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禮堂內溫暖如春。
塗滿蜂蜜的烤雞散發着肉汁的濃香和蜜糖的香甜。
咖啡的苦澀與紅茶的甜蜜交叉混合，正如學生們此時的心情一般悲喜交加。
在這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小長假之後，聖瑪麗安學院終於迎來了新一年的開學典禮。
一年級的學生們坐在長桌的末尾，已經不再像是去年初來駕到時的緊張。
只是偶爾之間，會看到幾個勤奮好學的孩子，悄悄的取出不知是什麼科目的習題集，在抽空學習。
瘋玩了一整個假期的維多利亞，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在啃着蘸滿番茄醬的雞腿。
騎士院長桌前的菲尼克斯，則瞅着她露出稍顯無奈的表情。
獸人王子斯派克·萊昂在她附近不遠處與牛肉陷入苦戰。
暗精靈少女薇薇安·阿爾文德與達克的小表弟喬恩，則坐在魔導院的長桌前，認認真真的聽着臺上的校長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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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貴族院長桌前，安娜、安琪和喬伊……則都在抽空學習！
歐若拉斜眼瞅了一眼她們，便又繼續看向了二年級的區域。
在狄安娜與蘿絲之間的那個座位，依舊空着。
“達克到底去哪了呢？”她這般想道。
作爲一年級之中唯一一個被免去數學作業的特權生，歐若拉的餘裕不是旁人能夠理解的。
……
“所以，達克到底去哪了呢？”
二年級區域，有更多的學生在思考着這一問題。
狄安娜鼓着腮幫子，只覺得嘴裏的肉都沒那麼香了。
蘿絲也是支着下巴，看着舞臺神遊千里。
而後那舞臺之上的阿爾忒校長，便終於結束了對一年級上學期表現最優秀的學生的稱讚與嘉獎，開始說起了二年級。
阿爾忒校長首先說起了維特·高德，畢竟維特確實獲得了白銀盃的冠軍，而且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真的苦，所以提上一嘴也是不過分的嘛。
但緊接着，阿爾忒校長便宣佈了二年級上學期表現最優秀的學生，依舊是那位女武神之子，聖瑪麗安學院近年來最璀璨的明星——達克·迪蒙！
如果說達克在一年級的表現還擔不起那個“最璀璨”的“最”字，那麼他在二年級的表現，卻已經完全將人征服。
在全年級參賽的黃金盃上，一個二年級生，卻始終維持着不敗戰績，這還是在他勇於接受高年級挑戰的情況之下！
即便是如今的學生之中最具人氣的明星選手——潘多拉·多拉貢，在二年級上學期的時候，也遠遠沒有他這般耀眼。
聖誕節過後的這段時間裏，很多人談及黃金盃，都會不約而同的猜測起達克·迪蒙究竟能走多遠。
以其在黃金盃積分賽上賽季的表現，只要下賽季不擺爛，進入十六強簡直是板上釘釘之事。
但真正的考驗，卻是要在進入十六強之後。
儘管並非是所有的高年級生都會在黃金盃上傾盡全力，但能夠進入十六強，都絕非易於之輩。
歷屆黃金盃之中，都不乏在積分賽中爆殺，進入十六強後卻反被爆殺的例子。
以達克的資歷，出現這種情況，也是極有可能的。
不過最可能出現的情況，還是在十六進八的單敗淘汰上直接去世！
學生們往往會一邊品茶，一邊細數着達克·迪蒙在進入黃金盃正賽之後可能遇到的對手，而後根據已知情報，口頭模擬一下雙方之間的決鬥畫面，最終求得一笑，那一個下午就這般悠閒寫意的過去了。
而在這場開學典禮之上，阿爾忒校長則是徹底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稱讚起了達克在二年級上學期中的優秀表現，其中着重提起了他在萬聖節舞會之上奪得金橙之星、在黃金盃上未嘗一敗、在白銀盃上謙虛禮讓……
至於與魔王相關之事，那是一個字兒也不會提的
不過這樣一來，就沒有好的理由給予額外獎勵了。
阿爾忒校長說着說着，便超出稿子之外，說到了達克在一年級之中擔任助教一事。
也知道這個時候，一二年級之外的學生們才終於知道那個達克·迪蒙在保證自身成績遙遙領先之時，竟然還身兼教授之職，成片的驚呼聲在臺下不斷響起。
“我原以爲，他只是編了幾本數學教材……”
“不是，編寫教材不比當助教更niubility嗎？”
“是哦！那你在驚訝過什麼勁哦？”
“我這不是看大家都在叫嗎？單純配合一下配合一下，瑪德，太厲害了！”
“瑪德是誰？”
“你管我是誰？”
在諸如此類的對話聲中，開學典禮的氣氛進入高氵朝。
阿爾忒校長最終還是沒能找到公開給予達克額外獎勵的由頭，便只好按照慣例獎勵了學分，然後繼續表揚三年級的優秀學生。
但事實上，每年的開學典禮接受校長表揚的學生，除了一二年級的變動較大之外，基本上都會維持原樣。
雖然前排的學生總數在變，但唯獨最優秀的那一位，其實是很難變化的。
傷仲永這種事情，在學術氛圍異常濃厚的聖瑪麗安學院，是相當少見的。
阿爾忒校長逐一表揚了六個年級的學生之後，便繼續致辭，按照慣例對未來提出展望與期許。
根據正常流程，當她說完結語之後便可以結束今晚的講話，將剩下的時間讓給學生們。
但當她正準備下臺時，獅身人面的小精靈便銜着一封信，從後臺慢悠悠的飛來。
她心中一動，止住了下臺的腳步，擡手接過小精靈手中的信封，然後當着所有師生的面將其拆封。
——這在正常流程之中不曾出現過的意外吸引了學生們的注意。
而教師席的教授們則都是滿臉含笑，充分的表現出了“信息優勢”帶來的優越感。
梅爾諾教授更是一臉得意，就差在臉上刻上“我爲學院立大功，我是十佳好教授”的銘文了。
而阿爾忒校長在拆開信封之後，也是看着信紙露出稍顯怪異的表情。
不過她還是照本宣讀道：“看來開年之初，我們親愛的拉爾斯·梅爾諾教授便給我們帶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好消息。不知道有沒有學生能夠猜中？”
話音未落，臺下便已經竊竊私語起來。
拉爾斯·梅爾諾是學院有名的老資歷教授，原本的算術課教材之中有不少內容都是他參與編寫的。
但要說對他最熟悉的，當然還是我們的一年級新生了。
不過在看到阿爾忒校長刻意賣關子的模樣後，一年級生們便都紛紛產生出了極爲不祥的預感。
尤其是那幾個正在“抽空學習”的一年級生，更是一臉便祕的表情。
顯然學了小半年的數學之後，他們的邏輯思維能力都有了較大的提升。
對於眼下的情況，有了非常清晰的把握。
拉爾斯·梅爾諾教授能帶來的好消息，還能有什麼？
“什麼什麼？”
維多利亞一臉懵逼的擡起頭來，她身邊的同桌小女孩一臉嚴肅的把她的小臉掰正，用溼巾擦拭油膩。
而阿爾忒校長眼看着氣氛醞釀得差不多了，便將手中信封隨手一拋，令其化作鴿子飛走。
“看來有不少學生已經猜中，尤其是一年級的學生……沒錯，你們敬愛的助教——達克·迪蒙，從今日起正式轉正！讓我們歡迎學院迎來一位新的教授！”
“另外，拉爾斯·梅爾諾教授將在即日起轉入不活躍狀態。”
這最後補的一句話已經沒人在聽。
所有學生都被阿爾忒校長的宣佈弄得一臉懵逼。
什麼情況？
當個助教也就是算了，畢竟助教在名義上只是教授的助手。
但這轉正是什麼鬼？
大家都是學生，憑什麼你在二年級就能身兼教授之職？
這讓我們當學長的如何自處？
到時候再遇到了，是叫學弟還是叫教授啊？
當然，高年級生們的震驚始終是沒有一年級們來得切實，他們是感受不到切膚之痛的。
尤其是那些個在抽空學習……哦不對，還有抱着僥倖想法，連抽空學習都不願意的那麼一小撮人，現在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完了，之前還有梅爾諾教授當緩衝摜，現在達克·迪蒙轉正教授，一年級的數學課要徹底淪陷了！”
“明明他只是比我們大一歲，究竟是爲什麼？”
“既生湯姆，何生傑瑞啊！”
一年級生們苦着臉，只覺得嘴裏的肉都不香了。
迪蒙家的喬恩和喬伊都是一副咬到八角的神色。
安娜和安琪也是神色忌憚，只覺得接下來的下半學期怕是比上學期更難過了！
“別急，安琪，只是半年而已。他總不可能到二年級還擔任教授吧？一定是梅爾諾教授年紀大了，想要退休了，所以找他來頂個半年！”
“安娜，我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希望你說的話是正確的。但你覺得，那可能嗎？”
“哦呵呵呵，仔細想來，其實我們開學以來，一直都挺倒黴的。”
“哦呵呵呵呵，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哦呵呵呵呵呵，難道我們只能一直這麼倒黴下去嗎？”
“你連這都要跟我爭嗎？哦呵呵呵呵呵呵！”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
在兩隻小公主差點掐起來的時候，只有維多利亞一臉無事發生。
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她什麼都沒做，以後也什麼都不會做。
作爲魔導師的魔導精靈，她總不可能被魔導師懲罰吧？大不了被關在魔導卡里睡大覺。
(๑
……
二年級的學生們在得到達克轉正教授的消息之後，卻並不顯驚訝。
連數學教材都是達克編寫的，當個數學教授又怎麼了？
就算哪一天他突然當上了校長，他們也是不會驚訝的。
“你說是吧？羅伯特。”
“維特，你在假期都去哪了？我一個人都會寂寞死了！”
“我怎麼聽說你玩得特別瘋呢？哎，算了，我只是病了。”
“啊，什麼病？”
“可能是神經病吧。”
“神經病？不該是精神病嗎？維特，你的腦子不好了？”
“是啊，我的腦子不好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
……
阿爾忒校長的致辭在一片掌聲之中結束，開學典禮正式進入了晚餐環節。
新一年的學習生涯，終於開始。
……
而此時的達克·迪蒙卻是在卡澤爾教授的牀上睡得很安詳。
【月神之魂】坐在他的身邊看着一本隨手拿來的書籍。
【智慧之神】在另一個房間內，一邊聽着卡澤爾教授講授如何煮茶，一邊看着那份關於她自己的資料。
她看書很快，一目十行，但會在看完一段之後細嚼慢嚥，便顯得不那麼快了。
房間裏很安靜，也很祥和。
……
凌晨兩點。
睡滿六個小時的達克終於恢復了精神。
他睜眼醒來，便看到了坐在身邊守着的【月神之魂】，然後才發現自己並不在自家臥室之中。
“這裏是卡澤爾教授的臥室。”【月神之魂】稍微擡頭，便說道。
達克點了點頭，便掀開被子，從牀上坐起。
他的身上衣物已經被換，似乎連汗水都被擦拭過了。
不過有【月神之魂】在身邊，他並不在意。
反正卡包還在牀頭好端端的放着。
他取回卡包，問道：“怎麼樣，【智慧之神】……厄耳伽妮的情況還穩定嗎？”
【月神之魂】說道：“在那邊的書房裏坐着呢，要去看看嗎？”
“嗯，現在是幾點了？”達克問道。
【月神之魂】說道：“凌晨兩點。”
達克說道：“凌晨兩點？這麼遲了嗎？我的書包呢？在那啊，幫我把魔腦滴管取出，再挑一個思維瓶。”
【月神之魂】點點頭，便合上書，將書包取來放在膝上，取出魔腦滴管和思維瓶。
達克坐在牀邊細心感受了一番，確認自己已經並無大礙，便運轉【冥神術】與【失魂咒】，用魔腦滴管將外溢的【極樂】抽出一滴兩點，儲備在了思維瓶中。
如此以來，他這個月已經抽取了兩點【傲慢】與八點【極樂】，但原本在月初只有98點的【極樂】，到了現在卻並無降低。
顯然，白天對【智慧之神】的實驗時，雖然【月神之魂】轉化的【極樂】僅僅是從其手中流過，但依舊使得他的【極樂】上漲。
剛剛就算抽取了兩點，也依舊接近百點。
但多一點就多一點吧，接下來儘可能的儲備【極樂】，籌集到30點之後就可以用於【極樂Ⅳ】的煉成實驗。
如今他已經找到了改進【大罪Ⅳ】的方法，但因爲大概率只對【極樂】與【傲慢】有用，原本辛苦存儲的24點【貪婪】就顯得很尷尬了。
而以【極樂Ⅳ】爲初期實驗對象的話，是可以將【月神版極樂】作爲消耗性實驗品進行嘗試的。
等到完善到一定階段後再以正版【極樂】作爲原材料，便能提高一次成功的機率。
達克稍微計算，給自己定了一個月的時間。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將從【日月神廟】之中獲得的圓環陣圖破解，並轉化爲可用的魔紋。
到下月初便可以正式開始實驗。
而有了【極樂Ⅳ】的成功經歷之後，就能轉而研究【傲慢Ⅳ】。
達克的思路逐漸清晰，他將思維瓶放下，讓【月神之魂】保管好，便穿上拖鞋，走出了卡澤爾教授的臥室。
剛出門，他便看到了從書房的門縫之中隱隱泄露的光。
而客廳之中卻沒有卡澤爾教授的身影。
於是走近書房，敲了敲門。
不久後，卡澤爾教授過來將門打開，對他微微點了點頭，又用魔杖立在脣前，示意安靜。
達克點頭表示明白，便悄悄的看向了書桌旁的【智慧之神】厄耳伽妮。
燈光下，厄耳伽妮的金髮閃耀奪目，五官柔美得彷彿從畫卷之中走出。
她並完全不是那種鼻樑硬挺，眉眼深邃的西方標準臉，反而帶着些東方的古韻，美得出塵，令人不忍褻瀆。
達克向後退開，卡澤爾教授便靜步走出，然後將書房的門關上，引着他走向客廳沙發。
“先做一會兒，我給你弄點喫的？想喫些什麼？”卡澤爾教授說道。
達克愣了愣，半晌後說道：“教授，你房間裏有廚具？”
“廚具？”卡澤爾教授笑了笑，說道，“能加熱的不都是廚具嗎？”
達克拍了拍腦袋，站起來說道：“那我也來幫忙。”
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便用實驗器具做起了宵夜。
卡澤爾教授自然是喫過晚餐的，不過那也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前了。
考慮到厄耳伽妮與【月神之魂】也在，兩人便多做了一些。
待到香味溢出，厄耳伽妮便主動的從書房內走出。
她與【月神之魂】打了個照面，互相問候後便都坐到了沙發上。
厄耳伽妮雖然是【智慧之神】，但氣息收斂之後面容溫和，平易近人。
坐在她的身邊，會生不起旖旎感。
達克端來意麪、小排、醬料、甜辣湯，再取了幾套餐具，重新洗淨後分好。
然後四個人便圍着客桌坐下，分而食之。
“味道不錯。”他笑着說道。
“原來這就是味道不錯的標準嗎？”厄耳伽妮嚐了一口之後，輕聲說道。
“那要看個人口味了。”達克搖頭道，“你覺得喜歡嗎？”
厄耳伽妮點頭道：“喜歡的。”
“那就好。”達克的臉上浮現笑容。
睡醒之後，他回憶實驗結果，便直呼幸運。
雖然是意外中的意外，但厄耳伽妮點亮的【堅貞】權柄實在是太棒了！
他其實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試試看，【堅貞】權柄能否幫助他將【極樂】指數壓下去。
哪怕只是暫時的壓下去，也能在日後急用。
七大罪之中，【極樂】與【暴怒】最不可控。
日後與人搏殺，若是被發現了這一層面的弱點，但總不能只依靠【冥神術】來壓制。
多一手底牌，多一手安全。
……
這一頓宵夜過後，達克對厄耳伽妮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他發現厄耳伽妮對他的感覺果然是有所不同的，可見【靈智賦予】之後的“忠誠”屬性還在，這也是一大保證。
不過想要維持並提高“忠誠”，身爲主上一方的人也要表現出足以服人的一面纔行。
可惜看不到【忠誠+1】【忠誠-1】這樣的提示，否則要簡單很多。
“教授，能給我開一份門禁許可的憑證嗎？”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達克便問道。
卡澤爾教授卻說道：“等等，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
達克疑惑道：“什麼事？”
卡澤爾教授說道：“在你睡着的時候，我已經去找梅爾諾教授做了一點溝通，他答應幫你請一個助手。”
達克一怔，問道：“助手？梅爾諾教授不就是我的助手嗎？”
“不是那方面的助手。”卡澤爾教授淡淡的說道，“是課堂上的助手。”
達克：“啊？”
卡澤爾教授說道：“厄耳伽妮，對數學也很感興趣呢。”
然後他直接當着【智慧之神】的面說道：“想要支配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是要讓她自己產生歸屬感。我會盡量滿足她的願望，讓她對學院產生歸屬感。所以，達克，你能幫我嗎？”
達克：“……”
我能說不能嗎？
厄耳伽妮表情冷淡的說道：“不願意的話可以拒絕。”
達克：“怎麼會？能有一個課堂助手當然是求之不得。畢竟我的課業也很繁忙，能分擔一些是一些。不過當了我的助手，你就要做好承受操練的準備。我可不會因爲你是【智慧之神】就把你捧在天上。”
厄耳伽妮說道：“我原本就是你的。”
達克：“啊？”
厄耳伽妮冷靜的說道：“我已經非常清楚了。我的靈魂與肉體是歸屬於【智慧之神】，但意識卻是完全由你賦予。我並非【智慧之神】，只是一個奪舍之人。你放心，我不會混淆上下尊卑。”
達克：“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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