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但在魔法實驗之中其實算不上是禁忌。
相反，它曾經一度是被歷史上的教會用來當做是“聖子”、“聖女”的評價依據。
簡單來說，擁有召喚天使之能的，纔有資格成爲“聖子”或者“聖女”。
然而那也已經是過去式了！
天使這種生命，雖然因爲其特殊性而一直被教會尊爲神聖，但它們並非神明，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種生存於天庭之上的半神物種。
它們通常爲光系，操控神聖之力，本性純粹，且以無性爲主，是最好的僕從。
因此但凡是不與光系對立的神明，都喜歡在家裏養上一兩隻天使。
而所謂的天使召喚魔法……其最初的本質，其實只有一份僱傭合同！
魔法師向神明支付報酬，僱傭神明下屬的天使，天使付出勞動力，基本上就是這樣。
但到了後來，有魔法師研發出了越過神明，直接與天使簽訂僱傭合同的方法，免去了中間消耗，也讓天使與魔法師的接觸變得更多，便逐漸有了被污染的天使。
記住網址ｋａｎｓｈｕ．
當然，那並不是“墮天使”的根源。
但確實有不少天使是因此而墮落。
…
魔法師與天使，天使與神明。
都是在歷史上書寫過無數篇章的角色。
但每當諸神黃昏之後，天使都會逐漸的消聲匿跡。
而魔法師的天使召喚魔法，也會失去響應。
天使也就與神明一樣，變得僅存於記載之中。
至於天使爲何會與神明一起消失？
記載之中較爲靠譜的一種說法，是說隨着諸神黃昏，居住在天庭之中的天神也無一倖免，而那天庭與人間的出入口，也隨着天神的隕落而關閉。
人類與天使之間的聯繫，也就徹底斷絕。
自然也就無法召喚天使。
……
那如果在天庭關閉、人類本該無法召喚天使的情況下，有這麼一個人卻成功的召喚出了天使呢？
她召喚出的，究竟是天使，還是惡魔？
當然，這又只是一個小小的猜想。
當初，也並沒有發生如此狗血淋頭的事情。
莉莉安修女召喚出天使之事，極爲隱祕。
她在召喚之前便做了極其周密的準備，不但選擇了隱祕的地下室作爲召喚場所，而且在地下室的周圍佈置了多重結界。
然而正是因此，便連卡莉安修女也沒能及時察覺。
誰也沒想到，她的召喚天使魔法能夠成功，更沒想到的是，她召喚出的竟然會是【附身天使】！
所謂的【附身天使】，是就算在天使之中也極爲特殊的一類。
它們的肉身是聖光凝聚，降臨人間以靈魂附身。
專門召喚這一類天使的魔法，在後來被教會命名爲……【神降術】！
魔法師成功施展【神降術】之後，便會被【附身天使】附身，能在短時間內借用天使的強大力量。
其外形上最顯著的特徵，便是長出天使光環與天使羽翼。
莉莉安在意外召喚出【附身天使】的那一刻，便被【附身天使】附身。
原本，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歷來甚至有魔法師被【附身天使】附身過後，對光屬性魔法的天賦變得更強的例子。
而且天使本性純粹，完全不用擔心被趁機奪舍，每每完成合同之後，【附身天使】便會返回天庭。
然而這一次，莉莉安召喚出的【附身天使】並未返回。
於是問題出現了。
……
聖教之中存在着一位守護着聖教神器的長老，能夠感知到任意一隻天使的出現。
但他謹守職責，只是默默的記錄着天使出現的次數。
又因爲魔導技術的興盛，時不時會有人成功的煉成天使種的魔導精靈，所以他當時也沒能意識到什麼異常。
……
因此當卡莉安修女再一次見到莉莉安時，莉莉安修女的身體已經被【附身天使】佔據了超過二十四小時。
無論莉莉安修女的天賦再如何強大，也不可能在二十歲未至便擁有與一名天使抗衡的實力。
魔法師的成長，終究需要漫長的光陰作爲支撐。
莉莉安修女，被【附身天使】奪舍了！
……
當天使不再純粹，便不再是天使。
卡莉安修女在一開始僅僅是察覺到莉莉安修女的表現過於異常，而並沒有發現她被奪舍。
就算後來發現了她被奪舍的事實，也並沒有發現將其奪舍的，是一名天使。
在那眼中，那是隻有惡魔才能做出的事情。
之後一直到整個事件發展到末期，她才從莉莉安修女的地下實驗室裏發現了那本講述天使召喚的魔法書，並察覺到了事實的真相。
但那已經是她即將被驅逐出聖教的前一天。
……
“卡莉安修女。”達克聽到這裏，只覺得心裏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然而過了半晌又不知道該問什麼。
“你是想問我，明明是莉莉安召喚了天使，爲什麼被驅逐的會是我嗎？”卡莉安修女淡淡的說道。
達克微微點頭，說道：“原本召喚出天使也應該是好事吧？聖教之中難道就沒有能將其解救的人嗎？”
卡莉安修女看了他，說道：“有的。天使畢竟只是天使，不是神。莉莉安的靈魂意識在當時雖然已經極爲微弱，但也並未被泯滅。如果教皇冕下願意出手的話，應該能在保護住莉莉安的靈魂意識的前提下，將【附身天使】的靈魂意識從中拔出。”
達克皺眉道：“那他爲什麼沒有這麼做？不知情？”
“不。”卡莉安修女搖頭道，“我在發現莉莉安存在被奪舍的可能時，第一時間就向大主教做了報告，並請求他解救莉莉安。大主教一聽說莉莉安修女是被惡魔附身，立刻便隨我而去。但此時的莉莉安已經被天使奪舍，力量等級已經超過我與大主教之合。若非首席大主教迦勒·諾里斯聞聲趕來，我們當時就會死在那裏。”
“首席大主教迦勒·諾里斯？”達克的腦中浮現出了那位老人的模樣。
卡莉安修女說道：“諾里斯大主教制服了莉莉安，並將其帶走，我想隨行，但被拒絕。之後我每日都會去向諾里斯大主教懇請與莉莉安見上一面，但從來沒有獲得許可。就這麼一直過了半個月。忽然有一天，諾里斯大主教就將莉莉安送了回來。”
達克：“治好了？”
“沒有。”卡莉安修女搖頭道，“但諾里斯大主教告訴我，治好了。”
達克：“怎麼回事？”
卡莉安修女語氣平淡的說道：“他們治好了天使。”
達克心中一顫，幾乎瞬間便明白了她的話中之意。
那【附身天使】畢竟是被召喚而來，一旦被從莉莉安修女的體內拔出，就會立刻返回原本所在之地。
並不存在將它拔出之後，同時保有莉莉安和天使的可能性。
之後卡莉安修女果然說道：“顯然，對於大主教和教皇冕下來說，在一名天使與一名修女之間進行二選一，根本算不上什麼選擇題。他們幾乎沒有猶豫的就選擇了天使。莉莉安的意識被吞噬，【附身天使】徹底佔據了她的身體，並且獲得了部分記憶。如此，聖教便擁有了一名真正的天使！”
“他們將【附身天使】送回我的身邊，既是出於隱祕需要，也是出於【附身天使】的自身意志。”
“因爲【附身天使】從未在我面前展現過真身，我並不知道她是天使。”
“說來可笑，直至今日，我都從未見過她的真身。”
“不過在她被送回來不到一日，我就發現了她的漏洞，知道諾里斯大主教欺騙了我！”
“他竟然敢欺騙我！”
說道這裏，卡莉安修女的眉宇之間猛地浮現出了濃烈的煞氣。
卡澤爾教授瞬間擡起魔杖，在其手背輕點。
卡莉安修女很快恢復冷靜，她有些赧然道：“失態了失態了。”
說着她又繼續講述。
在發現諾里斯大主教欺騙了自己之後，卡莉安修女便知道聖教已經不再可信。
她當時雖然有所察覺，但依舊不知道佔據莉莉安身體的是一名天使。
而且她一直以來接受的教義薰陶，也讓她本能的去排斥接受這麼一種真相。
她不再相信其他人，開始以自己的方式去觀察，去行動。
【附身天使】模仿得很像，除了她之外，沒有人察覺到莉莉安已經不再是莉莉安。
而經歷過之前的戰鬥之後，卡莉安修女也知道自己在正面戰鬥上是沒有勝算的。
但她除了是一名魔導師之外，還是一名魔藥專家，是一名水平高超的醫生。
她抱着“萬一莉莉安的意識還在”的想法，制定了周密的策略，然後用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終於將已經是【附身天使】的莉莉安，引誘到了陷阱之中。
她用魔藥麻痹了【附身天使】的神經，用祕儀封印了【附身天使】的靈魂力量，用魔導精靈的必殺技麻醉了【附身天使】的意識，最終將其完全囚緊在那具身體之內。
然後，卡莉安修女便試圖將其靈魂剝離，從中檢測出屬於莉莉安的成分。
但她失敗了。
再反覆實驗了無數次之後，她終於發現自己的莉莉安已經徹底沒了！
那一瞬間，憤怒摧毀了她的理性。
她幾乎是用最極端的方法將【附身天使】的靈魂意識抽出，但僅僅抽出一點，她便發現【附身天使】的靈魂意識有着“消失”的跡象。
這讓她突然驚醒，意識到一旦將其靈魂意識完全抽出，它就會徹底消失。
那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因此，她直接在莉莉安的體內，對【附身天使】的靈魂意識進行了魔導煉成！
她沒有給【附身天使】留下任何一絲展露真身，甚至說話的機會。
因爲她知道對方的力量遠在自己之上。
一旦將其喚醒，死的必然是她。
……
雖然卡莉安修女並沒有細說那時候的情況，但達克僅是想象便已經感受到了那份兇險。
如果是他的話，恐怕無法做到如卡莉安修女那般，在狂怒之中依舊保持着恐怖的理性。
更無法在那種情況下，將一名活着的天使，煉成魔導卡！
……
“那是僥倖。”卡莉安修女說道，“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最終是如何成功的。或許那隻【附身天使】並沒有我一開始想的那麼強，又或者在那其中摻雜了其它一些未知原因。但總之我成功了。我在魔導煉成的過程中磨滅了它的意識，把她煉成了魔導精靈！”
卡莉安修女的語氣中透着暢快。
達克問道：“是那隻果凍天使嗎？”
卡莉安修女眨了眨眼：“你猜？”
達克呵呵一笑。
卡莉安修女便又繼續講述。
在將【附身天使】煉成魔導精靈之後，卡莉安修女竭盡全力的保護住了莉莉安修女的身軀，然後開始拼命尋找將其復活之法。
因爲過於急迫，又因爲莉莉安消失太久，她在幾天之後便東窗事發。
諾里斯大主教召見了她，並命人將她隱藏起來的莉莉安的屍體，擡了出來。
她知道自己事發了，接下來的必然是來自於聖教的嚴厲懲罰。
然而諾里斯大主教卻又並沒有如她預想一般生氣，甚至在僅僅平和的詢問了她一些問題之後，便將她釋放了。
但在將其釋放之前，諾里斯大主教又很平淡的告訴她，她已經被聖教驅逐，但會給她留下一整天的時間整理物品。
這份“懲罰”簡直輕到過分。
如果是以前的卡莉安，被驅逐出聖教一事，必然是一件足以令其感到天崩地裂的事情。
但那時候的卡莉安已經動搖，雖然失魂落魄，但並沒有尋死膩活。
她甚至在那之後，也整理了莉莉安的物品。
也在那時候，她發現了莉莉安的地下實驗室，終於獲知了真相。
……
整件事情的發展並沒有那麼多的起承轉合。
但對當事人來說，絕對不是可以隨意說來的程度。
卡莉安修女在被驅逐出聖教之後不久便被聖瑪麗安學院招攬，她正好需要這麼一個環境來繼續研究莉莉安的復活之法，便答應了聘請，成爲了聖瑪麗安學院的校醫。
然而一轉數年光陰，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確認莉莉安真的死了。
儘管身體依舊保有活性，靈魂被她想盡辦法重新聚合，但唯獨意識無根無源，完全無法重塑。
達克一直在想她是爲何而被聖教驅逐，卻沒想到竟然是如此沉重的理由。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卡莉安修女都親手消滅了一名天使，那自然是不可能再在聖教之中留職。
而在這件事中還存在着兩個大問題。
第一個問題，諾里斯大主教和教皇究竟是爲何要保下那隻【附身天使】，他們能從……或者說想從那隻【附身天使】的身上獲得什麼？
第二個問題，莉莉安修女爲何能夠召喚出【附身天使】，那隻【附身天使】又爲何不願返回它的原本所在之地？
這兩個問題纔是引發悲劇的關鍵原因。
但以如今保有的信息，完全無法對此進行解答。
而且，卡莉安修女顯然也對此沒有任何興趣。
所以達克並沒有在這時候將問題提出。
他在消化完整個事件的信息之後，再重新看向那具平躺在實驗牀上的女體之時，整個感受都發生了變化。
……
半晌後，達克對着卡莉安修女問道：“修女，你已經放棄仮了嗎？”
這對卡莉安修女來說，顯然不是什麼好的問題。
但卡莉安修女在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緩緩點了下頭。
達克想了想，說道：“若是借用密道的話……有弗拉德的例子……”
“那隻吸血鬼嗎？”卡莉安修女搖頭笑道，“我已經拜託卡澤爾確認過了。就算借用密道的力量來使其復活，但最終活過來的也只是一個複製體，實則並非本人。”
達克微微嘆息，又道：“但是，那總比用我的方法更好些……”
卡莉安修女搖搖頭，說道：“與其將原本的意識複製出來，不如冠以新的意識，讓她以一個新生嬰兒的姿態獲得新生。”
達克說道：“那是對屍體的褻瀆。”
卡莉安修女又道：“我不講究這個。”
達克眉頭稍皺，又看向卡澤爾教授，說道：“教授，把第一階段的實驗記錄和分析結果給她看看吧。等她看完之後再做決定。”
卡澤爾教授點頭道：“正合我意。”
……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卡莉安修女看完並理解了達克的【靈智賦予】會帶來的所有問題。
她有些奇怪的看了達克一眼，明白了他的顧慮。
但她還是說道：“你會因爲這個而對她不好的事情嗎？”
達克立刻說道：“當然不會。”
“那不就行了。”卡莉安修女淡淡的說道，“就算你想做，如果是你情我願的話，我也是不會在意的。”
達克：“……”
卡莉安修女說道：“你的【星靈卡】，目前掌握了哪幾種星辰之力？金星、木星、太陽，還有呢？”
達克說道：“還有月亮和土星。莉莉安修女的魔力性質應該是偏向光屬性的吧？”
千萬不要是月亮，謝謝！
但卡莉安修女明顯沒有聽到他的心聲：“確實是光屬性，不過是偏向於月光，她在月系魔術上的天賦最高。”
達克微微一嘆，說道：“那麼，能麻煩你準備一支麻醉劑嗎？”
卡莉安修女疑惑道：“爲什麼？”
達克搖搖頭，說道：“其實我建議使用【日之星靈卡】，我的【月之星靈卡】其實是偏向暗系的，與光屬性相沖。”
卡莉安修女：“有光纔有影。”
達克：“還是準備安眠藥劑吧！”
……
總之在達克的強烈要求之下，卡莉安修女提前準備了一支速效安眠藥劑。
卡澤爾教授看在眼裏，只是笑笑。
他的【蝶翼精靈】也是由【月之星靈卡】開啓的靈智，自然已經知道這類【星靈卡】會帶來什麼樣的副作用。
但那在他看來，也只是無傷大雅的小事罷了。
與能獲得星辰之力的好處相比，些許性格上的改變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莉莉安修女原本就已經死了。
就算借用【星靈卡】成功復活，也已經是新生的個體。
在這整個實驗過程之中，莉莉安修女的屍體是最理想的實驗品。
因爲她曾經被【附身天使】附身過，體內殘留有天使的神聖之力，是能找到的，最接近於【智慧之神】厄耳伽妮的實驗對象。
一旦達克的【星靈卡】在她的身上也能順利起效，那麼他將不再猶豫，會直接讓達克爲【智慧之神】開啓靈智。
只是在採用哪一類【星靈卡】的問題上，還需要進一步仔細斟酌。
……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第二階段的實驗終於開始。
達克走到實驗牀的牀邊，小心翼翼的將牀單向下掀開，露出了莉莉安修女的半張臉，以及修長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
而後他俯下身，剝開莉莉安修女的劉海，讓髮絲向兩邊散開，仔細觀摩。
莉莉安修女的五官與卡莉安修女極爲相似，但依舊可以看出不同。
她的頭髮與睫毛的顏色一樣，都是那種極爲特殊的白金之色。
這與卡莉安修女的銀白髮色有所不同，但現在想來，應該是曾經被【附身天使】附身過的原因。
也因此，她的身上殘留着淡淡的神聖氣息。
如果沒有卡莉安修女的說明，達克會對她使用【傲慢】，但現在卻選用了【極樂】。
總之，這是她唯一的親人，卡莉安修女的決定。
達克沉吟片刻，這一次從卡包之中取出了一張【極樂Ⅲ·月】。
不是不顧慮控制變量，而是他有所感覺，【極樂Ⅱ】或許並不足以爲其開智。
而且摻雜了月神之力的【極樂Ⅲ·月】，要比他的【極樂Ⅲ】更“光明”一些。
“準備好，我要開始了！”
達克提醒道，面色鄭重。
雖然眼前平躺在實驗牀上的也只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但給他的感覺卻是與爲魔像開啓靈智時完全不同。
尤其是在聽完卡莉安修女的故事之後，他本能的感受到了壓力。
肉體、靈魂、意識。
這具屍體三者缺一。
賦予意識，便能復活。
達克低聲默唸：“以達克·迪蒙之名，魔導召喚！”
三秒之後，他手中的【極樂Ⅲ·月】便是逐漸泛光，一點點散發着旖旎氣息的【極樂】力量便在他的刻意控制之下緩緩釋放。
他此時已經非常熟練，在將【極樂Ⅲ·月】放置在莉莉安修女的額頭之上後，便開始全神貫注的操控着【極樂】力量的緩慢輸入。
這整個過程極慢，也明顯比在爲那三隻魔像開啓靈智時更加困難。
如果沒有那三隻魔像的實驗作爲鋪墊，達克很可能會在淬不及防之下迎來失敗。
他沒有嘗試過“一次失敗後能否進行第二次”這樣的實驗，因此心裏沒有準信，一直追求的也是“一次成功”。
這一次也沒有例外。
……
卡澤爾教授和卡莉安修女都稍微退開，儘量不對他造成干擾。
兩人屏息凝視，安心等待。
卡澤爾教授的耐心很好，臉上表情保持平靜。
但卡莉安修女在等待的時間超過十分鐘之後，便忍不住露出一絲焦躁來。
她雖然嘴上說得輕鬆，但實際上做出這個決定時非常困難。
莉莉安的肉身不難保持活性，但她的靈魂極爲脆弱，經不起任何一次大的衝擊。
這一次實驗如果失敗的話，那好不容易重新補完的靈魂，恐怕會當場消散，再也無法聚攏了。
雖然真到了那個時候，她有可能會產生出“鬆了口氣”的釋然感。
但在事情變得無法挽回之前，她總是不會那麼想的。
……
十分鐘、十五分鐘……
時間還在流逝。
達克的額角之上，已經稍微冒出了汗珠。
在釋放【極樂】之力的過程之中，他必須精細控制，等到莉莉安修女的肉身與靈魂將注入的那一點【極樂】之力消化吸收之後，這才能繼續釋放一點。
這對他的操控能力，是一種極大的考驗。
而且這種操控能力，還不是對魔力的操控，而是對【大罪】的操控！
如果沒有這一年半的時間打底，他根本不可能做到現在這種程度。
但即便如此，也依然無法做到完美。
【極樂】之力在傳輸的過程之中，明顯有所泄露。
但他此時此刻，也只能盡力而爲。
一直到開始注入後的第二十一分鐘，莉莉安修女的額頭之上，才終於亮起了【極樂】的紋章！
達克心中一振，下意識便想緩一口氣，然而【極樂】紋章浮現的那一剎那，他與莉莉安修女之間的連接猛然加深，讓他對莉莉安修女的肉身與靈魂狀態有了一個全面的感知。
莉莉安修女的肉身勉強保持着活性，但她的靈魂在他的眼中卻遍佈裂紋，如蛛網一般，隨時碎裂。
那一刻，達克猛地屏住呼吸，剛要散開的精神強行集中，繼續！
……
三十分鐘。
整整三十分鐘！
達克終於將那張【極樂Ⅲ·月】的力量全部灌注完成。
而莉莉安修女的破碎靈魂之上，也是滋生出了一點小小的意識，那意識在某種神祕力量的作用下飛快長大，逐漸有了與靈魂相匹配的大小。
莉莉安修女的眼睫毛，猛地顫動了一下。
達克心神一驚，連忙道：“安眠藥劑！”
卡莉安修女眼疾手快，立刻將安眠藥劑注入到了莉莉安修女的體內。
眼看着莉莉安修女的眼睛在剛剛睜開之際又緊緊閉合，他吐出一口濁氣的同時，狠狠抹了把汗。
這一次，是真的滿頭汗水。
卡澤爾教授的【蝶翼精靈】抱着一塊溼毛巾晃晃悠悠的飛過來。
他接過毛巾將滿頭大汗擦乾，這纔對着【蝶翼精靈】說了聲謝謝。
【蝶翼精靈】滿臉嬌羞，匆匆忙忙的飛回到了卡澤爾教授的耳後，扒拉在他的耳朵上甩着小jio。
卡澤爾教授露出和藹的笑容，說道：“這一次看起來更難了？”
“是這樣的。”達克嘆了口氣，說道，“這樣看來，若是要爲厄耳伽妮開啓靈智，恐怕還要再難上一倍。而且依靠這種等級的【星靈卡】，恐怕不夠。”
卡澤爾教授想了想，說道：“有更高等級的吧？”
等級三、等級四的【大罪卡】，達克都在魔導決鬥之中展現過。
他點了點頭，說道：“有，但不一定能成。而且只有太陽與月亮兩種。”
“嗯。”卡澤爾教授說道，“有沒有考慮過兩張一起用？或者兩種不同類型的混合使用？”
達克搖搖頭，說道：“先不提那樣做是否會產生負面效果，事實上我僅是操控一張【星靈卡】已經傾盡全力，不可能同時操控兩張。而若間隔使用……不太可行。”
卡澤爾教授：“這樣啊。”
達克想了想，又道：“這次從日月神廟之中歸來，我其實另有收穫，如果給我時間的話，我應該能製作出更高等級的【星靈卡】，而且也能更進一步的提升操控能力。”
卡澤爾教授問道：“要多久？”
達克吸氣，閉眼，再睜眼道：“不能確定，但不會短。”
卡澤爾教授遺憾道：“那就沒辦法了。直接用現有最高等級的【星靈卡】吧。”
達克點頭道：“可以。使用哪一種？”
卡澤爾教授說道：“太陽與月亮的【星靈卡】我都已經看過。厄耳伽妮對這兩種星辰都沒有明顯的偏向性。但依我看，月亮的【星靈卡】似乎更加適合女性？”
達克不得不佩服道：“是這樣的。”
卡澤爾教授說道：“太陽的【星靈卡】帶來的副作用會讓厄耳伽妮變得不那麼容易操控，那就還是月亮的吧。”
達克仔細斟酌後，忽然道：“有對神明起效的安眠藥劑嗎？”
卡澤爾教授笑着搖頭道：“有封印之法。需要我將希爾芙她們叫來嗎？”
“那算了。”達克連忙搖頭。
一兩個人看着也就罷了。
要是來上六個人，那真是別了。
卡澤爾教授說道：“那就這麼定了。接下來先等莉莉安的情緒平復下來，再對她進行檢查記錄。我讓魔導精靈去食堂外帶一些午餐，我們就在這裏吃了。如果檢查結果在可接受範圍內的話，就等你休息好之後，開始第三階段的實驗。”
還是那句話，越快越好。
達克找了張椅子坐下來，精心養神。
……
一刻鐘後，卡莉安修女爲莉莉安修女注射了喚醒藥劑。
不再被【極樂】支配的莉莉安修女終於正常醒來。
儘管【極樂】的副作用讓她的眼波媚得出水，而且一刻不停的在往達克的方向看，但總算沒有在睜眼之後就往他身上撲過去。
而卡莉安修女在突然抱住她之後，便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
莉莉安修女坐在牀上呆愣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擡起手，反抱住了卡莉安修女。
但她的眼神之中，全是茫然。
……
人死不能復生。
必須要接受這個結果。
卡莉安修女在哭了許久之後，終於擦乾眼淚緩過神來。
雖然百般告誡自己，復活後的莉莉安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莉莉安，但一看到那張臉龐，她總是不可能忍住的。
思念也好，悼念也好，都是念想。
……
達克默默的看着卡莉安修女與莉莉安修女之間的互動，卻打心底裏不想經歷這種感動。
“教授，開始檢查吧。”他說道。
卡澤爾教授點頭站起，走向了實驗牀。
……
檢查結果，不知好壞。
人類終究與魔像、魔導精靈不同。
達克雖然一樣擁有了對莉莉安修女的支配權，但這種支配權卻並非絕對。
莉莉安修女對他呈現而出的，是一種近乎“忠誠”的態度。
而不是說“握手、露出肚皮、翻身、轉個圈”，她就會真的“握手、露出肚皮、翻身、轉個圈”。
這種現象讓他們對【星靈卡】的作用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卡莉安修女在發現這種情況之後明顯很高興。
但這種情況對接下來的實驗來說，卻並不是好事。
對於【智慧之神】厄耳伽妮，他們需要的是絕對的支配權，授予強制命令的能力，這才能完全控制【智慧之神】。
但現在這種情況，便需要考慮“背叛”的可能。
“只能使用月亮的【星靈卡】了！”
卡澤爾教授在分析出這一結果之後，着重的說道。
而他在說着那句話時，看着達克的眼神，讓達克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
他不禁瞥開了視線。
“教授，我才十三歲半！”
“十四歲，已經可以結婚了。”
“那是過去！”
“教授我啊，就是一個沉淪在過去而無法掙脫的悲涼老人。”
“……”
達克發現自己似乎搞不過卡澤爾教授，於是果斷閉嘴。
而除了支配權的變化之後，其餘的結果倒並無太多變化。
莉莉安修女確實的獲得了溝通月亮之力的能力，如果她重新修習月系魔法的話，必然事半功倍。
而【極樂Ⅲ·月】對她的性格造成的永久性影響，也是肉眼看得見的。
不過這一結果出現之後，卡莉安修女看着達克的目光，就像是在防狼。
達克表示無奈。
╮(╯▽╰)╭
……
之後，達克和卡澤爾教授便直接在卡莉安修女的寢室之內共進午餐。
在開餐之後，衆人的注意力便完全被莉莉安修女吸引。
莉莉安修女手把手的教導她如果使用刀叉等餐具，她也學得非常快。
不過她剛學會使用叉子，就叉了一塊肉，遞到了達克的嘴邊，露出甜甜的笑容，天真純潔。
達克立刻感受到了被母老虎盯上的威懾，但他還是溫柔笑着，咬下了莉莉安修女送來的肉，然後也回贈了莉莉安修女一塊肉。
卡莉安修女頓時咬牙切齒。
卡澤爾教授笑得樂不可支。
但他耳朵後的【蝶翼精靈】卻是嘟着嘴，用力拉扯着他的耳朵，拼命發泄着不滿。
……
悲傷的氣氛逐漸沖淡。
莉莉安在剛剛“復活”之際，感受到的是這個世界之中，不多的溫柔。
達克和卡澤爾教授在喫完午餐之後便離開了這間寢室。
達克與莉莉安修女揮手說了“再見”，便轉身下樓，面色嚴肅起來。
“休息得怎麼樣了？”卡澤爾教授問道。
達克說道：“雖然想說還需要點時間，但實際上已經完全恢復，不用再等了。”
“那好。”卡澤爾教授側頭看向了身邊拎着工具箱的厄耳伽妮，說道，“回密道。”
……
密道，實驗室。
再次回到這裏，達克已經沒了一開始的輕鬆。
他坐在一邊，看着卡澤爾教授讓厄耳伽妮躺在實驗牀上，使用各種工具對她的身體狀況進行非常複雜的檢測。
這裏面，他有部分看得懂，也有部分看不懂。
但這些繁雜的程序與他無關。
他需要做的，只是接下來，竭盡全力去操控【極樂Ⅳ·月】！
【蝶翼精靈】、【白虎祕偶】、【火源雞魔像】、【青木蛇魔像】、【莉莉安修女】。
這兩個階段的實驗下來，他滿足卡澤爾教授的需求，也幫助學院製作了三具未來的守護魔像，還讓卡莉安修女的妹妹獲得了“新生”。
這些個實驗，事實上都承擔着實驗之外的意義。
尤其是第二階段的那個實驗，讓他感觸極深，甚至略微改變了他的心態。
他坐在那裏，靜靜的思考。
……
下午兩點半，一切準備就緒。
達克取出【極樂Ⅳ·月】，走到了【智慧之神】厄耳伽妮的身邊。
卡澤爾教授搬來一條椅子，他順勢坐下。
接下來，會是一場持久戰。
只許勝，不許敗！
“以達克·迪蒙之名，魔導召喚！”
從【極樂Ⅳ·月】的卡面之中釋放出的金粉之光，照亮瞭如玉面頰。
達克將【極樂Ⅳ·月】貼在厄耳伽妮的額頭之上，後者緊閉雙目，雙手雙腳都被固定在實驗牀上，面無表情。
【極樂Ⅳ·月】，灌入了【智慧之神】的體內。
達克幾乎立刻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吸力！
他臉色一變，轉念之間喚來了【月神之魂】！
……
……
【五合一萬字大章更新完畢。】
【截至十九日，四月更新字數已經超過三月。】
【求月票！衝前三，這對本書很重要！非常重要！跪求！】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