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明悟本心卻已晚
穆菲兒閃身出現，匆匆闖入主峯大殿。
入眼便看見沉默略顯悲傷的杜雲依和五名低着頭的弟子。
在他們中間，放着一具白布遮掩的屍體。
該不會……
“蘇乞呢？”
杜雲依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
“抱歉，我感覺到命牌破碎趕過去時，蘇師弟已經無力迴天了。”
穆菲兒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一個踉蹌險些暈倒。
“不……不可能的，蘇乞他好歹是金丹境……”
金丹境界不說在東域橫着走，但也不至於輕易丟掉性命。
穆菲兒穩住身形，快步來到屍體旁想要掀開白布。
可她的手被杜雲依攔住了。
“我最後看到蘇師弟時，他還沒嚥氣，他說……”
“他說什麼了？”
“他說不想讓你看到，他最後狼狽的樣子。”
“什麼意思？”穆菲兒不解，目光看向蓋着屍體的白布，似乎猜到了什麼，眼眸一凝另一隻手猛然掀開白布。
入眼看到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穆菲兒漸漸捂住了嘴，悲傷與淚水便再也忍不住了。
雙眼通紅瞪向杜雲依。
“誰幹的？”
杜雲依沒有急着說，眼神示意五名弟子下去。
直到他們走出大殿，才從儲物戒中掏出一面鏡子。
“這次蘇師弟帶隊歷練，我讓人給他送了幾枚定位符，這些玉符除了定位之外，還有留影功能。”
說着，杜雲依擡手掐了個法訣，鏡子開始播放起畫面。
只見蘇乞似乎被什麼人，從背後偷襲受了傷，擡手將那人擊退然後拉開了距離。
鏡頭天旋地轉，最後出現一個人，只可惜蘇乞似乎把玉符掛在了腰上，只能拍到那人胸部以下的位置。
“是你！”
蘇乞開口了，聲音充滿驚詫與不解。
“爲什麼？”
“只有你死她才能恢復自由！”偷襲之人聲音很冷。
“你是……爲了她？”
蘇乞的聲音變爲苦澀，原本警惕隨時準備反擊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這是我最看不懂的地方，蘇師弟好像認識偷襲之人，在認出他之後竟然放棄了反抗。”
杜雲依的聲音滿是疑惑與不解。
而穆菲兒已經認出來來了，她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是葉楓哥哥！
可是……爲什麼？
鏘……
偷襲之人又動手了。
面對直取要害的一劍，蘇乞雙手自然垂落不閃不避。
噗呲……
長劍貫穿肉體的聲音。
“你……爲什麼不躲？”
偷襲之人很是震驚。
“你……你說的對，也許我死了，她就不用顧慮那麼多了，我活着只會給她帶來痛苦。”
聽到這句話，穆菲兒只覺有一記重錘狠狠敲擊在自己心房，不知不覺已然淚流滿面。
“哼，假慈悲。”
偷襲之人冷哼一聲抽劍一挑。
蘇乞發出一聲痛哼，吐血倒地。
鏡頭再一次天旋地轉，最後玉符被蘇乞壓在了身下，畫面陷入一片漆黑只能聽到聲音。
“臨死前能求你一件事嗎？”
蘇乞的聲音沒有臨死的恐懼，反而有一種釋然。沒等偷襲之人答應，他就自顧自說了出來。
“放過那些弟子，還有……好好待她……”
話剛說一半，偷襲之人不知怎的，突然發怒了。
“你竟還敢魅惑於我？一個大男人竟修這種術法，看來你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啊，我今天就毀了他。”
“不……”
利劍揮動的聲音與蘇乞的慘叫同時響起。
其實當時蘇乞也挺懵了，這天命之子腦子沒問題吧，自己什麼時候魅惑他了？
“去死吧。”
最後偷襲之人又補了一刀，蘇乞發出痛哼之後，畫面徹底陷入安靜。
“等我趕過去時，蘇師弟就只剩一口氣。最後他讓我不用爲他復仇，也不要讓你看到他如今的模樣。”
杜雲依語氣有些沉重，而後眯起眼睛。
“蘇師弟和那偷襲之人口中的她，是你吧？”
可穆菲兒已經泣不成聲，無法回答她。
或者說……穆菲兒在下意識逃避這個問題。
杜雲依就這麼用審視的目光，盯着哭泣的穆菲兒看了良久，最後冷笑一聲。
“哼，果然是紅顏禍水。既然他這個被殺的當事人，和你這個妻子都不打算追究，那宗門也就不越俎代庖了，你再多看兩眼吧，我去安排將蘇師弟下葬，儘快入土爲安。”
杜雲依這無所謂的態度，讓穆菲兒爲蘇乞感到悲涼。
可是她卻無法指責什麼。
因爲蘇乞是爲她而死，她纔是那個罪魁禍首。
而且從外人的角度理解。
蘇乞這個前任宗主之子，對現任宗主杜雲依來說，的確是個負擔。
明明是個廢物，卻不得不看在情分上，爲他提供修煉資源。
還得看在前任宗主是自己師尊的份上，對蘇乞特殊照顧。
真實情況下，如果蘇乞和杜雲依沒有血緣關係，估計早被新官上任的杜宗主貶爲普通弟子了。
所以在外人看來，杜宗主對已死的蘇乞冷漠，是正常的。
像原身前世那樣，拼盡一切只爲報仇，纔不正常。
看着蘇乞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穆菲兒只覺自己的心，像針扎一樣痛。
“爲什麼……爲什麼你總是這樣擅作主張？爲什麼要替我做決定？你以爲這樣就是對我好嗎？”
淚水漸漸模糊視線，相處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他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一舉一動……
“你這混蛋……爲什麼這麼傻，我都說了我要選你了。”
直到此刻，感受到心裏透入骨髓的痛，穆菲兒才意識到，自己的心已經不知不覺被蘇乞佔據了。
對於葉楓，更多的是多年的執念與不甘。
淚水止不住流淌而下，力氣漸漸被抽空，穆菲兒無力跪倒在蘇乞身邊，
一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心臟，想以此緩解內心的疼痛，伸出另一隻顫抖的手，撫上蘇乞血肉模糊的臉龐。
“嗚嗚……爲什麼我要到現在才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你啊！！！”
再也忍不住，穆菲兒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哭，在空曠的議事大廳迴盪。
而此時，另一道面色慘白的身影匆匆而來。
……
“臥槽，我怎麼把安晴給忘了，她不會認出地上那個不是我吧？”
杜雲依的練功房內，已經療傷完畢的蘇乞，通過望遠鏡看到出現的安晴，頓時緊張起來。
和只相處一個多月，沒有過多接觸的穆菲兒不同。
安晴可是和蘇乞相處了很長時間的，而且還一直照顧着蘇乞。
恐怕除了死去的養母蘇芸，就數她最瞭解蘇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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