錢,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二百塊錢!
二百塊錢買他的命,這怎麼想也都划算吧!
於是寧琥捧着手機開始和賣主商量起了具體事宜。
寧琥這邊屏幕都快點冒煙了,坐在他旁邊的吳青硯想不注意都難。
他好奇的探頭看向寧琥的屏幕,只見屏幕上赫然一個二手自行車圖片。
吳青硯湊到寧琥臉邊,聲問道:“寧琥,你要買自行車啊?”
寧琥點點頭,“對啊,有個自行車在學校裏不是挺方便的嘛。”
吳青硯眨眨眼睛,隨後突然一臉壞笑的把寧琥摟到自己身邊。
他眼睛一邊往認真聽講的周堇白身上瞟,一邊趴在寧琥的耳邊道:“寧琥,我告訴你一個祕密,周堇白其實不會騎自行車。”
“啊?”寧琥十分疑惑,“真的假的啊?”
要知道他在村裏的時候,能和狐朋狗友們把自行車踩出風火輪架勢來,也沒聽誰家的孩不會騎車啊。
吳青硯豎起三根手指,對發誓:“真的,我騙你我一輩子喫不上四個菜!”
吳青硯完還不等寧琥詢問緣由,便又自顧自的解釋:“周堇白時候沒人教他騎車,他爸他媽可是典型的事業狂,恨不得住在公司裏,哪有空跟他玩這些親子游戲,而且他爸媽覺得學騎車沒必要,有司機哪不能去啊,所以周堇白壓根兒就沒碰過自行車。”
寧琥倒是能和時候的周堇白有些共鳴。
雖然他和周堇白的家境差地別,但對於身爲留守兒童的他和缺乏親情的周堇白來,他們都是某種意義上的同類——被父母“拋棄”的孩兒。
書中的周堇白是一個精明的利己主義者,他陰狠狡詐,不擇手段,冷漠無情。
但當真正遇上學生時代的周堇白時,寧琥發現,他也只是一個會和兄弟互相打鬧調侃,會因爲課業太難而皺起眉頭,會挑出飯菜裏不愛喫的胡蘿蔔,會辦些傻事,會哭會笑的少年。
甚至於他可能也在童年的某個夜晚因爲雷雨而哭泣。
在少年時代因爲榮譽缺少父母的出席而鬱悶。
他眼前的周堇白是書中從未提及過的周堇白,但也確確實實是周堇白的一部分。
寧琥看向坐在他隔位,輕輕斂起眉頭望向黑板思索的周堇白的側顏。
這是第一次,寧琥給予周堇白的眼神中帶了一絲衝破隔膜的情福
因爲周堇白掙脫了寧琥心中固有的那個“反派角色”的標籤。
他不是反派,他只是那個會從上鋪摔下來的笨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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