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迷迷瞪瞪

作者:鰲頭
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那個來替班的同事早已經被着無窮無盡的電話給煩的受不了了,看見淘淘就招手說:“哎,你快來快來,資料印完了吧,我也得忙我自己的去了,你自己來打這個電話吧。”

  陸呦呦“哦”了一聲,走過去,到是玫莉從後面轉出來,似嗔似怨地敲了那人一下:“怎麼了,叫你做點事就這麼多牢騷。”

  那人沒料想玫莉也聽見了,趕緊賠笑:“真不是,玫莉姐,我真有其他事了。”

  “去吧,還是陸呦呦靠譜。”

  在這個玩笑中,陸呦呦被提及,不得已也跟着笑兩聲,然後就專心的開始繼續打自己的電話。

  之前通知這些人她都是打了一個電話,通知到位了就打在他名字後面打一個勾,剛剛來接班的人也做了一些標記,陸呦呦研究了一會兒,就順着他的標記往後打過去。

  翌日,開彙報會。

  玫莉火急火燎地衝過來:“陸呦呦,簽到冊,簽到冊,快。”

  陸呦呦轉身翻出來遞給她。

  於是順着簽了一輪,最後一看,還有幾個空着的名字。經理開始拿着簽到冊點名:“Laura,恩,到了。Coco,Coco?她怎麼回事?沒來?”

  經理轉頭問把簽名冊收集給他的陸呦呦。

  陸呦呦懵了,下意識地說:“這,我們發了通知的了……”

  經理點點頭,不再看她了,會議桌上的人紛紛表情變幻莫測,這個會議缺席,不僅是對經理不尊重,還是對這做彙報的整個科室不尊重,帽子可大了去了。

  過了十分鐘,到八點半了,仍然空着一個位置,主任拉住她,問:“Coco來了沒有?”

  表情中很是憤怒,似乎是在想着如果這個Coco今天不來,待會兒就要去跟她算賬。

  陸呦呦往門外看了眼,走廊空蕩蕩的。

  她搖搖頭:“沒有。”

  看着主任生氣的表情,陸呦呦心裏總有絲不安。

  按理來說,這種領導級別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會議的重要性,就算不來,也總得有聲招呼吧。

  陸呦呦忽然想到什麼,愣了愣,腦海中開始搜索自己通知Coco的記憶,沒有。

  她心裏塌陷了一塊,面上卻不改色地說:“我去打電話問問她。”

  轉身出門。

  拿起話筒,語氣卻是有些焦急:“喂,Coco姐,今天八點半的會,你過來了嗎?”

  Coco在那邊很是茫然:“什麼?我不知道啊!”

  陸呦呦心裏頓時涼了。

  她強自按捺,又說:“是這樣,今天八點半我們科室開彙報會,你能現在過來嗎?你在哪裏?”

  “啊?怎麼不早說。我現在都到B城來了,怎麼過得去啊!”

  Coco也是滿腹抱怨。

  陸呦呦勉強又說了兩聲,掛了電話。

  她無意識地翻之前打電話通知時候的記錄名冊,發現Coco的名字後面,有一個不明不白的印記,像是特意做的標記,也像是隨手塗鴉。

  也許就是那同事隨手一劃,被她誤會了。

  手機裏傳來主任的!開會了,快過來。弄好了沒?怎麼那麼磨磨唧唧的。”

  陸呦呦只能硬着頭皮,收拾東西,過去了。

  整個會議過程陸呦呦都心不在焉,尤其是散會之後,主任鐵青着臉說要去找Coco算賬,質問她爲什麼這麼不給面子。

  陸呦呦慌張地拉住主任,主任覺得奇怪:“怎麼?”

  陸呦呦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她是個膽小鬼,是個怕事的,她懦弱得不行。她想說,Coco不是故意不來的,是沒有通知到位。那麼可以想見,接下來的暴風驟雨,就全會衝着她來。

  她也可以解釋說,不是她的原因導致出錯,但是會有人信嗎,會有人聽嗎。她身上已經被蓋上了“犯錯者”的標籤,她再多犯幾次錯,別人也覺得理所當然。

  因爲——

  “她能力也就只有這樣啊。”

  “真不知道上次是使了什麼手段,還準備評她當先進。”

  這樣的猜測和評價,像便利貼一樣,貼在她身上,多麼顯眼的標籤,撕都撕不下來。

  “到底怎麼了?”主任又問了遍。

  陸呦呦斷斷續續地說:“我剛剛打電話給Coco……她似乎不知道今天有會議。”

  “什麼意思?你沒通知嗎?”

  “我……”

  陸呦呦語句混亂的解釋着,也不知道主任聽進去了多少,直到有一個別的部門的人跟主任打了聲招呼,主任拋下她,跟那個人進了辦公室說話。

  到了下午,Coco從B市回來了。

  直接殺到陸呦呦的辦公室,高跟鞋踩得踢踏響,冷豔的眉眼彷彿能被怒火點燃,厭惡憎恨的表情明明白白寫在她的臉上,讓從沒面對過這些的陸呦呦慌張得脫口而出只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麼?你先潑了我一身髒,現在來跟我說對不起?呵,陸呦呦,看不出來啊,你還是朵白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那種!”

  外企的人個個兒都是弄潮兒,罵人的話髒字不帶,卻能挖苦得人心肝都糾結起來。

  陸呦呦說:“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沒發現落掉你沒通知……當時主任問我,我也沒發現……”

  “哦,你這個意思是要怪主任了?你的領導還真是難當啊。不僅要給你的爛攤子收拾,還要給你背黑鍋。你多大臉呢?對了,我想想,一般人的臉不可能這麼大。那你肯定是另有原因了。你是不是覺得,把這個責任推給你們領導,我就不敢追究了?你們當着經理的面抹黑我,我自己丟了面子就算了。你們還扯到科室之間的競爭,怎麼的?是覺得我們怕了你們不成?我告訴你我,們人比你們少,但我們個個都不是好欺負的!”

  陸呦呦無力地解釋着:“我發現不對勁之後就立刻跟主任彙報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樣,Coco姐,你冷靜點兒……”

  “不用說了!你也別跟我這兒裝委屈,搞得像是我欺負你似的。今天所有人可是都看見了,這可是你們的地盤,要是再想栽贓我一個鬧事撒潑,可說不過去吧。我趙可可一個人進了你們科室,就不怕你們能對我怎樣,你們也別想再給我潑什麼莫須有的髒水。今天的事,我趙可可記在心裏了!”

  陸呦呦知道,她再說什麼也都沒有用了。

  Coco很明顯,記的是舊仇。這兩個科室以前是爲一家,後來分了出去,Coco那邊得到的資源不算好,本來兩家就有宿怨,這次被點燃,完全爆發了。

  陸呦呦真的難受極了。

  她自己受過這樣的委屈,上次值班沒來,讓科室扣分。這次Coco缺席,估計經理那裏也會扣分。所以她更能理解Coco的憤怒,也就特別內疚,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讓別人蒙受了冤屈,也活該被罵。

  她想着能不能幫着Coco挽回一點兒,於是在Coco走後,她又敲響了主任的門。

  “主任,這次真的是我工作疏漏了,Coco不是故意缺席的,當時經理問我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您看,能不能幫我跟經理解釋一下?”

  陸呦呦說這話,是很有壓力的。她確實不是一個多麼有擔當的人,把自己犯的錯誤反覆提起,對她來說不異於是公開處刑。但是,她必須說,否則今天晚上都睡不着。

  主任聽了,想了一會兒,再開口,居然沒罵她:“Peach啊,這件事情呢,你看得太嚴重了。這是每個月的例會嘛,都是這時候的,就算是不通知,也應該主動來呀。她趙可可就是目中無人,故意曠會,現在被經理怪罪了,又仗着抓着了你的小辮子,想把這個責任又往你身上推,你呢?又是個性格好的,人家說什麼都相信,這不是傻麼?”

  陸呦呦聽的一愣一愣的,她怎麼覺得,事情又變成了她看不懂的另一個方向了?陸呦呦暈暈乎乎的點了點頭,主任把她送出門去,罕見的竟然極其溫和的對她笑了笑:“這些爭爭鬥鬥呢,你看在眼裏就行了,別到處跟別人說。不過,以後要是Coco那邊的人再對你說些什麼不三不四的,你儘管來告訴我。別怕麻煩領導,啊!”

  陸呦呦覺着很懸乎,幾乎是迷迷瞪瞪的走了。

  回到自己辦公室,玫莉照例過來問她,主任對這件事說了什麼,陸呦呦想到主任說不能亂跟別人說,就撿着自己覺得能說的給玫莉說了。

  就這麼三言不搭二語的幾句話,陸呦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玫莉聽完之後,卻是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她聽懂了。

  然後玫莉拍了拍陸呦呦的肩膀:“恭喜你,加入了我們的陣營。”

  陸呦呦驀然想起以前聽說過的傳聞,但是腦海裏像是捕風捉影,抓不到具體的東西,仍然是一片茫然。

  直到晚上,她刷朋友圈的時候,猛然看見主任發了一條動態,而且艾特了她。

  主任發的是一個鏈接,就是那種微信熱文的類型,心靈雞湯類的,大概是說一個員工要如何成長。

  然後還有主任自己發的幾句點評,原本根本看不出什麼端倪,卻偏偏在最後單獨提到了她。

  底下一排整整齊齊的回覆,玫莉打頭,後面跟的都是些眼熟的人,仔細分辨,也全都是在主任前後轉來轉去的那些“紅人。”他們要麼就是點贊、大拇指,要麼就是比心,再加一句“說的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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