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寒假中的煎熬
表白後，王邵文的沉默，在她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拒絕。
回想起之前，他爲自己做過那麼多的事情，王燕一下子陷入到巨大的落差中。
她哭了一會後，電話又響起來了。
她不想接，舍友們都已經回家了，電話即便是來找她們的話，反正她們也不在。
但電話聲響個不停，她很不耐煩，一把抓起電話，帶着哭腔：“喂。”
“是我。”是王邵文。
“你別想那麼多，明天先回家，等你到家我給你打電話。”他接着又趕緊補充了一句。
電話掛了，王燕不知道他這是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不接受自己，還跑來安慰自己，他這是什麼意思？
喜歡的人沒有接受自己的表白，這讓王燕想到了劉浩浩，當初他給自己表白，被拒絕後，喝醉四仰八叉地躺在馬路上哭，一定也會很心碎吧？
第二天，坐了大半天的綠皮火車，好不容易晃悠回家，一進家門，恍恍惚惚的顧不上父母臉上迎接她的笑容，把行李往院子裏一扔，說了句“累了”，就爬到了自己的牀上。
父母以爲她真是累了，以前她回家都得先去看姥姥，這次沒去，估計是真的累了。
對了，王燕買到的還是站票，火車上擠得水泄不通，父母認爲她想必一路也是舟車勞頓，不容易。
王燕失戀了，但又沒辦法告訴父母，因爲父母禁止她在大學裏談戀愛。理由呢，沒有理由，就是不允許。
失戀的感覺，如同被一把尖銳的刀，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臟，五臟六腑都痛得不舒服，連正常的呼吸都很彆扭。
王燕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連日來的疲憊、失落、狂喜以及傷感，全都涌上了心頭，這段時間她太累了，回到家，外面的世界在腦海中模糊了，她睡着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被一陣嘈雜的吵架聲吵醒了。
“難道又是爸爸和媽媽在吵架？”她一激靈趕緊坐了起來。
果然，父母在院子裏又開始了激烈的爭吵。快過年了，他們這是吵什麼呢？
她趕緊衝過去勸架，媽媽嘴巴里說出來的話越來越惡毒，又用上了那些農村裏罵人最髒的話。爸爸也不甘示弱，雖然沒用髒話回懟，但是他回擊的話也每一句都精準了擊中了媽媽的痛處。
罵着罵着，媽媽就嚎啕大哭起來，說自己的命不好，嫁給爸爸這樣的男人。
每次父母吵架，雖然王燕都夾在中間去拉他們，但是她發現自己的力量非常薄弱，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吵架的雙方都在氣頭上，勸誰都沒用。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後，吵架終於結束了。
結局是爸爸騎上自行車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裏。而媽媽，則躺在牀上繼續嚎啕大哭。弟弟不知道去誰家玩了，還沒回來。
廚房裏冷鍋冷竈，晚飯也沒做。
“唉，”嘆了口氣，王燕趕緊去廚房裏做飯。
忙活了一會兒後，晚飯做好了，她藉着昏暗的燈光把粥盛好，又把饅頭從鍋裏拿出來，她今天炒了一個菜，用媽媽冬天醃的雪裏紅做的。
她喊媽媽起來喫飯，媽媽不理她，繼續哭。
王燕只好自己吃了飯。
喫過飯後，爸爸和弟弟回來了，他們在奶奶家喫過了晚飯。
媽媽本來心情稍微平靜了些，一看到爸爸喫飽喝足回來了，她一下子又鬧起來了，又開始用髒話攻擊爸爸。
爸爸本來以爲他出去後，媽媽還緩能平復了這場爭吵，沒想到，媽媽還是沒完沒了。
他回懟了媽媽幾句，就躺牀上睡覺去了，帶着一身酒氣。
媽媽不依不饒，繼續用最難聽的話罵他，還罵了奶奶，爸爸這時又急了，和媽媽又大吵了起來。
王燕害怕急了，父母的情緒看起來都很可怕，像炸藥包一樣，根本沒辦法緩解。吵着吵着，媽媽突然撒腿往大門口跑了，她一看不妙，趕緊讓爸爸去追，誰知爸爸不予理會，繼續睡覺去了。
王燕怕媽媽想不開，因爲媽媽經常在和爸爸吵架的時候尋短見，不是一次兩次了，她趕緊追出去門去。
好在媽媽還沒跑多遠，王燕已經18歲了，步子很快趕上了媽媽，她撲過去，拽住媽媽的胳膊，哀求到：“媽，這麼晚了，你這是去哪兒啊？”
媽一臉淚痕：“你們都跟着爸爸過吧，我活夠了，我走了。”
王燕哪裏肯放手，她“撲通”跪在媽媽的腳邊：“媽，我求你了，別丟下我和弟弟，我們離不開你。”
媽媽的眼淚又像決了堤一樣奔涌而出：“媽媽實在是和你爸過不下去了！”
無論媽媽說什麼，王燕都堅決不放她走。最後，拗不過閨女的媽媽，被王燕拉回到了家裏。
媽媽不喫不喝，躺牀上還是哭。
王燕也沒其他的辦法，怎麼勸她都不聽，說什麼，媽媽都是油鹽不進。
她反過來又去勸爸爸，爸爸也不聽她的勸。
作爲他們的閨女，王燕想不明白，爲什麼他們兩口子之間的矛盾比別的家庭都多很多呢？別人家一年到頭都和和睦睦的，但他們卻每年都從年頭鬧到年尾。
那天夜裏，王燕一夜又沒敢閤眼。像以往無數個父母吵架的夜裏一樣，她怕她只要睡着，媽媽就離家出走了，沒有了媽媽，這個家就沒法過了。
晚上11點左右的時候，家裏的電話響了。
王燕一臉不耐煩地接起了電話。
“你回到家了？”是王邵文。
“嗯。”王燕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那你好好在家過寒假吧，有空給我打電話，我在外面和朋友喝酒呢。”
“嗯。”王燕掛了電話。
家裏這會一團糟，王燕的心情糟糕透了。
小時候，父母吵架，大部分都是因爲錢，王燕就盼着趕緊長大，長大後自己掙了錢給父母，說不定他們就矛盾能少很多。
這一次，還是因爲錢。貧賤夫妻百事哀，都是錢錢錢！
王燕並沒覺得錢多重要，但錢引起這麼多的矛盾，可真讓她心煩。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哭腫了眼睛的媽媽，告訴了王燕一件事情。
這次，王燕覺得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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