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作者:陸鳴陸瑤
鬱舟的手骨架小,手指纖細修長,傅聞策的大手幾乎能全部包裹住,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課堂上很安靜,聽課的人不會發出噪音,不聽課的人也都在玩手機,整個教室裏只有老師講課的聲音在迴盪,而這個聲音對鬱舟來說十分助眠,他睡得很熟。

  似乎是在睡夢裏察覺到了手上略微有些緊固的力道,鬱舟皺了皺眉頭,左手動了動,似是想掙扎。

  而傅聞策察覺到這股力道之後,只是稍稍把力道放鬆了些,卻沒有放開那雙手的意思。

  喬雲此刻十分後悔自己爲什麼要選這麼一個座位,又不是餓得慌,幹嘛要上趕着喫狗糧。

  鬱舟一覺睡到了下課,醒來神清氣爽。

  他動了動因爲長時間趴着而有些痠痛的脖子,左右轉動的時候不經意看到了坐在自己後排的喬雲,有些懵逼“你幹嘛呢?”

  鬱舟看着喬雲哀怨的眼神,只覺得莫名其妙。

  喬雲默默吃了一節課的狗糧,此刻正在心裏默默腹誹裝!你再裝!

  臨近中午的時候,鬱舟收到了鬱建寧發來的短信,約他在校外一家飯店見面。

  短信他沒回,看完直接把手機揣兜裏了。

  下課鈴響的時候,鬱舟收拾東西的速度明顯比平時慢了不少,平時哪怕不去食堂搶座位,也是要抓緊時間出去喫飯的,所以收拾得很快。

  傅聞策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鬱舟晃了晃手機“今中午鬱、有人請我喫飯,我就不和你一起了。”

  他本來想說鬱建寧的,但是直接說名字以他的身份顯得有些奇怪,叫父親他又說不出口,索性不說是誰了。

  傅聞策收拾的動作一頓,點了點頭。

  等教室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時候,鬱舟才慢慢悠悠背起包,走向校門口。

  鬱建寧定的地方就在學校外面,鬱舟出了校門走兩步就到。

  推開包間門進去的時候,鬱建寧已經在裏面了,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鬱舟沒打招呼,走進來徑直坐下了。

  倒是鬱建寧的的態度比平時溫和不少“我也不知道你愛喫什麼,所以就沒點菜,你看看你想喫什麼。”

  鬱舟沒答話,原主怎麼說都成年了,帶在身邊的孩子養了十幾年,居然不知道對方喜歡喫什麼。

  鬱建寧這父親當得可太失敗了。

  鬱舟看着菜單的時候,鬱建寧有些感慨“時間過得真快,這麼多年過去,你也已經長大成人了。”

  鬱舟不說話,忙着選主菜。

  “你小時候我確實沒怎麼照顧過你,我也知道,你心裏大概也是有些埋怨我的。”

  鬱舟不說話,忙着選飲料。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母親,但是過去犯的錯那總歸也是過去了。”

  鬱舟不說話,忙着選飯後甜點。

  “我犯的錯等我死了去見你母親的時候自然會和她贖罪,但你年紀還小,你母親在天之靈,肯定也不會願意你揹着仇恨生活。”

  鬱舟這會終於勾完菜,合上了菜單。

  他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緩緩開口。

  “別跟我打親情牌,沒用。”

  一句話就讓鬱建寧成功住嘴,但這還沒完。

  “我不埋怨你。”埋怨你的是原主。

  “我對你也沒什麼感情,你也別拿我媽說事,口口聲聲說自己錯了。那你當初怎麼沒及時止損迷途知返,反而還把情婦和私生子接回來呢?”

  “你自己品品,是不是很諷刺?”

  “所以你別和我搞父慈子孝那一套,我不喫這套。我們現在的關係,純粹就是合作關係,而且我是甲方。”

  “趁菜沒上之前,趕緊說正事吧,別浪費時間整那些虛的了,我都懶得聽。”

  鬱舟在昨晚之前沒想過提出這個事情的後續,當時氣不順那就想辦法捋順,至於那些誰是誰非,誰在乎呢,他又不是裁判,還能分個對錯?

  鬱舟一口氣把話說完,鬱建寧連話都插不進去,只能幹聽着,聽完之後那臉色是青白交加,眉毛蹙得能夾死蒼蠅。

  但鬱舟絲毫不怵,喝着小茶,還饒有興致地摸了一把小茶壺上的浮雕圖案。

  鬱建寧灌了好幾口涼茶才勉強平復心情,轉而說起了程言的事。

  他自認當了“鬱舟”十幾將近二十年的父親,哪怕不親,終歸也是父子,所以語氣裏依舊是把鬱舟當成需要教導的小輩來看待。

  “上次小言的事情我已經讓人查清楚了,消息是小言發在網上的,他確實是始作俑者,這一點他確實做錯了。”

  “我不爲他說話。但這件事不光有他一個人的錯,我身爲一個父親,沒有盡到教導他的責任,我也有錯,你程阿姨也有。”

  “但你們倆怎麼說都是兄弟,兄弟之間有罅隙,這總歸不是見好事。”

  鬱舟懶散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有些煩了“現在說這些有意義?”

  鬱建寧猝不及防被噎住了。

  鬱舟本來還想給他留點面子的,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需要了。

  “他確實錯了,做錯就是立正捱打,就要付出代價受到懲罰,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難道你以爲你一句你也有錯,我就能把那些事情大而化小、小而化了,當沒發生過?”

  “你覺得你有這個面嗎?”

  “哦對,你有,就憑你也認錯的份上,我覺得我可以坦然地再拿十個百分點。”

  “這樣,你還要繼續嗎?”

  鬱舟說話的時候手上把玩着那個茶壺,一下一下撥弄,像在逗弄玩物,眼睛看着鬱建寧,眼裏全是嘲弄。

  “我以前什麼樣你難道不知道?膽子小又敏感,碰到一點小事就哭,心裏脆弱得要死。”

  “而你知道你的寶貝兒子把那些猜忌謠言發在論壇上之後,造成了什麼影響嗎?”

  “我走在校園裏任何一個地方,都有人看着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他們在討論我怎麼能那麼不要臉。匿名論壇上的人披着馬甲可盡罵我,說我放蕩沒教養。”

  “更難聽的話你也可以去論壇看看,親自感受一下你寶貝兒子製造的網絡暴力。”

  說到這裏鬱舟笑了,笑得諷刺又玩味“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還是從前那個我,我可能會想不開。”

  他放輕聲音,說着那些可能發生的事“我可能會自殘、會有心理疾病、甚至——可能會去死。”

  一直被他把玩於手掌間的茶壺被放到了桌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你覺得程言做這件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後果?”這個問題問的鬱建寧心裏一陣發寒。

  “所以,你哪來那麼大臉跟我說對錯?”

  鬱舟從不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他甚至覺得自己能讓程言全須全尾活着,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包間的門被推開,侍者端着菜品魚貫而入。

  等包間的門被重新合上的時候,鬱舟不再說話,拿起筷子喫起了飯。

  喫之前撂了一句話“你要搞清楚一點,我是提出合作的那個人,我給你提案,是讓你選,不是讓你討價還價。而且我下午還有事,別耽誤時間,能成就談,不能成你趕緊走,別影響我喫飯。”

  話雖這麼說,但是鬱舟知道,決定約他來這的時候,鬱建寧已經做好了選擇。

  東城那塊地是新劃的經濟區,鬱建寧能拿下的話,他現在的身家至少能再翻一番。

  他對程言雖然比對原主好,但其實那些好也只是流於表面,鬱建寧那麼自私的人,不會選第二條路的。

  從包廂出來的時候,鬱舟甚至打了個飽嗝。

  昨晚一氣之下和鬱建寧說完之後,他其實有點後悔,只拿五個百分點好像有點虧。

  不過今天多虧了鬱建寧的騷操作,他以此爲由,多拿了十個百分點。

  這波不虧!

  下午沒課,鬱舟在下午的時候早早就等在了教室外面。

  下課鈴一響,沒過多久鬱舟就看到了小跑出來的祁遠寧。

  後面似乎還跟着個人,高高瘦瘦的,長得還行,不過肯定沒有傅聞策帥。

  祁遠寧對跟在自己身後的alha有些不耐煩“我還有事,下次再說吧。”

  說完就拉着鬱舟趕緊走了。

  鬱舟“那人誰啊?”

  祁遠寧嘟囔着抱怨了一句“隔壁系一個人,這次大課一起上的,有點煩人。”

  鬱舟突然想起來,這本小說裏,祁遠寧好像是主角受來着,想到這裏鬱舟多問了一句“他叫什麼?”

  祁遠寧“高塍。”

  哦,對上了,那個是主角攻。

  不過這兩書裏不是說天造一對地設一雙嗎,怎麼現在成這樣了?

  祁遠寧不知道那些故事情節,只關心晚上“外公要是知道你肯回去,肯定很高興。”

  鬱舟摸了摸下巴“這可說不準。”

  事實證明,鬱舟提着禮物和祁遠寧回老宅的時候,氣氛確實不太和諧。

  祁家的資產大概是鬱家再往上翻個十幾倍,大戶人家自然不會怠慢客人,但是也說不上熱絡。

  說實話,鬱舟一直很奇怪,明明有這麼大一個靠山,手裏都握有王炸,原主到底是怎麼把自己活生生作死的,他真的想不明白。

  老宅裏沒有其他晚輩,只有管家僕人和據說在樓上書房練字的祁老爺子。

  鬱舟和祁遠寧在樓下沙發上沒坐多久,管家就從樓上下來把鬱舟請去了書房。

  老宅其實是個遠郊的古堡,裏面也是中世紀的風格,牆上都是油畫和壁畫,像藝術展館。

  鬱舟剛走上二樓就看到那副《阿爾卡迪的牧人》,暗歎老爺子眼光不錯。

  但他跟着管家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才發現,這幅畫赫然就掛在書房對面的牆上,裏面的人只要一打開門就能看到這幅畫。

  鬱舟怔愣了一瞬,看着緊閉的書房門,意識有一瞬間的遊離。

  祁老爺子應該很喜歡他的小女兒,也就是“鬱舟”的母親。

  推開厚重的書房門,見到的就是微低着頭手執毛筆頭髮已然花白的老者。

  身後的門被管家貼心關上,書房裏只剩下桌前揮毫的老人和站在原地的鬱舟。

  大概是靜謐的氣氛使然,又或者是書房對面的那副《阿爾卡迪的牧人》讓他受了影響,鬱舟現在已經沒了來之前吊兒郎當的心思。

  他看着依舊低頭練字的老者,沒說話,自己去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了,安靜等着。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書桌那邊傳來了一聲問“怎麼突然過來了?”

  雖然祁老爺子頭髮花白,但是聲音依然渾厚有力量,一點都不像六十多歲的老人。

  鬱舟依舊坐着,隔空回答“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鬱舟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等招標案結束之後,我會拿回我媽的遺產,然後離開鬱家。”

  “之後,鬱建寧和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看到書房門口那副畫的時候,他就明白了,爲什麼鬱舟母親走之後,祁家沒有鬧,鬱建寧還能安穩在a市做生意。

  因爲鬱舟還在鬱家。

  他是祁老爺子小女兒留下的唯一的後代。

  而祁遠寧應該也是因爲祁老爺子的影響或者是得了某種叮囑,所以從小就和鬱舟交好。

  所有小說裏那些不合理的褶皺,在這一刻,突然被鬱舟奇蹟般地串起來撫平了。

  鬱建寧於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系統任務早就之前就已經崩壞了,而且系統默認了這樣的崩壞。

  在開口前他問了系統“統,如果我離開鬱家會怎麼樣?”

  電子機械音第一次發出了電流滋滋的聲音,然後給了答案。

  【以現在的劇情軌跡擬合推算,宿主離開鬱家不會有太大影響。】

  所以,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十幾分鐘的鬱舟,覺得自己應該做一次好人。

  不求回報的那種。

  半個小時後,一老一少都坐在書房角落的小木桌前,喝起了熱茶。

  兩人已經把該說的,該問的都說的差不多了,甚至連性格的變化鬱舟都用“長大了心境就變了”給搪塞過去了。

  鬱舟正在想,自己要不要找個理由先離開比較好,對面人看他的目光裏含着的感情太重了,他覺得自己有點適應不良。

  煙霧嫋嫋裏,祁老爺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縹緲。

  “聽說你和傅家那孩子,最近玩的挺好?”

  鬱舟不知道話題怎麼突然拐到這上面來了,“嗯,我和他是朋友。”

  祁老爺子放下茶杯,有些語重心長“那孩子心思有些重,平時相處的時候你得多注意着些。”

  鬱舟猝不及防聽到這話,有些懵。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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