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個矛盾的人
聽到若冰璃這番話，衆人都面露驚愕。
有人向這個長相驚豔的小乞丐，投去了憐憫的目光。
突然覺得，她淪落爲魔修，也是情有可原。
主要還是蘇乞長得實在是太驚豔了，憑此帶歪了不少人的三觀。
“咦，魔氣還能造成污染嗎？若是能污染，到處都是魔氣的西域不就早完了？”四長老江熒一臉驚奇，看上去是在詢問，實則在點明這其中的重點。
這下就連古板的老頭，三長老都沉默了。
傻子都能看出來，所謂魔氣侵染，只不過是那位正道修士找的屠村藉口。
“哈哈哈……”
躺在地上的蘇乞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角流出眼淚。
“你們口中的魔修，其實早就死了，那所謂的正道修士，不過是貪圖那魔修能夠快速提升的功法而已。”
他舉起右臂，看着陽光下自己如玉般晶瑩剔透的手指。
“他爲了找到這本功法，把我們全村人都抓了起來，一個個進行搜魂。結果什麼都沒找到，爲了掩蓋自己惡性，就把私藏魔修的帽子扣在我們村子頭上，污衊我們被魔氣污染了，將我們屠戮殆盡。”
聲音中藏着無盡的恨意。
這番話，讓衆人都沉默了。
“所以那魔修的功法在你身上？那你爲什麼不……”
“蠢貨，她都說全村人都被搜魂了，她自己自然也不例外。想必這功法是後來才被她偶然找到的吧。”
聽到這兩個弟子的議論，蘇乞似是想起了什麼，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那個惡魔爲了享受狩獵的樂趣，讓我們這些村民充當獵物被他一個個射殺，阿爹……阿孃……三叔……他們爲了保護我都死了，最後剩下我一人逃到懸崖邊，自知走投無路，絕望之下從懸崖跳了下去。”
他的聲音在顫抖淚如泉涌，眼中的憎恨藏都藏不住。
“但蒼天有眼，我被懸崖下的藤蔓掛住了，不僅如此，我還在山下找到了那本讓我們全村人喪命的功法，本來我是不準備修煉的，但是……”
蘇乞沒有說下去，死死咬住下脣，目光看向若冰璃。
“既然你知道我們村子，那應該是調查過我了吧。那天我幫你買藥發生了什麼，你也知道了吧？”
若冰璃此時已經快壓抑不住怒氣了。
她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內情。
發現衆人的目光都詫異看向自己，她深呼吸了一口氣。
“一個月前我在南域遭遇意外，重傷暫時失去了修爲，是她救了我，當時……她還是個普通人。”
這話一出，衆人都驚了。
也就是說，這小乞丐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就提升到瞭如今的修爲。
那本魔功……竟恐怖如斯……
不少人都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哼！”
一聲冷喝，震懾衆人心神，強大的威壓從三長老身上逸散開來，掃視那些心思不純的人。
“魔道功法提升雖快，但都是存在弊端的，大多魔修修煉到後期，已經不是他們控制使用功法了，而是功法在驅使控制他們。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一個月前還是個善良的人，如今卻成了一個殘忍想要將正道屠戮殆盡的魔修。”
一番話，讓那些動了歪心思的人，紛紛低下頭。
若冰璃上前一步，確保自己能隨時出手護住蘇乞，才繼續開口。
“當時我的傷口感染高燒不退連行動都難，便請求她幫忙去附近鎮子開點藥，可是……後來發生了點意外，讓她被人……欺凌了，這也是她決定修行這魔功的原因吧。”
聲音中滿是自責與後悔，愧疚的目光看向蘇乞，想要開口道歉。
可是蘇乞卻再次狂笑起來。
“哈哈哈……沒什麼不可說的，我去買藥時被幾個流氓盯上了，我被他們拖進小樹林裏玩弄了一天一夜。”
手指在地上撓出五道溝壑，蘇乞身上的黑氣越發狂躁了。
一天一夜……
不少人露出了異樣的眼光，但下一秒他們就感覺到了若冰璃冰冷的殺意。
這位平時看上去溫婉的仙子，暴躁的本性快壓抑不住了。
只有看向蘇乞時，她的目光纔會重新柔和下來，充滿愧疚。
“對不起……”
蘇乞看都不看她一眼，擡起手屈指成爪，聲音漸漸冰冷，
“既然世界都如此污濁不堪了，我讓它徹底陷入黑暗有什麼錯？”
藏着無盡恨意的眼神掃視在場衆人，獰笑繼續開口。
“你們最好現在就殺了我，不然以後，我會將你們這些正道一個……一個……全殺掉！”
衆人對視上蘇乞猙獰的目光，紛紛避開。
“對於你的遭遇，老夫表示同情，我不否認正道之中有人比魔修邪修還要齷齪，但大多數正道中人，都有自己心中所堅守的正義。你因自身遭遇，憎恨所有正道已然鑽了牛角尖。”
三長老一杵柺杖走上前來，目光看着地上的蘇乞嘆氣道。
“你執念入骨魔根深重，已然迷失本性，這一點估計你自己也發現了。你知道自己再走下去，會成爲一個絕世大魔頭，今天你來此，如果老夫猜得沒錯，你是故意來尋死的吧？”
聽到這話，衆人紛紛詫異看向蘇乞。
就連面無表情的的大長老林逍，都不由得爲之所動。
所以……這人嘴上說着要將所有正道屠戮乾淨，可是他心底卻是在怕成爲那種大魔頭嗎？
怕自己做出喪盡天良之事，所以纔來這裏求死？
還真是個……矛盾的人啊。
“哼，別自以爲是了，我只不過是能力不足而已，若是我修爲足夠高，你們已經死了。”
蘇乞冷哼一聲閉上眼睛，但嘴脣緊抿。眼淚止不住落下。
“要取我性命就快點動手，別磨磨唧唧。”
話雖如此，但他微微顫抖的手透露出來他心底的害怕。
很多人都露出不忍的目光，卻也知道這是個心死之人。
“哎……”沉默良久，三長老長嘆一口氣：“既然你一心求死，那老夫……”
說着，他擡起了手。
蘇乞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臉上露出了釋懷的笑。
“謝謝……”
聲音很輕，卻傳入了每一個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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