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除夕當天
從她的角度來看，她這位親生爸爸挺懦弱的，懦弱到二十多年的時間裏一次都沒找過媽媽，更別說道歉了。
“軟軟。”厲致深叫住了她。
姜軟擡眸看過去。
厲致深意識到了什麼：“你媽媽以前是不是過的不開心。”
“沒有人會在遭受背叛和傷害後還開心。”姜軟沒有正面回答，但也算是給了他提示，“身體上的傷尚且需要時間痊癒，更何況是心中的傷。”
厲致深沉默了。
姜軟說了道別的話：“您回去路上小心，我先進去了。”
“我沒找她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她。”厲致深在她走之前說了這話，“所有人都告訴我她過的很好，讓我不要去打擾她寧靜的生活。”
姜軟嘴脣輕抿。
她問了一個很直接的問題：“包括媽媽嗎。”
厲致深一頓。
沒有。
安安只在那晚告訴他她恨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就算媽媽也說了這話，您也應該爲自己做錯的事跟她道歉賠罪。”姜軟只知道是非對錯，“而不是自以爲深情的等待。”
簡單一句話。
像一把利刃刺進了厲致深的胸口。
從來沒有任何人從這個角度跟他說過這句話。
“您一生未娶妻生子也不代表您對媽媽有多深情。”姜軟言語一針見血，“只能證明您懦弱，懦弱到不敢表露喜歡，不敢往前走，只敢加之深情停在原地。”
如果他跟媽媽道完歉，敞開心扉說完才這般，她不會說什麼。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
但什麼都沒做只是等着，只剩可笑。
這樣的行爲既沒辦法用這等待消除對媽媽的傷害，也不能用等待將時光逆轉改變當初的過程，久而久之，這毫無意義的等待就被加之深情。
“那你跟霍知舟呢。”厲致深問。
“我們跟您不一樣。”姜軟很清醒，清醒的排斥霍知舟的同時又無法忘掉他，“我們所做的選擇，沒有後悔。”
厲致深：“他不後悔跟你離婚？”
姜軟：“不後悔。”
如果再來一次，以他當初的性格和麪臨的局面，他也會離婚。
他對承諾過於偏執，偏執到在他自己生命之上。
“你呢。”厲致深一時間不知道是軟軟過於清醒，還是他們當初確實錯了，“帶着記憶重來一次，你還會跟他結婚嗎？”
姜軟回答的堅定：“會。”
只是這一次。
她不會在家裏當個全職太太。
她會不怕危險從小就跟媽媽學習管理公司和經商。
“爸爸知道了。”厲致深受益良多，“謝謝你。”
姜軟沒多說。
跟他道別後擡腳離開。
因爲這番談話，姜軟洗漱完躺牀上後腦子亂糟糟的，一邊是她知道現在的霍知舟不會再犯之前那樣的錯，一邊是她介意當初發生的一切。
如果沒有蘇安然。
他會發現她對他有這麼重要？會覺得她不可替代嗎？
冷靜期那一個月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篤定她離不開他，而非他離不開她。
想不通的她拉過被子往頭上一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撲滅，什麼情情愛愛，替代不替代，她只需要經營好公司就行。
搞事業，養孩子，愛自己。
剩下的以後再說。
時間一晃而過。
很快到了除夕那天。
姜軟跟姜安給別墅裏的所有人都放了假，除了唐白和莫陌之外其他人都回家過年去了，姜軟本打算將年夜飯定在酒店，或者請廚師來做。
怎料姜安阻止了她。
大意要給她露一手。
最終姜軟只請了兩個阿姨來幫忙備菜。
莫陌和唐白則拿着買回來的對聯，燈籠等各種東西去佈置別墅和花園，一上午忙活下來，花園已經有了過年的氣息。
“大小姐，我覺得這兒掛點兒大燈籠比較有儀式感。”唐白指着別墅正面。
莫陌：“俗。”
唐白：“你懂什麼，燈籠象徵團圓和幸福。”
莫陌搬出一個箱子：“我覺得應該掛這個。”
唐白：“又不是開店，你搞這麼多彩色燈帶做什麼。”
莫陌：“晚上好看。”
唐白：“……”
姜軟：“……”
“我還買了一些金桔樹，上面全是小燈籠和裝飾品。”莫陌平時跟個人機似的，現在卻對這些事兒很熱衷，“到時候可以放在鐵門進來五十米那個岔道處兩邊。”
唐白：“旁邊那些樹也要掛小燈籠。”
莫陌：“所以我買了好幾車的小燈籠。”
唐白下意識看向姜軟。
這跟她一開始跟他們說簡約點兒佈置已經截然相反了，要真將莫陌買的全部東西都掛上去，整個別墅和花園估計充滿年味。
“你們看着辦。”姜軟之前說簡約，也是想着時間不多佈置起來挺累，“不嫌麻煩就掛，反正沒加班工資。”
唐白試探性的問：“真看着辦？”
莫陌眼中也多了些期待。
姜軟視線在周圍看了一圈，審美暫時在線，也就只交代一句：“別太醜就行。”
“不醜。”莫陌說的很正經。
“那我們去了。”唐白臉上也比較輕鬆。
“去吧。”姜軟心裏暖洋洋的，“累了就休息，別到時候說我苛待你們。”
唐白跟莫陌立馬溜了，他們一會兒給小樹團掛燈籠，一會兒給大樹掛紅色裝飾品，整個過程特別開心，時不時還鬥嘴打鬧。
姜軟不知道他們哪來那麼多精力，但開心就行。
下午三四點左右。
霍知舟來了。
姜軟還沒來得及說點兒什麼，後座上又下來一個人——秦老先生。
姜軟：“？？”
霍知舟什麼時候跟秦老先生走到一起了？
“這是給你們的新年禮物。”秦老爺子看了一眼司機手裏拿着的東西跟她說，“介不介意晚上添兩雙筷子，讓我們喫個便飯。”
姜軟心情很繁雜。
沒想到他會來。
媽媽的形容中秦老先生是一位固執且極爲看重面子的人，現在卻在媽媽明確拒絕之後還來……
“讓他們進來吧。”姜安的聲音出現，終究沒將人拒之門外。
姜軟禮貌客氣：“您請。”
秦老爺子緊繃的心稍稍松下，拄着柺杖步伐不穩的往前走。
姜軟注意到了，下意識攙扶着：“您的腿怎麼了？”
“前幾天不小心摔了一跤。”秦老爺子說的很輕鬆，對姜軟關心他這事兒比較開心，“沒什麼大事，醫生說養幾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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