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10k求票 自投羅網
但在當下這種情況下，維特並沒有拒絕的權利。
他深吸了一口，便將卡包解下，交給了希爾芙教授。
希爾芙教授手中一沉，便意識到他的卡包之中有着遠遠超過四十張的魔導卡。
維特對今晚的這場決鬥非常重視，甚至將其看作是人生上的一道里程碑——當然，贏了纔是里程碑，輸了只是一道檻。
而他的“第二意識”受到他的影響，便爲此做了一些小動作，在調整卡組時將一些維特並不知曉的魔導卡加入了進去。
這裏面，自然不僅僅有【魔將 哈巴卡特】、【吸血鬼子爵】、【血魔 桑德拉】、【鴆尾之血】這種程度的魔導卡。
如果當初在“第二意識”自閉之後，維特能夠及時調整心態，不管不顧的與達克繼續決鬥，倒並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希爾芙教授緊接着便將維特的卡包拆開，然後一次取出所有的魔導卡。
在其身邊的卡莉安修女立刻將茶桌上的茶具移開。
她便將魔導卡全部放在桌上，然後一一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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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沒有遮擋，衆人的視線便都聚焦過來。
達克也非常好奇維特到底還有哪些魔導卡，這時便暫停思索，仔細看來。
“吸血鬼、吸血鬼、吸血鬼……”
半晌後，一衆人便對這卡包之中的魔導卡有了大致的瞭解。
和安格斯 傑弗裏的雜牌軍不同，維特 高德的卡包之中，絕大部分都是【吸血鬼】相關的魔導卡！
這裏面當然還有其它魔族相關的魔導卡，但那並不是重點。
希爾芙教授取過他的卡包，實際上是想檢查一下，裏面有沒有如同【魔王 阿姆斯特】那種類型的魔導卡。
不過翻看完所有的魔導卡後，她並沒有發現【魔王】。
在這卡包之中，星級最高的一張魔導卡，是高達九星的吸血鬼侯爵——【吸血鬼 康斯坦丁】！
……
九星魔導精靈在在座諸位看來，其實算不了什麼。
但若以達克的推論進行後續推演，便會發現，這其實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假設“第二意識”是復生的魔王，那麼它就是在去年的聖誕節時在維特 高德的體內復生。
如今還尚且不知它的“腦殘”程度有多高，但它的記憶肯定是不完整的。
或許作爲主導的，還是維特的記憶。
但如此看來，那“第二意識”的學習能力便尤爲恐怖了。
從去年的聖誕節開始到今年，在不足一年的時間裏，那“第二意識”便已經通過學習煉成了高達九星的魔導卡!
光是這份能力與天賦，便不愧是歷史上最難對付的魔王。
還好及時發現。
如果再給它更多的學習時間，它必定會成爲一大威脅。
……
在魔導技術超速發展的現在，越來越多的魔導師已經遏制不住自己的腳步。
災厄其實已經萌芽，就算沒有“諸神復甦”，不受限制的魔導技術也會帶來衰滅。
……
希爾芙教授在看完所有的魔導卡之後，便將其收攏，轉頭問道：“還有嗎？”
維特搖搖頭，說道：“可能有，但我並不知曉。”
“到時候去你房間檢查一下。”希爾芙教授嚴肅道，“你過來，把這些魔導卡分成兩份，你的一份，它的一份。”
維特便挪步過去，在桌面上快速挑揀。
等他將桌上的魔導卡分成了兩堆，希爾芙教授便將他自身煉成的那堆魔導卡返回卡包，然後遞給他：“你的，拿好。至於這一份，暫時由我收着。”
維特當然不可能有意見。
他快速接過空了一半的卡包，綁在腿側，又在希爾芙教授的指示下坐回椅子。
希爾芙教授將剩下的魔導卡疊成一堆，然後在整理的時候，從中取出了一張名爲【閃光蟲】的魔導卡，微微嘆了口氣。
這張【閃光蟲】的出現多少佐證了達克的猜測，幾乎確定了維特 高德便是【第三者】。
她將疊得整整齊齊的魔導卡放在桌上，放手道：“那麼回到正題，你能想辦法將你體內的另一個它呼喚出來嗎？”
維特 高德尷尬道：“我不知道，教授。”
希爾芙教授將十指交叉，柔聲道：“試一下吧。你之前並不知曉它的存在，所以沒有過嘗試。但從當前跡象來看，它對你的情況卻是非常清楚。顯然，它與你之間，應該有一條道。這條道，不可能是單向的。”
維特 高德沉默片刻，說道：“那我試試。”
希爾芙教授稍微點頭，便不再多說。
維特則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閉上眼，開始在內心之中呼喚“第二意識”。
……
這時候，他並不知曉“第二意識”的可能身份。
希爾芙教授在這一整晚的詢問之中，也絲毫沒有提及“魔王”這個詞，並且始終保持着相對平和的態度。
如果那“第二意識”能夠以維特 高德的感官爲窗口，即時觀察外面的世界，那麼它應該只能感受到“恰到好處”的戒備。
那是屬於對未知之物的正常戒備，而並不是什麼“趕盡殺絕”的激進。
在“第二意識”的存在其實已經完全暴露的情況之下，雙方是有溝通餘地的。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那“第二意識”失去了“關於自身是魔王的記憶”的基礎上。
如今想來，那種可能性是極大的。
而且它的腦子，多少有點不正常。
所以一切都有可能。
這般想着，希爾芙教授便與達克悄悄的對視了一眼。
……
達克則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當下壞境其實比預料的好。
最關鍵的點，在於奧菲莉婭 布拉德的存在。
奧菲莉婭 布拉德是維特 高德的母親，她的存在具備極強的迷惑性，會讓那“第二意識”本能的產生出他們不會對它怎麼樣的印象。
這種印象很關鍵。
是將它誘騙出來的基礎。
而一旦它被如此簡單的誘騙出來，那麼之後的事情，便由不得它了。
它並不知道【魔幻獸：心眼的女神】並非一臺測謊儀，而是能夠洞穿人心的怪物。
有時候有選擇性的暴露出一些祕密，會讓人喪失警惕。
【魔幻獸：心眼的女神】的小動作，同樣是一個陷阱。
……
時間緩慢流逝。
米蒂亞教授與卡莉安修女開始低聲細語。
伊芙神色嚴肅的在自己帶來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奧菲莉婭 布拉德，則開始頻繁喝茶。
大家都在等待。
而維特 高德本人，則是在嘗試呼喚之後，第一時間便與那“第二意識”有了接觸！
這是維特本人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展開。
他剛要睜開眼，就被“第二意識”急忙勸阻，表現在外的就是眼角猛地抽了一下。
然後他便在內心之中，與“第二意識”展開了交流。
“我是因你而生，你我本是一體。”第二意識開口便道。
維特 高德當然不可能被這麼簡單的兩句話所迷惑，他立刻追問：“你到底是誰？”
第二意識轉眼又道：“你知道多重人格嗎？我是你在經歷了過多挫折之後，衍生出的第二人格。我代表的是你追求強大的意志，是你想要戰勝一切的的人格體現。”
它的聲音很溫和，並不像是決鬥場上表現出的那般冷酷尖銳。
維特 高德的眉頭稍稍蹙起，這一次有了些意動：“真的嗎？”
第二意識在短暫的沉默後，說道：“我說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知道的東西，我都知道。”
維特 高德立刻追問：“但我並不知道你知道的東西！”
第二意識解釋道：“那是因爲我是觀察者，而你是執行者。一旦你我交換，由我來主導身體，你便能以觀察者的視角知道我所做之事。就像在那場決鬥之中一樣。”
維特 高德仔細回憶，發現自己確實記得“第二意識”與達克決鬥的場景，不禁赧然：“那爲什麼你偷偷煉成魔導卡的時候，我並不知曉？”
第二意識不假思索道：“那是因爲你在睡覺。”
維特：“……”
邏輯閉環了。
……
但實際上在這次意識交流的途中，維特已經受到了“第二意識”的引導與干涉。
他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這實則粗陋的邏輯閉環之中，卻下意識的忽略了本該一眼可見的漏洞。
第二意識在他的卡組之中加入魔導卡的時候，他可沒有睡着！
然而雙方的意識從一開始便存在着上下階層之分，維特並不具備精神層面上的能力，這第二意識卻掌握着數種、乃至十數種特殊的能力。
第二意識想要誘騙他，就像是用棒棒糖誘騙兩歲小娃娃看金魚那麼簡單。
之後沒過多久，維特便已經相信這第二意識是自己的第二人格。
他隨即又問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既然你我同源，爲何我完全不知那些魔族生物要如何煉成，而你卻能知道？”
第二意識卻早有答案：“因爲《走進深淵》。”
“《走進深淵》？”維特心中一震，立刻想到了自己在一年級初便從圖書館內獲得的那本書。
如今那本名爲《走進深淵》的書雖然已經不知藏在哪裏，但因它而來的【禁忌之戀】卻依舊在他的卡包之中，不斷幫助他獲取勝利。
“那本書，又怎麼了？”他不禁問道。
但第二意識卻道：“不是那本，是另一本。我深夜潛入圖書館，撿到了另一
本《走進深淵》。”
維特：“……”
第二意識說道：“那本《走進深淵》之中，詳細的記述了部分魔族的培育之法。我依靠其中記述的方法培育出了大量的魔族器官，然後以此爲基礎進行基礎煉成，在無數次的嘗試後終於煉成了你看到的那些魔導卡。”
維特：“那些魔導卡……魔族的器官，是那麼容易培育的嗎？”
“不。”第二意識搖頭道，“它們並不容易培育。就算有了方法，也需要大量的資源作支撐，而且僅僅如此的話，也不行。我利用卡梅倫 梅斯菲爾德做實驗，最終得出結論。那本書中缺少了一個關鍵的信息。一直到安格斯 傑弗裏的出現，我才突然想明。嗯，其實也是運氣好，我在和他一起進行實驗的時候，將帶過去的血液不小心滴了兩滴上去，那一次實驗非常的成功。”
“血？”維特 高德驚詫道。
第二意識便以理所當然的語氣反問道：“你不知道嗎？你擁有魔王之血。”
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猛地劈開了維特的腦子。
他的面部表情沒能繃住，用力咬緊了牙關。
從一年級之初開始，他便在使用自己的血液作爲魔導煉成的催化劑，並以此獲得了相當多的成功。
但那是因爲他是【勇者之子】，他覺得自己的血管之中流淌着【勇者】的血液，因此才能提升魔導煉成的成功概率，提高魔導卡的品質，並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這一福利。
然而今日被這第二意識突然點破，他才猛然發現自己一直在用【魔王之血】煉製魔導精靈……
維特 高德當然不是那種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的性格，尤其是關於這種事情。
但事實上，這第二意識的話並非無跡可尋。
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曾經被魔王初擁過，是屬於魔王的一代血親，只是一直沒有往下細想。
如今突然點破，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塵封已久的真相突然被揭開一樣，他下意識就信了。
而這第二意識竟然連這種危險的祕密都說了出來，便使得他對第二意識的信任度變得更高了。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對這第二意識自報的身份還有疑慮的話，現在便幾乎完全相信了。
第二意識見他沒有迴應，便繼續說道：“血脈的傳承不是我們自己可以決定，但我們可以將其有效利用。魔導精靈之中尚且有惡魔種和暗系，只是流淌着魔王之血而已，我們又不是魔王。”
對啊！
我們又不是魔王！
維特 高德猛然醒覺，但又下意識說道：“但你做的事情並不好。弗恩 摩爾斯和安格斯 傑弗裏學長……”
第二意識立刻光棍道：“我是你想要戰勝一切的人格體現，爲了變得更加強大，我無所不用其極。”
……
從某一刻開始，維特 高德的面部表情就變得非常豐富。
達克等人在等待之時，便都意識到他已經與那“第二意識”有了接觸。
“接觸好啊，就怕沒有接觸。”
達克拿起茶杯輕抿，然後忽然意識到茶水涼了，便又煮了一壺茶，陸續爲其他人倒上。
紅茶的濃郁香味隨着熱氣蒸騰在辦公室內逐漸瀰漫。
維特 高德終於在他將新茶喝到半杯以下之時，睜開了眼睛。
達克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便知道這並不是“第二意識”。
緊接着，希爾芙教授便是嚴肅道：“成功了？”
維特 高德點了點頭，說道：“我可以將它叫出來。”
希爾芙教授問道：“你知道它是什麼了？”
維特 高德便吸氣道：“它是我的第二人格。很抱歉，之前並未察覺到它的存在，我會爲自己做過的錯事承擔責任的。”
希爾芙教授說道：“有這個覺悟很好。它的態度怎麼樣？”
維特 高德說道：“它很平和，很講理。如果教授想要詢問的話，我可以暫時將這身體的支配權交給它。”
“嗯。”希爾芙教授應了一聲，說道，“那就把它叫出來。”
“好。”維特 高德便又閉上了一眼。
這一次，僅僅數秒之後，他便再次睜眼，烏黑的眼瞳向外稍微擴散，眼白的佔比變得比正常要少。
這份變化其實並不明顯，但無論是達克還是希爾芙教授，實則早已捕捉到。
那“第二意識”在自閉之後，終於再次出現。
……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稍微頓了頓。
之後他們紛紛停下手頭事情，看向維特 高德。
赫菲斯 多拉貢的神色之中，依舊以好奇居多。
奧菲莉婭 布拉德的眼神卻已經變得銳利起來。
希爾芙教授和達克的表情則沒有太多變化。
“第二意識”在睜開眼後，沒有做出出格的舉動，只是謹慎的反向觀察着在座的各位。
希爾芙教授看向【魔幻獸：心眼的女神】，後者便又用食指和拇指圈成一個○形。
希爾芙教授這才說道：“怎麼稱呼？”
那第二意識便非常自然的皺眉道：“希爾芙教授，我是維特啊！”
希爾芙教授展顏道：“嗯，我知道，第二人格嘛。”
她那始終嚴肅的面容，突然之間便如冰霜融化一般，綻放出了鮮明亮眼的笑容。
這一變化，突兀的讓人完全無法反應。
這第二意識有一部分沒有完全欺騙維特，至少在維特支配身體的時候，他確實能夠以觀察者的身份自由觀察外界。
但無論是剛剛誕生時，從維特的大腦之中復刻的記憶，還是在那之後持續積累的記憶之中，他都沒有見到過笑得如此明豔的莎拉 希爾芙。
於是在極爲短暫的愣神之後，一股錐刺般的劇痛突然穿過腦海——它有了極爲不祥的預感！
幾乎是剎那之後，這第二意識便立刻反應過來，那雙眼之中的瞳孔猛然收縮，明顯是想要逃遁。
然而再下一秒，它的面龐之上便露出不可思議的驚容，而後便有殺氣從其眼角溢出，漆黑的魔力如電流般激射，它突然暴起，朝着桌面之上的那一疊魔導卡猛然撲去。
“呵。”
希爾芙教授卻只是伸手輕點，在這辦公室內便忽然颳起大風，辦公桌上的紙質文件“沙沙”作響，維特 高德的劉海被吹得向上翻飛，化爲繩索的風驟然收束，將它的身體死死捆住。
它人在半空，卻再也動彈不得。
……
此時除了第二意識之外，不少人也都露出驚色。
達克同樣驚訝，但他目光一轉，便發現卡莉安修女已經露出笑容，米蒂亞教授同樣胸有成竹。
可見希爾芙教授的行爲並非突發舉止，而且一直以來都是有預謀的。
知曉她計劃的人，應該只有卡莉安修女和米蒂亞教授……
“嘿，我能進來了不？”
莉莉 拉普拉斯從天花板上探出了頭。
達克眉腳一抽。
好吧，估計是擔心莉莉教授會沉不住氣，她們給她派遣了一個在外看守的任務。
再看那第二意識，它被希爾芙教授捆在半空，不能反抗，身邊能夠觸及的，只有維特 高德本人的卡包。
但它一開始沒有選擇使用維特 高德本人的魔導卡進行作戰，這時候再想選擇，卻已經徹底晚了。
半分鐘後，它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逃不可逃，便漸漸冷靜下來，臉上涌出困惑：“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希爾芙教授緩緩問道，“爲什麼把你抓住？爲什麼你無法逃遁？還是爲什麼不相信你是維特的第二人格？”
第二意識面如土色，硬着頭皮開口道：“就算你不相信，但那確實是事實。我知道自己之前因爲激進而犯了錯，但那只是爲了獲取勝利，我要變強，我要變得比達克還要強大，我要戰勝他，我要跨越那道門檻，非那樣不可！好吧，我知道錯了，我會改的，教授！”
眼看着希爾芙教授完全不爲所動，它面現掙扎，猛地轉頭看向了【鮮血姬】奧菲莉婭 布拉德，悲呼道：“媽！”
但從奧菲莉婭 布拉德的眼中透出的，只有殺氣！
第二意識的瞳孔猛地一縮，知道自己再無倖免的可能。
它頓時停止扮演，面龐之上冰寒一片，體內魔力卻是在它控制之下瘋狂涌出，試圖衝破風之鎖的束縛。
但希爾芙教授緊接着便已挑出一張魔導卡，急速默唸。
三秒之後，從其卡面之中便是浮現出了三根透明的長針，然後在她的操控之下飛射而出，逐一釘在它的眉心、心臟和丹田上。
此後，這三根長針之間便有光線連接，形成三角。
那第二意識便驟然發現，體內的魔力再也無法調動。
四肢被縛，魔力被禁。
它已徹底無法翻身。
……
“砰！”
維特 高德的身體被重新甩在了椅子上。
那第二意識拼命瞪着眼，它並沒有完全放棄。
儘管四肢被縛，魔力被禁，但它還有一張嘴。
它能說話，就能通過話術來博得一線生機。
只是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它到現在也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甚至想不明白希爾芙教授爲什麼要這麼對待它。
就像達克推斷的那樣，它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麼，它只是一隻可憐的，小腦殘而已。
……
“希爾芙教授，可以說了吧？”
在稍許沉寂之後，卻是奧菲莉婭 布拉德首先問道。
她肯定迫切的想要知道所能知道的一切。
但希爾芙教授卻是搖頭道：“不急，我們先問一下達克的魔導精靈。”
但她看向【魔幻獸：心眼的女神】之時，達克卻又好奇道：“能先說一下，是怎麼將
它的意識固定住的嗎？”
“我來說吧。”卡莉安修女笑道，“我好歹和卡澤爾教授一起爲安格斯 傑弗裏做過意識拔除的手術，總算是獲得了一些經驗。這維特 高德的第二意識雖然和安格斯 傑弗裏的第二意識很像，但其實並不完全一樣。肉體、靈魂、意識。安格斯 傑弗裏的第二意識就只是第二意識，它和安格斯 傑弗裏的主體意識一樣，是依附在同一個靈魂之上的。但維特 高德不同，他的靈魂也分裂了。”
“怎麼回事？”奧菲莉婭 布拉德頓時焦躁道。
卡莉安修女看了她一眼，說道：“也不能說是分裂吧。以他現在狀態，也有可能是兩個靈魂融合在一處，再切成兩半。我們可以打個比方……”
說着她從桌上拿起兩張白紙，疊放在一起，說道：“維特 高德如今的靈魂狀態就像是這兩張紙，它們疊放在了一起，從二變成了一，然後……”
然後她稍一用力，便從中間開始，將這兩張疊在一起的白紙緩緩撕開，僅僅剩下一點連接處。
“就像這樣。”她說道，“他的靈魂分成了這樣的兩部分。然後有兩個意識，分別附着在其中的一部分上。”
這種說法淺顯易懂，就連達克也一下子明白了。
但她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奧菲莉婭 布拉德便徹底瞭解了，不禁呢喃道：“結合得這麼深，這要如何分開？”
“總歸會有辦法的。”卡莉安修女一臉的不在意。
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她的眼底深處隱藏着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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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莉安修女繼續說道：“得出這一結論之後，便意味着只要將它的靈魂釘住，它便無法逃回。意識是無形的，靈魂卻是有形的。除非它能掙脫靈魂的束縛，以純粹的意識形態繼續存活。但顯然，它是做不到的。那可是神明的專利。”
……
她說的輕描淡寫，但其實就算只是釘住靈魂，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
更何況她的手法無跡可尋，就連旁觀者也沒能看到她的出手。
“這種能力的人，她到底是做了什麼，纔會被聖教趕出來？”
達克有些木然的想道。
之後他沒有再問，問的過於詳細，怕被那第二意識找到破解之法。
他轉身對【魔幻獸：心眼的女神】說道：“接下來，把你看到的全都說出來吧。”
【魔幻獸：心眼的女神】便語氣平淡的將它“看”到的東西，從頭到尾一一說來。
從被召喚出來開始，維特 高德的心理活動便沒有一絲逃過它的洞察。
而從那第二意識主動與維特 高德進行接觸的那一刻開始，它們之間的交流也同樣沒能逃過它的洞察！
也就是說，那第二意識與維特 高德的心靈對話，以及它當時的所思所想，其實都已暴露。
【魔幻獸：心眼的女神】便將這一部分，事無鉅細的說了出來。
那第二意識聽着聽着，便額角冒汗，看着【魔幻獸：心眼的女神】的眼中冒出了熊熊火焰。
……
一段時間後，在座的所有人，就連伊芙、奧莉和赫菲斯都已經對這次事件的形貌有了一個較爲具體的瞭解。
第二意識與維特 高德之間的對話，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確實容易引人上鉤。
但它當時的內心想法卻將自己完全暴露。
它果然是在去年的聖誕之後便滋生了出來，從時間點上與達克的推斷是完全相符的。
剛剛滋生的時候，它是一片空白。
包括記憶在內，什麼都沒有。
而幫助它獲取認知的，是維特的記憶。
它復刻了維特的記憶，從此有了最基礎的認知，也受到了維特的思維影響，成爲了它口中的“想要戰勝一切的人格”。
當然，它並不是什麼多重人格，而是真如“暗遊戲”一樣，有着自身靈魂的意識體。
但它的思維方式終究是和維特不同的。
它以“觀察者”的視角吸收着一切維特所能接觸到的情報與資訊，卻逐漸生成了與維特完全不同的理解。
它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思考，輕易的察覺到了許多維特完全沒有察覺到的信息。
其中，就比如維特的體內流淌着魔王之血的事實。
而後在意識到這一點後的不久，這第二意識便忽然發現自己的腦海之中多了一些曾經沒有的記憶——那是關於部分魔族培育之法的記憶！
一開始，那些記憶只有極少的一點，並沒能引起它的注意。
但隨着時間的流逝，記憶逐漸增多，它意識到了有什麼事情在發生。
到後來，它理解了！
它是真的理解了！
它不但理解了那些記憶從何而來，還理解了自己爲何而誕生！
那些記憶，是魔王之血帶來的！
它，是爲了成爲魔王、復興魔族
而誕生！
……
說實話，這也不能怪它。
畢竟這第二意識所能獲得的資訊極其有限。
奧菲莉婭 布拉德並沒有將與魔王容器相關的事情告知維特，這第二意識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
它不會想到魔王死後會有可能在維特的身上覆活，更不可能想到……自己就是那個想要成爲的魔王！
……
到了這時候，達克已經大致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而由此推導出的結論卻有好有壞。
首先，魔王死後確實是在維特 高德的體內復生。
其次，魔王復生之後完全失憶，嗯，還有一點點小腦殘。
最後，魔王的失憶並不是永久性的，它能恢復！
這最後一個結論便非常的麻煩了。
雖然不知道是否與魔王之血相關，但那第二意識確實恢復了部分記憶。
憑藉着那一部分記憶，它用喫書妖的皮撰寫出了那本《走進深淵》。
之所以起這個名字，自然是因爲維特曾經有過一本《走進深淵》。
它很喜歡那句話：“走進深淵，凝視深淵。”
再然後，它考慮到維特並不具備實驗條件，便找到了卡梅倫 梅斯菲爾德，誘使他培育魔族。
隨着卡梅倫 梅斯菲爾德的培育失敗，他對《走進深淵》做了一些改進，而後便又找上了安格斯 傑弗裏。
這時候的《走進深淵》已經能夠干涉精神，使得持有者產生出第二意識。
它們最開始的實驗並不是在密道之中進行，是之後因爲一些偶然性才找到正確的培育方法，並培育出了第一隻魔族——【腦液魔】！
在那之後，爲了驗證所思所想，它們便又按部就班的培育出了第二隻【腦液魔】。
培育出【腦液魔】之後，考慮到實驗的隱蔽需求，第二意識便引導安格斯 傑弗裏培育出了【閃光蟲】的器官，並最終煉製成卡——並不是使用基礎煉成法，而是定向煉成！
隨着研究的加深，第二意識發現自己的記憶還在增多，但都是關於那些魔族生物的知識。
這些知識爲他提供了定向煉成的基礎條件。
當然，實驗的主導依舊是安格斯 傑弗裏，它並沒有單獨一人使用定向煉成的能力。
不過依靠着安格斯 傑弗裏，第二意識終究是煉製出了不少高星魔導精靈卡。
至於安格斯 傑弗裏的【魔王 阿姆斯特】，它其實是非常羨慕的，然而那是安格斯 傑弗裏親手煉成，它無法掠奪。
……
整個過程其實並沒有太多複雜的地方。
隨着【魔幻獸：心眼的女神】的平鋪直敘，達克等人便很快理清了思緒。
這次事件在實際上涉及到的人非常的少。
卡梅倫 梅斯菲爾德是一個，但他基本上就只是打了一個醬油。
安格斯 傑弗裏又是一個，但他卻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受害者。
弗恩 摩爾斯是一個，他也是唯一一個完全的受害者。
至於維特 高德……
現在看來，他既不能算是加害者，也不能算是受害者。
說他是加害者，他又什麼都沒幹。
說他是受害者，他根本就是受益方。
如果不是第二意識的存在，他大體上是拿不到【白銀盃】冠軍的。
但這麼說來，薩拉 斯瓦蒂反而更像是受害者了……
總之，這是一筆很難理清的糊塗賬。
考慮到這件事情不能外宣，也不可能將【白銀盃】的冠軍還給薩拉。
站在教授們的角度，也只能給予她一些學分補償。
至於維特那邊，在知道自己並不是依靠自身能力獲得【白銀盃】的冠軍之後，想必他連死的心都有了吧。
……
“你們，準備怎麼處理我？”
那第二意識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魔幻獸：心眼的女神】擁有完全讀心之能。
它對自己在精神方面的能力是有些自信的，卻沒想到連一絲察覺都沒有，就被窺了個精光。
但事到如今，它除了認栽之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之後希爾芙教授的回答，果然沒有什麼迴旋餘地。
“割掉。”
總之，先要將它與維特 高德割開。
這是最大的前提。
至於之後是消滅還是封印，便需要之後再考慮了。
但考慮到魔王死後還會復生，教授們多半會選擇封印。
“如果在靈魂切割上實在沒有好的辦法的話，我可以試試。”
達克忽然插了一句。
既然這第二意識的本質其實是靈魂，那麼【死神棺】便是這方面的專家。
只是被【死神棺】蠶食之後，魔王依舊會在其它的容器之中復生，所以只能算是下下之策。
他
們一言一語的討論着對那第二意識的處理方式，讓它聽得心裏發毛，恨不得當下就死了。
它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極有可能是魔王。
在場的知情者都非常謹慎，沒有人向它透露出這個情報。
……
終於它忍無可忍，想要破口大罵，但嘴邊的風之絲卻忽然增多，竟是非常及時的堵住了它的嘴巴。
“嗚嗚嗚。”它只能拼命發出聲音。
希爾芙教授忍住了當場將它切成三段的衝動，說道：“快聖誕節了，辛西婭也該回來了，到時候讓她決定吧。實在不行，就弄死！”
“嗚嗚嗚嗚嗚嗚！”只能說這第二意識的求生慾望還是很濃的。
達克看了它一眼，說道：“如果能夠順利切割的話，可以考慮將它煉成魔導精靈。”
“嗚嗚嗚，嗚嗚嗚！”叫聲越發淒厲。
【魔幻獸：心眼的女神】突然說道：“它說煉成活物是禁忌。”
希爾芙教授說道：“一般情況下，活物在被煉成魔導精靈的過程之中便會死去。”
達克笑了笑，正想說話，【魔幻獸：心眼的女神】卻突然又道：“它說自己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想要用來交換自己的性命。”
達克頓時怔住，然後緩緩的看向了……【魔幻獸：心眼的女神】。
【魔幻獸：心眼的女神】便直接說道：“它說它能感受到在遙遠的彼方，有着揹負着同樣命運的同志，它能幫助我們找到它。”
第二意識：“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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