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那可就太棒了。
夏九幽正愁自己要是還沒把這龜殼破了，這雪劍仙接受了什麼傳承領悟，到時候出了變數，自己還真可能要翻船。
但現在看來，洛霜凝似乎陷入了麻煩之中。
“……哼，看來即便是天，也要亡了你二人啊。”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銀梭裂隙，裏面不斷傳出廝殺碰撞之聲，可想那修羅聖子與自己的血屍傀是戰得如何激烈，他不禁冷笑起來，心想那血屍傀的實力之強，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輕易贏過的。
"不管怎麼說，你們也都是死定了。
他冷酷地盯着洛霜凝，似乎覺得這具玉柔嬌軀已是紅粉骷髏。
……
黑暗之中，如今已是身着黑裙，毛髮漆黑，連眼瞳都如此深墨的寒月，擡起小腳，直接踩在了洛霜凝的腹部上。
“爲什麼，就不能老老實實放棄抵抗呢？”
她幽幽地念着，那嬌小的玉足每一次踩踏時，都讓洛霜凝覺得全身都崩散了。
“明明，可以不用受這些苦的……”
洛霜凝被打得渾身疼痛，似乎全身上下每一處肌肉，骨骼都在哀嚎，每一滴鮮血，每一寸肌膚，都被那股邪惡而又暴虐的邪念腐蝕，洛霜凝不停地咬牙，她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慢慢模糊。
她沒法反抗。
現在洛霜凝也明白了，自己的靈念比之面前這個突然間邪佞魔化的劍靈，根本就是螻蟻與之巨人，寒月每一腳踩下來，這痛苦卻是從腦海中出現的，她的魂魄正在受傷，肉體無恙，但這反而更絕望了。
魂魄死了，就真的死了。
實力高強者，肉身被毀，道魂尚存，且能保下一絲生機，來日再戰便是了。
但道魂永遠都是脆弱的東西，實力越低微者，便越是弱。
洛霜凝也不可能逃脫這種例外的。
難道......就這麼死掉了？
"不......我......不要！
一股堅毅的執念在洛霜凝內心深處升騰，她緊閉的雙目驟然睜開，眼中充斥着濃濃的煞意！
煞氣涌現，將她的髮絲染上了混亂而刺目的冰藍煞光，一縷縷冰煞之光順着她潔白如玉的額頭緩緩垂下，整張俏臉，都籠罩上一層冰晶的色澤。
冰霜之氣，瀰漫而開，將她的身軀包裹，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猶如一塊堅硬無比的寒冰。
她的眼睛，變成了深紫色，洛霜凝的眼睛越是透露出這種寒煞，就代表她越是陷入了某種極其危險的狀態。
上一次她如此，是還是在一年多前，自己煞氣徹底失控的那一日。
那一日，她僅是先天渾源境的修爲，爆發出的瘋狂力量卻讓第一劍峯一位實力達到源極境的外峯長老受了傷。
她抓住了寒月的小腿，這本該是靈體，但她卻有了實質的觸感。
“哦？這股力量……”
寒月驚訝地低聲說道。
"是我最喜歡的
她的語氣裏帶着貪婪和興奮，她的眼神變得更加邪惡了。
“休想佔了我的身體……你這邪靈！”
洛霜凝冷喝一聲，她身上的冰藍煞氣陡然爆發，周圍黑暗似乎都被驅散了些許，她抓着寒月的小腿，而那股煞氣從她的手掌上釋放出來！
“你還想反抗？”
那道冰煞寒意順着自己的小腿慢慢傳上來，寒月臉色一沉，似是對她的反抗暴怒至極，邪光大作，那煞氣頓時間被衝得垮散，她擡起腳，直接踹在了洛霜凝的臉上，只是這一下，洛霜凝便感覺自己的魂魄要四分五裂了。
不行。
反抗沒用。
這劍靈的力量比她強大得不知多了多少倍，根本不是現在的自己所能夠對付的。
若是在外面，那冰劍對她發難，自己倒是還有反制的手段。
可洛霜凝卻讓那劍靈與她的靈念相連，此時任憑自己修爲如何高，劍法如何精，手中底牌如何強，都成了無用的廢物。
因爲這裏只有這個劍靈和她的魂魄，這是對她軀體支配權的爭奪。
"你，也該死了。
寒月邪惡地笑了，笑容詭譎而殘忍，她收回了腳，手中凝出了一柄漆黑的魔劍，對準了洛霜凝的脖子，瞳中閃過一抹邪癲的癡狂，那魔劍只要刺下，從此以後，洛霜凝便是魂消魄散，徹底地消失在這世上。
“啊，對了，等我用了你的身體，我再把你的那位小情郎也一起殺了吧。”
“亡命鴛鴦，雙雙作伴，算我的對你的一些好心意，不用謝。”
寒月挑了挑眉頭，像是靈光乍現一般，言語裏滿是嘲諷和譏笑。
她將那柄魔劍刺向了洛霜凝的咽喉，但就在劍鋒離她的咽喉還差幾釐米的時候，突然間，寒月劇烈顫抖起來，小手不受控制，那柄漆黑魔劍也順勢消散成飛煙，她的臉頰瞬間扭曲，半邊身子都重新演化成冰藍之色。
“該死……竟然在這個時候出來鬧！”
寒月怒罵道，表情猙獰似鬼，眼角也浮現出了血絲。
那股緊貼着洛霜凝咽喉的死亡之意剛剛消散，還不待她有所反應，這寒月便咆哮着，尖叫着踉蹌倒退，雙手捂着頭，幽黑魔氣與冰藍劍意在她身上各自佔據了半壁江山，兩股力量的爭奪無聲而激烈。
但最終，冰藍劍意勝出，那幽黑魔氣被全部逼出了寒月嬌小的身體，但當那魔氣徹底脫離時，洛霜凝看到了在那魔氣之下，隱藏着的一個扭曲而邪佞的模糊臉龐。
“你以爲這樣就能救了你嗎？！”
“就給你先囂張吧！”
那魔氣鬼臉發出嘶啞而陰森的怒吼，但此時寒月猛然揮手，極寒劍光頓時將這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徹底驅散了。
洛霜凝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寒雪紛飛的山谷之中。
而寒月也變回了原來的模樣，通體冰藍，眸光清冷，沒有那股癲狂的邪惡感，也沒有那股瘋狂的戾氣。
“你還好嗎？”
寒月蹲下來，站在洛霜凝面前，看着她。
“……”
洛霜凝都懶得與之交談。
好？剛纔自己被她踹得魂魄都快碎了，現在反倒還來關心她了。
但洛霜凝也是看得出來，剛纔那道被逼退的邪佞魔臉，纔是真正的麻煩，面前這個看起來正常許多的寒月劍靈也許真的沒有什麼惡意。
但臨近死亡的感覺，讓洛霜凝從頭到腳皆是冰涼。
第一節#第二卷聖子游記：第七十三章：兩難抉擇
寒月見洛霜凝並不回答，眼神警惕，冰冷煞意從她的身上蔓延開來。
洛霜凝擡頭，目視着她，沒有說話。全身都泛起了冰藍色的煞氣流光，顯得詭異至極。
“剛纔實在是抱歉了啊，我大部分時間都被它壓制着，我耗盡了主人大部分的力量，只爲了維持這片劍域，但這傢伙太過狡猾了，一旦我有鬆懈，它就趁虛而入……只怕你和外面那位男子，也逃脫不了這個劫數。
寒月嘆息了一聲，眼神裏露出了悲涼之色。
“那個敵人……到底是什麼？”
洛霜凝對那個邪佞魔臉的印象着實深刻，危險，恐懼，陰狠，邪妄等等負面的形象都縈繞在她的心頭，讓她感覺到一陣陣不安和驚悚。
很顯然，那道詭異的魔臉，污染了寒月劍靈。p>“異月王將，‘破星軍團’的六十三魔將之一，我的主人與他鏖戰七天七夜，最終以破碎真源的代價將其肉身消滅，但其殘魂卻異常強悍，難以磨滅，爲防止他逃遁，因此將那殘魂封於我的劍身之中。”
“只可惜，這些傢伙太過狡猾了……”
寒月晃着小腳，一副苦惱而無奈的模樣，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也蘊含着無窮的憂愁之色。
“異月王將？破星軍團？”
“那都是些什麼？”
洛霜凝皺着眉，疑惑道。
寒月聽罷，微微一愣，她沒有料到洛霜凝竟然連這等恐怖的邪敵大名都不知曉，有些驚奇道：“你竟然不知道？
洛霜凝搖搖頭。
這把寒月神劍早在玄天大劫時，就已經跟她的主人一同埋葬此地，那都已經是萬年之前了。
萬年過去，物是人非，玄天大劫是如何發生的，洛霜凝早已不知曉了，唯一能知的，是玄天大劫的災難降臨，讓此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其中之一的變化，就是再也沒有新的問古境修士了。
至於玄天大劫的起因……沒人在乎。
因爲結束了。
既然結束了，何必去深究那過去的事呢？
“嗯，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非此界生靈，但我的主人告訴我，這些傢伙的目的是要生靈塗炭，無人可免，無論是誰，凡是擋在他們路上的人，都要殺掉。
寒月嘆道，隨即那雙美眸裏透射出冰冷的寒意。
“雖然肉身被我的主人滅掉了，但這異月王將的殘魂，卻好難對付。”
寒月咬了咬牙。
“現在怎麼辦？”
洛霜凝也是皺着秀氣的眉頭，流煞冰華在她的眉宇，杏眸之間不斷流轉，似有冰蓮綻放。
她其實很焦急，那所謂的異月王將殘魂，不但污染了寒月劍靈，現在更是要滅了她的魂魄，奪舍自己的身軀，她不能讓這件事發生，絕對不能。
現在哪還不知道，也許這山谷裏並不是沒有人來，而是因爲曾經這片劍域根本沒法踏入。
但如今過去了萬年，寒月自身的力量也被消耗得很多了，這異月王將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亦是命數所定，自有天意，洛霜凝和陸沐成了倒黴鬼……也許？
"……可能，有些辦法吧。
寒月沉默了一陣，然後看向了洛霜凝，那被冰藍色的氣霧繚繞着的洛霜凝，眼神有些複雜。"你想幹嘛？
洛霜凝被寒月盯得很是彆扭，皺起了柳葉眉。
寒月抿了抿嘴脣，道："你的力量很特殊……能夠傷到這個傢伙。
“我的力量？”
洛霜凝看了看自己身上，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煞氣逸散了。
她仍舊記得自己這副模樣時，是什麼時候……煞氣失控時，她渾身的真氣都已經不受控制，連帶着心神都開始暴戾狂躁，逐漸迷失，但上一次，洛霜凝拼着必死決心，自碎真源，將煞氣鎖在體內。
後面，藉助陸沐帶來的碧雪玄丹和一些陽劍聖尊的私人收藏，總算是把煞氣穩住了。
但這一次，煞氣如果再度失控，洛霜凝就是要束手無策了。
煞氣逸散，證明冰煞道體的力量開始有失控的跡象，而她現在正好沒法壓制這股力量。
“你體內潛藏着很龐大的力量，雖然危險而霸烈，不可捉摸，但卻是破局的最好辦法了。”
寒月點出破局之法——洛霜凝身上一直被壓制的煞氣。
煞氣屬於對魂魄都能有極大威脅的奇特力量，正所謂統軍血將，一身殺障所帶來的凶煞氣勢，光是目視便足以讓敵人肝膽俱裂，侵蝕魂魄。
冰煞道體的天生煞氣，也許比之更強。
洛霜凝明白了寒月的意思。
不去壓制煞氣，反其道而行之，將其徹底釋放，那麼洛霜凝就絕對要比現在更多幾分機會。
但是，即便能滅了異月王將，自己的結果也不會好多少。
曾經自己修爲還算低的時候，煞氣失控，侵蝕心神的強度不至於那麼嚴重，但若是現在……自碎真源也不可能救得了自己。
她便會成爲世人口中的“劍魔”，成爲一個不分善惡，空洞嗜殺的女魔頭。
洛霜凝心裏有些猶豫，因爲無論成敗與否，她的結局都不會太好，要麼被煞氣徹底侵蝕神智，要麼被這不知來歷的邪惡之物奪了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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