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給我當坐騎吧？少走幾百年彎路
夏日的夜晚格外美麗，彎彎新月掛在樹梢，清澈溪水在枯塘中鳴響，點點流螢隱於花叢，在深夜裏亮起點點星光。
“咕嘟…咕嘟…”
紅油火鍋已經沸騰，正咕嘟咕嘟冒着泡，鮮香麻辣的香氣隨風四散。
陸斬拿着筷子喫着熱騰騰的肉，鮮美嫩滑的味兒在口中炸開，他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常言道，世上沒有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兩頓。
“好喫嗎？”小雀兒眼巴巴地看着鍋裏，不斷分泌唾液，卻不敢下筷。
小妖精依舊是水綠色的衣衫，及腰的烏黑髮絲並沒有挽成髮髻，柔順地披散在腦後，小臉未施粉黛白皙水嫩，圓溜溜的大眼睛裏倒映出火鍋模樣，小巧的臉蛋狠狠皺着。
“當然好喫，蟾蜍肉可是十分珍貴。”陸斬瞅了她一眼：“你怎麼不喫？”
或許因爲秦家一事，令他心底有些悶，或許是因爲那番對話，亦或者是因爲世家的利益權衡，總之並不暢快。
恰逢今日市集熱鬧，他看到有賣蟾蜍的小販，心血來潮買了幾斤回家打火鍋，搭配小蘿莉盜來的靈草煮紅油鍋底，鮮香麻辣很是美味。
火鍋一喫，很多事情就想明白了。
其實對於秦家老爺子那番話，他並未往心裏去，無非是立場不同罷了。
令他覺得嘲諷的應當是“打着疼愛幌子”的算計，不過這亦是因爲立場不同，他不過多評價，既然如此，何必覺得不暢快？
來世上走一遭，就是要暢暢快快過日子的，何必庸人自擾。
至於跟小楚的關係更無須刻意處理，未來之事本就難以預料，但他心知肚明，就算將來跟小楚形同陌路，他仍不會忘記小楚於他微末時的相扶之恩。
這是爲人的準則，無關其他。
想通這些，自然豁然開朗，只覺今夜甚美，萬物星河皆在眼中。
倒是小妖精愁眉苦臉的模樣，讓他有些發笑。
“蟾蜍太醜，我不喫。”
雲雀大王撅着屁股，趴在桌前眼巴巴地瞧着，很本能地嚥了咽口水。
陸斬夾了一筷子放在她碗中：“鍋底放了那麼多的靈草，對你這種小妖有好處，嚐嚐。”
蟾蜍的肉質非常鮮美，更甚牛蛙田雞，只是因爲身具毒素，所以不太受歡迎。
他也是因爲那兩隻蟾蜍精纔有些饞，不過蟾蜍精的肉要用來煉丹，他只能買來普通的蟾蜍解饞。
將裏面的毒素提煉後，食用非常美味，還有壯陽功效。
陸斬也很少喫，今天也是湊巧試試看，果然很有滋味兒。
“我不要…”小雀兒皺着臉搖頭，哈喇子卻不住地流。
“你連蟲子都喫，伱還怕這個？”陸斬看着她糾結的模樣，挑眉笑了。
“反正我是不可能喫的。”小妖精表情嚴肅：“我就算餓死，我也不想喫這麼噁心的東西。”
…
一刻鐘後。
“真香。”
雲雀大王笨拙地拿着筷子，從鍋裏撈出一大片嫩滑的肉片，沾了沾油碟送入口中。
肉片的滋味兒在口中化開，小妖精那雙圓溜溜大眼睛立刻就眯成了月牙狀，腮幫子也鼓鼓的。
陸斬：“……”
果然，沒有人能逃得過真香定律，連妖精也不行。
“再過半個月我要去趟東海，你要跟着一起嗎？”
陸斬想到去東海仙島歷練的事情，隨口問道。
雲雀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南邊兒方向：“東海是在那邊嗎？”
“那是南…”陸斬無奈地道：“你可是一隻雀兒，怎麼東西南北不分的？”
雲雀大王小聲咕噥：“我要是能分清東南西北，我還會一直在這裏住着嗎…”
早先她是遷徙來到金陵的，可等到該離開時，卻發現忘記了回家的方向，同伴們也都走了。
她不想孤零零地去其他地方，也怕遷徙錯方向，便在這株銀杏樹住下，一住就是這麼多年。
眼下聽到東海二字…雲雀大王嘴巴里嚼嚼嚼，忽然道：“咦，我以前的家好像就在東海附近…”
“嗯？”陸斬來了興致：“原來你是來自東海？東海哪片地界？”
“記不清了…”雲雀大王翻了個白眼：“你還記得你一歲時的事情嗎？本大王雖天賦異稟，可也一兩百歲了。”
“那你倒是記得你的名字。”
“我當然記得我的名字…我可是方圓十里最厲害的鳥兒，它們都聽我的話，我就是大王。”
“嗯嗯嗯…”
陸斬夾了一筷子肉，堵住了雲雀大王的嘴，不想聽她叭叭。
…
喫完火鍋後，星光正好。
陸斬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心情被美食慰藉，只覺得精神奕奕，索性開始勤奮修煉。
他神識沒入識海之中視察，見兩尊元神正在辛辛苦苦地修煉，不由心滿意足，腦海裏忽然靈光一現，涌出一個比較大膽的想法。
衆所周知，修者是能夠雙修的。
那麼元神能不能雙修？如果兩個元神也能雙修的話，修煉速度豈不是更快？
不過元神並沒有任何的自我神識，這也就意味着，如果真要兩個元神雙修，需要他自己操控。
“好像自己跟自己雙修，有點怪怪的…”
陸斬乾咳兩聲，覺得這個思路有些變態，不過可行性很高。
可惜除他之外，目前沒有人擁有過兩尊元神，也無人實施過元神雙修。
避免發生意外，陸斬沒有貿然實施，待來日觀察觀察再做決定。
神識回籠，陸斬將月桂鈴鐺拿出。
經過血氣的煉化，倀鬼通體黑色青面獠牙，周身滿是凶煞之氣。
倀鬼極其不滿自己現狀，這跟她想象中截然不同，卻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只能任憑被血氣祭煉。
“按照這樣的話，倀鬼的兇殘程度或許會超出預料…”
倀鬼能放進無上鬼蜮操作，這就意味着無上鬼蜮裏面多了一員大將。
等到東海之行時，必要時他可以施展無上鬼蜮，再利用倀鬼主導鬼蜮，將其他修者困在其中，自己狂摘天材地寶。
想到這裏，陸斬露出滿意的笑容。
唯一遺憾的是，他讓鬼火宮鍛造的武器跟防具，都需要四十九天才能煉好，否則他手裏的底牌又增多了兩張。
“不過目前也尚可，就算無法深入腹地，在外圍應該是沒有對手的…”
雖說正道修者鮮少互相殺戮，但那是沒有利益相爭。
在這種島嶼冒險上面，每年都有無數修者身死，今天是兄弟，明天就背刺。
陸斬心底思緒萬千，最終都化爲泡影，他開始潛心修煉。
如今他的軟件飆升，心境卻有些桎梏，他需要每日將神識跟大地融爲一體，感知大自然的力量。
這也是錘鍊心境跟神識的方法之一。
…
“咿—”
清晨破曉，一道輕微的叫聲將陸斬從入定中驚醒。
他睜眼看到一抹白影飄在自己眼前，原是道修常用的飛鶴傳信。
有人給他寫信，信是來自杭州府秀音坊的。
陸斬拆開信封看了看，眉頭舒展。
信自然是姜姜寄來的，洋洋灑灑寫了兩大張，訴說着近況。
姜姜已經開始練習紫氣補天訣，並聲稱這部功法非常困難，但學成後很是厲害。
就算被人砍掉了一個臂膀，紫氣補天訣亦能對照另一邊，補個一模一樣的胳膊。
哪怕只剩下一滴精血，只要神識在這滴精血上，理論上也能重新補回肉體。
這可謂是仙法中的仙法。
秀音坊這麼多年屹立不倒，除了因爲坊主公孫絃音外，便是因爲姜凝霜的師傅庭玉先生。
庭玉先生雖然是夜醫，卻在以武知名的秀音坊高座長老位置，便是因爲她的紫氣補天訣十分強勢。
不過正因爲功法厲害，學起來亦更加費勁，她朝着陸斬訴了很多苦。
除此之外，信中又提到了關於東海的事情。
東海仙島出世引起不少仙門注意，會有不少年輕弟子前往歷練，仙島探索跟祕境不同，不存在暗箱操作，姜姜讓他注意安全。
因爲她準備閉關，不會前往東海，無法相互照應。
信中又提到雲水宗的山門就在東海以東的棲梧山，或許凌皎月會去。
最後又說了些許多知心話，訴說心中思念之意，其中夾雜對雲雀大王的想念。
陸斬通篇看下來，領悟到三點要素。
其一：姜姜要閉關，短時間內無法出關。
其二：東海之行姜姜猜測到他會前往，在提醒他注意安全的同時，也在提醒他離凌皎月遠點。
其三：她的思念氾濫成河。
陸斬看着這封信，甚至想象出姜姜坐在花窗邊，一邊晃着自己的小腳，一邊認真寫信的模樣。
沉思片刻，陸斬走進書房回信。
“姜姜吾愛，見字如晤…”
“信已收到，感卿掛念，喜不自勝…”
陸斬跟她聊了聊最近發生的事情，也淺淺提了提東海之行，但特地避開了凌皎月，最後滿是思念之意。
爲了表達真摯的想念，陸斬拔了雲雀大王一根毛塞入信中。
“所以怎麼不塞你的毛？”
雲雀大王抖了抖自己的羽毛，警惕地看着陸斬，十分心痛。
陸斬正色道：“我的毛？這不合適吧…”
“哼！”雲雀大王哼了聲，兩隻翅膀十分靈活地環在胸前，傲嬌道：“本大王從不掉毛，周圍鳥兒都羨慕我，沒想到你倒拔我的毛，你賠我的毛！”
“好好好賠你…”陸斬給了她一把葵花精出產的葵花籽。
小妖精立刻眉開眼笑，蹺着小腳嗑瓜子去了。
將信裝好後，陸斬寄了出去，心底盤算着他應該也學學這種寄信法術。
免得每次都要發快遞。
…
辰時一刻，陸斬在鎮妖司點卯後，來到案房領取新的妖案。
合歡派的事情解決後，他手頭暫時沒什麼事情，便將思路放在養元神二胎上。
“陸隊長真是高風亮節，眼看着要去東海歷練了，竟然還不忘記爲民除害。”
老周看到陸斬過來，露出個讚揚的笑容。
老周在案房做事，最瞭解每個隊伍的情況，比如隔壁的薛峯薛隊長，鮮少親自處理案子，基本交給下屬去辦，看似合情合理，實則是懶惰，升遷無望。
還是陸斬好，很多事情親力親爲…老周在心底給予陸斬高度評價。
陸斬擺了擺手：“哪裏哪裏…有沒有玄妙境的案子？不要夜醫的。”
夜醫的案子，油水都不少，但碰到妖物的概率不高，養二胎的關鍵時候，陸斬不太想碰這種案子。
老周拿出一枚木籤，低聲道：“瞧瞧這個？昨日剛來的新案子，我覺得還是交給陸隊長辦最妥帖。”
陸斬接了過來看了看，只見上面寫着：落鳳山黑熊。
“這是落鳳山的採藥人發現的，原是他們在山裏發現了幾株上品靈藥，但靠近的時候卻被一頭黑熊襲擊，最終只有一位藥師重傷逃回，將這件事情報給了鎮妖司。”
老周這話說得已經很明白。
這不僅是樁妖案，還牽扯到靈藥，若是能辦了這個案子，那幾株上品靈藥自然是囊中之物。
靈藥跟靈果一樣，對於普通修者而言向來稀缺，不僅能增強真炁，還能煉丹服用，對修者大有裨益。
“多謝，回頭若真得了這幾樣靈藥，我泡壺酒給你嚐嚐。”陸斬笑吟吟地道。
“好好好…老黑熊應該是守護靈藥的妖獸，實力可不弱。”老周提醒道：“小心爲上。”
陸斬拿起木牌：“放心吧。”
離開鎮妖司後，他回家帶了小云雀，一同前往落鳳山。
小妖精一直都想去見見世面，又不敢飛太遠，生怕認不清回家的路。
這次落鳳山正好帶她湊湊熱鬧。
…
藍天白雲青山綠水，還有清風吹烈陽。
落鳳山隸屬金陵，距離金陵主城卻甚遠，陸斬沒有騎驢，而是用逸塵虛步趕路。
陸斬望着站在自己肩頭昂首挺胸的小雀兒，幽幽地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其實我缺個坐騎？”
他忽然覺得兩人的位置錯了。
“是嗎？”小雀兒擡起翅膀撓了撓頭，圓圓的小腦袋四處張望：“咦，我記得你之前有頭驢呀。”
“我現在不想騎驢。”陸斬微笑着看她：“你如今實力越來越強，有沒有想過其他的生活方式。”
“比如呢？”
“比如少走幾百年彎路，成爲我的坐騎。”
雲雀大王瞬間警惕：“你想騎本大王？”
“話不能說得這麼粗魯。”陸斬笑着道：“怎麼能是騎？是騎乘，這兩個有本質區別。”
“休想騙吾。”雲雀大王立刻恢復往日的中二氣質：“本大王一呼百應，乃方圓十幾裏的鳥中大王，給你做坐騎，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陸斬看了她一眼，將她從肩膀上拿下去：“那你自己飛吧。”
小妖精頓時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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