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與卿雙修,幸甚至哉
天地孤絕之間,似乎只有兩具身軀在相互吸引。
凌皎月承受寒冰之冷,在她看到陸斬的瞬間,亦明白緣由。
原來她猜測的是對的,世間冰火併非排斥,而是會相互交融,相互中和。
她望着面前的清俊男子,他面色潮紅,如被燒紅的烙鐵,那雙清澈的眼瞳亦呈現出火灼的赤紅,其承受的痛苦不言而喻。
“你沒事吧?”凌皎月咬牙問道。
陸斬微微擡手:“兩種聖物的互相吸引當真厲害,就算是我亦無法控制,我運足了真炁都無法壓制,甚至覺得越來越灼熱,你若不遠離,我怕你抵擋不住。”
凌皎月被他說得有些羞惱:“那伱想怎麼辦?現在這種情況,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我雖然是醫師,但我不是萬能的,這是神獸大能留下的聖物,我確實沒辦法…你別再靠近我,不然就是白給。”
凌皎月臉色發紅,往昔那雙冰冷的雙眸,此時眼波瀲灩,勾魂攝魄,臉頰上的潮紅頗爲灼熱,她迷離地看着陸斬。
白給?何爲白給?
在這種孤僻的天地之間,陸斬對她的吸引似乎被無限放大。
她如同被千萬年的冰塑,迫不及待想被溫暖填滿。
這個想法令凌皎月羞憤又痛苦,可在寒冰精粹的支配下,像是中了最烈的藥,她的理智逐漸飄遠。
連她都尚且如此,更何況陸斬?
陸斬一定比她更難受,可他是怎麼忍住的?
她看着不斷後退的陸斬,凌皎月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兩人相互扶持的畫面。
她想到他爲她擋住寒冰精粹的冰棱,明明受傷卻一言不發,甚至微笑着催她進入寒冰精粹。
她又想到上次跟陸斬金陵分別之後,她回到孤峯修煉時,再也找不回當初孤寂的心境,滿心滿腦子似乎都是金陵的那座院落,或者是金陵那座院落裏的少年。
她只以爲是自己身子從未被男人碰過,所以當陸斬爲了救她,將她脫到坦誠相待時,她難免有所心結。
再後來便是雲水鎮再遇…
仙島經歷生死,相互扶持…
直到她進入寒冰精粹前才明白,她當初回到孤峯後無法靜心,並非貪圖世間溫情,而是因爲身子被男人看了摸了,她對感情之事有了漣漪期盼。
她跟陸斬發生的一幕幕,走馬觀花般在腦海中浮現。
凌皎月知道肯定是玄冰精粹作祟,寒冰精粹碰到神火精粹後,在不斷地影響着她的思路,令她滿心滿意全都是跟陸斬往昔,雖然在她進入玄冰精粹前,便已經確定心意。
可現在心湖中發芽生根的情意之花,似乎開出了異樣的慾望之花,讓她情不自禁想沉淪。
她無法控制寒冰精粹的寒冷,亦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凌皎月望着不斷後撤的男子,她飛身抓住他的手腕,情不自禁觸碰他熾熱如鐵的臉龐:“你還好嗎?我知道你剛剛受傷了。”
這若是在正常時候,凌皎月知道自己是做不出這種行爲的,她就算心底關心,心底感動,也不會如此直白地去觸摸他。
可現在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鬼使神差的,她似乎被某種慾望支配,令她拋棄羞恥,跟隨着心意而行。
陸斬頓時一驚:“凌皎月?在這種時候,你還要考驗我的意志力不成?”
溫潤清朗之聲,令凌皎月清醒了幾分,她鬆開陸斬的手腕,清麗面容有幾絲冷意:“你我歷經辛苦終於得到精粹,不料兩種精粹竟是相輔相成之物,我是冰寒體,或許能短暫扛住寒冰精粹的侵襲,可你呢?”
陸斬神情嚴肅:“我會盡量煉化。”
“你在撒謊。”凌皎月目不轉眼睛地看着他,修長的雙腿似是在無意間摩挲,她咬着牙道:“你我被困在這裏不知多久,若是能煉化早就煉化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難道你忍心功虧一簣。”
凌皎月從來都知道自己要什麼。
她不辭辛苦來到此地,爲的就是以寒冰精粹淬鍊身軀,此時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若是她不將寒冰精粹徹底吸收,她不甘心。
更何況她跟陸斬,早就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坦誠相見過數次。
在他的面前,她早就沒有祕密可言。
陸斬卻嚴肅搖頭:“凌仙子,昔日有性命之危時,我脫你衣服乃爲了救你,可就算是爲了救你,你所表現出來的,亦是痛苦。若是現在爲了精粹,你我相互交纏,等我們徹底冷靜清醒後,你情何以堪?”
“……”凌皎月望着陸斬,不明白他爲何忽然一身正氣,可轉念想想她又明白。
陸斬這是要她正視內心,若是心甘情願,兩人自然一拍即合。
可若真的只是爲了解決目前困境,兩人也是要說個清楚明白,免得日後產生不必要的糾纏。
凌皎月輕咬下脣,她從來沒有這麼主動過,卻被陸斬冷靜拒絕,這於她而言真是莫大的難堪。
可她望着因爲火灼,而變成赤瞳的陸斬,玉面露出動容之色,她羞憤地偏過頭。
“陸斬你被稱做花叢浪子,難道連這點事情都看不明白?我若真的對你不忿,此番又怎會主動找你合作?我若真的對你無意,在山洞時又何必寬衣救你?”
從前難以啓齒之話,在寒冰精粹的影響下,凌仙子說的毫不猶豫。
說完後她又暗恨自己說出這話,誠然這些話跟她平時作風截然不同。
陸斬眨了眨眼,看着凌仙子羞憤難當的模樣:“我以爲你那是爲了還我的救命之恩。”
“……”凌仙子咬緊牙關,被冰霜水霧迷濛的雙眸浮現傷感之色:“你就當我只是爲了還你的救命恩情吧,這番話就當我從未說過。”
雖然是被寒冰精粹影響,纔將話說得如此露骨,可那也是她深埋心底的心裏話。
若是真的無意,誰家女子會以那種方式救人?
陸斬不是不懂,他是太懂,非要聽她說出個準確答案纔好,可她已經說出自己心中所想,陸斬卻仍舊調侃,這令凌仙子無法接受。
“別走。”陸斬拉住她的手腕,將她的嬌柔身軀擁入懷中。
烈焰跟寒冰的相擁,如天雷勾動地火,瞬間令年輕的男女難以自持。
兩種神物的相互吸引,簡直比世間最烈的椿藥還要猛。
“我只是不想你後悔,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又如何會退縮?”陸斬雙手在冰霜之上滑過:“神火精粹跟寒冰精粹本就相輔相成,有勞仙子辛苦一下,幫我煉化神火精粹。”
“你剛纔不是很正氣嗎?”凌仙子面目赤紅,卻無法抗拒他的暖意。
她周身的凝霜在這股暖意下似乎在緩緩融化,融化成涓涓水流,不斷流淌。
陸斬一言不發,他抱着凌皎月便親了上去,在神火的作用下,他幾乎就要憋炸了,剛剛也只是想讓凌仙子坦露心跡,眼下也懶得跟她鬥嘴。
烈火與冰霜的勾纏,令凌仙子面目霞飛,她在冰冷下戰慄,又在烈火下融化。
“舒服點了嗎?”陸斬輕撫她的背,在她耳邊廝磨輕問。
凌皎月閉着雙眸,並不說話,只是沒有反抗陸斬的動作,一副“無可奈何任君施爲”的受辱仙子模樣。
…
如夢似幻的神火照亮這方天穹,爲明鏡下的汪洋大海渡上一層輝光,藍色與火紅色交錯,瀰漫出淡淡的綺麗霞粉。
天地間驟然安靜,唯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流雲般的白裳緩緩滑落,與黑色的錦袍相互勾纏在地,像是兩隻密不可分的游魚,緊密相連在一起。
“等一下,小天馬呢…”
凌仙子自溫暖迷離中回神,她修長的脖頸仰起,清冷的雙眸微微眯着,似從冰窖墜入火海,令她寒意盡散。
陸斬微微俯身,熟練地和麪,安撫道:“已經被我打暈了。”
“那雀雀呢?”
“雀雀在神火中沉睡了。”
這方天宇的美景如夢似幻,一望無際的蔚藍色明鏡下方是波濤洶涌的汪洋,上方是柔和的火光映照出的霞色,周圍美得不似人間之色,更是得天獨厚的溫牀。
“你對我可有真心?還是隻是逢場作戲?”凌仙子半閉着雙眸輕聲呢喃,剛纔陸斬迫使她說出真心話,可他自己卻沒有半分表示,這並不公平。
陸斬呼吸裏似乎都帶着灼熱之氣:“與卿攜手,幸甚至哉。”
“那姜凝霜呢?”
“姜姜亦是。”
凌皎月不再言語,這是她早就設想過的答案,這世間男子三妻四妾皆是常事,她並非不能理解這點,她有所糾結的是,陸斬竟然在這時候,都不願意哄騙她幾句。
這本該是讓她傷懷之言,可她內心卻竟然覺得他坦蕩。
若他此時爲了做這種事情,對她花言巧語,她反而覺得十分可恥。陸斬就是陸斬,他在女人這件事上,或許風流卻始終坦蕩。
汪洋捲起波濤,漫過一座座雪色島嶼,駭浪跟海島相互碰撞,發出震耳轟鳴,濺射出白色浪花。
汪洋中似有游魚盤旋,游魚不懼海浪滔天,義無反顧地鑽進浪花之中,在波浪起伏的汪洋裏,游魚渾然不懼,掌握了主動權,將汪洋海浪係數鎮壓。
霞色光輝照耀着波瀾壯闊的明鏡,攜卷着無數風月,在這片孤寂的空間裏緩緩流淌。
熾熱如岩漿的神火精粹,在寒冷的玄冰精粹消融下,逐漸歸於平靜,化作無形的力量融於血脈之中。
…
天地間萬籟俱寂,在這無邊無際的神祕空間中,只有窸窸窣窣之聲。
滿園春色隨着寂靜無聲的柔光緩緩流淌。
……
不知道過去多久,翻騰的海浪終於停歇,寂靜無邊的空間裏,多了幾分旖旎之色。
流雲般柔軟的白袍凌亂在地,上面還有繡着清荷碧波的小衣。
此處並沒有牀榻,陸斬枕在衣衫上,小衣攜帶的香氣撲面而來。
凌皎月半眯着眼眸,神情有些迷離,清冷端麗的玉面比上空神火還要嬌豔,她的雙眸瀲灩着水霧,面上還有淚痕滑落的痕跡。
她依偎在溫暖熾熱的胸膛中,身下是如同汪洋的藍色明鏡,肌膚上的冰霜已然消退大半,可仍舊有幾分涼意瀰漫,她望着上方的柔和火光,好一陣才從戰慄中平靜。
“怎麼了?”陸斬伸手爲她拭去淚花。
凌皎月倏然回神,她紅脣抿了抿,一時間不知該作何神色,索性冷着臉道:“你說呢?”
“是不是弄疼你了?”
“沒有!”
“那你哭什麼?”
“……”凌仙子咬了咬牙,卻發現鬆鬆散散地完全沒力氣,連咬牙都咬不出氣勢,她只好作罷,轉移話題道:“你感覺怎麼樣?”
陸斬運了一下功,皺眉道:“似乎還是有些殘存力量未被融合,你呢?”
凌皎月連運功都懶得,她能清晰察覺到寒意未曾完全消散,低聲道:“我也有一些力量沒被融合,可是這不應該呀…”
此處像是永恆不變,身在其中不知時間流淌。
可凌皎月剛剛能清晰地感覺到時間的漫長,如此漫長的時間,卻沒有將聖物跟身體完全相融。
她都成那樣了,竟然還不成嗎…
陸斬略微思索:“其實按照我們兩個的進度,僅僅用了兩次,就煉化了大半,已經挺快的了…畢竟是神火跟寒冰精粹,不是普通的物件兒,自然不可能輕輕鬆鬆就被融合,你現在還有勁兒嗎?要不我們繼續埋頭苦幹,抓緊煉化?”
凌皎月蛾眉輕蹙,她想拒絕,可想想若此時拒絕,便是功虧一簣,便擺出冷冰冰的神色,做出被迫姿態:“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好問我的,既然差一點就全部融合,那自然是要補足這些力量的。”
陸斬向來是個行動派,可看着她眉蹙春山,一副受辱模樣,他不由納悶:“明明是互相練功,彼此進步,我也沒有強迫你,你怎能做得出這副姿態?”
“你要不要?”凌皎月羞憤難當,給了陸斬一拳。
都到這種時候了,讓她如何表達?
難道讓她風姿綽約地向他發出邀請嗎?那是姜凝霜能幹出來的事兒,不是她凌皎月能幹出來的事情。
做出“受辱神女”姿態,會讓她心底好受一些。
陸斬知道她是冷漠又傲嬌,便沒跟她計較,繼續練功。
冰寒體不愧是天生鼎爐體,縱然她內心清冷孤僻,可依舊海浪滔天。
猶如明鏡下方的汪洋波濤洶涌,又似暖融融的噴泉綻放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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